南大写作班: 高畅:部份身体

Sunday, November 5, 2017

高畅:部份身体


异于常黑

河畔依然静立着那所校园,如今新的校舍已经染尘。一个个稚嫩的面孔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扬起一地的尘土沙石。依稀间,自己还是当时的年纪,卖力追逐着,一有机会就抓紧那身红色肩上白间黑条的校服,扯得衣服领子到肩膀以下,红领巾也宽了一圈,前头的结只剩一小揪。

“抓住了!”我咧着一张嘴比得到三好学生还要开心。

看到我这一幅得意的神情,说好愿赌服输的刘洋,像粒被扒了红皮的黑扁花生,嘴一撅眉毛一锁。看表情不对,我就松了松手但没放开,他挣了挣自己的衣服往肩膀上拢,想要穿好。然而我不依不饶,收起了笑脸,有些生气。这些男生都这样,被抓了一松手就跑了,也不承认自己被抓了。本来就不白的他,脸更黑了,皱成了一个黑包子,一脸委屈相,拖长了声音说:“再拽我要告老师了!” 事情要桶到班主任面前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挨骂还算轻的,挨打更是常有的事。脑中晃过赵老大西红柿一般的脸,手像是被电击了似的抽了回来。这一收手,果不其然,他表情一换,大笑着逃之夭夭了。

刘洋同学的皮肤真的挺黑的,他身材又瘦,活像新闻里说的非洲难民,不过我也没这么叫过他。身为一个女生还是会在意朋友的感受,万一伤害了他以后还怎么跟他抄作业呢。

也是因为他瘦,每次得罪我,被我抓的时候,他的衣服总是像被脱下来似的。闹得久了同学们就开始说闲话了,说我们的。人言可畏,渐渐的我也就不跟他闹了。或许他心思也是比较敏感,身为同桌后来连课堂功课都不让抄,拿一面和他一样黑的本夹子挡住我的视线。到后来我们也不怎么说话了,我想不是因为赵老大会发火,所以在课间的时候总是想问问他为什么。那答案成为了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不想跟比我学习差的人玩。”

或许对他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对他的看法也只停留在那句话。他的消息还是毕业后从其他同学口中了解到的。比如说其实他家里有个生病的奶奶,父母忙着在外地赚医药费,而他每天中午都要跑回家给奶奶做饭。他也曾励志要考好学校让奶奶高兴高兴,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再跟我玩的原因吧。这些事女生还会跟朋友抱怨几句,而男生却会憋在心里。

记忆中,他那黑肤色增添了一层健康的光亮,还是挺活泼可爱的。

(一段年少相交的互相追逐,动态的对峙写来活灵活现,可见文字的韧性十足,可是静态的样态则是稍有欠缺,导致感性的色泽不够婉柔,今昔之间一般都有缘由,那一种亲密的牵动才是回忆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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