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
他喜歡男人,大概小時候就明白這回事,長大後也沒對誰說過,大學搬進宿舍,第一次跟陌生人共處,晚上聽到對面牆角傳來的鼻息聲響,整張臉馬上就熱辣了起來。
對方也是一個入世未深的男生,讀書以外就是打球,經常流著汗濕漉漉回來,髒衣褲擱在桌上,裹了毛巾就去洗澡。那個晚上在記憶裡是燥熱的,他闔上書本縱身下床,走向書桌拎起男生的球衣,撲在臉上突然貪婪的吸允,像一隻泥淖中孤獨的水蛭。
他們同住了一個學期,似乎沒什麼交集,許多年後他講起時,已經忘了男生長什麼樣子,可是那一股青春苦悶揮之不去的氣味,在此後其他愛戀的身體上,都會夾著一種往昔的愁緒和愉悅,隱隱竄進靈魂的顫栗。
我喜歡女人,可是我懂,在混沌的底處,慾望的形骸總是蠕蠕,而動。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