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最后:琬瑜

Tuesday, May 6, 2014

最后:琬瑜



刺青

那夜梦见他悄悄订了飞机票去了一趟印度,然后租了一艘游艇准备到印度洋的海域从那深不可测的海底打捞一只鲨鱼上来,打算等待它死去后制成标本。之后,带着那条鲨鱼到了一家刺青店,让一个叫阿熊的刺青师傅替你把鲨鱼刺在左臂上……

第一刺,第一个男人,十一岁的某天,从客厅里传来一股另人作呕的鱼腥味,像是谁从冰箱里拿出一条放了很久的死鱼似的。走到客厅去,那股味道越近越强烈,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鱼,只撞见他坐在那儿。走近他的每一步,味道就越强烈。当他试图套上一件白色T恤,仿佛想设法掩盖那股味道,就很确定味道是从他身上发出的。始终还是被我识破,他左臂刺了一个鲨鱼刺青。那条躺卧在左臂上的鲨鱼,越近越害怕。仿佛我遇见有黑色刺进你的皮肤,直入朱红的血液,然后将细胞染成鲨鱼的颜色,输送到身体里的每个角落。此刻的他没有回避我害怕愤怒的眼神,只说那是一桩未完成的梦想,是少年热血的象征。这些都是我无法理解的,因为刺青对我而言是撒旦的象征,它也只不过是犯罪的借口。那刺青早已喂饱他,因此他再也无需缺席和我们的晚餐。一天一天地,他细嚼这左臂上的鲨鱼肉,一点一点地吸取、消化着鲨鱼凶悍和无情的DNA。正食着的鲨鱼肉,赋予他鲨鱼猎食和犯罪的本性,使他越来越像鲨鱼。于是找来了第二个女人,运用锐利的牙齿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出轨游戏,开始杀害、撕烂最亲近的挚爱,残暴得伤人。

第二刺,第二个男人,十九岁的某天,成绩单泡在一碗雨水,前途茫茫,大学泡汤。偶然在地铁站遇见一位左臂上也有鲨鱼刺青的男人。那男人神情紧张汗流浃背,像在找人似的。突然,他停在我的旁边,和我搭了同一班列车。一路上我紧紧盯着他左臂上的刺青,默默觉得刺青是酷的。之后的两三个礼拜,撞见他在许多大学学院奔走。原来鲨鱼的肉需要消化10年才能化为感性的男子气魄,保护他的挚爱,帅气且感人。

第三刺,二十一岁的某天,这两个男人仍然像鲨鱼,然后梦见自己到阿熊的刺青店刺上一条父亲的鲨鱼……

(父亲神秘鲨鱼离奇,两者相濡在女儿一欲探视的海底,已是绝佳的载体,根本不需再加什么莫名的梦境情节和虚构的桥段寓意。书写的海洋奇大无比,取一瓢饮足矣,否则力气不足动作不继,可能只会葬身在鲨鱼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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