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最后:慧媛

Tuesday, May 6, 2014

最后:慧媛



秋:北京

一個星期準時照三餐上課,那是老爸來北京遊玩,住進我宿舍時裝出來的生活。他回返新加坡的那個星期天早晨,我在機場上演的離愁別緒是真的,不過在回宿舍後第一件做的居然是把藏在抽屜裡的演唱會門票一一取出放回書桌原位,期待著接下來一連三個星期都要看演唱會的放肆生活的開始。

隔天的民間文學課還是因為老師有點名而得照上,在快刷完手機裡的apps之際,突然意識到還有荒廢許久的微博還沒登錄,卻沒有料到第一條顯示出來的訊息卻是蘇打綠即將在2個小時後在“悠唐廣場”辦演唱會的簽票活動。

“那是什麼鳥地方?!”室友X似乎察覺到坐在旁邊的我已經開始進入嚇傻後瘋狂碎碎唸的狀態。大概是擔心如果我趕不及,看不到蘇打綠會抱怨到結束交換,所以在一小時下課後就立馬開啟最擅長的飛毛腿,一手拉著我飛出課室,穿過學校的大門。過天橋到宿舍時也顧不及遍地的口水,一直到目睹我手握書桌上的門票為止。

當時天氣已逐漸進入寒秋狀態,正是我捨棄球鞋,出門在外總靠靴子保命的第一天。在地鐵上擠了一個多小時,幸好雙腿在被鞋跟弄斷之前,找到了那個被隱藏在朝陽門站一棟棟高樓和大大的熒光招牌中的購物廣場。

無論是演唱會或是簽名會,總是等不及想要跟他們說“我是新加坡來的,加油!!!”,自以為這樣就比周圍那些操著北方口音的其他歌迷來得特別。這確實吸引到了他們多一點的目光,讓馨儀問我“妳在哪裡讀書”,讓青峰有時間在我的門票上寫下“阿媛”兩個大大的“青峰體”。跟保安吵架也會博得勝利,大概也是因為我一口怪異的華語腔調,像是南方,又像是外星來的,鏗鏘有力卻又那麼地格格不入。

那個週末的演唱會,是《各站停靠》巡迴的最後一場。像是注定要陪我漂泊一般,幾乎每次看蘇打綠的演出,都是那麼剛好地在不同的城市。我們熟練地跟著他們唱著舊歌,還有新專輯《你在煩惱什麼》裡的新歌,一起跳《控制狂》,一起看著青峰不肯下台繼續唱歌之餘,嘴裡還不斷嚷嚷著“我快被抓走了……”來告別這次的巡迴之旅。

兩年後一個偶然的深夜裡,朋友在臉書上貼出了《我好想你》MV。青峰在北京的郊區面無表情地對嘴唱歌,背景的老房子,和當年宿舍外的中關園社區長得十分相像。從宿舍去地鐵,總會經過那些剝落的舊漆,生鏽的鐵窗,老是看心情做生意的阿姨,還有每天都會拿著玩具刀槍玩耍的小孩。常常去那裡打印資料報告,順便買個豬骨回宿舍熬湯喝,一個人一邊聽著蘇打綠的專輯,兩手一邊做著《控制狂》的舞蹈動作。驚覺後再查看到底有沒有人在看我,但通常只有亂竄經過的貓。那是在秋冬季節,氣溫約十度的時候,因為距離很近,不用穿著靴子,總是穿著拖鞋。

幾天後在KKBOX下載了這張《秋:故事》專輯,在台灣的朋友去了他們的簽唱會問我要不要買專輯讓他們簽名。出外穿著的依舊是同樣系列和款式的拖鞋,只是腳趾頭已經不會再冰冷麻木。耳機裡傳來那一年秋季的回憶,像是我留了一點屑屑,堆在那些泛黃的銀杏葉裡,被他們採收,儲存,放大為撕心裂肺的歌詞與音符。

(時光低迴單調,咿咿呀呀的總須敲擊配樂,執迷沉淪反是鬆縛解綁,坦然交出卻也欣然收下,如此則不枉人間此行。秋末初冬異地同心,一段時間之旅的伴奏,刻錄在景緻的冷凝和靈肉的狂炙之間,最後到站停靠回看一路的跌跌撞撞,必也將是書寫的斑斑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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