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欣容:故事2

Wednesday, May 4, 2016

欣容:故事2



手机

迷迷糊糊看着两辆地铁列车从我眼前驶过,我终于挤进了停在我面前的第三辆。这功劳归咎于排在我后方的人群,他们不等我自己走就抢先把我推涌入车厢。 夹在人群之中,我握不到扶手,平衡感又不好,一路上摇摇晃晃把我晃得烦躁。 早起对于夜猫子而言本是个折磨,繁忙时段搭地铁更是加倍痛苦。我非常后悔先前答应那两个女人相约吃早餐的提议,今天是假期第一天,我应该补眠才对。

约了诗烟和安琳八点半在港湾站见面,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今早睡过头赶着出门,竟忘记通知她们自己会迟到。我习惯性将手伸进背包里的,却怎么也摸不着熟悉的形状,天啊,我的手机呢?慌忙地扯开背包,掏来掏去将背包彻底翻遍了好几次,才确定手机不在背包里的事实,心瞬间一沉像是跌落谷底。与我形影不离的手机,是掉了,被偷了,还是忘在家里了?对于手机的踪影,我没有头绪无从找起,只能祈祷它是安安全全地躺在我家里的某一个角落!

没有手机陪伴我感到异常的空虚。时不时拨弄着指甲、把玩着头发或背包首饰、不断在挪动的站姿,种种肢体语言都明确展现出我的浑身不自在与焦虑难安。诗烟和安琳找不到我会不会担心?她们不会是认为我还在睡已经抛下我先走了吧?胡思乱想了一番,我决定要向他人借一下手机打给她们。但抬起头打量一下周围,才发这个决定有多不切实际。在我视线范围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大多数人还佩戴耳机,有的在打线上游戏,有的在看连续剧,有的在社交媒体或聊天软件上流连忘返,就是没有一个人和我对上眼,我也不好意思冒昧打断他人,只好闭上眼睛祈盼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半小时仿佛过了半世纪,漫长煎熬的车程终于结束。我着急地小跑到地铁站口,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才安下心来,喘了一口气快步朝她走去,“诗烟!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安琳呢?”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电话没接,whatapps也没回!真是的! 那个迟到狂刚在whatapps上说她还在路上,应该多二十分钟吧。”

 “抱歉,我的手机可能落在家里了。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你今天怎么那么客气,都多少年的朋友,早习惯了。”
 
诗烟淡然的一句早习惯了,此刻听起来特别的刺耳。自从有了电话,准时这个概念似乎越来越模糊,一封“对不起,我会迟到XX分钟”的简讯用久了也麻木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准时,才会想起若没有手机,大家应该都会因为担心联络不到彼此而守时吧。

九点十五分,在安琳迟到了四十五分钟后,我们全员到齐。一边走着一边听着我倾诉没有手机的痛苦,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以往常光顾的早餐店。各自点了我们爱吃的食物回到座位,我准备好要大聊特聊好好叙旧,安琳和诗烟却只顾着拍食物的照片。看着她们将盘子移来移去寻找最佳角度,我突然也想发挥我的拍摄天分,下意识地将手伸入背包,才想起没有手机,又尴尬地将手收回,只能郁闷静待她们完成作品和上载。

手机练就了人们一心多用的本领,人们可以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早餐,还可以空出一手滑手机,追踪朋友圈的消息。轮到我分享近况时,坐在我身边的两个女人突然疯狂的大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我参加的三个课外活动有那么好笑吗?”我不解地问。

“哈哈哈,你没看到whatsapp吗?爱珠挖出了我们中学时期的照片。”安琳大笑道。

“这绝对是你的黑历史,你看你那村姑造型的呆样!笑死我了!”诗烟附和着。

再次下意识地将手伸入背包,再次想起没有手机,再次又尴尬地将手收回。我有点恼羞成怒,“你们有失忆症吗?我的手机不见了忘了吗?还有,你们是和我吃早餐,还是和远在台湾的爱珠透过电话一起吃早餐?你们现在真的很欠揍!”

“啊!” 安琳突然叫了一声,“我的手机没电了!赶着出门忘了带充电器!”

“活该,谁叫你一直在用电话!这就叫报应!哈哈哈!”安琳手机没电的时机未免也太妙了些,不乘机嘲讽我就不算是她的闺蜜。

“诗烟,你不要一人暗自幸灾乐祸,同甘共苦,你从现在开始也禁止用手机!”安琳坏笑道。

在我和安琳的死缠烂打下,诗烟无奈被我们拖下水。这是我们十年以来初次没有手机干扰的聚餐,也是最愉悦的一次聚餐。我们从以前谈到近况,从近况谈到未来,专心地分享着对方的生活点滴,就留着彼此的思想感受,情感上更加亲近更加凝固。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傍晚,没有人拿出手机没有人提起手机,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手机。

回到家里,我一踏进睡房就看见手机舒服地躺在的床上,还好手机没有不见!看着手机,回忆起与诗烟和安琳度过的一天,嘴角不自觉上扬,从不知道原来没有手机,我能拥抱那么多真实的美好。

(我们是自由的囚徒,唯有书写能够解放,忘了带上手机的一天,还是活得叨叨絮絮,不过好歹知悉了友情的关键,不过寓教于事是作文的笔法,而且道理知易行难,就像文字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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