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薇淼:想象力

Tuesday, January 30, 2024

薇淼:想象力

小满

我唤作小满。

自从搬家后,母亲为我换了一个新枕头。倒也不是崭新的枕头,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做针线活去镇上换些零钱,生活向来拮据。只不过原先那枕头洗了晒晒了洗,直到灰色发白,漏了棉絮,不得已才换了一个。

这枕头仍是灰蒙蒙的颜色,但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神奇功能——每晚当我枕着它入睡,我总能在梦里见到我心中想见的人。例如,前些日子我日日夜夜念着的小美,每晚我们都能在梦里相遇。如同那些画本故事中写的一般,我们很快就在一起了。她待我很好,在班上那些男生嘲笑我没有父亲的时候,她是唯一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人。

最近却遇见了怪事,我常在梦中遇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我发誓我从未见过他,虽然他的背影时常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的背影很清瘦,但十分挺拔。与之前不同,这次梦里的人似乎看不见我的存在,我像一缕游魂,只是静静看着他生活。

我十分不解,我既不认识他,自然也不想见到他,到底为何会梦见他?

他是一名消防员,常穿着那身夺目橙的消防服,纵身跃进火海中救人。我见过他救很多人,有为了拿钱财强行闯回火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有护着孩子被重度烧伤的母亲;有些人我觉得他救的值当,有些人就算死了也咎由自取,但他仍旧竭尽所能地救下每一个人。每次行动结束,他脱下那层防护服,单薄的中衣自然是掩不住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

夜深沉,月皎洁,月辉朦胧似水洒了满地,屋内他与妻子的争执却让本该温馨的家一片狼籍。有时争吵声未断,他便因着队里临时派来的任务,冷眼望着妻子,穿上队服转身离去。

我在梦中,将他出了家门蹲在墙角叹息的落寞看得分明,却仍旧看不清他被月色朦胧的轮廓。只静默了片刻,他又匆匆起身,跑去大队集合。

那是我最后一次梦见他。 

我见过他救下很多人,可这次却独独没有救下自己。我望着他摘下手套从无名指上取下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也隐约能窥得护目镜下那滴剔透的泪。炽热的火舌肆意燃烧,顷刻间,他便被火海吞噬。

不知为何,在梦中我也落下一滴泪来,此后便愈发不可收拾,竟成了撕心裂肺的恸哭。

每次出任务前,消防员都会留下一封家书,他此前的心愿是妻子永远不会收到,但偏偏事与愿违。

我本对书信的内容不抱希望,毕竟与他相关的梦,常看不清任何细节。可这一次,出乎意料地却看得十分清楚。

 “生如逆旅,死即小别,长忆相聚时。”

我有些发怔,若是作为遗书,这样的内容实在太过理智和冰冷。书信很简短,我也无心再读中间写了些什么,只一眼便扫到了末尾,大抵也是对妻子说的话。

“我知你是担心我才和我争吵,你已有身孕,我不忍见你难过,只希望我们的孩子往后幸福美满,顺遂无忧。”

“既如此,便唤他小满吧。”

(借睡枕之名,行穿越之实, 故事题材的流行出处极为明显,泪水加上火焰的磅礴煽情,人物古腔古调的戏剧言行,描述过激反而难以置信,不过叙述布局还算完备整齐,以名字贯穿情节的转折略有惊喜。)

1 comment:

  1. 前段时间突然做梦梦见了读高中的时候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已经没联系了,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梦里梦见我俩和好了,还把当初的误会给解开了,醒来以后虽说也没那个勇气去找人家,不过因为误会解开,倒是释怀了一点点。当时心里五味杂陈,看着枕头就想,要是每天晚上都能梦见心里想遇见的人就好了。

    刚好来了个写作任务,那咱们不得提提价值观不写这么肤浅的东西。就重新构造了一个人物出来,虽然文中一字未提小满对父亲的不满,但他心里肯定是有怨言的。他因为没有父亲遭受他人耻笑,母亲一个人做针线活,导致家中太过拮据,等等等等。父亲这个角色一直是他心里不愿意正视的一根刺,而他换的枕头并不是全新的枕头,其实是父亲留下的枕头。

    因为我父亲和我关系也不咋好,我的名字是他找大师取的,说是可以用来助力他的商业帝国更上一层楼。他常年谈合同去酒局应酬,在公司习惯了对员工独断专行,那种大男子主义也时常贯彻到我的身上。塑造父子角色,也是我个人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和我爹彻底和解的一种寄托吧。

    ReplyDele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