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玮璇的最后

Wednesday, April 29, 2009

玮璇的最后

有你(们)真好

记得曾经喜欢很多人在一起的感觉。记得曾经喜欢不停的和别人说话。记得我曾经担心空气会因为自己说了那么多话而用尽。

当时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喜怒哀乐都可以随性的表露在脸上。相信每个人小的时候都可以如愿以偿。当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你也不当一回事。但当这些目光突然消失时,害怕的你就会以吵闹的哭声再次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可能和我一样,不是在一个热闹的环境下成长。习惯了没有玩伴的日子、习惯了和墙纸说话、还习惯了不去为别人着想。曾经希望可以立刻上学认识很多的朋友,就像我的芭比娃娃一样。她有好多朋友以及永远开不完的派对,仿佛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我每天都会让她有新衣服可以穿、新的朋友可以一起玩耍,还让她身处在不同的环境里。我知道她很快乐。

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到了,我也可以和我的芭比娃娃一样处在一个崭新的环境里。但是,那吵杂的环境让我大失所望,我的幻想破灭了。无法理解他们频频大哭的原因。为何看到新的朋友会让他们如此害怕?为何那么多新的图书却无法让他们的嘴角向上弯曲?我实在不明白。或许是我的性格稍微与众不同吧,我想。过了几天以后,大家的心情就沉淀了下来。我开始又喜欢上学的感觉。记得当时的书,图画远远多过文字。视力不错,字体却莫名其妙大。

上课时玩耍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切变得更有次序了。中午总唱着自己不了解的一大串文字,不了解却唱得特别起劲。唱歌时,还习惯性的唱得要比旁边的同学还要大声。第一次忘记做改正时受到过狠狠的教训。大大的眼睛直射着我,短短的头发无缘无故被不熟的她大力扯。之后的改正我都一定做。大姐姐陪我过了两个星期的午休时间。她暂时让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有一个姐姐,填满了我从小的空虚。幸好,同学们都已经不再哭哭啼啼了,我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朋友们很友善,我们没有任何秘密,什么都可以聊。我还曾经以为这些朋友将成为我永远的死党。可是,现在的他们又在哪里呢?

身高渐渐往上升,脾气也一样。以为考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考试,才发现学习生涯里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机会”测试自己的学习能力。原本有次序的生活被自己的刁蛮扰乱了。虽已经很了解那一串串的文字,但是声量却消失了。唱歌时,还习惯性的唱得要比旁边的同学还要小声。早已忘记自己有多少次没有完成作业,就算眼睛直射着我,它们再也没有当时的杀伤力。书上的图画几乎没了。视力不如从前文字却莫名其妙地小了许多。我和朋友依然很快的就混成了一片,什么都可以聊;但每个人都会保留一些什么,我也不例外。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们也没有疏离。我还曾经以为这些朋友将是我永远永远的死党。幸好,历史没有重演。几个月一次的聚会,依然毫无缺席。

十七岁的青春一闪而过,敢爱敢恨的心情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日夜减少。我想一定是累了。周围的事也变得不重要。苛刻的要求已不能实现。喜怒哀乐也不再随意的表露在脸上。有时候如愿以偿的生活反而会令自己害怕。当全世界的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时,你开始怀疑。当这些目光突然消失时,你开始为自己松一口气。开始为生活操心的你努力的争取每一分钟,但是不知为什么怎么抓也抓不紧。我想是因为这样才会越来越累。

累的时候,你又再次回到了当时。你已经了解芭比娃娃的世界只能蒙骗当时的你。芭比娃娃还是有很多朋友,她还是有很多派对和活动,她还是仿佛每天很忙但是一点也不充实。她每天都会让自己有新的衣服、新的朋友还有新的环境。街上的芭比娃娃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分不清谁是谁。芭比们各个穿着不同的服装,但只要细细观察,她们又好像没什么分别,都是别人的玩偶。遗失了身份让生活更加迷蒙,似乎总在跟随他人的脚步。

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和自己说话。我喜欢自己安静享受用不完的空气。


备忘录
你仿佛是无忧无虑开朗活泼的,但那也许只是一种错觉,青春总有残念和皱褶,那是书写的最大主题之一,因此我经常想要在你的作品里求取印证,滞顿的表述和嫩稚的词汇确曾干扰阅读的判断,但我终究还是窥看到了。关于哀愁这回事,往往是一种方便和老成的评断。至少在写作这方面,强说比不识矫情,见山还山是不可多得的亲近,人生的滋味本就不同,有人刻意撰写自己,有人不觉反映个性,你属于后者,生活和作品里,大概都是选择不把自己太多的脆弱摊开来,只是偶作抽离和得宜的描述点染。这篇作品,成长的过程浓缩了,似是一种对个性的注解和提醒,仍是看山还山,但文字的面目多了曲折的表情,抒怀柔态中有果敢坚毅,像是一个咬着下唇的女孩,期望将生命所会发生的种种交错看成小小的字。芭比也是无忧无虑的,那是更大的错觉,但你确实是开朗活泼的。李贽《童心说》有言:『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童心即脾气个性,操控文字比保留个性容易,我期待你保留个性去操控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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