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
赵杰猛的挂掉电话,看着面前多出来的账单。“能不能再通融几天?”他的目光顺着那条手臂爬到了那人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眶盛满了祈求。面前的女护士只是拿着圆珠笔随意敲打了两下账单,阴霾从口罩下渗透出来:“三天后若还未交款,缪宇恒将被转出病房。”赵杰木木的盯着那支印着“圣心医院”字样的笔,良久才转动了一下眼珠,连护士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圣心医院是小镇这几年新建的一家私人医院,各种环境设施都不错,但由于医疗费昂贵,惊走了不少家庭。但是,赵杰想,他的病只有圣心医院的新型化疗仪器能治啊。赵杰垂头慢慢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于一间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深吸一口裹满消毒水的空气,脱下那半新不旧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轻轻推门而入。
“阿恒”,赵杰轻轻唤着。病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许是病了大半个月消瘦不少,两颊没什么肉,倒显得他的一双眼睛更大了。“杰哥,你来啦。”少年似乎有些雀跃,挣扎着起身,病号服领口被扯开了些许,露出了苍白消瘦的锁骨,一道道青色的血管隐于皮下,分明的映入赵杰眼底,“我一个人呆在这里,要无聊死啦。”赵杰俯身帮他扣好衣服,嘴唇蠕动着:“这么久了,你,你家里人没来看你吗?”“你就是我的家人啊。”少年轻歪了一下脑袋,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专注又认真,一如三月前那般。
赵杰和少年是三个月前认识的,彼时赵杰帮人打官司接连败诉,正是失意时,少年似一缕烈阳般闯入他灰暗的生活,他圆圆的双眸里是化不开的坚定,支持着赵杰的热血与一腔孤勇。赵杰本以为可以永远沐浴在那道光下,若不是那日阿恒突然晕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手机震动着从床边掉落,赵杰回过神瞥见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不禁瞳孔紧缩,连忙弯腰去捡。刚想挂掉,少年握住他的手腕:“是什么人找你吗?”赵杰望着他疑惑的脸庞,犹豫了一瞬,转过身去,鬼使神差的点击了接通。
不多时,赵杰回来了,他看着面前病弱的少年柔声道:“刚刚接了一个单子,要是成功了,你就能看病了,阿恒。”少年笑出了两个梨涡:“那我等你胜诉。”赵杰不答,轻轻摸了两下少年的脑袋:“睡吧,我走了。”
赵杰匆匆离开医院,打车去往一条小巷。巷子幽深,阳光透过高楼之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残缺的金色印记,堪堪映在墙面斑驳而老旧的涂鸦上。赵杰从巷口下车,踏着阳光照射不到的水泥小路一路往里走,转头就看到了那家金店。
金店外部的装修简单,看起来到像是个小饭馆,赵杰挺了挺背脊,大步踏进了店铺。“欢迎光临”,一个机械女声在头顶响起,赵杰不禁吓了一跳。他猛一抬头,一股浓郁的金属味扑面而来,伴着四周耀眼的金光,他的的脚步顿住,一时竟局促起来。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一个五十上下的微胖中年男人走过来,他笑得热情,细看之下发现居然还有一对酒窝。赵杰环顾四周,发现店里只有一个人,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禁感叹自己选店铺选的好极。赵杰草草环视一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挤出一句:“我要买金条。” 来到指定的据区域,赵杰也不细看,大手一挥:“这些,我都要了。”
说完,从皮夹里抽出一张信用卡,如影视剧般双指一夹,杵到男人面前。中年男人看着赵杰,犹豫到:“先生,这么多金条可不是小数目,您确定要全部买下吗?”赵杰故作傲慢的语调中难掩急切:“当然!”“好。”男人深深的看了赵杰一眼,“不过毕竟是一笔大订单,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您先坐。”
不远处密集的键盘敲击声,让赵杰提着的心渐渐落了下来,他换了个姿势,一直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男人敲打键盘之余和赵杰攀谈起来:“先生做什么工作的,真是年轻有为啊,哈哈。”
“我是一名律师”赵杰不复刚刚的骄纵,淡淡的答道。“哟!”男人从电脑后露出半个头,“律师好啊,都是正义的守护者。”赵杰无声的扯起一抹笑,正义么,他看着金碧辉煌的周遭,缓缓闭上了眼睛。“不过话说回来啊,我儿子小时候也一个劲嚷嚷自己要当律师呢。”男人的声音传来,不过赵杰却无心多言。男人不等他附和,又开始自言自语:“这几年说是要出去赚大钱,也不知道做什么,半年都不见他回来一趟……”
突然,门外传来许多脚步声,赵杰豁然睁开眼,却见一众警察将自己包围。“举报人?”“我我我,缪金!”男人举起右手,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人来我店里买金条,看都不看就全要了,我举报他洗钱!”赵杰突然看向男人的五官,却不料被男人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我可不是法盲。”
赵杰苦笑着盯着手腕上的金属的镣铐,那反射着金光,刺痛了赵杰的眼,好像要流下泪来。
(律师迫于无奈知法犯法,老爸困于无知害死儿子,故事似有更大的蹊跷,但是叙述的串联却是充满问号,像是为了筹集医药费而铤而走险的剧情,如影视画面营造而出的高潮,结果则是显得落空乏力,人物之间的关系,情节安排的作用,动机目的的原理,说故事其实是拴紧枢纽,让情感主题通透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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