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Wednesday, September 13, 2017

靖怡:文字充电


完美結局的後續

望著她人間蒸發的瞬間,一切變得明了。聽說人魚死後只會化為泡沫,他便用自己的雙腳換取尾巴,捨棄陸地上的一切跳入海中,只願再次感受她的氣息。三百年後,他在初次相遇的海岸迎接相融的時刻 。晨光打在他微笑的臉龐,他終於能夠與她重逢。但身體化為海上泡沫後,在天堂等待的她始終得不到他們的永恆。

(情节横跨的面向过于庞大,浪漫凄美须有更多笔墨渲染,或者改编成为韩剧。)

玮玲:文字充电


不适合

虽然已是科技发达的时代,但我爸却始终反对我在网上交心、交友、交知己。某日,我认识了个身高183,长相如金城武,身价10亿,名副其实的高富帅。重点是,我们俩相爱了。但老爸却只说了“不适合”三字。我不甘示弱,只言“周末见面便知其一二。”父亲摇了摇头,只道:“儿子,别说了,先吃饭吧。”

(人物和对话也有些不适合,结尾玩弄性别错觉,已经算是屡见不鲜。)

保怡:文字充电


峯医师

女儿因自闭,常被欺负。得知峯医师能帮忙,父女便去求见。多年的辅导,女儿的转变,让父亲放心。这天,女儿指着无人的院子说有人在呼唤她。吓坏的父亲不停打给峯医师,却打不通。当他再次转身看院子时,发现女儿上吊树上。冲到院子,发现女儿手里紧握着一张字条写道:“服从使命,会康复,上吊,峯”。

(情节过于曲折而且缺乏动机,结尾吓唬的手段有点粗糙。)

康宁:文字充电


怀念过去的曾经拥有

静静躺在你的摇椅上,望向你曾经看过的角度,想象你每天傍晚注视门口的心情。回忆起你对我的关怀……“功课做好了没有?”,“你吃饱了吗?”在这成长的过程中,我把你的存在当作是理所当然,而忘记你正在老去。那一天,我看着熟睡的你,然后一如往常出门,却不知……这是最后一面。

(故事性有点不足,遣词也有些不当,感怀的文字必须经营气氛和情绪。)

婉绮:文字充电




小时候的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出双入对,曾经许下诺言说这辈子互相罩着对方。长大以后,你开始有了她,而我也有了他。就这样,我们渐渐疏远、慢慢分离。直到最后,维系着我们的唯一一个纽带消失了,我们也彻底分开,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是亲情啊。

(字眼暗示尚可拿捏,情为何物最后揭露,原来世间的情事都是同一个面目。)

慧仙:文字充电


父亲

女儿牵着父亲走出大宅,到附近一间两人常去的茶餐厅。餐点不变:咖椰面包、鸡蛋。女儿吃着面包,父亲伸出充满细纹的手将蛋取出打破。这是父亲多年来的习惯,只为爱吃蛋又怕烫的女儿。惬意的下午过后,两人回到大宅,一位妇女在门外迎接父亲。父亲独自步入,转身叫住女儿:“亲爱的,你下周会来吗?”

(场合和人物不妨多些暗示,不过情境含蓄耐嚼,父女彼此的牵挂感人。)

诗雯:文字充电


失焦的瞩目

【…我拿着匕首,剜出她瞳孔放大的眼球。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带回家,装进玻璃罐子里,与其他一双双浑浊的眼眸,置放在房间那深褐色的木架子。这一颗颗的眼球,都曾给过我最鄙夷的目光,而如今,他们都只能对我瞩目。】
我合上笔电,看着身旁的架子,缓缓地把桌面上刺鼻的液体抹去。
对了,我是一名作家。

(架子液体的物象无解,类似黄粱一梦的收结,毕竟大为刻意牵强。)

Monday, September 11, 2017

文字充电:k.d.



囹圄

我這輩子從來不曾如此懊悔。事先沒看清形勢,圖一時之快冒然衝進來,如今彷彿囚禁在這個幽閉的空間裡。空氣越來越稀薄,頂頭的白光照著頰上的冷汗,我想狠下心以雙手結束這場悲劇,可是最後一刻卻退縮了。然後門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我的呼吸開始急促,用了比之前還大的力氣:老兄……有紙嗎?

Sunday, September 10, 2017

靖颖:三片记忆(旁听)


父亲

【摩托车】

在我的身高还未超出父亲腰部时,他常带我们一家四口去兜风。一辆摩托车,四个人。姐姐夹在母亲与父亲之间,而我坐在摩托车前端的小篮子里,整个被父亲揽在怀里。老家的巷子很窄,村子很小,每拐个弯都有人与父亲打招呼,像是把一年的问候聚集于短暂的一句“回来啦”。有时,还有几位乳臭未乾的屁孩,开着摩托车在狭小的道路上演“飞檐走壁“的伎俩,留下满天的汽油味和灰土。父亲说以前的小孩即便脚不着地也硬要跨在摩托车上英勇一番,迎着风满山跑,引擎声在村里不曾间断过。后来到城市工作,过年回家大家都开着车,每年必须在巷口堵上好一阵子才能转进各自的家中。

今年回去,摩托车不见了。奶奶说爷爷去世后搁在家里没人骑,送给住在河边的行仔一家。父亲没说什么,只是后来再听见引擎声,他总是会多看一眼,像是拖着一条长长的叹息悄然离去。

【午睡】

电风扇嗡嗡嘤嘤,甩出午睡的清凉,父亲躺在客厅地板上酣睡着。他的头枕着圆形的坐垫,时不时吐出几声富有节奏感的呼噜声。透露年龄的啤酒肚朝着天花板,伴着每口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毫不顾忌地膨胀与收缩。偶尔,太阳过于露骨照在皮肤上时,他便轻轻一翻,逃过炙热的追赶,将身体往冰凉的大理石上一贴。茂盛的头发经由这一翻,从右边叉开,黑发中的银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在闪烁。我用手剥开才发现,一节节的银白色,参差不齐地滋长,心想:等他睡醒就帮他染发。

【送机】

廉价航空的班机时间很差,飞往高雄只有一趟早上六点钟的班机。凌晨三点钟我独自起身洗漱,准备赶往樟宜机场。天还深,透出几分寒意,我用手机叫了一台计程车,便低头检查书包里是否带上护照及重要文件。只听见父亲的房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他顶着刚睡醒的脸孔,缓缓走到客厅,坐在沙发静静等候。

没等他开口,我自己一一交代:“机票打印好了,护照也在包里,计程车叫了,外套也带上了,其他的都在行李箱。”父亲重重地哼了一声,起身把沉重的行李箱拖出门。不久,车来了,我们的道别三言两语就完了,一如往常的简单内敛。

等车开远了,司机先生突然问我是否第一次出远门,我点头说是,问他怎么知道。他轻笑说,你父亲一脸不舍谁看不出。我往车后座一缩,庆幸二月份的天没这么快亮。

(大概需要过去几世的缠绵,才有今生父女之间的一份情缘,当地方与人逐渐老去,骨肉的牵绊始终不变,首节摆荡昔今尚可更加简练,次节含蓄充满温意,末节作了最精彩的,如何哭而不掉眼泪的文字示范。)

周舟:三片记忆


青蛙

【青蛙】

从河边一路走回家,天井的泥土地里开着洗澡花,奶奶说,就放在这吧。青蛙还很小,只有奶奶的指甲盖大,我手一松,它就跳走不见了。

奶奶带我去河边洗衣服,在河岸阴凉地找一块大石头,铺上塑料袋,掏出怀里捂热的芒果汁,招呼我坐下。夏天的河岸,时有迷路的青蛙被奶奶捉住,在晒得发烫的石滩上,和我一起听河水的声音。

【蝌蚪】

爸爸刚进门就喊我的名字,晃着提得高高的塑料袋。我跑着接下,透明的小袋子里盛满水,游着几只小蝌蚪。妈妈将蝌蚪倒进浅浅的搪瓷碗里,它们摇着尾巴转圈圈,陆续长齐后腿,又长出前腿。起初我常守在碗边,把不安分而蹦出碗外的一一捉回碗里。后来搪瓷碗被妈妈放在窗台上,我每天数上几遍,等待着缓慢而注定的消失。

【〇】

老家的屋子卖掉了,这是我从父母的言语间零碎听来的。之前也差点卖出去一回,已经谈好了价钱,奶奶却无意中向买主说起爷爷当年是在屋子里去世的,先前敲定的就不了了之。这一回奶奶什么也没有说,屋子是真的卖出去了。

交房那天,我跟着奶奶回去老家,新屋主想在天井浇上水泥地,雇人去挖花草和泥巴,铲下去的时候,草丛间蹦出好多大青蛙,呱呱叫着四散开了。

(记忆是一片春泥,跳着卿卿的青蛙,最好的文字都是两栖,一边轻盈细述成长的蜕变,一边反向归零完成人间的循环,物我的照应和寓意的照影浑然天成,生命到了最唏嘘之处,总是还能听到清亮的声音。)

冰璇:三片记忆


重量

【豆腐】

妈咪对小孩子的独立有种特殊的执念:打会走路起就从来不背我,自能认路起去哪都是自己坐公交车。刚学会算五十以内的加减法就被母亲派遣去超市买东西,攥着罗列陈杂的小纸条,短小的手指划过货架,一一对应取下。七楼,没有电梯,那个年代小城里窄窄的楼道间,五六岁的孩童提着大袋的东西,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往上移。看茬了行,本要买五角钱的豆腐买成了五块(那时候五块钱居然能买那么一大块豆腐)。很重,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家门口。家里吃了半个多月的煎豆腐。

【杂物】

十七岁哪有时间叛逆,不过是才开始接触生活的种种琐碎,压迫着神经变得乖戾。我没想过未来,没想过自己能走多远,没想过一纸合约书,就能告别我十七年的温带季风,朝着热带飞去。夏日,潮湿,炎热,暴雨,妈妈在对应着环境给我准备着行李。买了新的行李箱,我最喜欢的水紫色,从衣架到洗衣液,从转换插头到路由器,排排码好,整整齐齐。果然还是超重了。托运行李的阿姨摆了摆手,“学生吧,超一点没事”。手提行李也很重,我还后悔着不应该又塞两本书进去,却还是故作轻松。拖过安检口,放下,向后面还望着我的家人摆手,示意她们回去。

【化妆品】

女人总喜欢折腾自己的脸,母亲亦是。法令纹是她最不能释怀的部分,即使所有人都夸她年轻得像我姐姐,还是不满足。每天要躺着把头从床边垂下去一段时间,说要反重力,能让脸上的肉再向上提。每次都笑她,但六月去法国玩的时候还是狠狠心,花了一个月的生活费给母亲买了保养品。足足装了半箱,什么抗皱的,抗老化的,抹的,吃的,眼霜,精华。托运的时候在外面铺了好几层的衣服,怕摔着。一个人拖着箱子奔赴机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重量。这次两件托运行李,四十六公斤,去机场的中间还赶上地铁坏了,没电梯,提着上了两层换乘公交。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扛得住了,用我二十岁的肩膀。

(文字举重若轻,坚毅而不媚俗,笃定而不沉钝,穿梭生活日常的世俗观想,以及一路成长的筚路蓝缕,宛如最琐细的关于生命的起居注,在这个轻飘飘的世界,记忆的浮光于是也就有了存在的重量。)

佩家:三片记忆


之间与之外

【Karangan】

考卷上写着两个题目,要求学生写篇命题作文。我选了容易发挥的人物题。第一段应该描写人物外貌,我试着把脑中零散的单词组装成句,却怎么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图像,如同对他的印象。当时不懂文章可以杜撰,而且老师说诚实是美德,于是,考卷上只写了一句我知道的事:Bapa saya bernama Lee Kong Hong.(我爸爸名叫李光鸿)


【Bomba】

中学时对“一白遮三丑”的说法嗤之以鼻,为了准备操步比赛,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皮肤降下几个色度。教练总穿着一身迷彩制服,架着墨镜喊口令。原地踏步时,大腿弓起的角度要精准的90°,敬礼时指尖得正好触及眉毛尾端,双手在步行时的摆动幅度不能高于肩膀。这一切看起来虽然僵化,但30人经过密集训练后,动作一致的画面,却定格在我脑海里,历久弥新。


【Azizah】

她的房子有两楼,上层是住家,下层摆了5张长桌子,国语课室就成形了,学生都叫她Cikgu。她大概是我见过最不务正业的老师了,那时是脸书游戏正夯的时候,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在上课时上网种菜,有时还会点名让学生在游戏里送东西给她。即便如此,周日傍晚摆在她门前的几十双鞋子,数十年来从无间断。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些让你觉得谜一般的人,让你猜不透,又忍不住靠近,于我而言,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语言之间,族群之外,在国民教育的寻常和荒谬中,一半是嘲弄,一半也是认命,记忆逐渐拼凑出自己的身世和身份,虽然有点过于隐晦,不过从个体的坚持到集体的皈依,几乎是写了一部民族寓言。)

凯宇:三片记忆(旁听)



保持緘默

【一種留戀】

共他使用過的寶特瓶,我捨不得清洗,於是將它放置在櫥櫃的最裡邊,偶爾睡前掛念起他,才會拿出來看看。寶特瓶裡有著逃不出去的水蒸氣,也反鎖了別離那天的空氣,因此自話別那天,我沒有再擰開蓋子過。後來母親趁我不在,將我們共枕過的床單與枕頭套一併拆卸清洗。还好我悄悄認住了他慣用的止汗劑,那黑色瓶蓋及氣味,到屈臣氏買了好幾瓶,慾填补空洞,卻似乎怎么填都不满。明明只是床褥換上了全新面貌,卻像翻新了整個睡房,好幾個夜晚無所適從。深夜裡儘管我將側臉深埋在枕頭中,但洗衣液的芳香渲染得過於氾濫,從枕頭內裡滲出的髮膠味一絲一絲越來越淡薄,然後在找到與找不到的溫存之間,入了夢迷了路,留不住什麼。

【一些改變】

重逢這天,副駕駛座上的他俯首微笑回應簡訊;我握著方向盤暗自倍感欣慰,為我彌補了以前他無法坐上我副駕駛座的小遺憾。可惜,身邊的他此刻已是一頭鳥窩長髮,卷亂之中摻雜著挑染的深褐色,變得更加複雜難懂,而我仍像當年,頭髮梳邊光著前額,因為他也偏愛過這髮型的乾淨利落。至於他身上的氣味,已是另一個我毫無頭緒的品牌了,與此同時我身上也散發著他曾喜歡的止汗劑味道,兩者相互抗衡,壟斷了所有預先設定好的對白。對於我的氣味,他始終沒有過問。我知道他不是健忘,就像我不曾對他坦露,我喜歡他說我眼眸有神好看的當下,以及我的一些改變,其實都與他有關。大概永遠也無法清楚形容那止汗劑有多好聞,像那時他的十九我的十七,只會在時光洪流中望塵莫及。

【一次打賭】

時隔一年再次對坐用餐,我才知道,在我之後的短短九個月裡,她的男友換了好幾個,口味也大大顛覆,一而再接受的,都是比她年長十幾歲的大叔。問她為何,她說,大叔的臂彎氣候太溫暖,讓流亡多時的她不由自主想要安頓久留。由始至終,我只是個渺小的抱枕,努力塞滿棉花,是為她感傷與心碎交雜的夜晚綢繆。唯有那時,我才會被她抱緊,一邊聽她傾訴,一邊吸收她的淚水。目前同她交往的是個白人,她旅行英國時認識的鄰居,一名年近半百的中學校長。只不過臉書上她近幾個月的動態,沒有任何一張他們的合照,也不見他們半则留言往来。以後是真要到英國跟他結婚嗎?我問她。但她沒有明確表示,倒是將問題拋回給我,問我如何看待。隔離了眼前和從前的她,我淡定頷首,一邊欣然接受并祝她幸福,一邊偷偷揣測這段感情的有限期。


(记忆的身体弥漫了恋人的气味,一缕惨白少年的迷香,在岁月的三节和灵肉的断截里纠缠,首二节都有耐人寻味的细目,末节后半淡定清楚了,反而少了暧昧的滋味。)

沁霖:三片记忆




【挽】

长大后第一次挽住外公,他的手臂不由得紧了一下。

安静的冬夜,小经上都会散落一地外婆准备的猫粮,和一堆我终究琢磨不通的过去。路旁的街灯昏暗,雪花飘舞在我们缓慢移动的影子上。记忆里几片泛黄的叶在树枝顶端,逆风伫立。我的手陷入了他厚实的羽绒服中,略显生疏,但很快也便习惯了这份温暖。这些年年底,住家楼下的雪地上总会多出一串脚印。

外公临走那天,也是个初冬的夜晚。我握着他渐渐失温的手,遍遍抚摸着他不再生涩的臂。随着窗外最后一片秋叶凋落,他最终还是从指缝间蒸发,剩下残留满地的,猫的爪印。


【摸】

肉体在音乐下摩擦,是一群行尸走肉的狂欢。

舞池里无数只延伸的手,随节奏摆动,就像是急迫的求救。因为空虚,我也曾一度潜于其中,在清醒与自我淹没之间不断循环。那晚,又有个男人递来了一杯酒。小酌几口后,眼前刺眼的光变得过分柔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摊在了那男人的胸前。他壮硕的手臂搂紧我松软的腰,引向舞池。只记得他有些粗莽地从短裙里掀开背心的一角,将双手伸入,在背部和腰部之间上下抚慰。至于这种强行的肌肤接触,他是第一个。

隔天,我惊醒在床上,残余的口红印在嘴角,背上也有几处抓痕。我缩在床的一角,像是最后虚存的自己也被掏空了。之后听友人说,我差点和一个男人上了德士,还好被她撞见才把我安全送回。


【拨】

他用指尖的茧,谱出爱的音符。

睡眼惺忪的某天深夜,C忽然打来。匆匆冲出电梯的那刻,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吉他,好好地站在面前。他温柔地拨动着弦,欣喜的笑容中还带着一丝羞涩。凌晨两点的思绪是一团打了结的毛线。只见他的左手在琴颈上小心跳跃,右手则欢快地刷着六根线,用琴诉说了我们的故事。

随着音符缓缓舒展,乱糟糟的心情也得以抚平。认识的一年里,他像一首默默的背景音乐存在着,但却不断地拨动着我的心弦,最终成为了我生活里唯一的主题曲。

(记忆如同飞鸿踏雪,文字的手感和抒情的触感齐备,再用力揉转一些就能掐进脏腑,首节故人哀悼,冷暖之间哀而不伤,次节欲望汹涌,不妨再往皮肉之下摸得更深,末节爱情痴样,毕竟还是俗相。)

郅豪:三片记忆


这不是电影

(一)

小学,大概是几年级也不太记得了。

一群小孩子挤在县城的电影院里,黑暗中一双双眼睛盯着屏幕。是夏天,空气中散发着黏糊糊的汗味和兴奋。我们都是冲着唱戏来的,一场电影看完,只知道里面戏子的咿咿呀呀和各种人不停的吵来吵去,到最后每个人的脸和名字还对不上号,“虞姬”结尾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不清楚。那个年代的戏院真的可怕,老师傅动不动就把小徒弟们打得皮开肉绽。开头的那个六指小孩被妈妈剁掉多余的小指头时,我以为《霸王别姬》就是一部恐怖片。


(二)

高中,历史课上。

空闲时,班上又放了这部我曾“看过”的《霸王别姬》。一百七十一分钟,从1924年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到文革以后,是一个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的近代历史,看在眼里的都是程蝶衣(虞姬)与时代的矛盾。清末,侵华,民国,新中国成立,文化大革命及之后……他一直都在唱着,不管在哪一个时期。政治,一个无聊、冷血却无法避免的东西,在他艺术的道路上洒满尖刺,他经历无数辉煌与动荡,不停的得到与失去,最终在戏里结束自己的一生。心中真的有些许愤懑、无奈,痛恨一些特殊的历史时期,同情这些历史时期下命运凄惨的人们。可时代巨轮滚滚向前,怎会注意到那些被碾压的尸骨。

那时,我以为这是一部历史片。


(三)

大学,北京某电影节重映会上。

伴着“锵......”的京剧鼓点和忧郁的背景音乐,一段二胡“咿呀咿呀”开始讲述百年的沧桑。横跨大半个世纪的历史,程蝶衣与段小楼渡过风风雨雨,一个是假霸王,一个却是真虞姬,那些渴求永远的人,悲都悲得分外妖冶。这场戏只有一个人入梦,真是“百年觉醒,原是南柯一梦”。有些电影惊心动魄是在提醒你它是部电影,而有些电影平淡真实是在告诉你这是人生。影片落幕后,全场静默,倏尔起立鼓掌致敬。人生,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戏。爱,恨,离,怨,憎,恚,悔,或许总得有一个苦涩的结局来收场。

历史片,爱情片,剧情片,同性片,悲情片,你想怎样理解就怎样理解吧。我想,应该不用说什么才对。

(整体流于形式化更像是个人编年体的影评,首节还有记忆的光影投射,后二节随着入世的体会,而且少了物质的实体,仅是看山是山不是山的自辩。)

丽莲:三片记忆




【坠落】

家里无人。我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凝视泛黄的天花板。起初是没知觉,后来细微的感受到一只蚂蚁开始从我的右手背攀爬到我的前臂,有如迷路般,左弯右拐,穿梭茂盛的手毛。虽然心里有一股冲动想把渺小的蚂蚁给捏死,但是,左手微微举起的瞬间,又无力地落在地上。左腕上,细长的,斑驳的,一道道伤痕,宛如稀薄的嘴,在呐喊,更是惊醒昏沉的脑袋。我憋着胸口,用门牙紧咬嘴唇,竭力制止自己抽泣。我闭上双眼,在黑暗的囹圄里想起,右拇指还按住钥匙的锯齿,迟迟不肯松手。


【停留】

我不知道要往哪走。面试时间是早上十点,我早到半个小时。在陌生的购物中心里,我任由双脚引领,眼睛左右观望,却因许多店面还未营业,徘徊不已。最后,我站在五楼的中庭旁,往下看。首先传来,高跟鞋与皮鞋的步伐声,仿佛凌乱的音符,串联在一起,所组成的曲子。再搭配时间无止尽的流逝,回荡于空间里。过后,才看到面无表情的上班族,匆忙地横跨购物中心,前往商业楼去。这样的画面,重复了好几回,我似乎是唯一的活人,原地不动的,观看一部,只为我而播放的电影。


【攀升】

我坐在游泳池边,低头望着幽蓝的池水。双腿挺直,再往下划,便能剥开水面。婷知道我不会游泳,却硬拖着我陪她。她游她的自由式,我泡我的双脚。游泳池另一端在上游泳课,五六个学生,专注地看教练的示范。他仰面躺在水中,稍微张开双臂和双腿,慢慢地浮在水面上。额头和耳朵浸泡在水里,鼻子漏在水面上,呼吸着。接着,学生们跟教练一样,练习漂浮在水面上,有如一具具无生命力的尸体,平直且安详。我把浸泡在池里的双脚放在水面上,随着微弱的波浪,轻轻漂浮着。

(人性弯曲所以歪斜才拐得进,像是灵魂离体般的注视了肉身与众生,首节自虐凄厉,次节隔岸幽缈,末节漂水自娱,可惜少了一层比喻,感悟未能浸透。)

缘庭:三片记忆


伤人的话

【你是哑巴吗】

是我刚进入小学的时候。面对新的环境,一切都很陌生,我甚至感到有些恐惧。再加上我个性内向,所以常常不开金口。

有一次在休息时间时,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向我走来,问我的名字是什么。我一时不知所措,没有给予答复。那位女同学又重复问我同样的问题,但我还是紧闭着嘴巴,没回答她。 她开始不耐烦了,用相当重的语气对我说:“你是哑巴吗?问你问题怎么不回答?”

过后,不知怎么的,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开始用“哑巴”来称呼我,而这个外号,就这样跟随着我一整年。

【丑八怪】

事情发生在补习中心补课班的课堂上,而当时我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由于前天生病,所以得上隔天的补课班。一踏入课室,班上的同学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我急忙地在最后一排找个空位坐下。

每当老师在白板上写东西时,班上的同学就会转过身子对我扮鬼脸。可能因为我是插班生,所以很自然的就成为了他们欺负的对象。课堂上的半途中,我偶然发现自己桌上的笔记本不见了,原来是被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偷偷拿走了。

课后,那位男生把笔记本丢还给我。我把它拾起来,一翻开来看,发现上面涂鸦着一张鬼脸,旁边写着:“丑八怪!”

【她会拖累我们】

上出初级学院的时期因为成绩不佳而感到沮丧。或许是排在全校的最后几名吧。总而言之,成绩就是烂到不行就对了。

还记得有一次,数学老师在课堂上举行一个模拟比赛,让学生分组合作做习题。各组必须在白板上写出答案,哪一组有最多正确的答案就是赢家。但我找不到成员。数学老师提议我加入班上的一个组队,但那个组队的成员都不肯让我加入。他们对老师说:“她会拖累我们的!她每次数学题目都答错,会害到我们的组得不到分数!”

数学老师也拿他们没办法。在那个模拟比赛中,我的组队的成员只有我一个。而且排名最后。

(情境叙述清楚分明,可是经历直接道出,整体略嫌平铺直叙,不过记录伤痛而不作怨天尤人的渲泄,倒有更加令人怜惜之意。)

刘原:三片记忆


 死亡——永恒的宿命

1.
人生第一接触到死亡,是在初三一天。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午后,由于建设地铁,南昌的多条主干道被挖开,为了更快地回家,我不得已选择了一条小巷,就在这里,我遇见了他,一个流浪汉的尸体,横卧在小巷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浑身一套泛灰的服装,背靠着垃圾桶,安静地仿佛就像睡着了一般。但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试探性地踹了几脚之后,我上前去探了探鼻息——身体已经凉了。静悄悄地,他就这样走了,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人类生命的渺小——死亡才是人类命运的永恒。我不知道他的姓名,籍贯,年龄。甚至连他的外貌也早已失去印象,让我记住的,只有在倾盆大雨中,一人独卧寒江的景象。

2.
第二次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已是在高中毕业后了,和同学们相约靖江漂流。在穿上了救生衣之后我和另一个男生兴冲冲地登上了漂流小艇,从高处一跃而起,开始了征程。一开始的旅程是非常惊险刺激的,然而由于体重的不平衡的原因,在从一个险要的陡坡顺流直下时,船翻了。那一瞬间,放佛整个天地都逆转了,我头朝下直直地插进了水中。不会游泳的我慌张地张开了嘴,河水瞬间涌入,一瞬间感觉胸腔里一大股压力袭来,整个人无法正常呼吸,而肺部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我再呆在水里就要马上去见马克思了,我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凭借穿的救生衣浮出水面,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了我国产救生衣只能提供心理帮助。幸好,我还是被救生员捞出了水面——河水其实只有两米深,但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两米深与10米深并没有什么区别。生命是脆弱的,而弱者的生命更是弱上加弱。

3.
第三次面对死亡,是在上大学之后了,在大学里,由于差点被水淹死的阴影,痛定思痛的我选了游泳课,学了自由泳,想着学会了游泳就不会再被淹死了。在那一个宁静的午后,到了游泳馆发现忘带泳镜的我自信地决定不带泳镜游泳,一开始一切是那么的顺利,只要保持眼睛在水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但一不小心,旁侧在自由泳的人打起的水花溅到了我的眼睛里,一瞬间,我就完全“失明”了,慌张的我拼命往前,却游偏了方向,和右侧正卧在水里的大妈撞到了一起,惊慌失措的我一下子重重地沉了下去,我瞬间慌了神,只能像不会游泳的人一样在水里拼命扑腾,但我能逐渐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沉下去,胸腔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压迫感,我想拼命大喊,却发现人在水里其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幸好我在学校的泳池,于是我又一次被成功捞了起来……弱者容易死亡,但其实强者一样得面对死亡,正所谓“善用刀剑者死于刀剑下”,死亡才是人类生命的永恒。

(语句流畅陈述周详,三节从他者到自身探视死亡,虽然读来如同身历其境,逼真之余却少了触动,说教的腔调遮盖了感悟到自发,而且活着其实才是宿命。)

麟博:三片记忆


夏天

【这边】

“未经允许,踏入丛林是要被吸血的!”我手握塑料杯,向围观的同学指点迷津。楼梯步步警戒森严,一楼平地和上楼楼梯背后隐藏的狭小空间,是学校最酷的孩子们想象驰骋的秘密世界。无论走廊外炽热的阳光如何暴晒,这梯型下的方寸之地永远阴凉。

因为隐蔽,墙上密密麻麻一片蚊子。放学后,神经大条的男生都会拿着塑料杯,大摇大摆的进去丛林探险。女生向来都是墙角外探望,从不愿意牺牲自己白净的手臂,让夏天被红疹污染。而雄性的愚蠢,从幼年就已揭露,只管着享受看蚊子被困在塑料杯里的欣喜,浑然不顾奇痒难耐的胳膊肘和蹭来蹭去的脚踝。 “一个杯子下去就能抓三只!就问你们厉不厉害!”我用左手捂着杯子的开口,向那些还在钻研地形没有下手的竞争对手们喧嚣。上课了还要把杯子倒扣在在桌角最显眼的地方,同桌女生嫌弃的表情也收敛不住脸色的得意。


【那边】

“怎么又是你欺负女生啊!”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从春游的列队里拽出来,又一次特殊待遇的让我跟老师平行走在最后。这次我已经学会不去抵抗,反正一旦被扣上“捣蛋王”的头衔,班上什么屎坑子事都一定是我闹的。那个刚刚还哭鼻子的马尾辫回头看我狼狈的尾随在后,立马加入她身边那一群嬉笑的女生堆里,把我当做战利品一样品头论足,洋洋得意。

下辈子,我要做女的,我暗自嘱咐自己,好像命运这东西是我可以控制的一样。女生真是吃香的动物!下课疯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路嘶吼一路把我围追堵截进男厕所,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出来就把我推进女厕所。结果上课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息,还告我黑状说我上课讲话抄作业不戴红领巾。老师永远袒护的是那群疯子,而受伤的永远是我。

刚刚明明是她厚颜无耻的用指甲抓我。班主任你这猪脑袋,我怕是说了真相,也只是对牛弹琴。


【大冒险】

“你是不是喜欢你同桌!”还没等他回答,整个教室已爆出轰然大笑,大家早已知道谜底,却又都假装思笃,看谁先沉不住气打破沉寂。初一所有的课间,都被这个“真心话大冒险” 的游戏占领。骚动的青春沉睡了一个童年,扶着墙壁寻找缝隙突围,表面若不经意,而内心困兽却凶猛着一丝温柔。“我还没说要选真心话咧!我选大冒险!”被追问的男生见势不妙,连忙吐了个借口,眼角撇过同桌那一角,祈祷刚刚的尴尬气氛只定格在他这边。

当你变成异性谈及就会脸红的萌动时,我还蜷缩在楼梯下的空间里,手握塑料杯,乐不思蜀。等你从百花丛中回头看我,我仍默默走在最后。

夏天过了,我除了体毛,什么都没获得。

(夏天的种子强壮,所以在记忆里常常发芽,文字血气方刚,叙述喧哗热闹,三节像是配上旁白的电影片段,渗入情欲初萌的况味,原来成长才是最大的冒险。)

晓榆:三片记忆


三条围巾

【灰白围巾】

记得那年冬天,我们一起走在散学的路上。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你把脖子藏到高高竖起的制服衣领中。我嘲笑你怎么比一个女生还怕冷,你只是把脖子缩得更深,连鼻子,嘴都裹在了衣领里。看着你因寒冷的天气而微皱的眉头,为你织一条围巾的想法也浮上脑海。于是在你十五岁生日那天,我红着脸捧着那条灰白色围巾送到你面前。

时隔多年,当时的悸动已变成酸甜的回忆。那条灰白围巾和那段纯真的岁月也只能深藏心底。

【棕色围巾】

我应该是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的。

初次邂逅是在日语同好会,同样的兴趣爱好,同样的留学经历让我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互相恋慕也是理所当然。你曾在给我的信中提到过,语言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我们因这美丽而相遇岂不是莫大的幸运。棕色,一如你的性格,不深沉也不张扬,温暖又安宁,让我不自觉沉迷。我想一条纯褐色的围巾,该是最适合你的。

虽然我们也在最好的年纪分开了。初恋的甜蜜和酸楚变成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抹棕。


【黑色围巾】

记忆中似乎从没有用心地给父亲准备生日礼物。特别是出国后,能与父母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每次父亲生日,我也只是写寥寥几个字或是送一束花。

去年,趁着父母来纽西兰看我的机会,把准备了几个月的纯黑围巾戴在了父亲的脖子上。当父亲开心地跟我说:“谢谢你啊,崽”时,我心里却是有些难过的。从不曾注意过这个曾经高大的老男孩也变得有些佝偻,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绺。而我这几年又对父亲说过几次谢谢呢。

(记忆织出一个女孩与三个男孩之间的情愫,情境略有日漫的轮廓线条,可是形容描述一概妥贴,刻骨铭心式的修辞和语调可以稍微稀释。)

Saturday, September 9, 2017

高畅:三片记忆


忆·武汉

【闲】

一间文艺气息浓厚的小店,一只猫,两杯果茶,一块蛋糕,架上几本书参差不齐的摆放着,两个人趴在大玻璃窗前。窗外一条灰色街道,各色的门房装饰。行人三三两两,拿着手机的有之,拿着单反的亦有之。一念过,牵起嘴角,如果哥伦布和刘姥姥有这些东西是否也是如此呢?


【闹】

傍晚,宿舍楼比白天更热闹。一台电视,六人四散而坐。刚来时还似有客的样子,过不久各个都七仰八叉。趴在床上或靠着床架,围坐电视前数落着节目中的大小明星,谈起八卦。试探着啃了口周黑鸭,就着东北的煎饼就这样“嘶嘶哈哈”一顿宵夜下了肚。


【雅】

满眼的绿,碧连天,在这片如汪洋的东湖中肆意蔓延。亭台水榭不可少,悠然静立远处山水间。诗情画意中遗恨自己没多背些诗词,也只能用手机这种较俗套的方式来记录它们的美了。我呀,是不能免俗,用以衬托荷花之雅,也算成花之美。待那似水流年,万事变迁,只愿指尖反覆过的还是那片片光影,这也全了荷花那一季的盛放。
记忆如斯,一梦如是。

(像是地景人味的炭笔素描,三言两语即丝丝入扣,文字清秀凝练,首节的臆想有点格格不入,次节在幽微中带有诗境,末节虽有舞文弄墨之嫌,但是面对池塘荷花,大概免不了附庸风雅。)

玮玲:三片记忆


那些年,我带过的假面具

【|小|因幼而失去】

我惧怕的是那陌生的环境,我讨厌的是那些陌生的脸孔。我只希望能一直待在家里,永远待在妈妈的呵护之下。每当一提到要上学,我就无法控制自己那颗焦虑的心。而一心急,眼泪就如同爆裂的水管般汹涌地流出眼眶。也许是因为年幼,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控制脾气,不开心就哭,心急就闹。回想起来,这个人真讨厌,自己紧张就不睡觉,也不让其他人睡觉。那个人只是为自己不想上学找了个借口,带上了害怕的面具;而这个害怕的面具,还附带上了个烦人的假面。总归,天真确实有邪啊。


【|中|因傻而流失】

我不是不喜欢念书。我只是不喜欢学校的制度,不喜欢学校里的人,更是不喜欢穿着校服的自己。那时,我常常在思考我为什么每天要上学去面对那些我不喜欢的嘴脸,然后还要摆出一副恭敬礼貌的假面具。我开始了我的“逃学计划”,开始无限请病假。一个学期一共三个月,我断断续续请上了接近一个多月的假。我虚度了这一段本应该充满回忆的高中时期,这一段应该认识到挚友的时光。因为当时的傻,如今回过头,原来这一段青春什么都没有留下。


【|大|因累而结束】

一段一段的骂,而不是一步一步的教。在实习的这段日子里,我几乎无法控制我的眼泪。常常独自坐在休息室旁的办公位偷偷哭泣,一边哭一边继续我自以为我很喜欢的写作。我开始丢失了那颗“因为喜欢”而写作的心,我开始丢失那个最欢乐的自己。这样的日子太累人了,而为了阻止自己变得更不像自己,我向学校申请了转换实习地点。我亲手将我喜欢写作的心埋了起来,我为自己带上了无所谓改变的面具。原来,世界就是那么残忍,它不会一点一点的倾夺你所喜欢的一切。它只会令你带上更多的假面具,却又不准你再轻易地流下一滴眼泪。

(面具之说已是俗套,不如简单以『上学记』作为脉络,内心情绪抒发的意图明显,少了情境的穿针引线,纵然文字掏心掏肺,可是读来却像是心事谁人知的埋怨。)

靖媚:三片记忆


父爱

【父亲啊】

小时候,父亲会在休假时带我到家附近的游戏厅打电动,陪我玩一些只有小孩子才会感兴趣的游戏机。据说他在那里花的钱都足以买下一台游戏机放在家自己玩了,但对我而言,我和父亲在那里花的时间,留下的记忆是无价的。
最近购物中心翻新了,与时代仿佛不入流的游戏厅也被拆掉了。几年前路过那里,我还进去溜达了一圈,拉着我的朋友陪我一起玩那些熟悉的游戏,自豪的说:“以前我爸爸每个星期都会带我来这里哦!”然后其他小孩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大姐姐。


【他正在老去】

母亲不太喜欢我吃宵夜,父亲的爱好却是在发掘美食后顺便买一份回来与我分享。
“你看啦!她最近双下巴都出来了,都是因为你!每次都买这种垃圾食品回来。”碎碎念之后,母亲先下手为强品尝一下,再向我啧啧几声:“你吃这么多会变肥嘟嘟的,我帮你吃一点。”
父亲最近退休了,不过之前每晚在工作时都会打一通电话回家,第一句问我的就是:“吃了没?要不要我买宵夜回家?”一直如此,雷打不动。
看来,这陪伴了我们十多年的习惯,是想改也改不了啊。


【但不会忘记爱你】

从小妈妈就叮嘱我在组屋楼下见到某几个怪叔叔的时候千万不要跟他们搭同一趟电梯,最好等到下一趟才搭乘,而身为妈宝的我当然不会违背母亲大人的意思。
回想起有一次父亲和我赶着在到饭点之前回家时碰到了所谓的怪叔叔,父亲却还是催促我进电梯,不过一进到电梯后便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把我和那位怪叔叔在电梯狭小的空间中隔离开来,让自己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我。
是啊,这就是父爱,寓于无形,在一点一滴中渗透进我的生命里,
惟有用心,才能体会。

(文句偶有忸怩之处,父亲的形象也稍欠勾勒,可是一板一眼娓娓道来,父女之间的挂心牵绊颇为动人,二节『老去』无解,三节末尾像是父亲节的广告用语。)

嘉敏:三片记忆


说不出口

【中午一点】

年龄还是单位数的时候,一年最开心的时节应该就是过年。有红包拿,有新衣服穿,还有好多好多只有新年才吃得到的糕点。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奶奶亲手做的“角仔”。金黄色酥脆的外皮包裹着香喷的花生,还包着奶奶满满的爱。奶奶一看到我,就说:“今年的花生炒得刚刚好,吃多点!”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装满角仔的美露铁罐,不停的往嘴里塞。奶奶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


【下午四点】

“碰!”我兴奋的掀开手里的两张牌,再拿起桌上的牌,把它们并列。奶奶欣慰的微笑,“对了”。得到奶奶的认可,突然觉得自己好厉害,也觉得和奶奶的距离拉近了。奶奶突然低声的说,“不可以跟爸爸妈妈说我教你打麻将的,知道吗?免得他们说我教坏你!”
我静静的,只顾着点头。


【深夜四点】

天还没亮,我却被电话吵醒。

“你快点来医院,奶奶要走了。”

什么睡意都瞬时消失,换来的是震惊。

“什么医院?”

“樟宜。”

每天起床后都花老半天准备的我,没有那么快出门过。下一分钟,我冲到大马路边,老天就像是知道似的,马上就有了德士。到了奶奶的病床边,看她身上无数的管子,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叫奶奶最后一次吧。”

我却说不出口。

剩下的,只有泪水。

(生命点到即止,最好的文字也应该如此,首二节的拿捏和掌控恰到好处,几个照面尽显祖孙之间的情面,末节的对话处理有点匆促跳跃,或许也是回忆里那处还积满着泪水。)

盈萱:三片记忆




【初】

有人说人生是一条没有回程的单行线,但我觉得应该是环行线。小时候最是天真任性,想要的东西总是很多,不懂得收敛。有一次,我和哥哥迷上了宠物小精灵,吵着要当时最新的任天堂掌机。妈妈说我们只是三分钟热度,不肯买,我和哥哥缠着妈妈不依不挠,妈妈才答应。当时的掌机屏幕很小,只有黑白两色,而且只能在灯光照亮下才能看清屏幕里的小精灵,但妈妈说只能买一个,让我们学会分享,否则就不买,我们兴奋地答应了。因此,撇除上课、吃饭、睡眠的时间,我和哥哥一天只能各玩一个小时。

【中】

人总是得寸进尺,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买了游戏机后,哥哥常常邀请朋友一同到家里一起玩小精灵游戏。等到朋友们都走了后,玩游戏的时间也悄悄地过了。我开始觉得不公平,说好的是一个小时,但哥哥总是霸占着游戏机。于是,我对妈妈控诉哥哥的不是,央求再买一个给我。妈妈说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没有理我。外婆知道后,告诉我,如果我不喜欢别人不与我分享,那我就不能对别人做相同的事,假如我能做到,她就买个新的给我。我很坚定地说好,这次我和弟弟一起分享一个最新的彩色游戏掌机。

【末】

人生就像一个环行线,起点,好像也是原点。现在的我开始赚钱了,可以不用缠着妈妈,好说歹说,磨破嘴皮地希望妈妈买给我了。我可以自己购买喜欢的游戏了。不过,宠物小精灵也已经变成精灵宝可梦了。虽然家里三个兄弟人手一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宝可梦的玩法不同,我总觉得没有初时对小精灵游戏的那股热衷与兴奋。直到有一次,弟弟缠着我说想买新的索尼掌上游戏机。我下意识地告诉弟弟,如果你答应我与哥哥分享游戏,我就买给你。弟弟高兴地应下了,我却愣住了。

(结构经营的用心显见,可是作为主题的贯穿,游戏机器似有一种成长的寄托和觉悟,毕竟少了更加深广的喻意,各节末句的抒情意图也有点无力。)

芳茗:三片记忆(旁听)


放弃

1
第一次参赛,一无所获。看着眼前获奖的画作,心中有一股力量,仿佛身体容纳不了似的涌了出来。美型的人物,流畅的分镜。自己的作品有太多的不足,心里却好开心,原来自己还差得远呢。怕什么?成为漫画家的想法在那一刻更加坚定。

2
第一次出摊位,忐忑,不安,停不下来的兴奋。黑压压的人群走来走去却不做停留。期望,失望,绝望。傍晚清算,果然亏损近30元。离邻摊位净赚200元差得远呢。怕什么?明年也好10年后也罢,要成功的信念在那一刻无法动摇。

3
那一次,只静静在房间中坐着。放下手上的古文笔记,见四周无人。犹豫许久,久违拿起画笔,翻开绘图本。左思右想,最后竟一笔没动。一瞬间涌现的思绪快要把我淹没。承认不具备达成梦想的天赋。看到现实中半吊子的梦想。我呀差的太远太远。怕什么?这一刻,我知道自己输了,一败涂地。

(主体感念的情绪过于浓郁,而且情境的描绘有点单薄,内心不妨深陷,但是文字必须抽身,才能牵动读者进入记忆的字里行间。)

美卉:三片记忆


生命的音符

【阮与柳琴】

我不会忘记,琴弦第一次在我指尖刻上的印痕。
           
我的舅舅一家都热衷于华乐。舅舅鼓励我参加华乐,因为他认为学习华乐能够陶冶性情。妈妈也觉得舅舅说得有道理,于是也希望我参加。在那懵懂的年纪,我也就这么听了家人的话,选择了华乐作为我的课外活动。

老师首先安排我学习小阮,后来我也学习了柳琴与中阮。当时对于学习乐器看似几乎一窍不通的我,学得更是有些吃力。一度我甚至还因此产生了抗拒,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然而,弹着弹着,我也渐渐喜欢上和大家一起弹奏着各种歌曲的感觉。于是,我就这样弹到小学毕业了。

庆幸的是,我尽管曾有过想中途放弃的念头,却也依然坚持过去了。感谢走过这样的来之不易,往后我才更有勇气去学习。


【高低女音】

其实,我一直都很爱唱歌。

记得我的相簿里有一张自己四岁时坐在凳子上,手里握一个玩具麦克风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嘴巴微张,正经对着麦克风的模样俨然一副作势要唱歌的小歌手。长大一点后,我从此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唱歌。再长大一点,我到了中学,决定加入合唱团。

顺利通过试唱后,我被安排在女高音组。随后,我也到过女低音组演唱。然而,唱什么部分不重要。合唱让我最感动的就是能将每一把声音完美融合在一起的过程,以及听到它实现的那一刻。我记得,我们合唱的第一首中文歌是齐豫的《梦田》。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我的梦,不过是希望有天能演唱一首我打从内心喜欢的歌曲,给同样也打从内心喜欢它的人听。


【古典吉他】

我拥有一把民谣吉他。

没怎么想过我会再去学习另一门乐器,但无论如何它是我在中三那年为了学校的吉他课程而买的。课程结束不久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只是将它搁置在一旁,没怎么再去碰它。直到上了理工学院的第二年,我一时兴起才决定加入吉他合奏团。

之前只是简单地学会了一些基本的和弦指法,能够随便弹弹唱唱我就已经很满足。然而,参加吉他合奏团后,我发现好多,收获更多。我学会全程仅以指弹诠释的第一首歌曲是严爵的《好的事情》。

好的事情,最后虽然结束。感动十分,就有十分满足。

短短的一年内,和你们一起刷着吉他弦,和你们一起哼哼唱唱,和你们一起吃喝玩乐,和你们一起在台上发光过。有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真好。

(像是往事的回溯归结,情态物事虽然一概清楚列记,但也少了较为深邃委婉的表现,书写也讲求指法,文字是弦,正正经经的照谱弹唱总有欠缺。)

洁仪:三片记忆


第二次叫缘分

【漫画的仙境】

记得小学时期在房间玩耍时,偶然发现了姐姐的漫画收藏。在那之前读过的图文漫画都是教课题材,所以被满满帅哥美女的少女漫画封面给吸引了。小女孩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还记得那本漫画就叫 《娃娃★爱你》,而我那天就一次读完了全套。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男配角流着泪说的一句 “我一点都不适合认真地谈恋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幕,年纪还这么小的我竟然会感到心酸,心疼。原来自己在潜意识中,已经将感情投入这个漫画世界中。

【一切从篮球开始】

虽然小时候和漫画有接触,但我后来没有直接变成二次元宅女,而是喜欢明星偶像。真正开始是高中和朋友去参观动漫展。那时我不认识任何系列,对周围感到非常陌生。在众多的同人作品中,我看到了一副画,图案的色彩和画风非常漂亮又夺目。虽然我没有看过这部动漫,但还是被画里帅气的角色迷住了。 后来我就从这部“黑子的篮球”,进入了二次元的世界。相隔9年,我又再一次回到这个仙境,仿佛绕了一圈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爱的聚集】

高中时期因为成绩不佳而留级一年。性格怕生又内向要怎么办才好,想到这里就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留级。后来想了一下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利用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让我的高中生活不留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敢区区一个留级生跑到校长面前,提议在严肃的学院里开办一个动漫俱乐部。刚开始就我和一两个朋友自己制作海报,到处在学校宣传找和我们一样对动漫有相同热诚的学生。起初设立俱乐部就单纯想要更容易认识朋友,但后来亲眼目睹了俱乐部的成长,听到了大家对我说“谢谢你成立了俱乐部”,让我发现自己建造的是一个大家庭。留级并不是人生的结束,而是与后来相遇的人共享的缘分。

(讲述的语气过于明显,少了经营和修饰的打理,文句急促像是一发不可收拾,首二节尚有些许漫画次元的趣意,末节却是一种激励的陈套。--加了许多逗号。)

宇汧:三片记忆


再见

【再见,小猫咪】

小时候特别喜欢养宠物,特别是毛茸茸的那种。
可妈妈总是不允许我养,说是因为她对动物的毛发敏感。后来有一次我考了班级第一,妈妈终于答应让我收养一只流浪猫。那只流浪猫是在路边捡到的,那时下了场倾盆大雨,我就将它取名为小雨。
小雨特别贪吃,每次碗里的食物都给它吃个精光。它还特别贪玩,每当我拿旗子在它面前摇晃时,它总爱跃起身子,设法捉住我手中的旗子。
我以为小雨可以这样一直陪着我,但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它忽然消失了。
我和哥哥发了疯似的找遍整个住宅区,挨家挨户地找,还是没找到。
或许小雨是在回家的途中迷路了吧。也或许,它已经找到一个更温暖的家。


【再见,中学时光】

终于毕业了。我手里紧攥着毕业证书,心里颇有些感慨。和同学们合完最后一张毕业照后,约好一起参加班级聚会。
我想那是最后的班级聚会了吧。
聚会上,大家有说有笑,也聊起了那些年做过的蠢事。我们旷过课,在上课时偷吃东西,在老师教课的时候睡觉…… 这些琐琐碎碎的往事,聊起来却成为了彼此间最美好的回忆。我想我们已经正确地诠释了青春的定义。
世上没有不散之宴席,聚会结束,我们也散了,彻彻底底地告别了。
中学时光,再见。也再也不能见了。


【再见,爸妈】

抵达机场后,爸爸妈妈将手中的行李交给了我,给了我离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我依稀看见平日很严肃的爸妈眼角竟然泛着泪光,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心中有千言万语相对他们说,但最后却只说了“再见,好好照顾自己”这几个字。随着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愈加复杂。登机前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在哭。
这一次离开,是多久呢?

(再见是告别后的眷念,情感情思的流露无碍,可是文字欠缺圆熟的展现,首节稍有意趣,末二节的情境则略嫌呆板典型。)


雯琪:三片记忆


既熟悉又陌生

当你感觉你了解一个人时,你真了解了吗?

【2015年9月】

‘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从她那里听了无数次。想起这句话,脑海里仅是曾经做过数不清的模拟测验,再也没别的了。但除了这冷漠的话语,她也曾说过那么一句温暖人心的一句‘你们吃午餐了吗?’。为了准备A水准的中文会考, 我们11人每个星期都得在课外做个模拟考试。因为刚考完升级考试而又赶去教室进行模拟考试,老师便突然问了一句‘ 你们吃午餐了吗?谁还没吃午餐的举手。’ 我与朋友们都面面相觑地举了手。那时也许是真的饿坏了吧。之后,老师若有所思地踏出了课室。在做卷子时,她仅说了’ 饿了就边吃边做’,将手中的三明治递给了我。 再严再苛刻的她,依然是关心着我们的。

 
【2016年3/4月】

印象中的他,貌似骨瘦如材,乱头粗服的,连校服也懒得烫的一个人。唯有的优点似乎就是学习特别好,可称是学霸。但看着玻璃橱里的奖杯,我便会想起另一个他。 当时,铁绳断了而之行(hang)(之行是个名字)也‘碰’的一声摔着了,手也被铁架划伤了。在那刹那,我们都愣住了,仅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之行便行若无事地自己站了起来,从他包里掏出了个酒精棉片将伤口处理一下。虽然铁架只划破了皮,但这一摔再加那一划,能闷不吭声的人有几个?看着那样的他,我对的他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敬佩他那份淡定,那以身试险的胆量。换成是我试这飞索,也许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奖杯能摆在我橱里主要是因为他那份胆量。


【2017年8月】

整整7年未见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她 。边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时间,边试着安抚着我内心不停翻腾的浪潮。一方面迫不及待的想快见到她,但另方面有些忧心。当时心里琢磨着见上一面是否仍有那份熟悉感,还是冷漠的时间已经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淡化了。施林是我10年前认识的好友。自从升上中学后便再没碰面,只以书信来往。每当看着她那熟悉的笔迹,读着她的信, 心里不禁会涌上一股暖流。想着想着,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她朝着我走了过来。她仍有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仍面带微笑地朝我挥手。但她那曾炯炯有神的双眸如今只透露着疲惫。即便如此,我们如昔日很快的就聊得开了。7年了。她变了,我也变了。 唯有不变的是这份坚固的友谊。

(描述稍嫌繁琐芜杂,枝节拖沓只会累及文气的顺畅,稚气情怀的陈腔滥调可免则免,而且三节应以人物为对焦,时间似乎并非重点。)

训铨:三片记忆


最后一幕

【妹妹】

看见冷冰冰的身体,躺在路旁,我真的无法相信这么年轻的妹妹就离开了我们的身边。只记得爸妈都在哭,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只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爸妈。想安慰他们也不懂得怎么样安慰。从小到大的玩伴,就在这一刹那走了。我并没有看到躺在棺材里妹妹的最后一面,因为我还太小,我只有她天真可爱的那一幕。不管我再怎么不舍,我还是得接受她的离开。

【表哥】

电话响了,在睡觉的我被妈妈叫醒。“阿强走了”我顿时还在想“阿强”到底是谁。过后妈妈把我带到外婆的家,说我哪里都不可以去,陪在外婆身旁。外婆很不舍地告诉我,她的长孙,也就是我的表哥死在自己的家,没有人知道,三天后才被邻居发现。我也还记得,在丧礼有时候还会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只能够说他的离开太突然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外婆这么伤心。

【外婆】

考试到了,记得外婆在医院问我,“考试完了吗?”我说还有五天。考完试的那一天,隔天是周末,没有上课。于是我和外婆说我会留在医院过夜陪着她。留在医院的那一天,凌晨三点时,外婆突然发高烧,我还拿着一块冷布,敷在额头上。早上五点时,我有种感觉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我像以前一样拉着外婆的手,谢谢她等我考完试,也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我的眼泪也同时从脸颊慢慢地滑下来。

(肉身残缺,因此文字必须周圆,才不枉记忆的惦念,首两节流于草率陈述,末节稍有悲恸的刻画,或许也是死生契阔,总有肺腑难言。--错别字必须注意。)

Friday, September 8, 2017

珮洁:三片记忆(学姐)


SIN/TPE/SIN

【2016年7月(尼伯特颱風)】

窗外小鳥嬉戲的聲音與別人的晨間新聞,不遠的警車鳴聲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不對,該有的雨聲呢?

往窗外往,沒雨沒風。尼伯特,你有些詭異。那種要來不來的姿態,容許萬種解讀,卻讓人猜不透你真正的意圖。

翻了個身,伸手把手機拉過來,0630。靠,到底是怎樣,身體和意識仍隨著平日的作息。

這半年的假期都選擇在異國城市裏看幾部影展播映的電影。或許,開始懷念那一年的精力,把新加坡博物館辦的楊德昌影展裏的每一部片子看完。今早的街聲很<恐怖份子>。我想,像他一樣,抓起相機往街上晃。可我懶,沒帶相機,只有手機不離手。也因為手機不離手,忙著回復親友對昨夜臺就北捷運爆炸案件與颱風的問候——我沒事,我ok,請放心,死不了。

只有你,依然沉默。
按耐不住給你發了個短信,說風颱天不放電(影)。
你回复,那沒辦法,只好去泛舟。

【2016年7月 (風颱後)】

習慣了臺北冬日的雨 ,寒冷 ,圍巾 ,姜母茶,一把把雨傘 ,綠色小人的步伐。

夏日的雨天,令人不知所措。地下道變得陌生,往地上走 ,忘了傘的狼狽,卻遇見司機大哥的熱情。請司機大哥繞道,就為了小菜抄手和一杯從1949走來的俄羅斯咖啡。

我不知道怎麽去解釋我對T城的迷戀和愛意。第一次抵台那未成年的執著,雀躍和大膽。後來,換成一個短暫居住者和過客的身份,仰賴這座城市,來滋潤靈魂的綠洲。

然這一次,我和臺北人說,T城變了。
櫃臺小姐附和,的確是變了,但我們也習慣了。

【2016年12月】

飛機抵達SIN的那一刻,因為手機的緣故,文字落在台北,蕩然無存。這好像在機場丟失了自己心愛的圍巾一樣——惋惜,但島國天氣炎熱,暫時用不到。唯有另一趟冬天的長途旅行才會想起圍巾模糊的樣子,如我那遺失的文字。

T城的最後一夜,體力透支。窗外閃閃發亮的夜景,我卻什麽地方都不想去,就連誠品都懶。我得到了最想要的位置,卻在這裡決定把你和你的種種刪掉。

離開T城前,和L老師敘舊。他以前到非洲做田野調查前,我會陪他到canteen吃雜菜飯。他說,點幾樣菜,說說話,壓力沒這麽大。盡管時間不多,他還堅持帶我去搭貓空,就好像他帶他小孩搭貓空一樣。他說有些晚上,他跟他兒子會偷偷帶著面包,在小7買個飲料,兩個人一個車箱聊天。

老師像個軍人,但他一個大男人,卻一路背著我娘到半死卻重的要死的公務包。我問他,生活不累嗎?他說很累,但躺在小孩身邊,握著他們的手,便有了力量。從貓空往下望,連綿不斷的茅草,呼呼的風,飄著老師的一句話:每一處都有他各自的風景。

(像是日記的節錄,記載了旅人的閒逸和憂愁,心頭的點滴呼應日景的移動,文字遊走的思緒偏亂,不過也許這就是鄉愁。)

Thursday, September 7, 2017

三片记忆:k.d.



那座動物園

【貓】

小鎮本來只有三隻貓,兩公一母,棕黃公的與灰白母的關係曖昧,喜歡在半夜的草地上追逐,炭黑公的生性孤僻,早晚心事重重的躺臥在陰涼的水溝裡。貓活在春天無憂無慮的想像,那一晚的叫聲比平常嘹亮,爸爸對著全家說大概要生半打一打的貓仔了。灰白母的大腹便便時,棕黃公的卻失踪了,住一樓的人家都在門邊擱一碗晚餐吃剩的飯菜,齊心合力讓灰白母的順利生下了五隻黑白相交的小貓,半瞇著眼睛,彷彿看到了這個寂寞的人間。

【四腳蛇】

大籠溝像一條小河,對岸的草叢常有四腳蛇出沒,正午無事我們都繞到那頭,偷拿了家裡晾竹竿衣服的木叉和裝米的布袋,浩浩蕩蕩的從小鎮出發,沿著童年佈滿砂石的泥路,彷彿來到了史前的沼澤地。四腳蛇攀在岩壁上曬太陽,我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抓著阿海慢慢靠近,可是記憶過於傾斜,滑了一下木叉掉落污濁的水裡,噗通驚動了四腳蛇翻身疾行逃走。後來阿海的媽找不到叉子,打了阿海一頓,接下來幾天阿海都穿著同一件髒兮兮的衣服。

【烏鴉】

黃昏降臨於馬路中間的烏鴉樹,枝葉上晚霞蔓延出一片嗚嗚啊啊,鳥獸草木一起喧嘩,傳進無數個其實已經繡蛀的窗戶,然後靜靜不知不覺的,遁入生活最日常的一種熱鬧。穿越馬路必須經過大樹下,小朋友聚在不遠的角落,以第三人稱的清晰視角,等待又有誰遭殃被落下的鳥糞打中,回去一定挨媽媽或者老婆臭罵。可是那一天卻來了捕殺烏鴉的政府人,砰一聲從此烏鴉不再聚集烏鴉樹上,小鎮不久後也就悄悄的沒入黃昏燒得通紅的晚霞。

Wednesday, September 6, 2017

欣然:文字入格(旁听)



(数学是爱情之前之后的真谛。)

美尧:文字入格



(情场是一间茅厕。)

曦君:文字入格



(爱情是爱情的十字架。)

旻豪:文字入格


(生命是维持假象的蜡油。)




皓冰:文字入格



(咖啡是过滤睡意的早晨。)

靖怡:文字入格



(现实是一个锁了柜子的房间。)

凯宇:文字入格



(枕头是唯一不离不弃的情人。)




芸如:文字入格



(正义是最自以为是的恐怖主义。)

惠璘:文字入格


(飞弹是这个世界必然上升与下降的发明。)

嘉慧:文字入格



(真爱是一棵愿意日晒雨淋的树。)

玮玲:文字入格



(粉红色是天下和平的武器。)

恩齐:文字入格



(零食是狗的人性。)

保怡:文字入格



(路灯是黑夜的眼睛。--一三格对调似乎比较恰当。)

诗雯:文字入格



(林俊杰是情歌最高的屋顶。)

康宁:文字入格



(轨道是火车站的记忆。)

丽音:文字入格



(女人是男人的脂肪,或者饿魔是饿魔。)

慧仙:文字入格



(爱情是一张终会过期的信用卡。)

婉绮:文字入格



(缘分是一种永远看不厌的表情。)

玮琏:文字入格





(身体是一件脱不掉的衣服。--用三格老中青处理可能效果更佳。)

Saturday, September 2,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