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珮洁:三片记忆(学姐)

Friday, September 8, 2017

珮洁:三片记忆(学姐)


SIN/TPE/SIN

【2016年7月(尼伯特颱風)】

窗外小鳥嬉戲的聲音與別人的晨間新聞,不遠的警車鳴聲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不對,該有的雨聲呢?

往窗外往,沒雨沒風。尼伯特,你有些詭異。那種要來不來的姿態,容許萬種解讀,卻讓人猜不透你真正的意圖。

翻了個身,伸手把手機拉過來,0630。靠,到底是怎樣,身體和意識仍隨著平日的作息。

這半年的假期都選擇在異國城市裏看幾部影展播映的電影。或許,開始懷念那一年的精力,把新加坡博物館辦的楊德昌影展裏的每一部片子看完。今早的街聲很<恐怖份子>。我想,像他一樣,抓起相機往街上晃。可我懶,沒帶相機,只有手機不離手。也因為手機不離手,忙著回復親友對昨夜臺就北捷運爆炸案件與颱風的問候——我沒事,我ok,請放心,死不了。

只有你,依然沉默。
按耐不住給你發了個短信,說風颱天不放電(影)。
你回复,那沒辦法,只好去泛舟。

【2016年7月 (風颱後)】

習慣了臺北冬日的雨 ,寒冷 ,圍巾 ,姜母茶,一把把雨傘 ,綠色小人的步伐。

夏日的雨天,令人不知所措。地下道變得陌生,往地上走 ,忘了傘的狼狽,卻遇見司機大哥的熱情。請司機大哥繞道,就為了小菜抄手和一杯從1949走來的俄羅斯咖啡。

我不知道怎麽去解釋我對T城的迷戀和愛意。第一次抵台那未成年的執著,雀躍和大膽。後來,換成一個短暫居住者和過客的身份,仰賴這座城市,來滋潤靈魂的綠洲。

然這一次,我和臺北人說,T城變了。
櫃臺小姐附和,的確是變了,但我們也習慣了。

【2016年12月】

飛機抵達SIN的那一刻,因為手機的緣故,文字落在台北,蕩然無存。這好像在機場丟失了自己心愛的圍巾一樣——惋惜,但島國天氣炎熱,暫時用不到。唯有另一趟冬天的長途旅行才會想起圍巾模糊的樣子,如我那遺失的文字。

T城的最後一夜,體力透支。窗外閃閃發亮的夜景,我卻什麽地方都不想去,就連誠品都懶。我得到了最想要的位置,卻在這裡決定把你和你的種種刪掉。

離開T城前,和L老師敘舊。他以前到非洲做田野調查前,我會陪他到canteen吃雜菜飯。他說,點幾樣菜,說說話,壓力沒這麽大。盡管時間不多,他還堅持帶我去搭貓空,就好像他帶他小孩搭貓空一樣。他說有些晚上,他跟他兒子會偷偷帶著面包,在小7買個飲料,兩個人一個車箱聊天。

老師像個軍人,但他一個大男人,卻一路背著我娘到半死卻重的要死的公務包。我問他,生活不累嗎?他說很累,但躺在小孩身邊,握著他們的手,便有了力量。從貓空往下望,連綿不斷的茅草,呼呼的風,飄著老師的一句話:每一處都有他各自的風景。

(像是日記的節錄,記載了旅人的閒逸和憂愁,心頭的點滴呼應日景的移動,文字遊走的思緒偏亂,不過也許這就是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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