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晴：我爱你

枕

枕头里填的是上好的鹅绒。李楷原本只枕得惯荞麦枕，被她强行换掉后，强撑面子抱怨了两天，就垫着新枕睡得香甜。

一分钱一分货，这枕头当时花了维楠一个月工资，如今快十年过去仍然蓬松。哪怕后来白天黑夜被李锴枕着也没怎么变形。

这样好的枕头，打理起来不易，只能手洗。维楠逮到空就洗晒一番。只是再怎么精心，现在枕套上也尽是些洗不掉的污渍。有一次她扳着李锴的脸，又哄又求地给他灌新求来的偏方。李锴已没力气推开她，却仍拼命地扭头，一大碗药泼在枕上，苦味渗进芯里，至今未褪。
治病是她坚持的，哪怕他日夜痛得发抖。李锴总顺着她的任性，维楠想，他的病定是忍气忍出来的。

于是她将功赎罪。枕头下的挣扎极微弱，透过蓬松鹅绒蹦出几个模糊音节。

可是一句“我爱你”？

（爱情是一出浪漫悲剧，三言两语的文字毫无空隙，填满了两个人物相濡以沫的砥砺，物象的聚焦更是神来一笔，同床共枕的夫妻恩情，轻如鹅绒才是最真实的写照，最后即是暴戾的一瞬解脱，也是温柔的一世牵绊，其实大可将此物来历，回溯到新婚之夜，如此故事始末更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