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February 2009

Monday, February 23, 2009

作业1:故事

一个错乱的人物
一段可玩味的对话
一幕毫不寻常的场景
一种久久散不去的情绪


喜欢吃鱼的女孩

她是一只已经转世为人的猫眼里还有被迷惘覆盖着的忧愁。

我遇到喜欢吃鱼的女孩时是这样想的。其实,那一刻我想起的可能不止是如此简单而且无法多加补充和想象的这么一句话,也许还有喜欢吃鱼的女孩身上,为什么透出一股像是音节又像是颜色的味道之类的疑问。

喜欢吃鱼的女孩是那种我喜欢的女孩的样子。宽松的麻衣围裙洋装套在紧身衬衫,胸前有一个大大的口袋些许隆起,喜欢吃鱼的女孩的身体在衣服里面看起来极度舒服。那种舒服的感觉只能这样比喻:像是会对于自己深藏的矛盾偶尔露出稍微挣扎的犹豫,比如早上睡醒后几个念头在脑海中轻轻摇摆闪逝,最后还是决定只穿一只左脚袜子的满足自得。或者仅仅纯粹只是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个心里总有许多向往的女孩。

我和喜欢吃鱼的女孩的相遇,准确的说仅仅只是三更半夜在没有人会经过的一条小路上擦肩而过,然后停下来对视了一眼,我问了一个问题,她似乎回答了我的问题,接着就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继续各自往前走。

因为失眠又不想看电视或者看书,我决定到住家附近散步,顺便看看那些总会在夜晚出没也像是失眠的猫。上一次失眠的时候我已经算过,住家附近大概有十一只猫,之所以不肯定是因为有一只浅咖啡棕色的猫躺在一只茶褐色野狗的怀抱里安详的睡着。我经过浅咖啡棕色的猫时可能是踩到了掉落的树枝。浅咖啡棕色的猫突然惊醒全身抽搐晃动了一霎那,额头更浅色的稀疏毛发竖直起来,瞅着声音的方向。浅咖啡棕色的猫的眼珠里没有其他猫的那种熠熠亮光,昏暝的街灯和月色下只剩黯淡的窟窿,也许是活得太久看了太多东西的关系,从此孤单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遇到喜欢吃鱼的女孩之前,我发现了第十二只猫,无所事事跳上了路旁的大树就不见了。遇到喜欢吃鱼的女孩之后,我再次经过了那只浅咖啡棕色的猫,仍旧躺在茶褐色野狗的怀抱里。这一次浅咖啡棕色的猫没有被惊醒,我小心翼翼的远远绕过。以为自己是一只狗的猫到底还算不算是一只猫呢?这不是我问喜欢吃鱼的女孩的问题。


『你喜欢吃鱼吗?』
『嗯……应该是非常喜欢吧。』

后来我还失眠了好几次,有时候会看到那只浅咖啡棕色的猫躺在那只茶褐色野狗的怀抱里,可是却没有再遇上喜欢吃鱼的女孩了。

堂上创作1:寻找一首诗

当两个从来
不知道彼此
可以相爱的字,终于
找到
了彼此,诗就这样
发生了



T1


自然的浆糊/目光满足句子的歉意/一如瘀的背影下/故事
过时结束/对你的背影着迷/如同灰色的语言/身体只是一团
痛苦/一碰就痛/背影是一种颜色/句子是雨……


T2

某种格格不入/悄悄路上/无解不
透光/陈旧的光落在/解剖婴儿腿上的光/自己的
味/光爬上瞳孔/一滴迷糊的星光/团团雪白刺目……

Sunday, February 22, 2009

秀彬:我想起……

肋骨。海洋

那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体,但那女孩的身体却和我看过的不太一样。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流动着紧绷的细胞。我见她那赤裸的身体如此僵硬便小心翼翼地给了一些指示,让她摆出不同的姿势。她不停地喘气,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她越是紧张,我越是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我只是画画的。”最后,我甘脆让她自由发挥,爱怎么摆就怎么摆。

她慢慢地跪在地上,把身体纠起来,象是在怀里抱着什么似的。我看见了曲线与曲线之间那尴尬赘肉,还有因为穿高跟鞋而在小腿和脚裸若隐若现的浮根。这些细节并没有勾起我的兴趣,反倒是她背部的那几条肋骨开始吸引我的注意力。

她的肋骨撑在皮肤底下,在背部形成了一片波浪,随着她的呼吸浮现然后又消失。她每一次呼吸,我便看到了海浪在沙滩上所形成的纹路。肋骨象是一波又一波冲上沙滩的海浪。我第一次觉得人的呼吸和海浪的频律如此相近。然而,呼吸的时候,时隐时显的肋骨和贫穷国家那些饥饿人民的骨感却是不相同的。前者轻轻的起伏于体内,温柔地和一层皮在相互碰触,后者却象是暴力的侵略者,用尽了力气想突围而出。我抓起了画笔,在纸上画勾勒出吸气和吐气那瞬间的线条。

过了许久,我终于放下了画笔,告诉她:“好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次我仿佛看到了一条一条的肋骨里头那片波涛汹涌的海洋在瞬间里平静了许多。

(在女孩体象与画家视点之间展出了一个如同海洋的身体,文字隽永像印象派画家的透视,从肋骨铺示成浪花的样子,但是在如水纹的身体底下,好像还隐藏了更多没有带出的秘密。开头的节奏稍嫌赘拖,画者和被画者之间的张力指向种种可能性,可惜并没延续完成,使到整个身体的展示显得刻意。青春恐慌的女孩身体是一个卖点,画家眼中和读者阅读的肋骨,也该有Lolita的感觉)

美云:我想起……

一粒苹果/还有很多

午夜,时针与分针交叠,那一刻什么事都有发生的可能。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又再一次惯性地失眠。“什么叫再一次,干!”无厘头的逻辑就被抛掷在空荡荡的床铺上波涛汹涌的皱褶海洋中,随潮浪翻滚,隐没在上下前后契合又摇摆的旋律,无人理会的溺毙在欲仙欲死四个字里,奇迹似的重生,诡秘的祭祀喻体。

走进厨房搜索利器,左手被刀柄深黑的力量粘吸不放,右手掌心的曲线隐藏着似暗里鬼火闪耀的贪婪,紧盯落网猎物的楚楚可怜,在他眼中,那尽是垂涎欲滴的鲜红,撩人的遐想,那必是一幅入夜时分——。然而,手心握着的,仅是一粒苹果。因着体温的影响,零度以下的苹果逐渐升温,不间断地渗出大大小小的水滴,因而,满手湿嗒嗒的。无法抑止的往那鲜红包裹下的想象钻动,刀尖顺势而下探寻一处合适,缓缓地切入,一层一层的剖开,莫名的神圣庄严起来,宛若久侯的唤醒灵魂的仪式。

滑腻柔顺的丰满,勾勒出的立体圆弧,瞳孔不觉增倍放大,瞬间冻结大脑思考能力的震撼那么直接、轻易地操纵了肢体,随即发生的每一动作极为熟练自然,没有生手的羞涩,仿若不是他,是另一个潜伏深处的灵魂。指尖小心翼翼的探触直至姿狂地体尝那沉甸甸的实在感。随之而来的暖实,驱散了手心一贯的空虚寂寥,抵消欲求不被满足的愤恨怨怒,等待原是回馈的加倍。然而,少了一面摄魂入阵的镜台,使得紧握的那颗圆滑,顿时黯淡无光,悬置空中的手错愕,随即失落。

颓靡的低迷笼罩,竟是幅瑰丽的迷离,狂躁又再一次惊醒,他不愿承认一次次的辗转难眠,她才是导火线,低首承认似将污蔑他剔透纯亮的自尊,她才是一切肮脏污秽晦暗的本源。他只管大口大口地啃着手中的一颗苹果, 盯着浑圆被他肆意地操弄直至残缺,竟有股报复释放出的快感,伯爵从来血吸的猎物,只是荒淫无耻的荡妇而不是拥有高贵贞洁情操的圣女,他自认这是最正确无误的解读。

然而,午夜,时针与分针的欢悦时刻已过,那一刻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正,即使他自觉窝囊、龌龊也无人理会。打开电脑,又再一次惯性地浏览成人网页。“什么叫再一次,干”,这一次他脸上浮现狡黠的笑意,屏幕陈列了一对对挤眉弄眼的酥胸巨乳,该有的都有,琳琅满目无不让人眼花缭乱,他脑中得意地构想出一幅滑稽的画面——大手的阴影投射在超市里一颗颗贱卖的苹果上端,一颗颗急待出售的可怜模样,愈发可笑。

(似是在自嘲自怜的氛围里描述了一则关于自慰自渎或者想象意淫的片段,虚拟的身体和真实的欲求苟合,失眠男人最能凸显猥琐无聊的特质,苹果的身体借喻以及引申的欲念想象穿插期间,男人最后一幕的出神是神来之笔。叙述者和被叙述者之间的搭腔像电影Stranger Than Fiction的后设趣味,让全文又增解读的面向。过去作品偶有玩转失度的倾向,此篇通透圆熟,但某些比喻仍稍微失调,如『浑圆』替乳房的使用过频,有时不妨写实平铺)

彩燕:我想起……

夜猎

宛如一头兽,她于黑暗中缓缓移动,由一条街至另一条街。

飞驰而过的车灯偶然碰上她的瞳孔,反射出摄人的光。她舔了舔腥红的嘴唇,嗅了嗅夜晚的空气,知道猎物便在不远处。她没有獠牙利爪,她的身体是她的武器。她每一划动白腻的四肢便带起一阵香气,黑暗里向四面散去,引诱猎物。

男人的身影从街角隐现,她脸上弯起了腥红的笑。

他的手,穿过她的低领口,落在颤抖的乳上。她坚硬的乳尖,几乎要刺痛他的手心。滑过她的背、她的腰,来到她浑圆的臀,她的曲线在他手里一寸寸活了过来。她的喘息声原始、沙哑。她真美,美得野,野得像一头兽。她是上帝精心打造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他的胯间膨胀着,一触即发。

蓦地,一丝疑惑闪现在他脸上,迅速蔓延全身。他挣扎着,把手从她过紧的裙里抽出来,迎上她惊惶的眼神,他打了她。

他的影子在幽暗的街灯下奔走,像只受伤的动物。他无法相信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个梦,梦中有个完美的女人,他摸遍她全身,他摸到了……不,不是梦,他是摸到了,摸到自己太熟悉的东西。

一根阴茎。

(身体和性别的错认,叙事巧妙切分两半,视点不露痕迹的从她跳接到他,从猎户转为猎物,像是欲望原罪的转嫁或者瘟疫的传播。文字描绘没有畏畏缩缩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的坦露,反而不具猥亵的氛围,彰显了诚恳和成熟的用心。不过,Crying Game式的结局在中段就昭然若揭,不妨考虑故弄多一点玄虚,排除『疑惑』等暗示性字眼。『她』遭打的场面过简,突出暴力甚至『她』得意享受着身体的攻击,也许更具震撼)

骏豪:我想起……

寻找

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又想起你了。

想你,是一种悲恸的喜悦。想你,是一种快乐的惆怅。想你,是一种想要约束而又无法约束自己的无奈。

在那寂静的夜里,你轻轻地依偎在我胸膛。

你的发线如丝、轻如水。我搔了搔你黑黝黝的长发,它们的存在有若似无,并无夹杂着负担,地心引力似乎对这些烦恼丝毫无作用。聊了几许,才发现我们之间所存在的问题依旧,我们其实是彼此的负担。你泪汪汪的,目若秋水的眼睛凝视着我时,我知道你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同时,你把细细的小指头放在你红润、饱满的朱唇上警惕我,提醒我有些事情是无法言喻的。

你弯下身躯轻轻柔柔地吻了吻,颈项突然感到了阵刺痛,你在我不知觉中在那里留了下最美丽的记号。你娓娓地蠕动着,你很好奇地在找某样东西,你眼睛此时是闭着的,非语言形式的交流让我知道你想找的东西是靠感觉而不是靠目光的。你似乎好像越来越激动,激动中又带点纳闷,你的女性美是呼之欲出的。它们是我一手无法掌握的。它们像两只小白兔随着你身体前后摆动的节奏蹦着、跳着,楚楚动人。在胸襟间所沁出的颗颗汗珠的衬托下,小白兔的粉色双眼更为亮眼诱人。完美的弧度,雪白中又带有粉色,使我着迷,使我不得不接近它,感觉它的稚嫩、它的舒坦、它的温暖。

近距离,我听见你的微微呻吟,心跳与你摇摆的节奏赛跑。你的十指不禁地狠狠地抓着我的背脊,面部朝上,在沉沉的呼吸中,你翻了白眼。你缺氧喘气,但是你找到了、满足了。你微微露出一笑。我也一样。

张开眼,你清醒了。披上你的衣裳,留下了钥匙,也不回头看一眼,走了。

我知道……转身后,你我不再是我们。

今夜,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又想起你了。

(一段上床下床的分手回溯及描叙,展示了两个恋人最终的交合一幕,找到了什么但却永远失去了对方,虽然试图覆盖浪漫凄美的氛围,但肉欲的描绘格调有点偏差,也许只能看到动作的铺排以及一对好色男女的些许怅然,如果说『身体』是做爱而『肉体』是性交,全文就像是伪装成做爱的性交,但至少灯光美气氛佳。套句套词的应用仍旧明显,不妨让文字沉淀多一点)

英豪:我想起……

身体·记忆

他和他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不久前在遥远的家乡,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她。他和他在石灰地上打滚,晕头转向;顺势停止,他已经骑在他的身上。

他却总让她骑在胯上,她说她要驯服他。

不待他反应,他举起青筋耸动的拳头,往他稚嫩的左颊一挥,奏出清脆的脱臼声。指节上刚干涸的伤口因摩擦又涌出血来,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握他生命的勃动。

他仿佛摸到她的心跳,一如每次一手掌握浑圆的弧度。

血丝爬满瞳孔。他直视他惶恐但坚定不屈的青春,联想到她倔强得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年轻得还没被世界驯服,坚信一本梦想;他和她不也一样吗?

犹豫,仅片刻。手指使力地陷入肌肤,他的双臂紧绷得发抖;他的手指则在他的手臂上猛抓,但最后还是徒然地瘫痪。苍白的脸膨胀如气球,五官扭曲得随时会爆炸。

他终于能够喘口气,才发现呼吸急促得像争战的开始。他想,自己的脸色应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拖着残骸走到一旁,蹲下想拾起枪械,却突然双脚松软,趴在地上。

全身的伤口开始喊痛,嘴唇渴望滋润。他想到她的朱唇,丰厚润泽,不笑时嘴角依然上翘,像猫的故弄玄虚;笑时两点酒涡又能卷走所有的视线,世界的尽头是上翘的海平线。

但更多的时候,他不是以眼神检阅,而是用舌头试探她的深度。

他坐直身体,脊椎偎在残垣败瓦,手指哆嗦地装填枪膛。他向他的尸体扫了一眼,仿佛看见的是自己。

抬头仰望,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闪烁的火光滚边,已经分不清是乌烟,还是乌云。他想象她的手指安抚他每一寸躁动的情绪。摇摆呻吟中他向她注入生命的延续。他仿佛看到阳光。

彷徨的脚步声。睁开眼睛回到灰色地带,他暂时只能继续匍匐,祈祷子弹能凿出光明。

(从一个男人的身体想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在瞬间拉扯缠绕的厮磨中,记忆不时不断分裂闪现,像是一场结合性与暴力的身体复仇记。两半的风格有点不统一:前段的描述穿插成熟浑然,可惜后面的铺陈有太多难伸的意象,而且惯有的文艺腔似又鼓噪不安起来。战争的场面似虚还实,某些描写欠准,容易引人误解误读,隐晦成了叙述的负担而不是朦胧的重叠。题目过于通泛,随便以『他/她』为题都好)

幸涵:我想起……

韶光

最初那不过是绵绵的针,细细刺痛,我担忧地把心悬挂;是什么让它成了重棒直击,不停挤压揪紧,心瞬间跌落。

是当我瞥见那一截小腿,只因那腿的劲瘦让我移不开眼。不经意地一瞥,恰逢他在我身前,我唯一可想的是:这么纤瘦。我从不将他与美好、纤瘦等字眼牵连。他是温润淳厚的男子,但冷峻锐利,他纵是笑,也只是轻扯嘴角,漫不经心。冷硬的线条微启,象是挂着不屑的、无奈的笑意,好似世情无一物值得他展颜。

消瘦使得他身骨更是平坦了,往常的肃冷威仪尽皆磨钝成了温软柔和。他笑,明朗灿烂,发自内心的喜乐,那唇角弯弯勾起,我直直看着,似要弯进我心里。他从前不是这样子。有天医生跟他说,你随时会死,于是他改变。

会含着让人倾倒的笑容,他的四肢变得修长了,整个人缩小一号。然后他的腿,劲瘦纤细,他已年近不惑,却又有了少年人的腿,修长匀称,小麦色的肌肤,健康润泽。我竟移不开眼,雖然那是一闪神的事,只是一念间,我让它在心里扎了根,只覺如春颜一般美好。

让意识沉淀,偶尔掉进时光的缝隙,回到记忆里的角落(象是不会过期的蜜糖罐,偶尔蘸出一点品味,而后小心翼翼地收回隐蔽的藏匿处,不会泄漏),那里有个背影,少年人的丰润矫健,如松般坚韧挺拔,小小的我俯瞰,仰望崇敬。尔后我一闪神,见他依然挺直的身影,陡然间,那身影何时化作如许柔韧纤细,我往前一步,似能将他拥入怀抱,细细安抚。我想摸摸他纤瘦的腿,是否如看起来那般滑腻弹性。我想笑着与他说……想说什么呢,我毫无动作,因为我回过神来。

当我再见他,那膨胀的脸一层灰败死气,身体都被棺木覆盖着,我看不到他顽愚反抗的身体。我自是不把那当作他。他的美好在我的一闪神间。只需微一闪神,只需缓缓地,坚决地,让意识沉淀。

(病孽老矣的躯壳竟然隐露春颜韶光,以记忆的回光和身体的返照,出入于种种荒凉意象的铺排,随着老人家退化的腿和女孩不愿转移的视线,读者无法闪神的仿佛临近瞻看了一个不朽不舍的牵挂,让读者想起了朱天文的『荒人』。文字的质感和描写的细腻几乎无从挑剔,清爽交织沉郁的风格顿现,现实的对应和思念的主题,已是作者书写之必要。末句不妨点题,并且加点张爱玲的指涉,考虑让一切沉淀到没有光/有光的所在)

睦子:我想起……

阿道夫希特勒

1889年4月20日下午18时30分,莱茵河河畔布劳瑙小镇的一家名叫波默的小客栈里,一个男婴诞生了。母亲是位年轻的妇女,名叫克拉拉。孩子出生的有点突然,母亲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感到阵痛,才别无选择的来到这家小客栈里的。母亲是父亲两次婚姻失败后的第三任夫人,孩子是三个夭折孩子后的第一个幸存者。这个男婴的诞生,于是成了这个不幸家庭的莫大的幸福。

男婴很小,大约只有一般婴儿的三分之二。虽然个子不大,但是很健康,像个小天使。他温柔地躺在在母亲的怀里,头大大的,头发很少,稀稀疏疏的没有几根,却都直挺挺地站立着。白胖的小脸像发面包的面团一样,向四周膨胀着,仿佛要占据你所有的视线。脸上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足以让所有女人嫉妒。大而有神的眼睛,清澈得让你不敢去注视,像是能洞测你所有的心事,让你无处可藏。忍不住想要碰碰他的脸颊,还没有碰到,他便开心地笑了,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露在襁褓外边的小手抓住母亲的食指,上面有深深浅浅的小肉窝。这个婴儿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让人怜爱,谁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阿道夫希特勒?

(从一个天使般婴孩的身体去衬托一个妖魔化的暴君,仿佛暗示了时间如果挑拨回到最初,历史的身体原是一种纯洁的良善。有一种Benjamin Button 的感觉体悟,但也有『人之初』的良知泛化。构思奇巧,但题目过早泄底,不妨以更平淡无涉的名词入题:eg 婴儿。末句微露的道德批判和质问是缺漏,『谁知道』可免)

汉远:我想起……

温度

那夜,我走到床沿,闻到了你的气息。怀念着你的气息,那是从唇沿开始试探的温度。我闭上眼睛去感受你。抱紧,再抱紧,你的体温不断上升。炎热的深夜,风扇轻轻地吹着,我们都湿了。我还是紧紧地抱着你,湿透的身体,交织着粘腻的感觉。似乎,每一个毛孔都绽放着你的温度。不断蔓延,从指尖,鼻头慢慢传了过来,最后在舌尖交融地舞动着。我睡了,睡在你的温度里。

我眷恋上了洗热水澡,从最低温开始调节,一点一点地调,直到最安心的温度。然后,就这样浇着温热的水,一个小时。常常,水温会让我心悸,我想那是你的身体记忆侵占了我。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你的温度,就像潜意识无法去杜绝那股怀念的热度。

这几天,闷热的天气,思绪笼罩在不安的氛围里。每一寸肌肤都似乎被这股闷热的气息测试着,测试着可能想起你的理由。摄氏32度,炎热的下午,我走进浴室,调好温热的水,继续沉思。

带着汗流的身体,我睡了,炎热的午后,你醒在我每一寸的肌肤上,吞噬着我的快乐。

一阵快感,这一次,我醒了。

(用温度去寻找失去的恋人,身体的眷念最终转变成对热水/洗澡的执念,俨然是两个身体之间最亲密的距离和最病态的怀念。身体可加入多点细节,以类似『摄氏32度』作为全文的铺排,思念的激烈就有想象的度量,炎热午后加上水温,这一次刚好就是恋人的温度。结尾『一阵快感』过显,多一点借喻的委婉,就有Brokeback Mountain: “And he would wake sometimes in grief, sometimes with the old sense of joy and release; the pillow sometimes wet, sometimes the sheets” 的美感)

诗韵:我想起……

他看她的腿

两年前,你在台下注视着舞台上扭动身躯的她。

她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她随着强劲的音乐舞动上身,双手不住在空中飞舞。美艳高挑的身材配搭标致亮眼的完美气质,全都无法吸引你目光。你凝视着她的下半身,双眼无法离开那圆突诡异的大腿。前一首抒情歌结尾时,她弄了弄右腿,随着飙高的最后音符,使劲一挥,把一个长形的物体丢下舞台,淹没在观众群众中。

你在台下傻眼呆站数秒后,被歌迷的尖叫声惊醒。

你慢慢从人群中推挤到舞台前方,为满足你的好奇心。那块悬挂于大腿上半部的肉块的确是她的右腿,而空荡的下半部却吸引着也挑逗着你深埋已久的遐想与欲望。你瞪着那长度不过十公分的圆筒状右腿——圆润光华的伤口表面,还带着暗红色的伤疤。强行锯断腿骨后的悲痛被一层皮肉轻轻地包裹着,紧紧隐藏着她的往事。

你终于意识到那被她抛入台下的长形物体是她所依靠却又想摆脱的义肢。

那金光闪闪,绘上精美图案的义肢,被疯狂的歌迷高举空中,如获珍宝一般兴奋雀跃地撕吼狂跳着。你仔细一看,原来那义肢绘上古埃及的金字塔和法老王的图案,手工精细和色彩斑斓的色调再次绘出当年金碧辉煌的盛况。

她的左脚套上一只5寸高出自巴黎名设计师巧手的玻璃高跟鞋,在台上以单脚的力量支撑着全身的重量,随着音乐节拍舞动上身。优美的姿态让你赞叹不已,你看着她一点一点移动着左脚,自行转换方向,成功向全场观众展示自己。

她无法让你忘怀。

(诡异匪夷的演唱会侧录,安排唱者残缺的身体在舞台聚焦下,展露出惊人的毅力和魅力,断肢莫名的牵引着歌迷/读者,有一点perversion的况味,就像JG Ballard 的 Crash。文中设定的『你』作用似乎不大,并未参与叙事转折的关键,『遐想与欲望』的部分也没有延续,可考虑也让『你』的『身体』作某种曝露。结尾有往残而不废的激励调子靠拢的倾向,既然喜欢深雪,就无需在阴暗前止步,往往比光明有趣多了)

惠婷:我想起……

白兰地伦巴

他的女伴都知道,他是一个仅仅打仗却不跳舞的对手。即使是情到浓时的邀约,他也绝对不会伴随情色气氛而翩翩起舞,反而不惜硬生生地拒绝一场缠绵热烈的共舞。

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不爱跳舞的战士,但实际上他是因为尝过白兰地伦巴,导致与谁起舞都觉得缺少了魂交的默契。

他想念她的白兰地伦巴。

在她的面前,千杯不醉变成了一个天真的笑话。她的伦巴跳得极好,伴随着白兰地的诱香,熏得他人迷心醉。冰冷的白兰地和她冷艳的脸,与火辣缠绵的伦巴交融,恰恰体现了她外冷内热的个性。

她跳伦巴节奏感极好,时而浪漫地挑逗,时而热情地追逐,时而柔媚地依偎,时而强势地主导。她在跳舞时,总喜欢有意无意地轻撩他的上颚,激起他情不自禁地颤抖。

一次, 她含住了他割破而出血的手指,舔抚他的伤口,仿佛是在邀请他的手指与她共舞伦巴。鲜红的血印在她殷红的唇上,引人犯罪。他霍地压住她的唇,缠住她曼妙的舌,激烈地舞了一场伦巴。血的腥和白兰地的呛形成一股窒息的诱惑,让他的欲火霎时燎原。当下他不仅与她跳了一场动感十足的伦巴,他还近乎疯狂地打仗,彻底地攻陷她。

遇见了她,他从此就迷恋上了白兰地伦巴。他不要华尔兹,不要探戈,也不要恰恰,就只要伦巴,而且还要是白兰地伦巴……

没有白兰地伦巴,他就宁可不跳舞!

(有一种世故老练和沧桑蔑睨的姿态,两个人的贴身共舞以及两个身体的缠绵悱恻,留下了永远无法替代的完整以及不可弥补的缺憾,就像白兰地与伦巴的结合,火辣现代版的除却巫山不是云。看到男人周璇于跳舞和打仗的姿势,可是身体却在文句间遭到大而化之。末句激荡有余,老男人似成小男孩。叶慈诗云:"how can we know the dancer from the dance?",可作参照。

Friday, February 20, 2009

我想起……宇昕

在他的湖心,有我的齿印

“噢,你这个小僵尸!”
血从小小的点里钻出来,很快溢满了整个湖泊,我吮了一口,笑着说:
“我是吸血鬼。”
“小心我磨掉你的虎牙!”

舌头对于吻是秘密的快乐。这是我对他的探究,正如他喜欢探究我的身体一样。我知道他永远记住了我那对锐利的虎牙。让那个吻继续。我于是忘不了那血的味道,还有那被我凿出的浅浅的痕迹。

时间是风霜。在我咬破他下唇的第二天,湖泊冰封了,白皑皑一片。血与雪于是有了联系。他说,好痛,我撮了把盐往波心一擦,他在我耳旁哭爹喊娘地乱叫:
“ 痛……”
“我知道口水也可以消毒哦。”
也只有吻能让他安静下来。

一个星期后,我不禁迷恋上他那即将愈合的口疮,一层平滑透明的新生的皮膜包裹着,剔透着底下还在发疼的白。我想起了虾饺,很想再咬一口。
“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就是要把你咬死。”

此后他经常满口疮疤,只有一些是我造成的。他生病了。几个月后,医生把他的舌头切除。我想吻他,他却哭了,我不怪他。但我不允许分手,爱怜着他下唇那个疮疤依然闪耀着幽幽的苍白。我知道他不需要怜悯。

吻是宇宙。喉管替代了舌尖,我尝尽了酸,他渗出了泪。恍然间味蕾化作一片草原,我们并肩坐在草语萋萋,混沌的口腔内暧昧着点点繁星,记录我们吻的奇数。

烟尘弥漫,热气在眼前形成一层朦胧的滤网,视线是晃荡着的虚幻。大火燃尽他的生命,骨灰盆里夹杂着一点点白色粉末。我用舌尖试探着自己的犬齿。

如今发热气的时候,唇舌总被自己的虎牙戮破。血流干后,留下一湖湖白色晶体,我不禁害怕起来。品尝那滋味,有种铁腥有点疼,俨如当时的情景。

(一个嗜血的身体/舌头对另一个病弱的身体/嘴唇无可自拔的抽吸,没有多作解释,完全是病态的耽溺,恰如恋人之间施虐受虐的投入快感。童稚的对话以及诗意的描绘,俨然是诡谲情节的突兀反衬,粉红色里的黑色更具腐蚀性。文字和构思皆不俗,但有时候在经营意象之际,也许刻意隐晦得不尽理想。书写的过程有时必须从自己/作者的身体出窍,进入另一个身体/读者的角度回看)

我想起……妙婷

桃花源

认识他,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让我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的感觉。他让我看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带我走进一个我从没到过的地域。对他来说,我太过纯洁了,几乎进入圣洁的境界。他说他爱我,但无法将我融入他的世界,因为他是恶魔而我是天使。于是,我让他以他的方式把我变成他世界的一分子。

一开始,他用他的双手在我身上留下了恶魔的烙印。从一个让我感到疼惜的拥抱,安抚我不安的抚摸,到肆无忌弹的傲游,引出我最淫秽的罪灵。那双手似乎有着很强的磁场,牵动了我的灵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柔软的触感让我从乖乖兔,渐渐成了一只小野猫。每根手指的触碰,都让我的心跳乱了节奏。这双手的别称是魔掌?

渐渐的,他不再停留在那无谓的烙印而已。他以男人的直觉引领那双手,冲破丛林,找到了那秘密通道。有人说,男人的生殖器官有如他的中指一样长,想必他就是在用那掀开封印的中指来测量秘密通道的深度吧!此刻的我降下人间,扁为凡人了。我真的还想进入魔界吗?

男人的欲望是无底的深渊啊!为了融入他的世界,我几乎将所有的界限都一挪再挪,但他还是说他需要完全的进入,才能完整的属于我。他亮出了魔棒,让魔棒进入了秘密通道,说要将通道的另一端有只属于我们的桃花源。“初极狭,才通人”。魔棒进入了那狭窄的空间,探索着陶渊明文中的桃花源。魔棒没能让我发现桃花源,却让桃花撒满了床单。原来,寻找桃花源是要付出代价的。桃花源找到了吗?还是找到的是魔界?

我以为,痛楚会让我强烈的阻止他再一次的进入,但我没有。可能是魔种进入了我的细胞,我开始发现属于我们的桃花源。不,应该是逃花源吧。我堕落了。在那房里我完全无法控制我自己,成了魔界的sin徒。道德操守颇高的我,开始分裂了。

(引用种种隐喻影射对身体和那回事,大胆的尝试以及脱习的勇气让人侧目,这即是书写最大的本钱。可是,本来能造就一场以身体探索肉欲乌托邦虚实的寓言,就像昔日陶氏借助文字替身寻访桃花源的追求和失落,无奈某些描写过度露骨,无意间就接近了porn的写法:魔棒,秘密通道etc,少了该有的保留、矜持和无知,跟『我』的泛道德形象也无法凑合。隐晦的必要不是造作的遮掩,色情无罪仅具有理无理之分,读者或许只能看到那种刻意架设出来的肉体和动作,没能亲近那个身体。当然,也可视之为『分裂』的呈现)

我想起……毓薇

沉淀

在一次家庭聚餐后看见您后脑勺上有一个五分钱硬币大小的沉淀物——俗称老人斑;我又再次胡思乱想。

七岁那年,您带我去骑脚踏车。您扶着脚踏车的手柄和座椅在我的身边半推半跑;我觉得您碍手碍脚。就在我吵着要您放手时,一不留神跌了个四脚朝天。脚踏车骑不成了,您就背我回家。到家时我硬是赖在那稍嫌太窄的肩膀上;要您背我到厕所洗伤口,再伺候我到客厅敷药。您从药箱里拿了一 管用了半管的擦伤膏,用您那两毛钱硬币大小的食指轻轻地为我右膝盖那五毛钱硬币大小的伤口擦药;我气您没用棉花棒。您的手指指甲缝里总会有黑黑的污迹,长大后才知道那是脚踏车铁链上的黑油所留下的污渍。

十岁那年,您带我去游泳;我为自己的无师自通沾沾自喜。我逃过了您的老花视线晃到两米深的泳池。纵身一跳落水瞬间的快感难以言喻。水中的气泡迅速地向上冲;水中的我离气泡越来越远;双脚离底部越看越不可及。就在这时一个古铜色的救生圈出现在眼前;那是腰上那一圈因年龄而松垮的肌肉。我开口叫:“阿……”第二个字被涌入嘴里的水淹没。我在水中咳着,一双大手把我从水中拔出。您紧张地问:“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像是坏掉的录音机。您暗粉红色的嘴唇,双颊松弛的肌肉和额上的皱纹同时埋怨我不乖。我才想投诉您害我囫囵吞下一大口池水呢。

晃神了一分半钟,回到了二十二岁这年,您的头顶比记忆中光亮,后脑勺上的银发白了许多、少了许多。腰上仍围着那救生圈,但是手指指甲缝里的污迹已经不见了。

(重见阿公勾起儿时回忆进行纪事,两段回溯简洁有趣,带出了阿公的任劳任怨,以及呵护备至的鲜明形象。不过,属于身体的描绘也许零散失焦,不妨专注于一个局部一个事件:指甲里的污迹/骑脚车,也许阿公的情态和身体将捕捉得更传神。以钱币做形容比附的用意,没有情节的对应,如果让阿公喜欢迷恋收集钱币,那么其实在其他作品里也常见的,构句遣词刻意用心求变求异的倾向,或许就能比较踏实)

我想起……玮璇

岁月不留人

一到国庆日,我就会非常兴奋,因为可以看到灿烂的烟火。

“我看不到!”这句话不管是对于小时候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而言就像是一句口头禅。因为我是家中的老幺,因此个子也理所当然的是最矮的。每逢八月九日,他总是会带着我们去看烟火表演。观看烟火的心情很激动,所以才没有机会珍惜那几秒钟的时间。

那几秒钟的时间……仿佛整个世界是属于我的。

我的视线不被阻挡,空气也变得更新鲜。你身上的锁骨是我小脚的地毯,虽然这地毯是硬邦邦的,但我也多次在那儿舒服的坐着,并留下了永恒的脚印。你的体温随着汗水渐渐的升高,但我依然舍不得下去。小小的脚一回到了平地,就渴望能再度爬到你的身上。

我把这感觉当作是理所当然的,而年复一年的八月九日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了。坐在你肩上的次数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然后你的身体再也负荷不了我身体的负担了。而成人的我也不再需要你陪我去看烟火了,因为我不忍心再折腾你那高高瘦瘦的身体。

庆幸的是,每当我们一起坐下来看电视的时候,我还是有机会可以舒舒服服的将头躺在我的“地毯”。现在看到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了。你脸上的皱纹已形成,也可以感觉到人变得更加疲惫,但你始终不会将我推开,从小到大亦复如是。

我们已有好几年没有一起看烟火了,但我不曾忘记过那感觉。你或许认为我早已在别人的身上找回那儿时的感觉,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从你身上得到的温暖,不是任何人能够轻易取代的。

(父亲的肩膀和身体,是成长过程中虽离不弃的踏脚石,骑在肩头观看烟花的激动和温馨,洋溢于文字之间,语气诚恳白描,但是对于身体的捕捉却略嫌不足。可考虑从高度进行成长的铺排,以烟花作为固定的场景,文句和词藻运用的问题还需多花点心思,句子采短较适宜抒情的基调。)

我想起……海彬


至今他仍无法解释,那一夜,那一双眼望着他,他怎么竟感到心头一阵热。

那是 一双眼,大而且澄明,有双眼皮,睫毛不算长却也不算短。他喜欢注视人的眼睛,总觉得这样就能够望进别人的灵魂里。五官之中最虚伪的便是嘴,眼睛却不容易隐瞒。他喜欢深邃的眼,你望着它时它也同时望着你,这时候恰如彼此的灵魂在互相打招呼。

他说过她的双眼大而且澄明,有双眼皮,睫毛不算长却也不算短。这样的眼随便在大街上就可以轻易找出几十双来。有些人会给双眼画妆,替自己的双眼说出她们想要为它们说的话。他于是便觉得倍加困难,因为灵魂的说话权被剥夺,原本就很难听得见的声音就更加小声,原本就很寂寞的灵魂就愈加寂寞。

她的双眼从来不曾上妆。或许正因为如此,比起街上那同样大而且澄明、有双眼皮、睫毛不算长却也不算短的几十双眼睛,他更能够轻易地与她的灵魂交流。他自然喜欢与她说话的感觉,两人每一次谈话总都会笑成一团。但是他更会注视她的眼睛。曾经他发现她的灵魂经过了她的双眸,如此短暂却清晰无比。那不可能是一只鸟或一片云朵,而的的确确是她的魂,轻轻地经过她的双眼恰如对面组屋单位的一个经过窗前的女生。

有一晚她的话少了,不时望着他,双眼大而且澄明,有双眼皮,睫毛不算长却也不算短。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灵魂,在她的双眸里上演一场它最不熟悉的默剧。无数次的解读与猜测终告失败,他的灵魂作出一个无声的L ,他却感到心头莫名其妙的一阵热。

偶尔的夜里,他总是会猜测那一双眼那一只魂和那一份无奈。每次,心头总是莫名其妙地一阵热。

(分手后的无奈思索和惦记,关于一双让『我』和读者同时都无法忘怀的不化妆、双眼皮、眼睫毛不长不短的眼睛,结构的铺排和词句的运用,颇能撩起某种莫名的情绪,像一种迷茫思索的眼神。灵魂的使用过繁而且缺少变化,不妨作出更多的揣测玩味,村上春树的神韵会更通透。『一阵热』有点不到位,可往更幽微琐细的感觉或想象推敲)

我想起……佩珮



我记得,你的手因工作而粗糙,很大、很厚,手指修长,指甲也很漂亮,不像我的,小小一片粘在手指头上,怎么看都是小朋友的指甲。

我记得,我喜欢牵着你的手的感觉,因为你的手比我的大上了许多,牵起来很有安全感。我喜欢你用手摸着我的脸,你粗粗的指腹总是轻轻地划过我的脸,象怕会刮伤我一样。我喜欢用我容易发冷的双手抓着你,听着你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双手却温柔地帮我取暖。我喜欢你用双手从身后环着我,让我完全地陷在你的怀抱,然后你会用下巴顶在我的头上,告诉我你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我喜欢你用你大大的手揉着我的头发,像个溺爱女儿的爸爸、疼爱妹妹的哥哥、爱着爱人的爱人。我喜欢看你开车时的模样,你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闲闲地靠在手垫上。我最喜欢乘着这个时候偷偷将自己的手塞到你的手中,你的表情不变,好像不曾察觉有任何的不同,可是你的手却会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记得的还好多好多。我记得我特别喜欢你的手。闭上眼,脸上依旧感觉得到你手指的触感,身上似乎能闻到属于你的气息,双手仍然残留着你的温暖。

只不过,现在只剩下记忆。

手消失了。你消失了。

(叙写了看似父亲/爱人的双手,从种种侧面进行细致的状摹,轻轻深怕刮伤和驾驶盘的交扣描绘颇具动人的特质,一双手融入了另一双手,消失了还惦念着那种触碰。不过,读者也许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双大手,没有依附在一个主体身上,欠缺了更深刻的体会。典型浅显的分手结局处理,如果不嫌阴暗,容我如此扩展成一则故事,为『分手』作结:你消失了。手还在。泡在床边盛满药水的大瓶子里。)

我想起……品廷

短浅的目光

每当经过公公的房间,总会感到一阵冷风从房里窜出,直闯入我全身的毛孔,冷得毛发都麻木僵直地竖立起来。就像听见国歌奏起时,人人竖立以表示尊敬。当这一股寒意渗入心里时,我觉得好难受。

一天,我看见公公躺在房里的一张懒惰椅上,面向着房门,很安祥地合着双眼。那是一张颜色鲜艳的懒惰椅,和他黝黑的肤色、花白的头发的单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的手和脚摆放得妥当---手掌心安安分分地交叠在一起,放在肚子的上方,双脚和身躯一样,老老实实地平躺在椅子上。他的额头和脸庞,像一片橡胶树树皮,布满一道道被利刀划过的伤痕,以及岁月留下来的斑驳和皱褶。徐徐的风,吹得他的白发起伏飘荡,像一撮撮细米粉在头上搔首弄姿,和他老人家稳重、沉静的脸庞实在不搭调。公公总是散发着一种很好的气质,是别人家里的老婆婆会喜欢的那种。

老人家的房间总弥漫着一种怪味。似乎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其中好像还带点酸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房里发霉、腐朽,更还有一些分辨不清的味道。老实说,我并未有讨厌这种味道。刚好那天的我有点晕眩,就走进他房里,想说搞不好闻了药味状况就会好转。荒谬?我也觉得很荒谬。其实我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走进房里的借口,因为公公向来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

当时,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旁,想 “哈!”的一声把他吓醒,然后被他骂几句,心里头定会无比快活。于是,便挨近他的耳。跟他靠得很近的那一瞬间,竟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公公穿着洗涤多次后近乎半透明的背心,壮阔的胸膛上残留着几根萎靡不振的卷曲白毛。胸膛两边的手臂,不是一般老人家的蝴蝶袖,而是结实无比,能扛起一间屋子的肌肉。肌肉上端凹凸不平的纹路,写着他老人家一生的奋斗史。果然精彩。于是,目光继续往下半身挪移。在交叠的双手后,有个家伙藏在裤子里,微微隆起。突然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便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我看见公公平躺在棺木里,面向着家里大厅的门,很安祥地合着双眼。如果那天我能够再以更敏感、更锐利的目光继续注视他,像X光一样把他看穿、看透,也许我就能够看到,他的肾已经不能正常操作的事实。

(在房子、时间和棺木的身体里,透过小女孩的眼睛,看到/闻到了一个逐渐衰老的身体,看似惦念亲人的典型书写,却在不露痕迹的布局中翻转出让人激赏和赞叹的新意,没有过度的哀伤,围绕不去的是对公公的亲密和敬畏,对身体的不解和了解。如果整体的节奏推移得更紧凑,文句打造得更简练,情绪流泻得更悠长,展露的深度不可度量)

我想起……俊贤

人生如戏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乱世无情,无情的雪,滴在你我的心头。冰冷的天,使我眷恋着依偎在你胸口的温暖。饥寒交迫,一个与你共享的窝窝头,胜过人世间的任何美味。如果虞姬所依附之物是那霸王,当你唱道那“虞兮虞兮乃若何”时,你那锁住我心的双眸,是否会为我,落下那相思泪。

那晚天色阴暗,白茫茫的细雪带领着我和母亲进入到关师傅的世界里。这里六道轮回,只要是凡夫都逃不过那皮肉之苦,以及辗转的情爱之难。为了使我顺利投入戏班,母亲含着不舍的泪水,一只手颤抖着拿起锋利的菜刀,另一只手把我的右手紧紧的压在粘板上。我感到母亲的手冒出紧张的汗水,她那丰满的胸脯,跟着急剧的喘息声高低起伏着,只见她抿着惨白的双唇,闭上双眼,把菜刀高高举起,然后就这么狠心一剁!

我眼前一红,一声突然的哀号,惨痛的划破了那黑白尚未分明的夜幕。

哭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她抛下了手中的菜刀,双手掩面,发狂似的跑了出去。从那一刻起,我成了真正的孤儿。

我并不会埋怨我的母亲,如果不是这一刀,我还必须忍受看着母亲为了生计,而让别的男人在她身上随意糟蹋的煎熬。如果不是这一刀,我程蝶衣也无法成为你的虞姬,即便这只局限在那舞台上。

每当我翘起兰花指,唱着“我本是女娇儿,又不是男儿郎”的时候,我的眼神总会飘向右手的疤痕,试图挑动着那根早已死去的神经,呼唤着你的爱情,也呼唤着走入回忆的母亲。

戏子有情,婊子有义。

(重写《霸王别姬》的前段戏份,即有乱世破裂的伦理亲情身体,也有阴差阳错的个人割裂身体,重新唤起了远古虞姬和霸王的身影,也对戏台/电影/小说的文字蝶衣,作了进一步的血肉补充。虞姬霸王的戏码暗示应留待结尾,挑动神经的说法可考虑作出逆转:享受着死去的神经而非试图挑动。『重写』的幅度和惊喜稍微不足,题目不妨改作『人身如戏』)

我想起……燕玲

走出童真

你的手紧握着我的,走在深夜的海边。那似乎是如同黄金比例一般的结合,如同造物者一次完美的谱曲,我们之间也奏出了一次绝妙的乐章。你也许不曾想过,我偷偷地观察过你的手。你的手,纤细的不像一个篮球选手的手。你说过,篮球选手的手要能够一把抓住篮球,才能达到像麦克乔丹一手罐篮时那镇压全场的魅力。我不禁在想,你如今握着篮球的时候,是否埋怨过父母没有给你一双更大一点的手?还是即使这样,篮球场上的你仍然威风凛凛?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看过你在球场上的样子。

我的手天生注定不能打篮球。我拖着你的最后两根手指和你并肩走着(这样说可能不恰当,因为我的头也许还不及你肩膀的高度)。你牵着我在沙滩上的一张石凳上坐下。你把玩着我的指尖。我又开始偷偷望着你的手。那时候的我很纳闷,一双未到18岁的手也会有那么多皱纹。现在我懂了,那原来是手纹。

你说你的生命线很短,发财运也不理想。渐渐地,你开始诉说起离乡背井的寂寞,遭受排挤的苦痛,语气中还参杂着一丝的不屑。我仔细地聆听着。你说话的速度缓慢下来,我的视线从你的手往上游移。你黝黑的手肘-- 我似乎可以从你突出的血管看见你雀跃的脉搏。你的胸膛-- 在T恤下微微凸起的胸肌似乎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你的下巴,现在是不是还是干净得让我称奇?那时我单纯地认为,下巴是最好寻找男性特征的部位。

我感觉到你干燥的手在我身上游移的时候那微微的瘙痒。原本羞涩的探索到后来饥渴的索取,你的手从我身上得到的触感是什么?我没有机会问你。我模糊的记忆中仍偶尔记起,你那如刀尖形状般的手指进入我的身体时所带来的刺痛,如今化成了一股悔恨。之后的你,不再流露18岁的稚气,不时曝露你如野兽觅食般的贪婪。每一次,你都用你的手满足你的食欲。

通过你的手,我第一次了解男人。后来我发现,男人的身上还有比手更贪心的东西。我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 如同我一直怀疑为什么你的下巴那么干净?或许你以为你用你的手了解了我,我却是通过你的手学会认清一个人。

(平淡无奇的牵手散行急转直下,成为了两个身体的肉欲刺探,叙事两半俨然是灵欲的切分,爱情的初蒙竟然通过手/手指承接,不动声色却感颤栗惊骇,爱欲的病态和耽溺后又有一股冷峻和悲哀的清醒。现在和过去的交织有点混乱,指尖把玩篮球和身体之间的联系未彰,题目可考虑以『手』作主调)

Sunday, February 15, 2009

我想起……


Martha Graham说的,身体述说了文字无法述说的
用文字述说身体,算是遗憾的补充,也是蛊惑的加倍


【红衣少年】--席德进 1962


那个人是画家喜欢的一个人,那个身体是画家喜欢的一个身体。

1962年的台北盛夏,午前画室潮湿炎酷的气味即将凝聚,仿佛是青春曾经停驻留下痕迹。前面站着的虽然是一个穿着红衣俊俏羞涩的身体,但是画家执起画笔也许迟疑,因为面对的竟然可能是自己。少年粗旷的身躯轮廓刀切庖削般清晰,过去的苦难和现世的疚责历历在目,简洁刚劲的线条在画布划过,画家经历了一次完美的拥抱。发梢散乱带点戾气轻轻触碰眉毛的边缘,额前的刚毅弧度聚集了目光的焦点,扩大膨胀的黑色眼瞳在立好姿势之前,好像就决定望向另一个方向,几乎就是画家不敢注视自己的隐喻。颈项露出的肌肤看得到勃动的呼吸,画家的视线不禁屏息,滑移到领口开叉的想象。双臂完成了昔日罗马雕像的力度,牛仔裤包裹了更加难以启齿的欲望,腰臀间指甲尴尬插摆如野兽匍匐爬行,那些狂放的颜色只是画家压抑不住的温柔。

那个人是红衣少年,那个身体是画家不断想起的身体。

Friday, February 13, 2009

英豪:我喜欢……

随意,一种生活姿态

流浪是脑中不时乱窜的念头。炎热的赤道午后,热忱蒸发溢尽,空虚乏力的四肢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漂游,干瘪的唇渴望一杯惬意。一层层汗水包裹疲困的身躯,心情却是湿透的寒凉。随意抬头眨了眨沉重的眼睑,不料邂逅撑着伞、顶着绅士帽、没有五官的诗人雨中送伞,热情邀请入屋围炉小叙。不置可否一切随缘爬上旧店屋的三楼,暗红的大门厚重地守护着秘密基地,门缝间仿佛若有光。拉门入内,豁然开朗,诗人开天辟地化身暖色系的木质世界:

昏黄的灯光滋养木桌木椅木架木地板;墙上粉笔手写的menu全天提供爱心早餐,像妈妈温馨照顾缩在被窝赖床的稚嫩梦想。木架上整齐排列着精筛细选、风格独特的书籍杂志、音乐唱片、创意杂货,等待伯乐的检阅。靠近柜台的墙壁展览着定期更新的艺术作品;悬在天花板的扩音机哼唱着个性美的音符,撑起了诗的质感。

阳光被窗格子分割成方块慵懒地瘫趴在木桌上,热能被切除在玻璃外,冷气则细心安抚躁动的情绪。当店长R捧上盛在白色瓷杯的香浓mocha,身体开始冷静,心缓缓暖和。啜饮一口勇气,遥想着Jack Kerouac 在路上与Allen Ginsberg一起嚎叫。流浪是为了寻找最终的归属。随手写就一行诗句,在岛国车水马龙的一隅清静,梦想、青春与一切美好事物安得其所,于是,找到了生活的姿态。


(不着边际的文字风格终于找到地方定锚,蒙覆的阴影也几乎褪去,喧嚣中的随意自得感觉恰好,像是一种气味带领读者/消费者去探求寻找。文艺腔的构句如『渴望一杯惬意』和『啜饮一口勇气』等可免则免。中段的描述略为落俗逊色,那种说好的暗渡陈仓姿态过显,一点都不随意。当然,真正的世俗随意,应是转上那个一半名字被遮蔽的美容保健中心)

美云:我喜欢……

从想象到超越——如幻似真狂想曲


A部·过门

假想 苦想 妄想 聯想 幻想 狂想 淫想 遐想 推想 構想
追想 料想 左思右想 朝思暮想 推想 思前想後 悬想

32颗 好玩
白白的还未泛黄

异想天开 意想 揣想 断想 胡思乱想 休想 千絲萬想
暗想 涉想 空想 暢想 癡想 隨想 遙想 意想 猜想 設想


白白的還未掉光
B部·前奏






你不是
死人/像死人的活人/心如止水目空一切的恐怖分子

趁白還 勇敢
趁白還 大胆
趁白還 愛玩
趁你的白 還够創意
趁你的白 还愛幻想

只要你是
活人/像活人的死人/七老八十还确信自己就是小王子

C部·主歌

高度机密——奧薩瑪居然匿藏在我家〈1號咖啡店〉,不是瞎想乱讲!
你能联想超人和蝙蝠俠爲了隔壁23號的Hello Kitty在打架?
4567四人幫现正暗想,如何把毛澤東流放到右边最尾端。
89不離10的聯想,就像遐想左邊和女友法國溼吻;右邊同時淫想舌尖挑逗瑪麗蓮夢露。
朝思暮想的GUCCI包包11元就能擁有,有沒看錯!我是不是在痴心妄想?
12號的青蛙,什么时候才化身王子迎接胡思乱想的灰姑娘?
痴想的1314怎么看就像团团和圆圆互相拥抱?
蝴蝶飞呀飞,遥想左下方15度角的那朵红玫瑰,道不尽爱的忠诚。
你能料想16171819是幽灵的天堂,虽然表面上只是旅游淡季没人要的空房。
21天是习惯成自然,梦想终于如愿以偿和空想,正式分居3个月!

D部·副歌
你在唱什么?
不可能 总 那么多
梦想 都不自由

他在唱什么?
可能 四季 都缺货
要什么 都没有

E部·结尾

张开嘴巴
跟我唱

“啦啦啦……”
(未完)

(再度超越要求规范,将文案文字演练成具有童书规模的成人图文册,每部的经营描绘皆能独立成章,但又扣准了商品的神韵和消费者可能的口味。诉求对象也许过度宽广,主歌断句分行的形式,其实无法纯就依赖文字的平贴,需要更细致的设计排版)

诗韵:我喜欢……

ShuShi Sandals——与子鞋老


你是否一直都在寻找或幻想着自己拥有一双舒服耐穿,能伴你步行千里的休闲鞋?
ShuShi Sandals 2009年夏季最新推出的休闲鞋“与子鞋老”的设计简单大方、美观耐穿。名设计师David 的灵感来自于农夫的鞋子,成功结合“环保实用”与“时尚流行”两概念为一体。
鞋底以废置的塑胶车轮经过加工处理制成,鞋底背面还设有贴心的防滑设计。鞋子的主要部分保留一贯以皮制材料所制成,坚持让顾客在保护双脚的同时也穿得合适舒服。
出国游玩、逛街购物或到海边散步,ShuShi Sandals是男女老少的最佳良伴。有了“与子鞋老”,再也不用为一双鞋子而苦恼,不需忍着痛,眼巴巴看着脚上因摩擦而出现的起泡与伤痕。
从今日起至三月底的营业额,ShuShi Sandals将捐出总数的5% 给红十字会服务团体,希望他们能拥有更多的资金帮助有需要的人。
与子鞋老——休闲鞋专卖店

(标题玩弄经句可见巧思,加上开头的设问,起码抓住了消费者/读者的注意力,但往后的文案内容却未往『偕老』的寓意开示,仅从制品成分的夸耀入手。捐钱部分不属文案,但如纳入整体策略考量,不失为一个恻隐招数,但也适合跟『老』作搭配)

惠婷:我喜欢……

你也可以成为卓越的驯兽师



他是一只你无法驯服的野兽,你担心他“吃里”又“扒外”?
他是办事“墨守陈规”的乖宝宝,你怀疑自己没有让他兽性大发的本钱?
Wanted为你带来一系列女人的战衣,让你从此不必再烦恼。
无论是腼腆的长,还是狂野的短;无论是朦胧神秘的薄纱,还是欲拒还迎的蕾丝,Wanted绝对可以将你隐藏的美丽发挥到极致,让你成为魅力无限的女人。
如今你可以化身为纯白无辜的绵羊、粉红可爱的兔子、蔚蓝高贵的天鹅、艳红浴火的凤凰以及乌黑性感的波斯猫,以猎物的姿态和驯兽师的身份接近他、驯服他。
有了Wanted ,多么难缠的野兽都会向你俯首称臣,乖乖投降;多么守常规的乖男人都会兽性觉醒,“犯规”连连。
Wanted ,让你摄住他的眼球,引爆他的血管,掳掠他的心,全然拥有他的人!

(夸大渲染了睡衣/内衣的狂野转型,以及驯服折服的二元关键,词藻丰富能引起类似S/M的遐想,既要驯兽也要挑引兽性。似乎是要突出女性自主,玩弄对象于鼓掌之间,但某些段落读来却有物化之嫌,是猎人也是猎物的交织不足,因此无法脱套于常见的魅惑和野性吹嘘)

幸涵:我喜欢……

一宿缱绻好眠



收起刚强的棱角,放松坚挺的脊背,一头扎入那温软舒适的被窝。
抚触那软滑被褥,每一处皱痕皆是柔暖迎合,缠绵间轻抚着每一寸肌肤。
仰躺在厚实柔软的枕头,疲乏的肩背寻得安稳倚靠,无一处不适。
捞起满怀柔软厚实,纳入臂弯,鼻息间是熟悉的温暖馨香,厮磨着,舒心踏实。
钻入暖实的棉被,柔顺伏贴,包裹纤细单薄的身躯,暖意登时铺天盖地而来。
温香柔软,伴君入梦。

你把全副身心交予,你应拥有——

RR寝具专卖网
http://www.ruanruan.com/

(除了经营图文构图,文案极尽能事的用文字催眠出『柔软暖温』等字眼,甚至暗示可作枕边人的厮守替代,铺染的卧室寝具特色,颇能勾起睡眠的欲望,可惜整体描述略嫌平淡,嘈杂的身体才能衬托宁静的床头。原图像未收拾的房间,作者修订图文后较符文字格调)

俊豪:我喜欢……

初体验

爱的是情人用温暖的双手围绕着你,在你身旁耳边轻言细语。
爱的初体验是爱人温柔地将海棉被披在你身上,软绵绵的,温温的,让你一觉到天明。
爱的初体验是恋人的存在支撑着你,无时无刻都感到无虑的自在,无比的安慰。
爱的初体验是你拥有他给予你的信心与肯定,让你更加完美,是女人中的女人。

“欣欣胸罩”您的完美初恋、满足您的期盼之情与爱慕之意。

(标语断句和叫好式的促销,老王卖瓜借寓于初恋的感觉,跟胸罩作一贴身的兜售。某些词语的经营对仗略见用心,但情人/恋爱的隐喻没有变调,几乎是一句话说了四遍。『欣欣』之名不符情境,像是杂货店)

彩燕: 我喜欢……

美的突出

与生俱来的美,从含苞欲放的娇嫩到盛放时的浑圆诱人。

伊甸园阿当初见夏娃时双眼的发光。

牛顿定律不再是问题。似水流年不再是游园时的感叹万千。

一左一右撑起了美。自然如天地万物般的美。

风吹过双峰,荡起湖心,波涛汹涌无止尽。

出太阳了,细小的汗珠如云如雾凝聚双峰。

这样的美,怎能平平无奇又默默无闻地挂在胸前?

在婴儿的唇与男人的手之外,还有自己独立的存在。

美丽如雕塑般的存在。

(凝聚种种胸罩的美丽隐喻,但遣词用字不落俗套,狂野和温驯得宜,东西方典故的融合以及宗教vs科学的和谐描绘别具用心,主体性确然,指向了共属世界大同的品味。『美』在结尾的转变有点突兀,可强调『更美』,整体而言似乎隆乳也说得过去)

汉远: 我喜欢……

如果你的明天是诗意的

站在这一座一言堂的大厅里,你学会了生存,学会了生活。
你的心灵是充实的,因为在你的心里有一座座的坟冢。你的感情是无限的,因为你不需要局限自己在悲哀里,所以你的眼中只有繁华。
有一天,你要学习淌着血的悲哀,学习失去。
过去,属于诗人的汗水已经干了。或许你也曾带着铁锹,在某座大厦周围的深壑挖掘你的遗骸。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在你的身上铺上一袭沥青织成的盔甲,然后站在黑暗里自己画着圈圈。然后,等待你的灵魂被拖吊。
为什么?一个人,在诠释自己的记忆时,总是入不敷出?走在街上的人们,总在自己的脚步中瘫痪?你可曾找到那属于你最安宁的光?

原来 ,
在最初的最初,只是阳光的打造
后来 ,
才发现我已经为你填补记忆的浮贴
似乎,再也无法卸下了


我们等待你的明天。

(似乎可以是邪教组织or光明教派or新兵军营or现代诗班or魔鬼交易的招募文案/文宣,结果根据作者自道,竟然是婚姻介绍所。文句经营构成的意象繁复,像是死亡和重生的交集,有一种隐然的胁迫,让人不得不把明天交出来。指向的可能性太杂芜,文案因此失去该有的焦点)

妙婷:我喜欢……

爱之源

他是她的爱爱。她是他的甜心。
它是她的最爱。她是他的全部。
他看到它,就会感到幸福。
它送给她,就会得到欢心。
她收到它,就会满心欢喜。
他拥有它,就会得到祝福。
它是幸福的泉源,也是爱的表现。

它就是弗列罗--- “爱之源”。

(他/她/它的人称卖弄是文案的主要卖点,简单的情绪投射也许更易凑效,但不免流于套式化的表面,缺少了感染的力道。另外,巧克力跟消费者之间,如果能找到有别于爱情的途径,创意才真正彰显)

宇昕:我喜欢……

给所有惧怕光明的你

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于是躲避光明
——何必顾城


偶尔城市的灯火妖艳得刺穿了眼睛,仿佛为了光明黑暗遽然被舍弃。
能量在光柱里,每天灌入脑的腔体,像引擎那样不眠不息,或许需要逃离。
最是星期天的早晨,日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洒在头顶,挣扎着……被单裹着脸庞,那么窒息。

我们为您提供黑暗,还有一点点逃逸。

唉,有时人就是卑微得如此,但也还有自己卑微的对应:
……一次可以不受干扰的旅程
……一场周末狂欢后的酣睡
……一种掩耳盗铃的自欺

(无论是顾城诗的歪曲引领,或者是构图的视觉巧思,文案带点流行词藻的押韵,但简练深奥处却不失一语一句中的的精妙,背后似有一形象鲜明而又不具媚俗语调的叙述者,提升了与读者/消费者的对话情趣,可以大大的莞尔玩味)

燕玲:我喜欢……

一个隐藏在地上的心,奉上我们最真挚的祝福


香浓的咖啡配上精致的西式糕点,现代人在繁忙中老渴望着欧美式的惬意。咖啡的苦涩和糕点的甜腻相得益彰的结合--- 完美的味道之外好像还少了什么。漆上白色的石壁上挂着一系列黑白照,阳光照映在桌子上,咖啡杯的影子落在握着茶匙的指头上--- 你旁边的椅子似乎少了什么。

你也许曾经和情人经过,你们应该还牵着手。你脚下经过一地五彩缤纷的石砖,你的眼睛望着身边的倩影。

如果下一次,你带着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在来到这里,请和他一起看看你们的脚下。你们也许错过了,那隐藏在彩色石砖间的心。各型各色的石砖参差不齐的结合随着岁月的磨损,一颗心默默地呈现在来到咖啡厅的人们的脚下。

以咖啡厅门外的一颗心,奉上我们对你的祝福。请用你的相机拍下这份祝福,进入我们咖啡厅的大门,我们会带着最真挚的心意,为你献上意外的惊喜。

(结合了咖啡的香郁和咖啡厅的心意,暗指人生中最重要的遗憾皆可圆满,也许是一杯在这里喝下的咖啡,也许是带来喝咖啡的人。以lack/缺失入题别具创意,可惜没有延续。重点似在门前心型,减弱了咖啡的点染,结尾又有点商人气。可以考虑贯彻诚意,以静为动,大方表明不喝咖啡也可以)

睦子:我喜欢……

这个情人节他/她想要什么样的吻?
—— Tourjour 巧克力诉说它的故事

Pandora——五彩墨汁滴入水中,飘飘荡荡,荡漾出幻化的纹路,变幻着,交织着。这是一个精灵的花园,潘多拉的宝盒就被遗弃在那里,他想要打开它,看看里面剩下些什么,那是所有痛苦和疾病都消失后的灿烂。

淡淡地吻












AILSA一朵血红的杜鹃开在香堡的门前,弗朗索瓦一世摘下它,送给他在河边看到的美丽姑娘Ailsa,花像姑娘的红唇一样鲜艳,那不是浓烈的口红,而是咬破后的遗留,血的味道。

热烈地吻












BRENDA——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奥地利的一个村庄里,有一个叫做Brenda的少女,和一个瑞典的军官相爱了。后来,军官要回自己的国家,临走前,Brenda 亲手做了这种巧克力送给他的爱人。军官回去后一直舍不得吃,当巧克力都快要化掉的时候,他发现巧克力里面包裹着一个字条,上面写着:我在天上看着你。

缠绵地吻














CATHERINE——黄昏的阳光,洒在Catherine的花园里。头发都花白的她和老公坐在藤椅上,喝着红茶,吃着自己做的巧克力方条。这是他老公最爱吃的饭后甜点,可是今天的巧克力里却放了剧毒。两个老人没有说话,手牵手静静地望着彼此,然后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去天堂。

朴实地吻












二月的那一天,两个人,天很高,风很淡,手牵着手。
那么请你带着你的他来吧,一起来品味不一样的故事,有一点浪漫。

(巧妙无间的杜撰了四个奇幻片段,故事是欲望的春药,同时也是开启胃口的不二法门,文案的细节刻画与物品图片之间毫无缝隙,让读者彻底启悟:巧克力与故事与文字同在。Brenda和Catherine的描绘可能稍逾大众主流的品味,甚至超乎非主流的感知,露出了一种『地下』的基调;也可考虑变换两则同样的『天堂』意象)

品廷:我喜欢……

据说,早从一九三八年开始,狭窄的居銮火车站几乎天天都挤满了往来匆匆的人。这倒不奇怪。火车站本是个感伤离别或等待重逢的地方,那个年代更是如此。然而,原因大概还不止于此。

七十年后的火车站,已经换了件新衣裳。铁轨、月台、火车……都不再属于那个年代的了。于是,月台旁的一间小木屋瞬间变得耀眼夺目。小木屋像老人一样,老了,却还健在。

小木屋依旧日日夜夜敞开着两扇窗户,像一双智慧老人的眼,慈祥地观照着往来的人,无声地带着爷爷奶奶们,走进眼里一条宽广澎湃的历史河流。

烟囱中冉冉升起的乌烟缠绕着多少惆怅。

令人惊喜的是,阵阵乌烟中掺和了陌生的、却让人跃跃欲试的热情气味— Meesiam和Nasi lemak的辛辣缠绵,似乎只在南洋闻得到。

传统往往被忽略、被边缘化,谁料到最近吹起怀旧风,小木屋更是忙忙碌碌地领着摩登的年轻人和年老的爷爷奶奶们,一同品尝传统的炭烤面包和一喝搞不好会醉的浓烈咖啡,让你烫伤了舌,却还是忍不住要再来光顾。

简单的早餐值不了多少钱,最珍贵的其实是那种能让人产生共鸣的味道。而自一九三八年开始,火车站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曾经驻足于小木屋的客人大约数也数不清。

(铺排月台木屋的香/乡味,但却揉杂了一段斑驳历史和集体记忆,文字有一股南洋风味,像火车一般悠远怡然,也像往来的人潮亲切熟悉,世事变幻,味道依旧。某些描述欠准,南洋范畴有点模糊几成套语,可进一步烘托南洋/地方本色。)

秀彬:我喜欢……

幸福的焦点

你厌恶了架在鼻梁上的负担。
你害怕这辈子不会有人发现你明亮的双眼。                  
你爱上了模糊的视线所赋予你的想像空间。
最激情的遐想,最浪漫的幻想,最纯真的梦想一一映入眼帘。

你用崇敬的眼光看待他的作为。
你以怜悯的目光疼惜他的疲惫。
你用黑白分明的双目欣赏彩色的世界。
但,你却从未看清他的脸。

别让模糊的视线模糊了幸福的焦点。
让激情的,浪漫的,纯真的,统统实现。

S&P隐形眼镜为你指引幸福的路线。

(尝试为眼睛找到隐形的焦点,从个人和恋人/外在的关系角度出发,似乎有意要铺展故事,但断句的方式也许难以完美衔接,幸福的感觉也略嫌单薄。突出叙述的层次加上一点结尾的twist:终于看清楚对方,可是却发现不爱了,也是/才是幸福,或许更能体现原来的有趣构思)

毓薇:我喜欢……

无味无声无重量

空气是一种味道——刺鼻的、闷闷的、涩涩的、清新的、无味的。宁静是一种声音——嗡嗡的、喔喔的、噢噢的、咿咿的、呀呀的。隐形是一种视觉享受——薄的、方的、圆的、无形的。

随身携带、随时随地拥抱着你的空气,以一种无味无声无重量的姿态伺候着你的冷气你想拥有吗?火红的新加坡需要的,不正是三洋牌随身冷气机吗?

(将商品的杜撰特点以逗趣和曲折的修辞带出,不过把『没有』说成好像『有』,相较于将『有』说成『有』,才是文案能凸显的作用。不存在甚至不可能存在的商品,也许应作更多说明,效应上难断。开段的罗列对仗有欠工整,想象的商品似乎比经营的文案更具创意)

海彬:我喜欢……

古董出售

光绪年间,八国联军攻占紫禁城。慈禧等人西迁逃难,路上掉了一支金钗,被逃难人马的许多只脚踩进了土囊里,另类的土葬。民国五年,一位乡下老父挖出了一支金钗,清洗干净后,见其设计精致,光彩夺目,献给了自己的老婆大人。民国二十年,儿子从炉灶后面找出了母亲藏着的金钗,高高兴兴拿去赌,被一名陈氏男子赢走了这支金钗。中日战争,日本攻占南京,第一响炸弹声将陈氏男子活活吓死。此后有一段日子,金钗消失在人间。直至公元1949年,一神秘女子出现在天安门,头上戴着金钗。“大跃进”运动,全民大炼钢,神秘女子欲将金钗也送去提纲。所幸,金钗被一只野狗叼走,因此躲过了火葬之灾。文革时期,一名小红卫兵在河边洗脸,看到了河床上的金钗,捞起,慷慨激昂地说了763个字(不包括称赞领袖的奉承话),然后将之丢回河中,欢欢喜喜地抱着小红册子走了。1976年,小孩捞起了金钗,拿回去给母亲。母亲戴着金钗思念在台湾的丈夫,夜夜如此,金钗愈发沉重。90年代,金钗还是金钗,戴者老矣,金钗陪伴女儿做了嫁妆。2008年,女儿搬家,路上掉了金钗,被一名卖古董的老头儿捡起,认得这竟是年轻时在河床上捡到的金钗,口齿不清地说了2763个字(没有称赞领袖的话),拿回店里出售。

(古董店广告竟然敷衍成一段跨越世纪、见证苦难、失而复得的历险记,叙事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之极,古董与故事相辉成趣,似乎买了古董就是拥有了一段传奇,即是文案最成功的地方。语气和文句的文言『古意』可以加深,题目不妨跟内容和传统的叙事基调作出匹配:金钗记)

玮璇:我喜欢……

美丽的Stella









我们唯一的兴趣就是Stella。除了Stella,什么都不要。采用了最高品质的小麦、稻和玉米,Stella的味道是如此的特别。人随着时间失去了灿烂,Stella就算在时间的考验下,杯壁上那一层细腻洁白的泡沫,也不会失去味道。


喝了几口Stella足以让你沉醉于她那有着麦香却很淡很淡的甜滋味里,唇边的白泡沫仿佛能带你到另一个世界,出奇地顺畅和清爽让你大口的喝下去后没有一般的肚胀。喝过Stella 的人每天晚餐都必定会享用这瓶餐间饮料。比利时有了不同包装Stella让你有更多的选择。身为比利时最著名的土产, Stella 也以在东南亚的各个地区落下她那顺喉的滋味。

你最爱的Stella Artois 。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份垂手可得的梦幻吧。

稍嫌硬销了一点,但关于啤酒的描绘还颇为传神,集中了味觉视觉的挑逗。其实,关于啤酒成分的介绍可考虑以另一种方式带出:喝下去后想起麦田微风?『肚胀』一句有点反胃,或许不应带出不『美丽』的画面。文案未能点出题目的亮点,美丽的铺展似乎不足

佩珮:我喜欢……

环游世界

你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早晨温暖的阳光洒在你身上,包裹着你。你举起手,点了你最爱的热可可。

你喜欢环游世界,因为各国各地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你到过维也纳,优雅的音乐之乡令你深深着迷。你爬过富士山,站在富士山的最高处,你觉得世界变得渺小,你离月亮更近了。你也曾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与你心爱的人一起躺在柔软的草坪,布满星星的夜空成为了你们的被,暖风在你们的耳旁呢喃着一些只有你们才懂的语言。

是的,你喜欢环游世界。你还到过木叶忍者村,与佐助一行人一起想破头,为了就是想看看卡卡西的庐山真面目。你还会化身成美少女战士,代替月亮惩罚敌人;有时又会变成拥有义肢的炼金术士,为了找回自己的手脚和弟弟的躯体而不断地努力;若打斗打累了,你就会乘着拓海家中的86豆腐车,让他带你去兜风,顺便享受一下飘移的快感。

抬起头,窗外的月光明媚,身体陷在豆豆袋中的你,左边是伸手可触的小圆桌,桌上放着热可可以及小饼干,右边则是放着你的冒险经历。你沉浸在书中的幻想世界。

(童稚般的幻想和飞跃性的愉悦,个性书局需要有个性的文字支撑,火影忍者的部分独特贴心,细微的知识相通,消费者/读者较易被打动,但可考虑拓展日式漫画的范畴,结合上段的全球视野跟具体书本的故事进行串联,散文式的题目可转为标题口号的宣告)

俊贤:我喜欢……

爱就在这里,找到了永恒的根基


握紧着我的手,缠绵不清的爱会让你奋不顾身
深邃慑人的眸子,激荡起你内心的涟漪
在那忐忑不安的国度里,勇往直前地点亮你的世界
幽幽地想念、淡淡的牵挂
快乐的分子串起成幸福的光环

两情相悦,我们绽放出璀璨的火花
琴瑟和鸣时,大提琴缓缓奏出爱的乐章
我们携手向前,就算没有生死契阔的承诺
也有阿基米德在顿悟那瞬间冲出澡堂的冲动
永远,只不过是两颗心愿意守候的距离

我在色彩的国度里挥霍激情
创意和灵感是我的养分
巴黎的梦幻,纽约的时尚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找到了我,你的爱,就找到了永远的根基

我是D HOME DESIGN~

(以为是情人出租或者婚姻中介,结果竟是一场室内设计师和顾客之间的房屋美学交易,中西文化的交融互通,以及典故和时尚词藻的运用自如,但是恋人握手互视的对应有点错乱,如果“我”作为房子的代称而非公司的名目,感觉会通达一点)

Wednesday, February 11, 2009

阅读:惦念/身体


胡兰成/《今生今世·民国女子》
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看她的文章,只觉得她什么都晓得,其实她却世事经历得很少,但是这个时代的一切自会来与她交涉,好像『花来衫里,影落池中』。一日清晨,我与她步行同去美丽园,大西路上树影车声,商店行人,爱玲心里喜悦,与我说:『现代的东西纵有千般不是,它到底是我们的,与我们亲。』

木心/《散文一集·草色》
我喜欢小动物,不喜欢小孩子。
『草色遥看近却无』,小孩子的可爱,似乎就如这种初春的草色。

钟怡雯/《渐渐死去的房间》
其实,我对曾祖母的恐惧多过厌恶。稀落的头发勉强成髻,头皮却清楚的令人心惊。她的嘴角萎缩的几剩唇线,被岁月搓皱、长斑的枯瘦双手,无法抑制的持续发抖。

Sunday, February 8, 2009

我喜欢……


用恋物的精神去爱抚资本世界
用精致的文字去勾引颓废念头
用琐碎的美学去挑逗消费欲望


本店:因为那312个字

你走在城市拥挤的街道跟其他人交换匆忙的眼神。你经过路旁时街灯突然不甘愿的眨亮又突然有人闪过往你手里塞了一样东西。你低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色彩鲜艳的传单布满都市典型的疲惫皱褶。你犹豫狐疑难以决定要不要多看传单一眼还是就马上揉成一团呈抛物线投进3.12米之外的那一个像是在唉声叹气的垃圾桶。你的右眼角被横驶的一辆轿车的车灯刺疼之际你的左眼角却在这个时候瞄到了传单上侧一行超黑黑体的标题字句:『最不干净的城市净土』。你开始感到好奇停住了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步伐小心翼翼的把传单摊开仿佛是一场最私密的仪式。你花了3分12秒读完了312个字(不包括标点符号)的传单文案后恍如看到了接下来自己幸福的样子。你转身狂奔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站在枣红配瓦绿的招牌底下。你走进这家叫做『本店』的爵士酒吧手里还紧握着那张传单心理还惦念着那 312个字。你走出这家叫做『本店』的爵士酒吧手里还紧握着那张传单心理还惦念着那312个字。你的口袋里也少了31元2角可是你却觉得生命首次趋于圆满不知道是酒精的关系还是那312个字。
(312文案工作室·文字的堕落与再堕落)

诗韵:我看到……



痛楚,忧伤还是孤寂?

短暂的三十七年人生,在“碰”的一声巨响后,结束了。子弹尚留体内,你竟然是回到家中,独自咀嚼了伤痛才死去。之前,你曾把右耳垂的一块肉割下,送给妓女。从小的孤僻怪异,长大时的自残自戕,大家都认为你疯了,就因为他们无法在你身上,找到他们所能理解的正常。

痛楚其实就是你的忧伤和孤寂。大家都看不到,你却看到了。

在喝下参有“绿仙子”(苦艾酒,俗称大麻酒,慢性毒药)的酒水后,梵高看着镜子看到了自己,拿起画笔选择了以绿色为主调的颜料。结果是深浅不一的对比与衬托,绘出了一幅色调柔和的自画像。

“Self Portrait with Bandage,1889”,梵高身处室内,头戴灰黑色帽子,身穿深绿色大衣,右耳包扎白色纱布。仿佛不愿卸下防备,一层又一层地把真实的自己围绕着,隐藏着。我们无法窥视或想象,梵高耳朵的伤势有多严重,却能透过这幅画中的眼神,隐约感觉到那种不被接受与认同的伤痛。也许,耳朵被纱布遮盖着更好,这额外的保护层,能让梵高过滤那些难听的话语。

梵高的镇定与冷静,可能会让许多人失望,少了疯子特有的形象——衣着破烂、自言自语、号啕大哭。对许多人而言,疯子就是失去理智的人,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及情绪的怪物。但是,梵高流露出深沉锐利的眼神,确实也有点像一只怪兽,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碧绿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们,同时又藏匿着独有的秘密。

疯子又如何?

从梵谷【也许音译较失准,但梵谷比梵高有意境】著名的自画像进行类似精神状态的模拟,细腻的作出了画作色调和人物情态的捕捉,结合梵谷的人生和评价,呈现了即是入门的认识,也是观画者的独有觉察。--修正了全文的语句结构,使之较为顺畅完整,加入统合痛楚忧伤孤寂的句子

幸涵:我看到……




本能

黑暗中射入一丝明淡的光,无意识地颤动着,扑腾、挣扎。倾尽全力,将包裹的保护壳击碎,嘎拉,嘎拉……碎裂声响起,迸裂,剥离。

并非所愿,却不得不为。

猛烈撕扯,灼热的液体迸出,淌在身下。

坚硬的壳角刺入身躯,毫无所觉,扯落一根柔软细致的白羽。白羽轻轻地,轻轻地飘浮,倏地扎入到殷红里。终于探出身体。沾着粘液的躯体,接触陌生的气流,空气沁入肌肤,进入鼻腔,禁不住哆嗦。

挣开黏着的眼皮,一片灰蒙蒙,广大苍茫,空白的世界,覆盖着一层红色。这未知的世界,无声寂静,大,却也冷。

微小安逸的黑暗世界,安心暖实。再回不去,那里只剩残壳废墟。

没有比从这里剥离更痛。

颤巍巍地,迈开脚步,走出去。拖着孱弱的身躯,踉跄着,怆恍离开。踩着鲜红的脚印,一步,一步,踏出一地碎红。

看不到尽头,但尽头就在前方,只需不停地走,就会回到,另一个苍茫的安逸虚无。

(生命的首度诞生和降临旋即就是死亡的笼罩和暗示,文字为静动之间的图片增添了前后因果的想象和补充,独特的风格并未辜负图片刻意营造的血腥和色彩反差,甚至注入了更加自然的刻画和更庞大的指涉,看到了看不到的。--作者自行修饰某些词语,语气更显跌跌撞撞的逼真)

惠婷:我看到……


文明森林

在高度发展的城市中,人类都活在森林里。世故和伪装,砌成了这一座阴森的茂密森林。张牙舞爪的乔木,朦胧诡异的浓雾,将人类重重包围。犹如迷宫,巨大的森林到处都是孤寂和空虚的呐喊,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与文明共舞已久的人类,习惯以灰蓝色示人,活在灰蓝色的森林,穿着灰蓝色的衣服。灰蒙蒙的一大片,让人看不清、摸不透。谁也不会去坦承,这片森林还有一个会发光的鱼缸。面对鱼缸,人类会带着虔诚的仰视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鱼缸走。但是人类又有意要和鱼缸保持距离,以便在被发现之际,得以及时撇清自己与鱼缸的纠葛。

人类在冰冷中自然会朝向温暖的光,这是一种本能。在这座冷漠的森林中,人渴望鱼缸的光线,穿透自己虚假的面具;更渴望让水来洗涤文明自以为是的羞耻心,重现人类远古至今未曾进化过的,最原始、最赤裸的欲望躯体。

鱼缸里有一条鱼。挑逗并且让这条鱼畅游于每一条情欲神经,成为了人类最向往又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在文明森林中,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让肉欲宣泄的鱼缸。而你所渴望的,就是一个可以让你尽情爱抚、舔吻,甚至噬咬的丰臀。

(看似温馨温情的插图,竟然能被文字扭曲联想出让人惊叹但却不失套应关系的诠释,充分掌握了图片的细节,文字层层剥茧像是挑逗读者,颇有花明柳暗潮汹涌之态,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略微修饰词句和打通衔接,本想注解丰臀的出现,但突兀也许是不错的效果)

英豪:我看到……



看到看不到

第一次看到这帧照片,是在Clint Eastwood的电影”Flags of Our Fathers”的宣传海报上。更准确的说,海报的图像,仅是原照的搬演复制。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并从纪实角度仔细端详背后的历史、故事、意义,是在有关战争与记忆的课堂上。

这是美国记者Joe Rosenthal在美日二战战役中建构捕捉的画面:美军在硫磺岛折钵山上竖立国旗。

你从残垣败瓦中看到了什么?又看不到什么?你知道照片再现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你看得出照片里有六个人吗?你又是否知道,这其实是第二次竖立国旗时拍摄下来的(第一次竖立的国旗被长官嫌小)?而照片传回美国后,在国家机器的操弄下旋即家喻户晓,从一张原本普通的新闻照片,晋升为整个文明的象征符号,并可能是改变二战格局的关键?

但是,照片仅仅只是照片,你可曾想过究竟是谁赋予背后的诠释?

摄影者希望你看到什么?国家机器又希望你看到什么?你知不知道,摄影者主观的取景,照片的发布,以及延伸的周边活动等,都曾经企图为这张照片作出注脚。可是,我们往往忽略照片文本背后在操作的权力关系、政治力量;忽略不经意或刻意被省略、遗忘,甚至是被扭曲、建构的历史面貌。

我们因此陷入均质化的大叙述中,失去辨识、判断的能力而不知,我们因此仅仅看到,旗帜正要飘扬。

(从历史照片的诠释推之到关于历史真相的阐述,照片的边框仅仅只是某一角度的看到,但是在边框以外的或许是更大的看不到,文字试图让读者看到这个看不到的,但可惜未能跟照片呈现更黏合的关系,。--削减原文大量的设问形式,似乎是无法解答的端倪,修正结尾文句,突出味道而非问号)

骏豪:我看到……



爱的栖息地

在海边的太阳伞下,听海浪扑上沙滩;在阳台的花荫下,享受午后的宁静;在独处的时候,闭上眼睛听钢琴曲。一把躺椅可以让所有的这些享受变得更加惬意,纯色的两张躺椅看起来更加简洁,高贵。

为什么是两张躺椅?为什么是一白一黑?不觉得很像一对迟暮的老人,彼此互映着对方。纯纯的两种颜色,代表纯纯的爱。白色的躺椅代表最美丽的老奶奶,凸显出她对他毫无杂质,痴心一片,没有任何私心,安安心心在他旁边。黑色躺椅代表最忠诚的老爷爷,代表他对她全部的爱。虽然是黑色,但更能突出他的忠诚,没有其他任何色彩,死心塌地的守护着她。所以两张躺椅在一起是那么对称,那么亮眼,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爱情是甜蜜的,火热的,激情的。但是就算时间流逝,激情褪去,甜蜜变得平淡如水,我们又怎么看待,对待这份平凡如纯色的感情?

照片里的白色底色,更为衬托出这一对迟暮的老人,与子携手,相濡以沫。褪去了所有的浮华,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更不是亲人,而是彼此的生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割舍,所以他们就像这两张躺椅,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享受不同的幸福,快乐。

遥相呼应着彼此,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在一起。

(选择了一张普通简单的商业图片,作出了不普通但却简单的想象,从颜色着手关注于物件对称的关系,带出了观者的感受和透射。--修饰和删除某些文句,使到整体语气更流畅)

美云:我看到……



游离,哲理与废话之间

线创造了空间,同时也被空间淹没——这不是歌德说的。歌德只说过,如果是玫瑰,它总会开花的。

如果对从线开始直到线变成了一个圆间中到底发生什么关联依然萌生疑惑,那么就得借助由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提出的家族相似理论,才能理清图文之间的关系,到底能有多么深远。

可想而知,这张图片不是歌德还是维特根斯坦,更不是我所照的。不过,这丝毫不会对任何人理解图文的过程产生影响或是阻碍。反之,三者之中的任何一人都能是理解的关键。一幅画不论多抽象难懂,和一篇文字多么的晦涩艰深基本上是相同的,而简单恰是来自于极端的相同或不同。因而,从以相似性为基础的家族理论这观点切入,照片中随处可见的线条、色彩或是光影之间的反差效果,就能理解为那是要证明一切事物之所以能都构成荒诞、怪异、独特的风格/现象,恰恰都是因为相似/寻常/普遍的无所不在。这就应证了哲学中——对立即是统一的真理,就像手握一道万能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门,包括雷内·玛格利特的那道破了大洞的门,就能破解艺术往往让人钻进不可解释的死角。

若发现歌德的话其实不适用在理解这幅画,只适用于反证后,还无法明白费尽心力组合这篇图文的我为何要把图文组合之间紧连的关系费尽心力的剖离解析,那只要理解因为维特根斯坦,任何定义模棱两可充满矛盾的图/文,都能隶属于艺术范畴。而艺术,正好等同于一个世界。可解释也无法解释的世界,就像照片里小女孩的双脚腼腆的穿着拖鞋,旁边竟然是一双硕大无比的特制木屐,无所谓我说的什么线衍生空间,空间怎么噬灭线,空间和线仅是一体两面。

(文字呈现游离失神的状态和形式,借题或者离题发挥得让人目眩神迷,哲理的片面甚至可能硬套的阐述,差点形成了一个不分图/文关系的喋喋不休,幸好文字的搬弄足以支撑圆场,其实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废话之线,构成了一个饶有趣味的迷宫空间。--删除了前段过度无涉的几句话,后段加入较符照片事物的描绘指涉)

汉远:我看到……




盛开过

一个静静的下午,没有风,空气漂浮着慵懒的味道。一滴泪悄悄地滴落在雨后的叶子。那时天空打破沉默,那一天来了一个吵闹的女孩,带着她吵闹的种籽来到那一片原野,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原野。女孩开始播种,开始歌唱。她唱的,是令人沉醉的温暖;种的,是四季盛开的美丽。一直以来,天空相信女孩会一直留在这片开满美丽的原野上。

无论是哪一天、哪一夜都是最美好的。

无意间,女孩终于老去,天空也渐渐黑暗。空气突然变得浑浊,在这片原野上多了一座座的墙。循着女孩已经快要消逝的脚印而来的,是那远方的繁华。一切变得不再纯粹,灰灰的天空,又硬又黑的土地,冷空气冷干了一切的美丽。天空哭了。

一个静静的下午,墙角长出的一株叶瓣,醒了一下。叶子发现自己的脸颊多了一滴泪。忽然,叶子好像记起了那一片原野。很久以前,在天空不经意落泪的时候,女孩走了。

惺忪的想了想,刚刚,叶子好像为天空杜撰了一个黑白的梦。

(从哀伤的照片作出了哀伤的寓言想象,为晨露叶子的照片虚构了一个美丽逝去的往事追忆,抒情缠绵的味道刚好,多一点就像稀里哗啦的哭泣。--修饰了某些人称指谓和词语的混淆,加深分段的形式,较适合那种柔情幻想的基调)

彩燕:我看到……


片刻的永恒

王家卫2000年电影《花样年华》,以浪漫凄美的画面再现了他心目中念念不忘的60年代香港。攝影师杜可风最擅长色彩的运用,大量的红与黄,是逐渐老去的人脑海中对记忆的美化,仿佛翻看泛黄的老照片,充满了怀旧的不真实。

电影中周慕云与苏丽贞之间无可奈何的爱情,凝聚在这简单的一个镜头里。他们曾经无数次,在狭隘的楼梯间、走廊上擦肩而过。此刻,两人远远站着,低下头,避开对方的眼神。她靠在墙上,火烫炽热的身体被绚丽的旗袍包得曲线分明。那一身旗袍,承载着太多太古老的繁俗,将她和他隔开了。他兀自抽烟,竟管不住自己的影子向她靠拢,央求着,却近不了身。

身后那一堵墙,贴满了“保济丸”、“哮喘”等招贴。生老病死,充满了人味,是人的世界,终究躲不了人。人言可畏,她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我们不要像他们一样”,她说。

以后他们两人都要后悔的,此时此刻对方触手可及。隔着他的西装和她的旗袍,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每一个毛孔发出的阵阵渴望。

然而他们久久沉默着,渐渐化为永恒,成为记忆里的一道伤口。

(都说梁朝伟的背影会演戏,其实每张照片也有一种属于背影的感觉,需要更细微的咀嚼才能慢慢体会解读;文字细腻深刻,结合剧情的线索和光影的起伏,虽然是正面观看诠释,但就把照片的背影描绘出来了。--仅修饰一些词语)

俊贤:我看到……

虔诚的幻想

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你感觉有点沉重。除了色调黑暗,似乎岩石的不动声色,也慑住了你的心神。湖面呈现一片死寂,微波不再荡漾,时间在画里画外都失去了运转的必要。

画里似乎藏有某种魔力,把你的目光深深的勾向中间的大岩石。岩石以一种又霸气、又邪恶的姿态,直视着你心中的脆弱之处。你的心颤抖了一下,似乎提醒你现实的残酷。

你是感到害怕或者只是疲倦?你甩了甩头,试图驱赶令你呼吸凝滞的那个画面。你的头稍向左倾,你停了一下,你发现了光。

这道光,划破了暗淡的基调,点亮了你心中的无明。这幅画顿时光芒四射,似暖风,捎来宁静,安抚了你迷乱的心智;似那柔和的月色,遮掩了你缥缈的思绪。你的心中缓缓传来阵阵的木鱼声,连绵不绝的缕缕清香使你的肩膀放松了下来。这股看似薄弱却透着隐隐韧劲的力量,轻轻的洗涤着你的心灵。你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不由自主地像画里的母子一样,许下了一个虔诚的幻想。

(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照片,在阴暗诡异的直相背后隐藏了安详宁静的实相,文字清新流畅,图画和观画者人之间的移情,产生引人阅读下去的动力。--仅修一两处文句用词,不过四平八稳可好可坏)

Saturday, February 7, 2009

宇昕:我看到……


我记起一双袜子

看我笑得多灿烂,那是青春燃起的一发不可收拾的苍白,我们仿佛被镶嵌在那一段过于刺眼的背景之中。窗内的我、窗外的我,同时望向那无尽的空洞——你是什么时候消失在那扉页之中?

你总是穿着一双洁白的袜,妥贴地裹着小腿肚下的阴影,那是一双纤细而干净的腿。你说,我和他们不一样。班上的男孩赤裸裸地把脚丫子塞进脏兮兮的破烂鞋壳中,翘得高高的,露出大拇趾的污垢。你说,你不喜欢课堂的味道。

拍照的时候,芭蕾舞娘的腿,婀娜延伸着天鹅白绒绒的脖子,轻轻在我腰间咬了一口,痒得我……你看,我笑得多灿烂。

有点脏,你说,还是反着穿吧。两条绒线盘旋纠结,形成密密麻麻的网;白皑皑的结晶体,软绵绵地枕着。汗水被吸去,脚底干爽,仿佛有风透进来,阵阵触电的痒——我记起那时。

你喜欢凝视我,你说,照镜子一样,尤其是那双腿。你送的袜子我却一直不敢穿上,他们说,光脚丫比较适合奔跑。只好收在裤子左边口袋。

直到成长的尘埃在我腿上刺出一丛丛卷曲的图腾,你才说,不穿就扔掉吧。直到我选择结婚儿子出世那天,你消失了,消融在这照片惨淡的背景中,浓缩成一只孤零零的单调的袜子。躲在口袋。

“爸,袜子收到哪去了?”——儿子也有一双白皙的腿,只不过袜子被堵在踝眼,穿着,却不让人看见。

(有点离题的从童年照片记忆起过去的种种定格,又似乎是一则脚和袜子的传承或者爱情故事,倾述暧昧难解如同照片的模糊,但不失为一次壮烈的尝试。--尊重作者意愿保持原样,只调整了结尾两句的顺序,加入“选择结婚”暗示性的字眼。)

海彬:我看到……


晴天,割草工人

我看过他们。
在晴朗的天气里,割草机发出的声音大得惊人,我每次都会快步走过他们,因为四处疾飞的断草割过脸颊的感觉实在很难受。这份职业叫作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只记得自小母亲总会在经过他们时跟我说一声:快走。
于是我便总是快走,快得连给被割断的绿草哀悼的情绪也跟不上我的快步。

我想起了一个远古时代。
那时候穿着黑衣的忍者也将脸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双眸精光四射,透露着某种神秘——死亡的神秘。忍者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进行不可告知的活动,影子与黑色融为一体,总是可以预见死亡。就像我在照片里预见了草的死亡。在一阵刺耳的机器声中断了飞了落了然后那个露出脸庞带着帽子的家伙会以手中的机器将断尸残骸吹得烟消云散。就像远古时代的忍者。
忍者是那时候的恐怖分子,马士沙拉末逃脱被通缉时,我总觉得他是乔装成这样的一个割草工人。其他割草工人都没发现。

我看到了后面的树。
十个割草工人双腿与肩并齐站在草地上,后面有一棵斜斜的树。
树与人径自站成各自的姿态。拍照后,这些割草工人仍会低头弯腰割草,但在这一个时光点上,他们能够选择以直立的姿态留作永恒。那棵斜斜的树的姿势是不能自己的尴尬。

(超现实的图片开启了狂想的端口,过去的记忆和当下的臆想交织成一则图文辉映,各自精彩的短文,段落之间闪现让人激赏的句子。--修饰全文结构和某些词句,使之较为黏合和流畅,不忍割舍Mas Selamat一段,但似乎仅能勉强凑合)

照片出处:http://www.superhyperreal.com/

品廷:我看到……


秋天说的

在寒风凛冽的秋天,路上的行人都裹得厚厚的,快步地往前走,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观赏路边的枫叶婆娑的姿态。风要枫叶为他起舞作兴,却把观众都赶走了。枫叶舞得越是卖力,风越是刮得凶猛,刮得树叶枝丫噼噼啪啪的,凄厉地嘶喊着。

终于,零零散散的枫叶随着风的意愿,飘落到各个角落去,度过余生。

飘落在湖面上的枫叶,好在是密密麻麻的,不至于孤单。湖边挺拔的树身,还牢牢地矗立在原处,好像在坚守着什么。也许树干过于粗大,树身的颜色过于黯淡,严肃得像个驻守边防的卫兵,对身边的任何变卦都无动于衷。

原来,树树早已和湖水打好了关系——在阳光普照的早晨,借着湖水,让自己隐隐约约地浮现。他稍稍展开枝丫,轻抚着一片片凋残的枫叶,献上温柔的陪伴。枫叶在湖面上显得格外祥和,悄悄腾出一大片空位,好让树身在湖面上有个栖身之处。枫树和枫叶紧紧相拥,谁也不想离开。

于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直到了秋天的尾声。枫叶死了,枫树也秃了,风还在狠狠地刮,刮得那些枝丫遍体鳞伤。

我什么也帮不上忙,直到冬天来临,我就难过地离开,秋天好像是这样说的。

(投身图片静止情景的一片流动时光,文字细腻感人,湖水倒映的自然之影和图片折射的文字余味相得益彰。典型的感叹流水消逝的主题之外,添加了主体以外的角度,注入了景色的愁绪。--略修结尾加入秋天,让“我”不会显得突兀)

佩佩:我看到……


墙中画

经过樟宜海边,看到这堵墙,忍不住拿起相机。

原本毫不相干的许许多多的砖头,因为水泥的关系,永远被连接在一起。这堵墙其实更长,当时烈日高挂,光从洞口渗了进来,印在地上。原本毫不相干的许许多多的四方形的光,因为洞口的关系,诞生了一条走道。

伸出手,抚摸不带修饰的红砖墙,水泥赤裸裸地展现,纤细的裂缝悄悄透露了年纪。比起那些到处可见,平滑和色彩鲜艳的灰墙,这堵墙没有穿上外衣,其实更美。在阳光的曝晒之下,触感温暖,砖头的裂缝虽然有点刺手,其实却更显人性。

踮起脚,把脸贴近,从其中一个洞口望出去,刺眼的光模糊了对岸的视线,像海市蜃楼,似有若无,如此的不真实。光与影子也像是不真实的亲密朋友(或者是摆脱不了彼此的冤家?)。光的出现,制造了阴暗的隧道,又或者说,因为有影子,才更能凸显光的明亮。

眯着眼,看到美丽但局促的海岸线,再放远,仍然看不到全景,可是这堵墙和这些洞口,也是一种美。

(布满洞窟的红砖墙壁,让文字透出了有趣和富有层次的视角,细细爬梳了照片的远和近,也像是个人与世界关系的隐喻。--地理位置的加入可能更动人,修饰了全文遣词用字的通顺,以短句去捕捉已存但却闭塞的画面感)

燕玲:我看到……


第六对翅膀

上帝的身边曾经有这么一个天使。上帝的宠爱让天使原本纯洁的心被恶念玷污。天使从此堕落,到一个远离天堂和光明,以及所有美好的地方。那是个罪恶的牢房和归宿。天使在那里滋长,啃噬着自己的骨血,慢慢骄傲的壮大,身上沁出的污血散发着冲天恶臭,从牢狱的缝隙中潺潺流出。

每个人心中都住有一个叫做路西法的天使。路西法住在心里最深最暗的一个地方。那里远离了日常生活的苦闷、工作压力的逼迫、家庭问题的烦躁。路西法在那里和愤怒、嫉妒、怨恨、狂妄、欲望互相厮杀。路西法的血和愤怒、嫉妒、怒恨、狂妄和欲望的血交融在一起,从心里的缝隙中泊泊流出。

但是,路西法的五对羽翼纵使沾上了世人的唾液,剩下的第六对翅膀,是不是仍旧保持着纯洁的白色?在罪恶的牢房,在心里最深最暗的那一个地方,路西法坐在梯阶垂头残喘,因为第六对翅膀负伤无法展翅,地上的白球是滚烫结状的眼泪。路西法注定要怀着伤疤在这个阴暗的空间永存。

我们的手里握有路西法牢房的钥匙,我们的心里住着这么一个天使,我们的背后也有第六对翅膀。

(从堕落天使的黑白图片,展开了光明与黑暗的文字交战,抒情和说理的平衡及浓度调节得不错,短文结构完整,结尾带出了值得思索的罪恶变调。--修饰了似有传教布道的语藻和节奏,加进较贴近照片的诠释线索,加深第六对翅膀的意象并以此为题)

睦子:我看到……


桃色

灰暗的街道巷口,一个穿着高叉短旗袍的女人,从青石台阶上摇摇摆摆地向下晃悠着。她的旗袍上印着斑斑驳驳的桃红色的花。抬头看她,你能看到她那高叉旗袍下隐隐约约的象牙色的大腿,而她脚上的那双桃红色的细高跟鞋让她的双腿看起来更加修长。台阶下边一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男人,身上别着枪,与女人擦身而过,闻到迷迭香。女人用涂着冰蓝色眼影的眼睛,轻轻地瞟了男人一眼,辗转又斜过头望一眼。男人便和那女人一起消失在黑幽幽的巷口。女人裸露的腿往往比高耸摇曳的乳房来的更加放荡,尤其是那被男人有力的双手架起的大腿最让人惊心。是否就是因为那两腿之间便是另一个世界。

桃色,是一种令人沉溺,使人迷幻的色彩,就像是迷迭香一样是一种催情剂。看一眼,便欲火焚身,闻一下,便全身酥麻。桃色,也是这部电影的名字,灵感来自《牡丹亭》。

也许是杜丽娘最能了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是在那不知道什么时空的地方,看到了桃红色的你,风中的迷迭香让我久久难忘。

(海报图片的影像展延,文字镜头的推移牵引读者的某种渴望,纯粹只是尾随着两个身体等待最纯粹的交碰,屏气以待仿佛可闻人物的气息,不作过多的解读,经营画面的能力不俗。--删除了中段突兀的对话,略整结尾的文句)

秀彬:我看到……


美丽的构图

无论是灯光明暗的设定还是体形比例的落差都让照片中的那个眼神成为视觉的焦点。我们还是习惯把忧愁美化。眼神中的忧伤在照片中变成一种美。纵使,那忧伤是真实的。

在电脑里的某个文件夹找到这张剧照。电影大概是两年前看过的,片名为Closer。剧照是电影里一个摄影展的一幕,那个眼神唤作“Young Woman, London”,那个人正是站在一旁的那位。 

主题是Strangers,电影里是Julia Roberts的作品展,但摆出的照片其实是由Steve Pyke和Mick Lindberg两位当代摄影师所拍摄的肖像,都是一系列有名的现代哲学家。“Young Woman, London”显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哲学家,但她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哲学观。 

“It’s a bunch of sad strangers photographed beautifully and all the rich f… who appreciate ART say it’s beautiful…”

忧伤的眼神和孤独的女子成了另一个美丽的构图。她的伫立成功沦为点缀,这样的孤独其实也是一种哲学。

(文字潜伏在电影剧照的明暗反差,出入于虚构和现实之间,照片的忧伤眼神跟悠远文字的风格恰恰吻合,颇能微微触动读者。--修饰了中段的剧情交代,原来结尾有点草草结束,加入“哲学”的贯穿)

妙婷:我看到……


天•空

这幅画,颜色抢眼,但这却不是触动我的原因。

画中有一个人,从衣饰来假定,应该是个男人,头上披了类似布幕的东西。这幅画,容许三种解读:(一)男人把晴朗的天空撕了下来(二)男人将晴空的布景搭上去(三)因为男人顶着,黑夜才没有降临掉落。

与黑夜相比,蓝天似乎是晴空万里,但却有一大片乌云,正从左上方开始进入画的中心。一眼望去无际,除了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其他的生物,仅有一座小镇和一片田地。但是随着黑夜的降临,那座小镇会否遭到吞噬?那块布幕若是掀开后,小镇也会随之被抽离吧?后面的黑夜,又是怎么样的情景呢?

那个男人,到底是救世主,毁灭者,还是一个做道具的工人,正要将布景拆下来?他在图中与小镇的比例不等,似乎比小镇大上许多,男人是不是上帝呢?满天星星的夜空,是一个美丽的征兆吗?乌云笼罩之后,会下起一场淹灭小镇的暴风雨吗?

在雨水淹灭和黑夜吞噬之间,住在小镇的人们,会怎么选择呢?

超写实的画作衍生天马行空的想象,从图片色彩和意象的对立端倪,文字作出了诸多有趣的设问和深思--修改了文气阻碍和构句草率的口语倾向,原来结尾的嗟叹有点布道意味,修改成较符观画者心态的单纯)

玮璇:我看到……


我,在哪里

我在杂志上看到这张手机广告的照片。关于“我”,其实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

站在地铁月台上,每天都会看到同样的事情反复发生:你推我挤,为了能迅速找到座位,舒服地坐下。周围的人(当然我也不例外),往往把“我”看得最重要,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以“我”为中心的事情,通常都会排在第一位,与“我”的利益无关的事物,往往就会避而远之;渐渐的,别人的事都变得与“我”无关。

但是,那些一直为“我”们默默付出的人,其实都在周围。这些人没有“我”,所以“我”们通常都看不到。这一些人不求回报,也不需要“我”们的肯定。生活里一旦少了这些人,极有可能变得单调、甚至枯燥乏味。

就像照片里的手机一般,“我”是不是一直被困锁在一个冰冷的机器躯壳里?何不试着让“我”走出自己的虚伪、自私和骄傲。不论是对最亲的家人,一年才碰一次面的亲人,天天见面的死党,甚至是最不起眼的劳工,让我们摆脱“我”,使这个社会变得更温馨、更快乐。

(从照片中的“我”,借题岔开,铺展成个人对生活的观察和展望,但却未能捕捉到照片里“科技封闭自我”的荒谬意涵。--改正了全文的结构和遣词用字,加入了比较符合照片情境的描述)

毓薇:我看到……


看见。想象……

你先看见什么?一张黑白照片?一张几栋高楼大厦的黑白照片?一张几栋高楼大厦同时凸显出一个向上指的箭头的黑白照片?一张几栋高楼大厦同时凸显出一个向上指的箭头还隐隐约约有个对你微笑的胖子的黑白照片?

从一张图案先看到什么就看出你的性格的游戏,你玩过吗?有些只不过是训练训练你的大脑,看你看不看得到图案里隐藏的图案。通常这些图案呈现的都是两种对立的图案,例如一张笑脸和一张哭脸、一个美女和一个丑妇、往上走的人和往下走的人等等。图案呈现的是通过创作者精心经营,把两个对立面放在同一张画布上,让你只看到一个图案而忽视另一图案。

可是图案始终是图案,永远不比照片来的真实。尤其是黑白照片,总让人觉得它只有黑和白,忽略了灰色地带。

看着这张照片,你想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不想看见什么就看不见什么。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你和我,我和妳,你和他,他和妳,他和她,她和你,你和她,先看见的,或者所看见的都不一样。就像小王子要飞行员画一只小羊给他,但是小王子始终不满意,最后还不是靠小王子的想象力,才有了箱子里面的小羊?

现实生活中所看到的笑,哭、美,丑、上,下、黑,白、对,错、好,坏都不是绝对。想象力正是将人与其它动物区分开来的分界线。你和我,我和妳,你和他,他和妳,他和她,她和你,你和她,看事物时是否应多看一眼,多看一点?

毕竟我们都是人,不是吗?

(从看图片的不同角度和想象,连结成对于黑白分明世界和思维的微微控诉,图片与文字的配搭完整有机,小王子的引用注入添加了亮点,多了较有深度的互文层次--略修某些词句和断句)

照片出处:web.teamsites.ntu.edu.sg/AAO/alumni/ConnectNANYANG/

Wednesday, February 4, 2009

阅读:物语/文案


董桥/《这一代的事·读园林》
园林多么繁华都靠不住;用画用诗用文写出来的纸上园林反而耐看耐读。司马温公描写独乐园的诗歌传诵一时,其实那座园很小,园中读书堂也小,浇花亭尤小,弄水种竹轩、见山台、钓鱼庵、采药圃等等更远远不如名字那么清幽。独乐园所以为人欣慕,不在于园,而在于诗。饱读纸上园林,可以读出自己胸中的园林,世人真不必多事造园了!

蒋勋/《大度·山·猫》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猫。猫儿太狡黠又阴森的眼神,无论如何都给我不快的感觉。我喜欢稍稍有一点傻气的动物,像鹅,或者牛,笨重憨厚,多一点人间的气味,比较可亲。猫的动作太准确了,好像数学,它的机灵又像是怀着计谋,似乎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脚步都充满了心机。

李欣颖/《诚品副作用》
【找寻关于香水的各种故事】
Elysiumo以木精召唤
失魂的女人
Opium的海狸香囊放在
古董店毒瘾的小药盒里。
Sonia Rykiel以麝香
带罪的野兽味,诱惑暧昧
的恋情。
Van Gogh让那颗使梵谷
还依恋的太阳继续燃烧

马世芳/《在台北生存的100个理由》
按照卡尔维诺的说法,如果地狱存在的话,那将不会是一个未来式的字眼,而是一个现在进行式的描述。换句话说,所谓的地狱,并非经过死后审判才会出现的场景,而是我们每天生活在其间的这个世界。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逃离地狱的最简单方式,就是“接受地狱,成为它的一部份,直到你再也看不到它”,但是我们宁可采取另一种比较危险的态度,“在地狱里头,寻找并学习辨认什么人,以及什么东西不是地狱,然后,让他们继续存活,给他们空间”。所以,这几个在台北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努力地整理出心中的感受,写成《在台北生存的一百个理由》。
台北不是东京,不是伦敦,不是纽约,但台北也不是雅加达、德黑兰、马尼拉。从国外旅行归来,对自己城市的更加厌倦,是许多人共同体验;然而这样消极的态度,难以面对必须在这座城市继续生活下去的事实。
身为第三世界国家的公民,何苦用第一世界的口吻讲话。真正的生活从来不在他方,如果你我都能在这里发现属于自己生存的理由,面对这座失序的城市,生活也许就不再充满艰难。从绝望到发现,从妥协到积极面对,是谓在“在台北生存的一百个理由”。

Sunday, February 1, 2009

我看到……

认真虔诚的看一张图片,每一处的光影深浅之间都在说话。




果陀的帽子

大概就是某个小镇上演《等待果陀》的宣传海报,依稀看到了戏里艾斯特贡和斐拉迪米尔始终等不到的那个果陀,浮出了脸型轮廓的影子依附在粗大树干的纹理上,或者某个小镇上演的《等待果陀》里的果陀,其实就是那棵路边始终没有移动的大树?

看过一次《等待果陀》,学校戏剧社的常年演出不常搬弄如此难以讨好的戏码,大概是毕业前心智早熟的导演无意间看到了剧本或者听说了故事,觉得世界果然充满了种种未知。成长之际不可免俗的忧郁,存在主义式的悲观往往是最好的注脚和工具,不需也不求甚解。礼堂改装的剧院,一半不到的观众,舞台上艾斯特贡和斐拉迪米尔坐在一棵大树下等待果陀,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后来读了原著剧本,第一幕是一条乡间小路一颗大树的黄昏,果然真有那棵大树。海报的树干还钉上布告,大概是演出的剧情介绍和资料,像是period film常见的一幕,悬赏缉拿江洋大盗,在这里恐怕又是现代社会焦虑求索的一种隐喻。

但是,在那棵大树那个模糊的影子之外,还有一顶马格列特的帽子。1953年巴黎左岸的一间小剧院首演《等待果陀》,剧院名叫巴比伦(Théâtre de Babylone),贝克特选择了圣经旧典末世的荒凉作为等待的背景。在这之前,马格列特已经画了无数个戴着帽子只看得到背面的男人。

原来果陀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