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28, 2019
沅珊:告别故事
失眠狂想曲
房间内冷气发出细微的引擎声,扇叶一上一下开合着,大卫穿着泛黄的白色背心,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直瞪着眼前墙上的冷气机,一开一合,已经入夜三更,寻不到一丝睡意的大卫陷入了失眠的懊恼。他翻了翻身,又再翻了翻身,像活生生的鱼被丢到炙热的烤盘,躁动不安地乱跳。大卫年刚过30,去年因为一些事故和太太离了婚,之后独自搬到这间租来的组屋,却也从这个时候开始患上了失眠症。每晚脑袋里不停翻腾着,思绪像是被人缠着,怎样也冷静不下来。
就这样,即使在冷气房里呆着,大卫却冒出了一身汗,濡湿了床褥。他知道在床上躺多久也无济于事,今夜也会和先前的夜晚一样无眠,所以索性坐起身,到书桌前打开橙黄的桌灯。书桌摆满了药瓶,还有一些散落的药丸,大卫从抽屉拿出一叠叠儿子寄给他的信,重复读了起来。这些信纸五颜六色,都是同款的动物卡通信纸,大卫拿起最上面一封信,信上是小孩的字迹,圆圆浑浑的透露出写信人的稚嫩,结尾处还有可爱的画图。
他接着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下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夜里的时间对经常失眠的大卫来说无疑漫长,试过无数催眠方法,却发现自己在写信后最容易入眠,每次还没写完就会昏昏沉沉,睡醒后发现自己睡在书桌旁,而且神奇的是,每晚都会梦到一个相似但模糊的梦境,感觉自己好像到了组屋楼下,却一直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
隔天一早,大卫又从书桌上醒来,已经是上午九时,周末不必上班,他甫踏出房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显示匿名,大卫接起电话却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他朝思暮想、每晚惦念一遍的声音——他的前妻蒂芙尼。
蒂芙尼约了他在市区附近的咖啡厅想谈一些事情。大卫诧异,离婚已然一年多,彼此生活再无交集,怎么突然找上他来了。他真的很想她,也好想儿子,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绝不会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但此时此刻他也清楚知道,破镜重圆是不可能的了。大卫答应了蒂芙尼的约会,换上从没穿去上班的正装,还把长得不像话的胡渣剃了。
到了咖啡厅,许久不见的蒂芙尼风采依旧,还是爱打扮得光鲜亮丽,可脸上却挂着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大卫坐下还没打声招呼,蒂芙尼便拿出了一张信封,问:“你看看这个。”这个信封和儿子寄给他的一模一样,大卫吃了一惊,马上把信夺来,急着瞧仔细,紧张得差点把服务员上着的咖啡打翻,“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看到的时候也是这样吃惊,儿子失踪一年了,我不想又失望。可是他才五岁怎么会寄信,又到底在哪里呢。”蒂芙尼泪水哗哗留下,想起去年儿子在游乐园失踪后家里混乱一片的情况,警察找不到人,登报寻人后却收到一堆恶作剧的讯息,大卫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神志不清。
晚上回到家,大卫马上写信给儿子,蒂芙尼的情况和他不同,儿子有回他的信,但不会回蒂芙尼的,她只收过唯一一封写了儿子希望看到妈妈和爸爸和好的信,却再也没有回音。他想和儿子约出来见面,顺便叫他回复蒂芙尼的信。
几天后,蒂芙尼收到了儿子的信,诡异的是,这次和上次不同,语气没有了上次来信的稚嫩,逻辑条理清晰,还说了和蒂芙尼相见的地点。蒂芙尼更加确定这又是恶作剧了,只是这个地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下班后的夜晚,好奇心驱使下,蒂芙尼循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儿子”和她相约的地点,竟然是一座组屋的单位。
她敲了敲门,许久,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开了门,冲了过来抱着她。“妈咪!”
(当现实过于残酷,唯有逃遁梦境或者分裂人格,才有存活下来的勇气,故事框架颇为新奇,亦幻亦真的悬疑氛围之外,还透视了精神失衡的悲剧,显露了书写横切后该有的层次,但是手法有点不够周延,后半的叙述显得散漫拖拉,情节的安排可再拿捏另做布局,丈夫写信妻子收信即可,而且最后应是回归源头,在游乐园中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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