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故事:楚依

Sunday, October 14, 2012

故事:楚依



她对猫的喜爱他早有耳闻。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他送了她一只猫。

漂泊的小生命从此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胃口不好时,她用勺子把鲜美的罐头一口口地喂给它吃,一边还轻声地劝它。躺在她的腿上小憩时,生怕惊醒它的美梦,她宁愿忍受快要爆开的膀胱和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的腿。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给见到自己就咕咚一声躺在地上拉长身子的它全身按摩——先挠下巴,再搔耳朵,最后松松后背上的皮。

都说喜欢猫的人是情感的施与者。猫可不会把谁当成自己的主人,而是同类或者自己的附属。她没想过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讨好它看它开心,她就感到满足了。

它的体型伴着他们的甜蜜一起成长。他们喜欢在它面前争宠,坐在床上,他会因为它选择躺在他的裤裆而不是她的臂弯,高兴得傻笑。她弹琴时,偶尔回过头看他抚摸它的神态,尚且稚嫩的脸上散发出慈父般的光,使她不禁幻想他会怎样去疼他们以后的宝贝。看他的大手笨拙地挠动它的脖子,她笑得眼睛弯弯眯成了一条缝。

随着对彼此了解的加深,他们开始时不时地争吵。眼泪给日子蒙上了一层雾,像是它鼻尖的湿润。事后他道歉时的语气温柔细软,如它耳眼里伸展出的白色绒毛般,轻易就能扫除她心头的阴霾。

不知是因为越混越熟还是顽皮作祟,它开始喜欢咬玩她的手。在她怀里梳洗毛发的时候它会顺便帮忙舔舔她的胳膊,强忍着它舌头上倒刺带来的痒,她觉得受宠若惊。但就在她暗喜的时候,它看似不经意似的调动了牙齿,于是那痒又附上了一点疼,阵阵点点地,一会儿又随着她佯装的轻声责备收了回去。

又是大半年过去了,它咬人的冲动并没有因为绝育手术而减轻。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它回归活跃,而她的手上开始出现浅红色的咬痕。他在她练琴的时候看到了,心疼不已,而她并不在乎。与他争吵时带给她的伤害相比,手背上的痛微乎其微。

它愈发变本加厉了。总是在她爱抚或者逗弄它的时候,冷不防地吭哧一口咬住她的手,咬住之后死不松口,还时常配上两条后腿的力,用尖锐的指甲蹬住,像是对待捕获的猎物。如果她摇动着手试图甩开,它便发了疯似的快速换一口气然后再咬下去,两腿用力扑腾几下,以此巩固它毫无悬念的胜利。无论是求饶还是呵斥似乎对它都不奏效,给它买的磨牙的玩具它更是理都不理。她的手留下它深深的齿痕,还有指甲划过的血道。

她对它的爱抚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尽管如此,仍旧时常被攻击得措手不及。最要命的是它在她睡着的时候的突袭,让她带着剧痛惊醒,全力甩开它然后皱着眉睡去,提防着它再一次的出击。渐渐地,她手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一条条肿着的血道并不算是严重的伤,却总是旧的即将隐去,新的又出现了。她想到那坚硬锐利的长牙和指甲带来的痛就不寒而栗。它带给她的快乐依旧存在,只是这快乐总是短暂,痛苦却一次次地出现,所以就算在它安静的时候,她仍觉得如履薄冰,大意不得。

琴房里,她和老师沉默地相对而坐。

“妳的琴音有点飘忽失常。”
“我知道。”
“因为那些伤痕?”
“……”
“所以就允许它一再伤害你?”
“它会改的,它需要时间。”
“妳总是这么说。”
“我不想放弃它,我爱它,它也给我带来很多快乐。”
“那痛苦呢?”

几天几夜的辗转反侧,她终于做出了决定,把它连同那枚戴了两年的铜戒指一同还给了他。随之而来的无止境的想念连同悲伤一起泛滥,她的余生再也没养过猫。虽然年轻的时候,谁都知道,那是个爱猫如命的女孩儿。


(男人如猫搔人但也咬人的故事。一抚一摸的说来像是自身伤口的痛楚一般醒目细腻,恋人之间的无法割舍总是一段虎与伥的纠葛,因为爱情有牙齿,属于猫科,注定九世轮回不休。叙述节奏有致,但行文有点黏状,似乎还残留猫味。--修饰文句,将情节化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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