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一趟末班车前的七分钟,她的青春仿佛历历在目。
握着《新明日报》的双手尽管布满了色斑和细纹,却怎么也磨灭不掉她十五岁时站在全校师生面前握紧演讲卡的那份沉着和自信。她曾经以为有梦的人最美,所以中学一毕业,就顾不得家人的反对,跑到丽的呼声位于克里门梭道的广播大楼,一心想要应征当广播员。
可惜在那个全城风靡李大傻的年代,她的粤语口音未能带她走向麦克风前。她想是她那头及腰的长发不够简洁利落,没有播音人应有的风范,所以剪去时没有多加留念,不知不觉就将短发蓄留又辗转了四十多个春秋。
七十年代的喇叭裤、迷你裙她件件爱不释手,现在却一件也没留。经过时间的洗礼,宛如时尚感或是任何一缕带有憧憬的想法都会褪去。如今黛灰色与乳白色相间的格纹衬衫,搭配紫罗兰色附上鹅黄圆点的单肩背袋,色泽上冲突也是因为生活与梦想,无法共存的缘故吧。
唯一没能让柴米油盐酱醋茶冲淡的是她对时事的关心,双眼即便已经黯淡无光,她还是想藉由越来越不字正腔圆的华语把当天的新闻朗读出来,就像不时在空中传来的广播。这时候电台的广播员也在回家的路上,同样作为夜归人,她和他们在各自的时空里交换了青春。
(岁月留声的身体。我们时不时就会回到过去,虽然借体的想象比起触眼的描绘更占篇幅,但是文字简洁文思细腻,铺成了一段穿插往返的命运图景。丽的呼声的现实没落大可引为衬托,末段广播员的重叠交替有点费解,不如以彷佛永远在候车的象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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