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民
萬能的谷歌大神地圖失靈,線索只顯示附近有一家教堂。只好將就輸入其名,再半信半疑地跟著神的開示,搭地鐵到實龍崗,再換乘巴士搭個十來餘站。
在對的車站下車後過馬路,有條長長的柏油步道讓行人沿著走。左邊是大大的龍溝,龍溝更左邊是一棟又一棟具時代感的洋房,像雜誌上的女模寫意地在太陽底下躺卧著。
柏油路的右邊,洋房的對面,是一棵棵的小樹與灌木,手牽手緊密地連在一起,彷彿要在喧囂中隱藏一個秘密。需要步行約200米才能看見它們鬆手,卻沒有個堂堂正正的大門。進入時,鞋底與地面開始摩擦得厲害,腳下踩著的已變換成不知沉澱了幾十年的岩石路。
第一間村屋的外觀符合腦中預先設定的破舊想像,用鐵片製成的屋頂有一角塌落,極不適合在這座患有強迫症的城市出現。裡頭的老奶奶聽到外頭有人,出來查看。比手劃腳外加雞同鴨講一番後,依然不懂彼此的語言。
在酷曬的太陽下繼續行走,隔壁曬蝦餅的女孩迷惑的眼神,以及另一戶人家門口貼紙上的阿拉伯文字,都讓我的絕望感倍增。
“該不會這裡都沒有一個人會說中英文吧?”
快中暑之時看到一戶人家屋外有個神台,許許多多的神像中間有尊觀音嬤。跟我拜一樣的神,應該就是華人了吧!
興奮地往前想要叩門,卻被那往我方向爆衝的狗吠聲嚇出聲音來。
上前大聲阻止肉做門鈴繼續吼叫的居然是這村落的地主,娘娘還真的很庇佑我這個擅自闖入的陌生人。Y世代與田園的代表,就此展開對話。
她叫我猜一間村屋每月的租金,我保守估計:“五百?”
“五百?!你等久就有!這裡最便宜一個月才六塊半,最貴才差不多三十塊hor!”
我被她的熱情和口中的數字嚇到了,這樣的數字應該出現在星巴克才對啊!一杯咖啡六塊半,三杯咖啡再加一塊蛋糕的價錢居然是這裡最貴的租金?!
“那你怎樣過生活?”我臉上的疑惑凸顯出她的自得其樂。
除了侄兒侄女的一點家用外,她還在村子裡兼差:掃垃圾,免費。清理龍溝,免費。用椰子葉的骨架做掃把,一支少過$1。
我看著她,用樂觀無謂的態度撇開所有這座村落的流言蜚語。難以置信卻必須相信,老一輩的陶淵明式童年生活仍依稀殘存在這個時代。間中,宛如莊子夢境般地,聽著她理所當然地道出村落生活的點滴時,我還看到此生遇見過最大隻的野生蝴蝶,在她家鐵門旁的花叢飛來飛去。黑色的蝶翼猶如經過精緻的剪裁般,還有彩色的斑點。
背景間雞禽家畜的叫聲,還有那隻蝴蝶不斷拍打葉子,找不到停靠之處掙扎的微聲,喚出,这个地方或者這座島嶼的不合時宜。
(恍如桃花源的尋訪,鋪排了路之遠近,即有豁然開朗的感覺,折返時光的邊緣,人事情態皆有傳神的無華俗味。對話透露『不知有漢』的聒噪意圖,有些過於明顯,整體應似結尾借喻蝴蝶一般的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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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民
沿著柏油步道行走,左邊是大大的龍溝,龍溝更左邊是一棟又一棟具時代感的洋房,寫意地在大太陽底下倘佯著。
柏油路的右邊,洋房的對面,是一棵又一棵的小樹與灌木,像手牽手地緊密貼在一起,試圖要將這個地方在喧囂當中掩蓋起來一般。需要步行約200米才看得到它們鬆開手,沒有個堂堂正正的大門,進入時,腳下踩著的已變換成不知沉澱了幾十年的岩石路。
第一間村屋的外觀符合腦中預先設定的破舊想像,雖然是那麼地不適合在這座島嶼中出現。裡頭的老奶奶貌似聽到外頭有人,出來查看。兩人比手劃腳了一番後,始終不懂彼此的語言。
在酷曬的太陽下繼續行走,隔壁曬蝦餅的女孩也同樣以很迷惑的眼神看著我。另一戶人家門口貼著充滿阿拉伯文字的貼紙,讓我頓時絕望感倍增。
“該不會這裡的人都沒有一個會說中英文吧?”
快中暑之際看到一戶人家裡出現了……觀音嬤!我完全不用走上前去叩門,門鈴以一種強而有力的狗吠聲往我方向傾,頓時把我嚇出聲音來。
彷彿觀音嬤存在的原因除了是要保庇這間村屋外,也要給我這個擅自闖入的陌生人滿滿的希望。上前阻止肉做門鈴繼續吼叫的居然是這村子的主人,Y世代囡仔和鄉村阿姨的對話就此開始。
她叫我猜一間村屋每月的租金,我保守估計:“$500?”
“$500?!你等久就有!這裡最便宜一個月才$6.50,最貴才差不多$30 hor!”
我被她的熱情和這樣的數字嚇到了,這樣的數字應該出現在星巴克才對啊,一杯飲料$6.50,$30是普遍為會員儲值卡充值的數目啊?
我的疑惑凸顯出她的自得其樂。她說出她的其他經濟來源,每月侄兒侄女的一點家用,還有在村子裡的一些工作。
掃垃圾,免費。清理龍溝,免費。用椰子葉的骨架做掃把,一支少過$1。
當我不斷自以為年長一輩所經歷的陶淵明式童年生活將在這個時代岌岌可危,甚至是蕩然無存的時候,她卻樂觀無謂地撇開有關於這座村落的流言蜚語。間中,宛如莊子夢境般地,聽著她娓娓道來這座村落的點點滴滴之時,我還看到此生遇見過最大一隻的野生蝴蝶,在她家鐵門旁的花叢飛來飛去。黑色的蝶翼猶如經過精緻的剪裁般,還有彩色的斑點。
這裡是新加坡,有雞禽家畜的叫聲,還有那隻蝴蝶不斷拍打葉子, 找不到停靠之處掙扎的微聲。喚出,我在這座城市的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