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的选择
铺天盖地的大雪中,农夫遇到了一条蛇。
它奄奄一息埋在路过的风雪中,向路过的农夫呼救,“善良的农夫啊,可否捎我一程,把我揣进怀里,带到远方的谷堆。”
“曾经,”农夫停下脚步,犹豫着说“我的祖父牵着我的手,跋涉在同样的雪天里,与你一般鲜艳的毒蛇向我呼救,它那么美丽、又那么虚弱,像是冬日里将熄的一团火。”
“我的祖父将它放在怀里,启程前往远方的谷堆,它的眼神逐渐明亮,它的鳞片愈发鲜亮,它亲昵地蹭着我祖父的手,吐露出种种甜言蜜语。”
“——它亮出獠牙,吮吸着我祖父的骨与血,它的颜色比血还要鲜亮,像来自地狱的亡灵。”农夫对雪堆中的蛇说道“愚者往往重复跌倒在同一条河流,地狱的撒旦啊,你应当回到地狱。”
“善良的、善良的人类啊,”蛇奄奄一息地哀求,“不要害怕,看看我的毒牙吧,它不会对你竖起,我是如此憧憬外面的一切,才会背井离乡远道来此。我为你们清扫肆虐的田鼠,为你们消灭庄稼中的害虫,我兢兢业业,不曾行恶,为什么要为同族的罪孽买单?”
“收起你的金舌头吧,狡猾的赫尔墨斯,”农夫嗤笑道“你的毒牙就是你的原罪,你这身皮囊就象征着地狱的业火,哪里有不吃人的毒蛇,你的毒液想必等待着刺破我的喉咙。”
“———到地狱去忏悔你的罪孽吧。”农夫扛起锄头,语气恍如法官宣读罪状般铿锵有力。
雪堆里的蛇突然直起身子,亮出尖牙,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着农夫直冲而来,农夫狠狠挥舞着锄头,将蛇斩成了两半。
他露出了自得地、傲慢地微笑,“这愚蠢又狠毒的蛇———”他转过头去。
他的笑容凝滞了。
只剩一半的蛇大张着尖牙,将最后的毒液尽数注入了冲着农夫后背跃起的猞猁后腿上。“傲慢的、傲慢的人类啊,”蛇慢慢地说,“你仍然认为——”,它就这样闭上了眼睛,仍如一团灼灼的火。
农夫将这团黯淡下来的火焰揣进怀里,在温暖的谷堆旁为它堆了一个小小的巢穴,堆满了淡黄的结香花。
农夫又一次跋涉在大雪天中,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甜蜜地、又虚弱地呼唤,“路过的好心人啊———”
农夫转过头去。
雪堆之中,静静卧着一只火红的蛇。
(以蛇新编了伊索故事,为旧瓶装入新酒的构想有趣,高亢模仿的腔调和写法虽然不宜,但是也刻画得颇有神采,不过农人与毒蛇之间的话语看似充满机锋,叙述安排另一番后续的情节,但是翻转出的新意却有点费解。)
农夫与蛇的对话特别有寓言的味道,故事的结尾又暗示着另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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