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怡宁:双线故事

Thursday, November 18, 2021

怡宁:双线故事

失算

1

阿偉從來都不是什麼乖孩子,從小就是如此。

小時候他看到鄰居門口放了個大西瓜,啃了個精光,當場被鄰居當小偷抓到。 他媽開始哭哭啼啼,說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一定是被附近公園的野孩子帶壞。 阿偉一邊裝哭,一邊覺得很有道理,雖然他並不認識什麼野孩子。 阿偉媽用兩粒大西瓜把他贖回家。 第二天他便用老鼠藥毒死了鄰居家的狗,報多賠的那一粒西瓜的仇。 


2

23歲名牌大學畢業,身姿曼妙,精緻的臉蛋彷彿被女神維納斯精心雕刻過一樣。 佳美的人生在他人眼裡一直都是璀璨的存在。 她喜歡掌控自己的人生,一步步都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 她討厭未知和迷茫,或許是因為她的先天條件比別人優越,佳美根本找不到自己不努力,會比別人差的理由。 如果說,有一天她真的人生失意了,她的家裡人也永遠是她的後盾。 


3

初中時,阿偉同桌的胳膊總是超過那三八線,他便下課後放圖釘在同桌的椅子上, 同桌的屁股被扎的流血,嚇得驚慌失色。 

高中時,阿偉在廁所抽煙被老師抓到,阿偉媽來學校給老師賠禮道歉,叫他不要惹事生非,這樣一直跑學校她很累。 阿偉沒有聽話,又把一個同學鼻樑打歪,這次他媽沒有道歉,直接拍錢在校長桌上,然後帶他轉了學。 

直到阿偉又把另外一個同學眼睛打瞎,阿偉媽這次放棄了,告訴他轉學真的很耗費心思,她再也受不了了。 於是阿偉不再去學校,整天在大街上閒逛,仿彿一隻寄生在社會的蛆蟲。 


4

傍晚七點,一群熱血澎湃的青年人都聚集在了街邊一家不起眼的東北家常菜館里。 這是每年都會照例舉行的初中同學聚會,佳美很喜歡這種感覺,剛步入社會各方面的壓力撲面而來,和這幫老朋友在一起是為數不多可以完全放鬆的時刻。 佳美的初中是市裡排名數一數二的學校,同學圈子裡也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他們不需要講場面話,也不會心裡揣著算盤打聽對方的生活,每個人都在暢談自己的人生和理想。 她忽然想起上初中時的校訓,每天早操的時候,同學們都會齊聲呼喊:"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剛,君子以厚德載物。 "想到這,佳美熱淚盈眶,她感歎自己是多麼幸運能遇到這麼一幫志同道合的同學。 


5

閒逛真的很無聊,阿偉的時間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 他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要振作起來。 有天他在路上看到一條瘦骨嶙峋的狗,正在不停地翻著垃圾桶,很可憐。 阿偉把它帶到附近工地上的一間廢棄木屋裡,花了兩個多小時把它殺死。 他覺得還有進步空間。 於是他又帶了另外一條流浪狗到這裡,這次他花了更少的時間。 阿偉覺得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強項,要堅持磨練。 


6

有些同學畢了業去了國企工作,有些選擇自己創業,還有的家裡人催著結婚,在忙著相親。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精確的人生規劃。 佳美則決定跟著爸爸學習管理自己家的企業,畢竟家裡就她一個女兒,除了她,父親也放心不下將家產交付給別人。 朋友們每年聚會結束前,都會說出自己一年內的一個小目標,等明年再聚會便分享自己是否達成。 今年佳美的目標是多陪伴在父母身邊,學會如何管理一家企業,不要再因為忙碌而忽視了家人。


7

阿偉不再滿足於小動物帶給他的快感,於是買了一把小刀,思考怎麼踏出他的第一步。 他想,循序漸進還是有必要的。 夜深了,他潛伏在巷口的角落,昏暗的街燈掩蓋了他的存在。 很快,他把目標鎖定在了一位年輕的美麗女子身上。 

毛巾上的蒙汗藥很快就讓女生失去了意識,他把她帶到了平時殺狗的那間廢屋裡。 這裡瀰漫著腐臭和骯髒的味道。 阿偉覺得人會說話,這一點蠻好的,殺貓殺狗的時候他總覺得很無聊。 阿偉很想聽清楚女生在說些什麼,但大多數時間她都昏迷不醒,偶爾支支吾吾的發出細微的聲音。 阿偉覺得很累。 從小到大他在家吃完飯的碗盤都直接放在桌上,不會去洗的,連廚房都懶得去。 所以把女生弄壞成那個樣子,阿偉就隨便扔到了廢屋角落,根本懶得收拾。 

8

聚會結束了,回家的路上佳美暢想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整條昏暗的小街彷彿都被她的美好人生所照亮。 她想爸媽此時一定洗好了她最愛吃的草莓,在家裡等著她。

明早要八點起來,去公……

9

那一晚,阿偉到家后仔細用涼水清洗著手上已經凝固的血,疲憊的他對於接下來的計劃毫無頭緒。

10

那一晚,桌上的草莓一顆都沒有變少。

(天堂轉念地獄一瞬,一邊是身不由己的黑暗人性,另一邊是幸福美滿的光明人生,故事交織出的卻是一種命運和際遇的唏噓無常,敘述雖然多有視覺調度的痕跡,但是描述還算緊湊伏貼,前半人物上場陳述經歷身世,不妨從情節行進之中穿插,宿命的基調也可多一番玩轉,應該是人物種種向左向右的細微決定,最終才導致悲劇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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