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振坤的从此之后

Tuesday, November 27, 2012

振坤的从此之后




薰衣草

2009那年我高三,11月12日是上课的最后一天。昨晚国家足球队终于赢了东运冠军,但是学校并没有因此放假一天。我比平常早起了半个钟头,花了十五分钟set头,十分钟刷牙,和五分钟冲凉。校服昨晚已烫得笔直,裤子还划出两道直线,一身纯白,感觉就像是白马王子。喷上哥哥新买的Armani香水,优雅之余多了一点激情,不过还是BOSS的比较有气派。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多,冲到厨房,在冰箱里搜索了一番,再把大门轻轻关上。

加快脚步,赶上了第一班次的公车。今天司机特别帅,卖票的,动作依然流利,只是我今天接不住他撕下的票根。公车风尘仆仆,我坐在后头,大概是兴奋还带点紧张,结果就睡着了,醒来后刚好到站。

时间很早,校园很静,花草低声,树木不语,而校工还在沉睡。绕过警卫亭,从小门潜入。钟楼的油漆斑驳,自强不息四个字却很新颖,大钟永远慢上17秒。传说学校死过人,学姐拖着学长,跳了下去。一阵寒风袭来,前方似乎像有白影飕过,我不敢再去想。专心地数着楼梯,抓紧扶手,往上爬。

楼梯转角的灯明灭,多了一份神秘和刺激。踏进教室,下意识的走到最角,倒退几步,照惯例坐到S的位子上。一开始还只是因为冲动,后来,我知道我再也戒不掉了。木制的桌椅比起脑海里S的幻影,更加实在。小心翼翼的,伏贴在桌上,似乎感受到S昨日的温存的气息。

S今天擦上了Dior的蜜桃口红,少了平时的清纯,多了三分的抚媚,和剩下七分的性感,眼神依然是我见过最忧郁的。上课铃响了,班导布置了最后的作业,同学们正在埋头苦干。没有了微积分,不必绞尽脑汁搜罗方程式,换来的是掏心掏肺的自我剖白。

天空太早变暗,雷声很响,叶子被风吹乱。小小窗格外,牠停在了大树的末梢,只有我看得见牠看得见我。回过神来,我的桌上多了一份纪念册,不知道什么时候谁人摆下的。零零散散的临时组装,手工粗糙,分量很重。

然而我期待的雨,却继续呆在云的保护里,不下。

傍晚时分,放学了,牠和学生都得赶回家。然而,有的人,却喜欢呆得很晚。我真的很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牠离开后,独留我在开满白色小花的的草场。后来,天色更暗了,下起大雨,剩下的人也离去了。

雨天的深蓝色WMN7878,总出现得特别晚,我知道她一定还在。课室的灯亮着,不是两人,而是三人。我坐在她的身后,另一个女生E也坐了下来,就在我的斜后方。感觉像是螳螂捕着蝉,身后来了一只小黄雀。被人盯着,真不好受,我开始同情S。

印象中的E是赶不上七月花季的少女,盛开在十一月的雨季。她总是喜欢凝望着雨后的天空。

高一那年,我和她命中注定在彩虹出现以前,我们最接近的距离只有四点零一公分。狭窄的通道上,有我和E,还有恣肆的雨不断的侵入渗透,她一次一次的躲,一次一次的后退,花的气息愈加熟悉。直到退得无处可逃,撞上了我,咖啡打翻,苦涩的味道弥漫。我知道,她是故意的。那次以后,我和她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季节的距离。

花什么时候开始有季节的,雨什么时候停却没有人知道。

大家依旧沉默,时间久了,气氛有些僵硬,心情变得不安和焦虑。按耐不住,从书包里翻出了,今早偷带来的啤酒,打开,味道早已变质,不是苦涩,而是一股酸臭味。管不了那么多,猛灌啤酒下肚,酒精上脑,心跳加速,胸膛郁闷,喘不过气来。

模糊中她冰冷的眼神让我好难受,我不顾一切的,紧紧的抱住了她,狂吻,她没有抵抗。迷茫之间,在她身上闻到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和我每天上课趴在桌上睡觉时,一样的浓度。


(虽然不知道最后到底抱了谁,窗外树梢的牠到底是什么鸟,但是不妨也当成是爱情的目盲,况且还有发酸的酒精作祟。成长是一种不断败坏的气味,书写即是不断用文字去嗅吸,然后收在口袋里,在季节更替风起之际,薰一薰渐宽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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