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我住在:家盛

Sunday, November 4, 2012

我住在:家盛





濕巴剎

胳膊舉得高高的,緊握媽媽厚實略粗糙的手,老老實實地挨在她的身後,深怕遺失在這吵雜稠密的巴剎中。這裏到處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不時還會被隔著碎花布的肥肉給磨蹭推擠,感覺頗是惡心。

濕漉漉的地板上,我拖著夾腳拖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動,撥亂了母親剛留下的黑腳印,有些逗趣。為了圖個心安,母親偶爾擠按著我的小手,確保我依然還在她身後,眼神卻已犀利地往魚販陳列的新鮮海產,左右來回掃過。我依然寸步不離,呆呆站在攤位櫃臺旁,只見血水從櫃臺右側的小洞口,一滴滴緩緩地拍打著地面,與靛黑的腳印糾結成一幅敗壞的水墨圖。

家庭主婦為了搶奪漁獲,各個爭先恐後,由於腳步過於急促,多次地將地上攙雜著魚血的汙水,還有一些鱗片,濺到我的小腿肚上。空氣彌漫著濃烈的魚腥味更是讓人聞之欲嘔,尤其當媽媽在接獲魚販找來的錢後,卻堅持要我牽著她的手;原先那乾爽的手頓時變得濕答答,指間甚至還殘留那股沖鼻的腥臭。

“唰……”

魚販從檔口潑出了一桶水,想要沖去地面上的血漬與肉渣,豈料卻灑到攤外的一些婆婆媽媽,不免引起一陣喧嘩。

“真爽,腳上的骯髒應該都洗凈了吧?”

我低著頭仔細端倪,光禿的小腳趾靈活的上下伸動。

悶熱的早晨傳來滾滾熱浪,我牽著媽媽的手回家,卻沒發現原來腳踝處有一片魚鱗,已在皮膚上結成了痂。


(生活是乾的,讓記憶沖過了水,才能濕濕的粘在心裡。雖然還能磨得更具密度,但是文字的細膩質感依舊,而且從異常的血腥換成日常的魚腥,反而多了一種篤定。結尾收筆依然最為精彩,鱗片結成皮痂,即是千言萬語。)

1 comment:

  1. 我曾經在濕巴剎賣魚的攤位附近滑倒過,撞到頭,所以我現在笨笨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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