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喜：那个物

榴莲

来坡后，我只吃过两次榴莲。

一次是刚来时，面对半生不熟的课友，盛情难却。

第二次吃榴莲，更是巧合。

意料之外在食堂碰见了萍水相逢的唐唐和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原本遥遥挥手便可罢休，唐唐随即邀请我加入。饭桌上，他们提到一位我与之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名字熟悉，印象也有，只不过我和那人简直没有一点牵扯。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我一句话也张不开口。顺藤摸瓜，他们谈起和他团购了榴莲，一行人晚饭过后就去拿。

于是我和他们就此分别。走时，唐唐突然对我仰了仰头：“晚点来找你。”

晚些时候，唐唐带着她的榴莲到了我的宿舍。打开盒子，里面盛着两种，猫山王和D24。大名鼎鼎的猫山王金黄娇嫩，十足的诱人姿色，相较之下，D24则被衬得更寡淡。我没听说过D24，准备先尝个滋味，垫在胃里，好知道猫山王的难得。D24果然如成色那般平平。铺垫完去尝猫山王的时候，我的嘴里竟然一股一股荡起苦味，不由得在咀嚼中败下阵来。唐唐却对猫山王的苦味见怪不怪，还以此肯定它的正宗。猫山王实在刻骨铭心，回旋在嘴里久未散尽，我一下子便不敢轻易继续。可在唐唐热烈的注视下，我的嘴巴却不能停下。只好接着吃D24，这才发觉味蕾上也触到氤氲的苦味，只不过相较于猫山王强劲的冲击，D24原来苦得很柔缓，低声絮语一般。

我并不怕苦。在家我喜欢吃苦瓜。苦瓜炒青椒和苦瓜烧肉都好吃。和苦瓜并不类似，榴莲苦得新颖又霸道。

只是纳闷之前吃榴莲，从未觉察丝丝苦味。这就是马来西亚新鲜摘下的缘故？

盒子里有八瓣，一人正好吃两粒猫山王两粒D24。最后只剩下一瓣猫山王，我盯着它，迟迟未动。唐唐说：“吃吧，这是你的。”我心里虚虚的，但还是咬了下去，甜苦交织的风味一阵阵返在嘴里，浸在舌尖。这是热带的味道。

（苦尽甘来人生绝味，榴莲藏了大千世界，两人相视的咀嚼和彼此赏味的引领，字里行间应有猫腻，可惜仅在描述朋聚的场面，苦意并未钻入更深的脏腑，随之该来的甘甜，也就旁落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