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梓义:那个词

Saturday, March 16, 2024

梓义:那个词

工具人

他变了,在我出国的两年里,他好像被迫掩埋了自己。

再见到他时,他是如此的安静,我不知道他有过怎样的挣扎,但我知道那个敢于把老姨奶裙子冲进马桶里的他消失了。

婶子要我给他补习功课来应对即将到来的生物中考,我却无从下手,他好像一个无情的学习工具,迷茫又麻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书,不知为何也从未理解,他只知道父母要求他看着,就够了。

他说婶子在家安了监控,只要看到他碰到了手机,等待他的就是一顿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还有一句在长辈压力下不情愿的道歉。可是有时他只想用手机上传作业或是看看时间。

我愣住了,死死地盯着那张呆板地脸,暗淡的眼眸中好像刻着两个字“内卷”。显然他已经对于家庭和学校的环境习惯且麻木了。

患有癫痫的叔叔偶然在岗位上犯病,导致他丢掉了保安的工作,烟酒不沾的他自暴自弃一般抽烟酗酒。对于他来说找个可以支撑家庭生存下去的工作,简直是天方夜谭。婶子的工资很低,工作强度也很高,即使这样她也不舍得离职,因为以婶子的年龄想再就业已经很困难了。叔叔的离职,物价上涨,仿佛一记记闷心拳狠狠地打在了这个家庭的身上,但他们必须承受,“你们的劳动就是如此廉价”,好像在他们耳边不断回响。

他们只能把赌注全部押在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上,掏空老一辈的家底买了套学区房,压榨他的每一分每一秒,任何娱乐都不被允许。在一次又一次的拳脚相向后,他妥协了。“减负”为那些学校老师,削减了补课机构的力量,对半分流加剧了内卷,考不到前百分之五十就意味着他上不了高中,整个家庭的梦也会在那一刻支离破碎。随着学校老师在校内大肆占用休息日开办收费补习班,他的家庭也无力支撑,只好无奈退出,为了不让他落下进度,每到休息日,婶子便会在他旁边死死地盯着他,他也只能望着书本发呆,做着无声地抵抗。在一次又一次地逼迫和内卷竞争中,他麻木了,逐渐变成一个演员,而先前在他身上的教育投资也成了徒劳。

我仿佛看到了他把赌注,全部押在他的孩子身上时无助的神情,也好像看到了一个个工具人按着模子被生产出来,通过不择手段的内卷,来延长自己做为工具的寿命,损坏的工具则被随意丢弃。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音乐的声音,音乐声熟悉又陌生,好奇心驱使我循着音乐向源头走去,原来是幼儿园在跳早操,我也终于听清了歌词“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

(当社会是一台机器,当本质先于存在,大家也就沦为身不由己的工具,文风依旧具有愤愤不平之念,从一家子的现况折射整社会的现象,侧身其间引出唏嘘,但是起承之后应该稍作延伸,让命题产生更普遍的指涉和含义,末尾收笔稍为生硬,不妨干脆转成实历。)

1 comment:

  1. 工具人从2020年大火成为网络热词之后到现在渐渐演变成,在男女感情中任劳任怨被利用的一方。而工具人这个词最初在指资本物化人性,把人当作工具使用。随着内卷的严重和教育压力的增大,孩子生来就适应内卷和被剥削,同时教育成本也在增高,甚至有一种逼迫家庭付出教育成本的意思,资本在工资回收的同时也得到了听话的工具。
    在我身边这样的家庭并不在少数,于是选择了一个关系比较近的家庭,在学区房购买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婶子原来是一个很温柔也很耐心的人,过年的时候陪我玩扑克,搭麻将的记忆现在还存在于我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我弟的活泼外向甚至有些调皮则完全消失,我看到的只有麻木害怕恐惧和讨好,仿佛不做别人希望他做的事他就会丢掉性命一样,这时我明白了他已经不是他了。

    文章写得还是太过于沉重了,写到后面的时候感觉内容有些仓促,场景转换不平滑,对于文章结构的安排还是有所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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