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走出?
阿乾的工作是为这片山林的游客当导游。他走的是从老辈口中传下来的路,这里虽然总是被外人称为神秘之地,但在他的眼中像自家一般熟悉。
一天,阿乾带了两个来旅游散心的商人。沿着阿乾闭眼也熟悉的路走了十分钟后,高个子商人问:“阿乾,你了解这山里的草药吗?”阿乾摇头,笑称如果问他蕨菜有吃过几种他倒清楚。这时,矮个子商人拿起手机,展示给了阿乾一张草药的图片,瞪大眼睛叫道:“我看古籍上说这里藏着这草药,极补精气,我们要是找到了那不就发大财了!”
阿乾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草药,也不肯特地去找。但当高个子说已经有人开价十万,而他可以得到三分之一分成时,他动摇了。偏离原路一点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在天黑前返回,阿乾同意了。
山林里植物肆意生长,阳光透过叶缝对大地撒上了一层金箔,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绿意。动物们用各种色彩肆意装点着这幅绿色的画,似乎在宣誓着这片区域的主权。
烈日晒得人头昏眼花,柔软的泥土也被烘烤得长出硬骨,走得一行人脚疼。新路和原本的小路并无两样,但越往里走,阿乾就看到越多自己从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似乎都在向他强调这是一片陌生的地方。一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还没找到草药,阿乾提醒商人们要准备返回,他们不痛不痒地回了个呆会吧。
又走了快两小时,阳光似乎也像他们的体力一般越来越消耗殆尽,天色渐渐暗淡起来。前方跟来时的路没有区别,变了的只有流逝的时间还有阿乾的耐心。眼看着就要天黑,阿乾担心返程已经不够时间,但两个商人意犹未尽。“但我也没走过,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大不了我们慢慢回。”
慢慢?已经慢慢走了不知道多远。急切之下,阿乾斥责道:“是你们非要走这条路,我怎么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时,高个子瞬间脸黑:“我们给了你钱就是负责带路的,你现在来推卸责任?”“那我不要钱行了吗?”阿乾不顾一切了,但矮个子似乎觉得荒唐,讥笑道:“那就别要了,你自己走吧,这十万我们赚。”一行人之间的气氛阴凉下来,阳光也很识相地越来越暗,模糊了两人向前走的影子。
灰蒙蒙的,阳光已经被夕阳擦去,山林里的绿意也褪色了,只剩下层层影子厚重地叠在大地上。阿乾往回走了,时间仿佛在这片灰暗中被拉得无比漫长,他感到自己陷入了永恒的迷失之中。耳边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忽大忽小,似乎已经匍匐到了他的身旁,又悄无声息地远离了。阿乾的心脏跳得飞快,但是自己的腿脚却不听话地只能缓慢行走。不知道其他两个人……不管了,已经要来不及了,等天完全黑,山林就会将他吞噬,尸骨不剩,就像他从电视上看到的骇人听闻的故事那样。
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刻,远处传来了水声。那指引着一条未知的道路,但他知道,只要沿着下游的方向,就有可能找到出口。黑暗中,他看到了反射着月光的流动的溪水,立马摸索前行,不敢有丝毫停歇。他踉踉跄跄地踏水,完全不顾溪水已经溅湿了裤脚和鞋袜。
不知走了多久,在黑暗即将抹去前方最后一丝光明时,阿乾看到溪水的尽头有一抹微弱的灯光。他眼泪水瞬间流下,仿佛疯了一般般狂奔。越来越近,灯下是一间冒着炊烟的小屋。他终于走出去了。
阿乾在屋主的帮助下报了警,但两位商人仍然下落不明。这就是挑战自然的代价吗?从此,阿乾再也不敢走进这片山林。
(入林愈深愈见黑暗之心,虽然动作叙述稍欠利落,但是戏剧性的故事的题材,颇有清晰完整的呈现,务实与贪婪的对比,本土与外来的对抗,只是结尾设局的期待,似乎有点落空,情节似乎应在中段出现采药遇险的描写,之后才铺展人物死里逃生的侥幸。)
灵感来源于我小时候家里人带着去旅行的经历。家里亲戚特别喜欢去爬山,尤其是深山老林里人烟稀少的地方,但我对于这种和自然深度接触的景点并不是很感兴趣,被拉着去了很多次也没有留下特别愉悦的经历。再加上我爸爸喜欢看贝尔格里尔斯的野外探险节目,两者结合促成了我对于在自然迷途中寻找归路的幻想。不过我苦恼的地方是这个主题似乎很难写得有创意,结局局限于好坏两种,写出来难免落入俗套和平淡,读者很容易就推断出后面的故事。而且想要写出完整的故事,字数受到了很大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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