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March 29, 2018
泽敏:部份身体
珍珠项
年轻女人坐在大堂前呜咽,嘴里紧咬着身旁老女人前臂的一寸亲肤。一月一次,这是第七次,末次。奇人拆开纱布,查看已被药粉腐蚀的肌肤。模糊之间,口子狭长狰狞地爬在脖子上直至锁骨,周围本柔嫩的肉不由地萎靡。奇人表示满意,走远点摔了一口碗,开始奇术。一支锋利的工具捣鼓着糜烂的肉,年轻女人硬是挺直了脖子,青黄无主的脸已栽在老女人腹上。将痛声深深地注入在老女人的细胞里,老女人替她哭了出来,心甘情愿地延长着手臂。掐准时机,奇人挑起一颗似珍珠的囊,手撵最锋利的碗片来回割离边际带有韧性的组织。尽管再熟练快捷的手法,也始终不能缓解无麻的痛。
女子之前的坎坷被挑了个精光。奇人最后铺上一层湿薄的草药,将她的苦痛和桥头外的舆论一并收尾。年轻女人在搀扶下挪出大堂。谁也不曾想到,上头的低迷游离,与下头骨瘦嶙峋的身子,能靠三寸脖子支撑连接着。
冬往夏来,脖子两侧已长出新的皮肤,原来新的东西也能这么不尽人意。不寻常的肤色和皱褶收集了许多堂皇的眼光。女子并无刻意掩饰或避讳,但却再也没有穿吊带等显露脖子衣裳的欲望。她终日伸直了脖子,奔波在家庭与工作之间,不施粉黛,却款款地沾染了一些坚毅的光辉。
珠宝店内,女儿为她挑选了一串圆润素雅的珍珠项链,珠光晶莹但不夺目,恰恰修饰了脖子一番,与她甚为匹配。珍珠自沙子而来,包裹着砂砾和入侵物不断打磨,形成颇为艰难。女儿说,上天这是要还你一串。她拿着项链在镜前照试,指尖顺着疤痕触摸在珍珠上,小心的有些心疼之意。片刻,女人取下说,不需要了,我这不是有一条了。
此女正是我母亲,此前患有淋巴结炎。
(文字径走惊奇悬疑的路线,但是所述又真有其事,虚实交替的书写尝试有趣,不过也有点不好拿捏,以小说的框架解之,故事脉络的断裂极为明显,以散文的情怀读之,语气又多有阻隔,或许将『我』挪前阐明关系和事件来由,接下来的情节和情感也会比较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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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险恶总是发生在最平淡无奇的人身上,而他们则是义无反顾地面对。想解刨母亲的伤疤释放她之前的苦楚,称赞她的坚强。一直觉得母亲的硬脾气似铜墙铁壁一般,才使她屹立不倒。日子久了更觉得是她那颗柔软,善待世界的心。这让我更想好好守护她,她无疑是我眼中最美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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