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January 2015

Wednesday, January 28, 2015

珮洁:三片记忆



過日子

經濟艙,一排排的陌生人,呼吸著混雜了唾液與酒味的空氣。長途飛行,把耳機戴上,身體裹著毛毯,或看電影或看書,一個人也很幸福。某次飛行,和長腿紅毛共享了多餘的座位。平躺著,雙腿找到別人大腿和座位邊緣的空隙。毫無顧忌,把腿伸過去,好好睡了十個小時。睡醒,長腿紅毛已坐在自己的座位,剛開始閱讀英文版的1Q84。刷牙之後,別離之前,我落下了一句,那是本好書。

星期天,一排排的瑜伽墊,清香與梵音瀰漫著。戀上瑜伽或許是因為最後的大休息——經過一輪輪的拜陽式、各種扭曲與拉扯,便能享受最後的寧靜。然,你等候交通燈的背影與一身藍色香奈爾的古龍水味還是會打亂我規律的呼吸。不懂王家衛的你曾問我,咖啡邀約是否會過期。我開不起一萬年的玩笑,選擇不語。

F車內,眼前上班尖峰時間一輛輛的焦慮,我們的對話參雜著晨間廣播與車鳴聲。抵達目的地前,F說,我留了一樣東西要給你。那是一張名片大小的橙色卡片,上面有位沉思的女子和一段文字——「耐心,是因為我們有了等待的勇氣。」

Tuesday, January 27, 2015

kd:三片记忆



與她們

1993/P
就快看完一本馬奎斯的時候,我遇見了她。迎面走來比那一天的陽光明媚,穿著草青色的校服,在一陣微風中輕輕擺動,牽著我的目光越過吵雜的距離,落在她的耳朵上——那是埋在史前的白堊底層,等待挖掘出土的一片螺旋菊石。我的快樂魔幻,但是我的愛情寫實。

2003/H
她的唇像黃昏的霧,在一张波狀條紋的床,其實充满了渔港的錯覺。指甲於是滑至頭髮上泊錨,呻吟潜得更深更洶湧,如暗流席捲了我們似乎因为无知而顫抖的身体。慢慢壯大,然后撞擊般消損,仿佛是為了接下來生活的陷落,以及隱隱預知的結局,开始觉得有些昏眩和悵惘。

2006/W
可以躺在你的大腿上睡一下嗎,她躺在我的大腿上說。從酒館離開,三更半夜一路上德士不斷顛簸,天邊的星星戰戰兢兢沿街跟隨,我必須嚴謹的判斷,到底自己是不是清醒的,決定釋出多少張狂或者委婉,才能夠脫離這種存在主義式的,虛妄而溫柔的困境。

習作:三片記憶



記憶
一片一片的
像鯊魚的翅
總會出其不意
在身邊出沒

Sunday, January 25, 2015

徐昕:一封信箋


C:

其实,忘了你的号码,可如果我还记得,你猜,我会接吗?

曾经想过不会再接你电话,即使接了也先尖酸刻薄地冷嘲热讽一番,然后潇洒挂断。但那天,当我认出是你的声音时,却是心平气和地和你说着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打来,但从几句无关痛痒的聊天中,知道大家过的都还好,就挺好。

一年前你一味纠结于原因,而我只是对你缄默不语,一年后的这通电话,却又被别的来电打断,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你没有再打来,而我也不会再拨回去。

这么说来,一直没能好好和你说再见。某一天,我们笑着迎面走向对方,又一天,我们沉默着背对离开,有些事,不必追根究底,有些人,只适合用来成长,不适合用来怀念,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

没有遗憾,更谈不上恨,我们的故事到此为止,以后也没有打来的必要,你也不用为此耿耿于怀。

我们,不是朋友,不是仇人,只是,再次陌路。

X

(有些人只适合用来当分手的情人。文字的性格突出,语句节奏也有酝酿,一刀两断而毫无痛痒,情感尚可释放多一些。)

景怡:一封信笺


H:

知道你走了,我一点都不惊讶。

我一点都不惊讶,可能是因为你从两个月前就不再回我任何消息,也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你的性格很符合这种行为。但从情感上,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种琼瑶式的不告而别。

认识这么久,总是以互揭伤疤为乐。而我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在这个年代渐渐从夸奖变成了敷衍。但我必须要这样说,不管你接不接受。你的痛苦来自于对过去某些事情念念不忘,和对现在某种生活方式的别无选择。终于你不声不响地逃跑了。其实这都源自于你是个好人。一切的好,都是怯懦和脆弱的。

我发现有些离别就像我小学时候得过的哮喘一样,不涉及生死,但却不停地扰人心智,于是有时候连迈开脚步都需要很用力。去年五月我们聊天的时候你说过,我们都很平凡。这点我也同意。可后来的你却做了一件不平凡的事,这件事让我又羞又恼。羞于我选择了一直平凡下去,恼于你擅自打破了这份友谊的平衡。这么说来,似乎我也是个好人。

知道你走了,我没有掉过眼泪,但却整夜整夜失眠。我不会原谅你,但我会很想念你。


JY.

*写给一个悄悄退学离开了新加坡的好朋友

(好人是不够好的意思。文字笃定而自信,思绪和意念在钻牛角尖中,隐含一种自虐的情趣,同时也暗藏对于人世的了然察悟。)

诗琳:一封信笺


亲爱的老爸:

明日,你的心肝宝贝即将踏上红毯,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种滋味,我又怎会懂呢?

再过24小时,我不再是李家上下宠溺了27年的小女儿,而是XX的太太,Z家的媳妇。能完成终生大事,我定然兴奋、快乐,但我终究还是充满着不舍。

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这句话,我深信不疑。你总对我有求必应,纵然妈妈因此生起了醋意,你仍毫无道理地疼爱着我。你不善言语,像个典型的东方传统父亲,不用嘴巴表达爱意,只用行动证明。

老爸,还记得吗?小时候,同学们问:“是你阿公来接你了吗?”我非常不解地回答:“怎么可能?他是我爸爸!”我心想,他们怎会把我爸看成是我阿公呢。我把此事情告诉了你,而日后,当你接我放学时,总是玩笑式地说:“阿公来了。”

可之后,我发现你染发的次数越加频繁。其实,你是在乎的。

长大后,看着你白发稀疏,看着你为了养家糊口,日夜颠倒地驾着德士,看着你脸上流露出岁月的痕迹,我心疼不已。到了此刻,我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因工作繁忙、朋友邀约等理由疏忽了你,忘了陪着你,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听你发发牢骚,或说着你如此热爱的电器。

明天,我将挽着你的手,步入礼堂。在大家的祝福下,和XX幸福一辈子。但是,我还是你的小公主,还是爱着你的girl。


你永远的小公主,
诗琳

(父亲是女儿前世的宠物。文句调度稍嫌呆板,不过情感还算真实,父亲染发的情节有趣,可惜样子情态含糊,即是专注的对象,不妨补入更多眉眼。)

晓亚:一封信笺


致13岁的晓亚:

写这封信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的了,我坐在一棵大树下,等待开饭。

写这封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得不说,这经历了10年漫长地酝酿,收集大大小小可以告诉你的故事,在跌倒了又爬起的反复动作出总结可以让你引以为戒的经验。但现在下笔了,我突然觉得,这些,有什么值得一提?

13岁的你,总喜欢一个人跑去学校的天台,学着偶像剧的桥段趴在栏杆上,企图被忧伤的情绪感染。你总爱同父母争辩,为了玩一个小时的游戏或者一本被没收的《蜡笔小新》,他们不疼你,逼迫你,气得你夺门而出。

刘海突然被拍了拍,我捡起落在上面的那片树叶。新加坡虽然没有四季,但植物并没有以此为由逃离生老病死的恒古法则,这个时节,正是它们有序凋零的时候。我可惜地看着手中的落叶,遗憾错过了它生命中最后的也是唯一一场自由的飞舞。

不知为何,又想起你,就笑了起来。并不是带恶意的嘲笑,13岁的你可爱得让人发笑。

也许不该让你知道,那种在人山人海中才能感觉到的孤独,不该让你知道,可能今后,想得到的东西大多不是努力争取了就会有回报。父母没有逼你,他们让你读书,的确是一件轻松的差事。父母也不会不疼你,除了他们,还有谁真的心疼你?

奇怪的是,我会告诉你,即使这样,也没什么好忧伤的。这也许是因为,我没你那么硬脾气。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真心地希望这些你早晚都会知道的事情永远都别被你知道。你的硬脾气是我珍惜的。

远处突然亮起的路灯一点一点拉长出一排黑影,再过一会儿可能会看见星星,可能还会有月亮。不过,我想现在,妈妈也已经做好了晚饭。


开心快乐!


10年后的晓亚

(我是我自己的离愁别绪。虽然不无典型情怀的滥觞,不过感伤的笔调写来舒畅,含蓄的情态拿捏精准,言犹未尽而尽,才是最迷人的蓦然回首。)

家莹:一封信笺


阿公和阿嬷:

写信给你们,我只想说出你们再也听不到的话。在那遥远的天堂过得还好吧?

小时候对阿公你实在没什么印象,因为在我还未出生时,你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长大后,也只是从妈妈口中探知你在世时的英雄事迹,每一则都不禁令我啧啧称奇。她说,你一向对她和舅舅们管教严厉,自小便教会他们道德伦理和三纲五常,如果背不好三字经就得挨打。对传统如此坚守的你,想必当年决定离开福建家乡到南洋打拼是个不易的决定。尤其当妈妈诉说着你非常喜欢船和出海,并利用了一艘破tongkang白手起家的时候,眼里闪烁着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敬佩和早逝的痛惜。二战时,虽然生意被迫停顿,但是你和阿嬷却能在苦难过后重整旗鼓,保住家族事业,换做是我,能够像你和阿嬷那样的坚韧不拔吗?

可是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保护费的故事。地痞流氓凶神恶煞地登门造访向你讨保护费,你却恭敬地邀他们进入公司,当他们想出去的时候反过来向他们讨进门费,还向他们讲道理,最后流氓都被你吓走了。没有一纸文凭庇佑的你,胆子和气魄却胜过任何武器。妈妈时常说我生气骂人时的模样和气势像极了你,因此常常想像你的模样和身形。若你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像妈妈对你一样地以我为荣?人说想像总是最完美的,你的一切留给了我最难忘的想像。谢谢你,阿公。

阿嬷,记得你总是爱看经典好莱坞片,即使一句英文都不识还是勤奋地跟着华文字幕看。小时候住在你家的时候,每天我们互相为伴,我爱吃香蕉,就每次叫佣人买一大串回来给我。我喜欢后院里种的石榴树,你便叫佣人种了更多让我欣赏。虽然你行动不方便,但是你总是努力的陪我玩,和我说话,喂我吃饭,还教我怎样玩股票,就连妈妈都笑说你比她还疼我。只是每当在你的房间闻到药水的味道时,我的嘴角始终扬不起来。躺在床上的你,午休时总让我害怕,害怕周公把你的梦吃掉,然后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你本性好动奔放,买下了白墙屋享受天伦之乐,晚年却成了禁锢你的自由和心灵的地方。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时,妈妈说你的身体变得很僵硬,想从你的颈项摘下链子时费了很大的力气。当我在雨中跟着棺材车行走时,脚上是否还穿着鞋子已经浑然不清了。还好,雨水把我的泪水给冲走了,希望你没有看到。火化的那一天,我只庆幸能够陪你过完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刻,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祭拜你时,望着你的骨灰坛,这么热爱自由的你,是否在那里待得有点闷了?若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会不会像妈妈对你一样地宽恕我的过错?每次扫墓时,总觉得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因为我的脑海早已为你留了一个特别、永不泯灭的位置。谢谢你,阿嬷。


佳莹

(那些死去的人都住在心底。文字基本流畅,书写的欲念强烈,似要把长辈家族的历史回溯一遍,有点超出了信笺的负荷,多处措辞不当,词句也缺少变化。)

周舟(旁听):一封信笺


Y:

还记得上一回见你,已是数月之前。我愣愣地站在图书馆门前的阶梯下,看你从我面前走过:软软的刘海覆在额前,嘴角浮着笑意。我想打招呼也无从做起——你的眼里已经没了我。

就好像两根橡皮筋,一瞬间弹在一起,又立即缩了回去。

曾设想过无数次分离。总以为无论如何感情没有对错,尽管暗自揣测你的过去以后心里还是略有些失落与醋意。还以为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能在一起也感激路上曾经相随。没料着是你先不理我了。是带着些恨意与不屑吧。

我有时仍难以抑制地想起从前。故意放缓的步伐,时常的目光相接,迷幻的第六感中你的注视,像是微波弥散在空气中,我仿佛看见两颗小脑袋发射又接收信号的电光火石。那时你直来直去热得像火一样,我躲避你像躲避一个甜蜜的惊喜。

上周同社团的朋友们一起看电影,《Jeux d'enfants》。你曾跟人提起过这部片子,你还记得吗?

看着男女主角游戏一般的人生,我在想你。那亦是不服输的两个人呵,所以怎样了呢?在钢筋水泥的浇铸中以恒久的吻的形式永存——十年后的相逢也抵不过中间逝去的温柔岁月,爱到深处却不能一起生,那只好一起死。可他们明明有好多好多机会啊。他们明明可以坦荡地面对彼此面对自己,把争执都化作吻,把电影虚构的结尾变成现实,一直到老,从锡铁盒中拿出糖果相视而笑。

错过就是错过。

狭路相逢,擦肩而过,温暖了也好,受伤了也罢,都还要继续前行啊。

我在图书馆里写着这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身边人来人往。

我本以为这次的故事会有什么不同呢。


Z

(敢敢你就不要来爱上我。虽然嗟叹的语气尚可稍加收敛,但是驾轻就熟的文字练达中颇有大气,现实的情景出入于电影情节影像,故事于嫣多了一种人生和戏的对照层次。)

彦遥:一封信笺


你好哇,黄凯德老师。

——我的开头有在向两位大作家致敬哟。

我一般不会写信给朋友,即使是在被迫寄明信片的时候,也都是以非常敷衍的态度写下几句充满正能量的废话。废话里潜藏的意思就类似于“你们的今天都会很幸福,你们的明天也必定会很幸福”,虽然听上去就没什么道理,但收到的人一般也挺开心。可能不管是什么人,在收到祝福时都觉得心底舒畅。

不过刚刚说的那是明信片,它的构造太简单了,可书信不一样,你说你都买个信封装信纸了,里面怎么说也得洋洋洒洒一大面字吧,要是读完以后发现通篇全是废话,岂不是显得写信的人很智障?估计满怀期待拆开信封看信的人也高兴不起来。所以对我来说,写信就得真有点什么东西要说才会去写。又由于向别人交待自己的日常生活实在不是我喜爱的风格,所以我写信的机会就更少了。

不过我人生中也不是没有写过信,我的百宝箱里甚至还躺着一沓厚厚的来信,它们大部分都是在与朋友分别时,为了相互能有所纪念而写下的。一想到我们喜欢的人曾亲手在纸上写下这些字,就让人觉得拥有这些信仿佛就拥有了他们生命时光中的一小个片段,带着这些信也就好像带着他们的祝福和信念在身边。所以分别时相互写信,不仅不觉得会有什么伤感,反而心中很是愉悦,

只不过现在既是刚开学的,又是快过年的,众人不是久别重逢就是要合家团圆,一说要让我写封信给谁,心里还真是有些茫然。我的生活平淡无奇,偶尔有什么强烈的情感要表达,也是激动地直接翻开通讯录聊起来。在有话冲上大脑的时刻,即时性的在线交流要远远强过几乎等于单方面独白的书信,所以在现代的生活里,写信的机会必然是少得令人发指。

可是有一个情况,我可能还会选择写信——就是在见到一个新的朋友时,我可不指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够让他认识你这个人。毕竟现在连七八岁的小青年都觉得自己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就要祭奠青春,再往上数个十几二三十年的人怎么能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澎湃得有如洪水?所以必须得写信。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类型的朋友都适合给他写信,因为写信对一些人来说好像显得太过庄重。

有个朋友总说她不喜欢交新朋友,因为每次都要重新交代一次自己的人生,又麻烦又累。可我不这么觉得,若是用写信的方式,在交代自己人生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拥有了一个重新自我审视的机会。写信的时候未必只是写给别人看,不也是能慢慢地写给自己看么。人生里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过个几年重新来看,好像又有了新的意味。(要是一点看不出新的意味,这个人的人生似乎也有些可怕。)所以这时的写信,本质上与写日记没有太大的区别,交新友反而成了促使你回顾自我的契机。另外有人喜欢交笔友,我觉得他们追求的就包含生活中交友时所不具有的慢节奏,说不定就是这个道理。

再转念一想,用书信来对朋友交代自己的人生,将来还能重复发放利用,如此方便,还能直接治了我那朋友的交新友恐惧症。而收信人若是因为你写信而觉得你是个有文化的人,那就更是一举两得了。这事儿做到极致最后还可以一封封集结成册出版,好处简直越想越多。

此时放眼四周,新认识的人就只有黄老师你了,所以最后选择给你写信。偶尔好像有些太口语,但想想因为是写信,所以应该是可以忍。另外本来想说我写了这么多,老师是不是也该回个信什么的?后来一想不好,你要是向我收稿费那就得不偿失。

信的末尾,终于就可以套上我最熟练的废话式明信片写法。

——预祝老师新年快乐,不上课快乐,上课也快乐!


新来的好同学,
佘彦遥
1月23日凌晨

(黄凯德没有好哇。一封关于写信的信大有后设另类的趣味,虽然滔滔不绝几陷痴狂,但是难得从未闪失,驾驭的能耐可见一斑,而且文字具有真诚和亲切的质感。)

曲畅:一封信笺


亲爱的48:

你的本名叫什么来着?对不起,我忘了。

两年了,你从美术学校毕业了么?我毕业了,从理工学院进了大学。每天挺悠闲的,成绩不怎么好倒也不至于垫底。生活过的很平淡,但很知足。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有追求的人,不像你,对未来充满期待。

我做过最果决的事就是两年前把你从我的小企鹅里给删了。现在想起来,其实有点后悔。就算谈崩了,留个联络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反正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真正见你一面。

那时候我只是觉得日子过的无聊才开始在企鹅群里活跃。咱俩就很自然的发展了起来。网恋加异地,说实话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你认真。但你的真诚让我觉得如果真能成,也挺好。

一年的交往里,我们一半以上的对话都在吵架。任性的要求我每分每秒都要不断回复你信息,不容拒绝,这日子我过的着实有点累。可能你对我也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认真。不管言语互动再怎么频繁,毕竟摸不到也碰不着,所以你还是输给了一个实实在在站在我身边的小子。

我为你摘下的耳钉你还没有带走,你为我定做的对戒也还没机会拿来。寄件的地址被我这个没良心的给弄丢了,打包好的包裹这辈子也都不会有收件人。

电脑里还有一些关于你的痕迹,但这些痕迹只会渐渐淡去。希望你已经想通,让那一年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回忆。


曾经的爱
59

(爱情化名在真实的虚拟世界。网络和现实交叠的情境极为有趣,貌似典型的恋情告别和告解,也颇多陈腔的充塞,不过读后却却有一种不满足但却美好,哀愁淡淡的遗绪。)

季琛:一封信笺


黄:

见字如人。不是我主动要给你写信啊,写作课老师要求的,不然以我给你上坟时除了一句“还是你牛,谁tm想你了都得跑过来看你。”以外的话都不会说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写信的。老师留作业的时候,想来想去,我又没有要表白的姑娘,再说那玩意写出来叫情书,跑题了再不给分,就只能写给你了。够肉麻。

Iphone有个软件叫Days Matter,记时间的,可以倒数也可以顺记,不知道你没出事之前有没有这软件。之前我都是看看自己生下来多少天了,来新加坡多少天了,爸妈结婚多少天了,喜欢一姑娘多少天了,现在又多了个你走了多少天了。时不常的拿出来看一下,啊,都600多天了,啊,都600多天了。怕tm哪天一不小心把你忘了,那你就真死了。

去年一年,一个人背着包走了西藏走了尼泊尔,带着你,所以我看到的你应该都看到了。几次险象环生,生死之间打了那么几晃,每次都在想,完了,搞不好要去陪你了,或者是这次绝逼要去陪你了,结果都堪堪的捡回来条命。于是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在护着我。这就对了,你没了我可以代你把想做的事都做了,我要是没了,可没人替咱俩活着。我们终有一天要再见,在那之前,好好护佑我吧。

爸妈不好,也没法好,你拍拍屁股走了,让活着的日夜煎熬。别人都在讲,快两年了,肯定能放下些,肯定会好一些了。可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感同身受,历史对于外人来说只是故事,可却是受事者真实的苦乐悲喜。今年临走前上飞机,我和妈发信息,说不是所有的伤痛都能抚平,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会有新的幸福。我想好了,找个成都的姑娘结婚,然后生俩孩子,过继过去一个给爸妈养,随你的姓。在我的潜意识里,可能唯有生命才能抚慰生命的疼痛。

好了,不多说了,这老师不喜欢太长的东西,再说俩大老爷们说多了也矫情。这东西还要post到网上大家都要看,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觉得怪。

有事托梦。

不署名了,叫啥都怪,反正你也知道是谁给你写的。


2015.1.15

(days matter to those trying in vain to forget. 文字讲求个性,多了少了都坏事,此篇拿捏掌控得恰到好处,混伴了地方和流行性语藻的腔调尤其独特,一种活生生不带修饰的倾述,不着一字的思念才是最感性的肺腑之言。)

永健:一封信笺



亲爱的舅舅,

您最近别来无恙?自从您结婚后,外婆就很少与您相见,常眉头深锁,想必是惦记您了。也许是越南的通讯设备不佳吧,外婆曾多次打电话到您的住所但却从未有人接听。所以外甥自作主张,写了这封信来探听您近日的生活情况,好能转告外婆,让老人家安心。

回想当初,大家都为您结婚一事感到喜悦与欣慰。喜悦是因舅舅过了大半辈子,终于能找到心仪的对象,并且让外婆完成对您成家立业的期待, 欣慰是因为大家都认为您能因此而为妻改掉酗酒与烂赌的恶习,懂得自爱。然而,世间事事难料,舅母至今成了您无法戒掉的烟草。若您肯为舅母搬到越南居住,为何却从此再也不来探望那常在门后苦苦盼望,独自一人抚养您成人的慈母呢?

新年快到了,希望今年的团圆饭能够添加两座,圆了外婆的心愿吧。


祝您,
身心安康
永健

(人情像一根烟越抽越短。乍看像是寻常家书,但却包装了一则人伦故事,可惜题旨寓意稍嫌廉价通俗,人物的情态不妨补充,感染的力度才能加深。)

梦翔:一封信笺


爸,妈:

爸爸妈妈好久不见了,你们的身体好吗?你们的生活过得好吗?家里的天气很冷吧?记得添衣服别着凉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让孩儿牵挂。
 
马上就要过年了,年货什都办好了吗?想吃什么就买别心疼钱,你们一辈子总操心,现在该是享福的时候了,你们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你们的健康就是我们做子女的最大的财富。

爸妈请原谅孩儿的不孝,不能回家陪你们过年,其实孩儿真的很想很想回家看看。孩儿也想每个春节都能陪在你们的身边,那该有多么的幸福。每过一个春节就意味着你们又老一岁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属于你们的春节。爸妈其实孩儿在异国他乡有多么多么的想家,没有人会理解,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哪!多么多么的想吃爸妈为我们做的饭菜,那有妈妈的味道,多么多么想听听你们唠叨啊!多么想帮你们捶捶背揉揉肩,多么想每天都能待在家里,为你们尽孝养老。但是为了生活不得不背井离乡,爸妈恕孩不孝,你们自己多保重!别让孩孩儿为你们担心,你们哪怕多活一天,都是我们做子女的最大的福气。

爸妈来年的春节孩儿一定回家,你们一定等着我! 爸妈祝你们新春愉快!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MX

(多是祝福问候的语句,虽然尽孝无可厚非,但是整体过于矫情。)

圣雅:一封信笺


工头CJC,

既然你这么希望别人写信给你,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是你,在第一时间监督我,有没有秒赞我哥发的朋友圈。是你,时刻关注着她发的朋友圈,第一时间发现我有没有秒赞。

监督的非常起劲,认真,敬业。这也让我自叹不如。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她像是星星散发着光芒,而我只是一个看星星的人,她看不到站在暗处的我,以及我默默的注视,和这心形的赞。

直到有一天你的出现,你像个大电灯泡站在了我的旁边。将我照亮,让我得到了她更多的关注。

你我可谓“点赞之交”,因点赞,我们注意到彼此,感谢点赞,感谢你。感谢在点赞的路上,有你。


王圣雅

(这已经是一个以累积点赞度日的世界。鱼雁两厢的关系和交情含糊,匆促的几笔也近于客套寒暄,阅读的情绪因此无从套现。)

慧敏:一封信笺



阿公:

上一次见到您已经是一千八百八十二天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您伫立在无限的白色当中,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身上穿着记忆中的白色背心和灰色短裤。如果这是一部台湾乡土剧,那我们之间应该有一段感人甚至庸俗至极的煽情对话。但什么也没有,连一句简单的问候您也始终没说出口。您只是转过身离开,而我依然拉不住您。
然后您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您在世一直期盼能够再见一面的爸爸妈妈一定在那里等您回到他们的身边。阿公,您是否正在喝着您最喜爱的咖啡乌,轻描淡写地向他们叙述着您这一生的坎坷?我相信您的语气已经没有任何的悲伤,而您在世时眼神不经意流露的哀愁情绪也不再围绕着您。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和爸爸吵架后跑去找您。打开门看见我,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翻箱倒柜地把家里所有的零食都找出来拿给我吃。莫名其妙,吃着吃着,我的心情竟然就这样好了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您是我的家,只有在您身上我才能找到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和温暖。

现在,您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当我们再次见面时,希望我也能见见我的曾祖父和曾祖母。您以前总是喜欢带着我到家楼下的咖啡店去,告诉您的kopi kaki们我是您的孙女。到时,您也要摸摸我的头,满脸骄傲地把我介绍给您的爸爸妈妈,让我再听到那一句「伊是我的大查某孙」。


您的孙女
慧敏

(记忆从死亡开始倒数。前段描述的句式有点累赘,情感的释放因此拖拉扭捏,末段以身影和声音收结,虽然也是一种斧迹明显的手法,但却永远都有一种撞击的力度。)

英杰:一封信笺


亲爱的大叔

您也离开的太突然了吧!当我从妈妈口中得知您离开的消息,我还不敢相信。我上个星期日还刚刚见过您呢!您还对我微笑,问好!那天晚上,我真的睡不着。心里只想着您。

隔天早上,我随便洗个脸,眼都没完全张开就下楼找您了。结果,妈妈确实没骗我,您……您真的离开了。我当场顿了顿,心里滋味很不好受——既纳闷又失措。我站在那熟悉的地方,突然我感到寂寞了。

人很多,很喧闹。但我却很安静。我慢慢地嚼着我的米粉,开始怀念起您与我的记忆。我记得,在我一开始有记忆时,您就已经是一部分了。您的笑容,您的味道。您的亲切,您的香味,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您离开了,而我还在。

您离开刚满一个月。我还非常怀念您。我怀念您的笑容,您的味道。我怀念您的亲切,您的香味。我相信我不是唯一的。

亲爱的鸡饭大叔,您到底搬到哪里了?快回来吧!大伙儿都想念您又便宜又好吃的鸡饭!


您的忠实粉丝
“烧鸡翅膀加烧肉加蛋不要辣椒”

(舌头最善于回忆。文句稚嫩之余也随性粗糙,人和食物的美味必须阐明,情绪才不至于显得刻意强撑。)

俊良:一封信笺


亲爱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妈妈,近来可好?

当我开启文档,准备敲打这封书函的时候,才惊觉上次给你们寄件,已经是约莫10年前的事了。小四那年的双亲节,学校办了一个感恩卡设计比赛,还要求我们在卡上注明地址。年幼至此,又怎么记得住那串字母符号胡乱相间的地址呢?于是,我就把感恩卡递给您们写地址。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都满怀期待地守着信箱,反倒像是我在过双亲节呢。

我在这儿一切安好,无须担虑。

惟,我多选修了一门课:创意写作导论。爸妈,您们知道的,15岁开始,我便对文学创作结下千丝万缕的因缘,若非它,高中三年我不会念文科,大学四年我不会念中文。不作赘述,烦忧的是这门课,不让拿A,除非能写得比老师还好。但是,您知道我们老师是谁吗?是凯德老师,正是那位驻校作家黄凯德,那位《跳死为止。》的黄凯德。资质愚钝之极如我,怎教人拿个A呢?

这问题,可大。

不禁,想起初上小学的日子。我背双肩书包,但朋友仔的书包都有轮子,用来拖的。问及爸妈您们,方知拖拉书包价格不廉,如供书不易。本不以为然,认为撑得起背包,啃得下面包,生活已是足够有余。奈何,经济不断低迷,钞票越发珍奇,今政府还实行什么自由浮动经济政策,如何不让人忧心。新兑马已有2.68,尚吃得消否?

于是,学业上我不敢后人,害怕留不得奖学金。奈何,创作课似乎不由人,害怕努力无法得着。

爸妈且放心,必不让您们多兼两个职来替我张罗学费,成绩一事,我自能料理。罢了,碍于这是一封公开书信,不便多聊,今晚再给爸妈您们打电话。新年的巴士票,我订好了,若赶不及回家吃年夜饭,万勿等我一人,年初一自个儿补上便是。

祝: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二儿,俊良书
2015年1月17日

(书写不断低迷,文字越发珍奇。文白相间有点唐突,庄谐混搭差强人意,但是自喋喋不休的自嘲式口吻,还算有趣。)

梅蓉:一封信笺


亲爱的妻,

别了,玫瑰,别了! 我是你亲爱的枪手。当高加索的太阳从黑海升起,我的尸体将以扭曲的姿势亲吻我热爱的每一缕空气和每一寸土地。别了敬爱的父亲和亲爱的母亲,别了我的心肝阿比尔和宝贝玛尔哈,别了家乡的秋天和明天的黎明,别了- -玫瑰!

今夜,罪恶的欲望,轰隆的爆炸和无辜的亡灵,每一种声音都试图撕破黑暗的宁静。你听到了吗?此刻,我的心跳正在破碎,可我的期待却在沸腾,我用我最后一丝的意念祈祷,祈祷明天的和平和神的仁慈一起降临。你听到了吗?

我的血肉已经模糊,我的鲜血快要流尽,我才难过地想到:再伟大的牺牲也不及你的善良艳丽!我才遗憾: 当山脉的寒风吹来春的气息,我将不能再见证你如花般绽放的欣喜。我才疑惑:死亡为何一定要用死亡来相博,鲜血为何一定要用鲜血去清洗? 所有一切思绪只有在失去生命的一刻才会突然清晰。

可我的嘴角只剩苦涩的--“别了,玫瑰。”

别了,玫瑰!当你的心痛击败你的善良,别为我复仇。当你的愤怒燃烧你的理智,别为我复仇。 这世界仇恨太多,宽恕太少,我只要你幸福的活着。什么复仇,什么光荣,什么不屈,什么土地,为了你,不是不可以抛弃。为什么我不早点知道呢?

别了,玫瑰!我要忏悔,忏悔在这片仇恨的硝烟中我那不堪的过去。当我用仇恨伤害像我们孩子一样美丽的生灵,像你一样纯净的生命;我就意识到有一天我将以这样丑陋的方式回归大地。现在,那些因我而无辜死去的魂灵在颤栗,他们在控诉我的罪恶,嘲笑我的死亡- - 我听到了。别了。我不要你用同样的愧疚和死亡相见。所以宽恕吧,即使你的心中有一把嘶吼的烈火。别了!今夜,就淌最后一次泪水吧,请你宽仁的泪水来安抚那些不安的魂灵。

走吧,玫瑰!把无尽的等待熄灭吧,今夜我的爱就会敲响回家的门。走吧。搭上一列向往明天的列车吧。列车会在自由的旷野中奔驰,曳着长烟,汽笛会在远方奏响和平的号角。坐在靠近长窗的某个窗口,无穷的风景将为你展开,那里会有绿草如茵,那里会有云雀歌唱,那里会有所有世间我们期盼的美好一切。走吧!我将在心里为你种一片护花的春泥。

别了,玫瑰。你要问:“战争的血何时才能流尽,未来在哪里?”在寒冷的永夜里,我看到微弱的光芒从开阔的平原升起,每个人都能活在谅解里。别了,玫瑰,永别了!


悔恨的,
丈夫

*比起写自己的故事,我更喜欢以自己的视觉写别人的故事,猜测他们在特定情况下对事情的反应、想法及处理方式。所以这篇习作是以第三方角度切入,写一封车臣 (Chechens)恐怖主义分子在死前给妻子的家信。仅是虚谈,毫无政治意图。

(如果林觉民投胎转世在车臣成为了恐怖分子。离题当可不究,创作的热忱毋庸置疑,野心企图也尤为可嘉,但是故事情境的想象呆板而一厢情愿,语言语气的这等夸饰,舞台上演也算过火。)

淑媛:一封信笺


至亲爱的保姆:

远望着晚霞的落幕,时间的齿轮仿佛也为它默哀处于停滞的状态。我把你送我的旋转木马音乐盒捧在手心让它尽情的奏出熟悉的旋律,思绪不断跟着马儿奔跑唤起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

回忆带着我一起流浪,倒带到和您相处的美好时光。缘分拉近毫无关系的两人,把出生五天大的婴儿寄养在你们家里生活。您把我当作小女儿看待,给予无微不至的关爱与陪伴。还记得每当我放学回来,空气总是弥漫着幸福的香味,美味佳肴早已摆在桌上准备退散大家一天的疲劳。最念念不忘的当然包括你的拿手好菜——咖喱鱼头。生活里的酸甜苦辣都有您在我身边提点和见证,因此一直觉得很踏实。

你们一家让一个父母离异的独生女尝到一个温暖家庭平日相处的滋味而那十年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搬出来后,就不再和你们一起聚餐了,独自用餐时还是会对那些日子有所憧憬。因为内向的性格也常常被人误解但只有你懂我仍然是那个初心不变的女孩。

一直想说声谢谢但每当这两个字快停止在嘴里荡漾准备脱口而出时,又好不争气的让我给咽了下去。或许怕尴尬,怕不善言辞的我又把谢谢后的字句冻结在脑里。

马儿累了,渐渐停下来。被遗落下的音符恍惚漂浮在空中。

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人还是挣脱不了岁月的摆布。它毫无悔意,冷漠似在电脑按个删除般,把你从我生命中删除。面对它的无情,只好让叛逆的思绪把您存在我的脑海中。心中也永远有个位置属于您。

没办法亲口说出对您无限的爱与感激令我很懊悔,但愿彼此这些年来的默契已把这些话语传递到您的心中……


爱你的小女儿

(回忆带着我一起迷路。文句流畅挥洒,抒情的调性也驾驭娴熟,不过在形式化的起承转合之间,一切略嫌四平八稳。)

思洁:一封信笺


致ZH:

因为你的话语,她将心给了你,整4年都只有你的身影。4年后,也因为你的话语,结束了她对爱情的期望。11年的日子,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到吐,连声音都哑了。

我恨透你,但她却爱惨你,就像她的泪水溢出,她对你只有无尽头的赞美。我恨透你,自己却也因为她,为你哭了。你们的对未来的向往,你为她的家人朋友无私的付出,我也瞬间察觉了。

因为太爱彼此,4年的感情杀青,为了爱的人,你们各自单独承受痛苦。从那一刻开始,对彼此的依赖,就这样,断了。可是,她所看到的每一个场景,去的每一个地方,看见的只有你们两人的影子。

我恨你,我将死党交给你,你却因为自己的无能辜负了她,可是你却意识到自己的无能而放手,只为给她一个更好的将来。谢谢你,至少4年里,真心只爱她一个,也谢谢你,因为太爱她而放手。


林思洁

(爱情的肥皂充满同样的泡沫。世间这等始乱终弃的戏码,一般皆是泪水交织口水,写出来即成千篇一律的枯乏旁述。)

思娴:一封信笺


致J:

我终于明白了那33天里我对数码相机的抗拒。照片永远无法传达白雪的冷和酒后的微以及其他无法被文字表达互相交织的感受。

旅途中,我努力地以我的感官代替你手里的相机,在脑海里刻下与你到过的每一处的细节。

回到新加坡的第12天才意识到,平均30摄氏度的温度熔化了属于冬天的记忆,只留下围巾上淡淡的cologne香味和依稀还能感觉到冬天你双手的温度。我匆忙地去了趟照相馆,洗出你拍摄的总值98新元的相片,仿佛是属于某篇陌生名作里的意象,我按照最直截了当的,对你的感觉,将照片进行排版,然后仪式般地一张张帖在日记里。

完成后才发现拼出了你的身影。


思娴

(记忆存有底片然后以文字冲洗。脑海刻下的细节不妨稍加展示,氛围和情绪才能更加深邃的释放,结尾的短促极有愕然和恍然的效果,好像结局留下了开始的可能性。)

尹骏:一封信笺


亲爱的婉娴,

收到这封信你一定会觉得很突兀吧?毕竟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写信给你了。实不相瞒,其实是因为大学课程上的需要我才会再次动笔的。干脆写一封给你吧!

首先!小弟我已经上大学了呢!这么一来我应该没有让你失望吧?嗯,我生活还算过得去,家人也都健健康康。学业还算理想,偶尔还是会去东海岸公园教小孩玩滑轮鞋,赚点外快。

我们先来点客套的好了(笑),毕竟你也离开了那么久。说到新加坡,天气还是一样的热。虽然说现在算是冬季,温度还是热死人的说。不过想想,你那儿应该比我这里还糟糕吧?对了,你送我的那盆万年青在这鬼天气里倒还是长得十分的茂盛。我已经帮它换了两次花盆,它的成长速度竟然比我还厉害(我还是五短身材啦)。

你不在的这几年里,新加坡变了不少。我们的小学在经历了几度的装修之后早已面目全非。剩下的,就是那一条我们上学时必经的走道。几个月前,或许是出于存粹的偶然,我经过了那条走道。看着一个个乱蹦乱跳满街跑的学弟学妹们,我还不禁的怀疑当初的我们是否也是这么一群小屁孩儿?我们是否也曾经像他们那样,无忧无虑的在街边自由的奔跑?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好似在观赏一部陈旧的录像带,回忆着昔日的我们。或许,我们也都真的变了。

糖果的数目,不知何时变成了提款机银幕上的数目。

手中的模型车,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庞大,沉重。

心中对朋友们的印象,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模糊。

现在我会需要写这封信,我其实相信并不是个偶然。说我不想念当年那段简单的时光,是骗人的。到现在,我对你的离开还是感到有点气愤。但除了你以外,应该没有人能够了解我心中种种被压抑的情绪。

我已经无法停下我的步伐。只希望在你那儿,时间没有对你做出摧残。希望,你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又多愁善感的婉娴。

我不知道我下次动笔写信会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还应不应该继续写信给你。希望,在我烧了这封信之后你会收得到我的心声。


王尹骏
2014年1月18日

(总是有位佳人在回忆的一方。闲话家常难免沦为芜杂,近乎聊天式的口语进行直诉,虽然也混杂了关于成长和别离的哀衷,但是手法和情感略嫌扁平。)

衣蕾:一封信笺


亲爱的倩儿:

这是我来到新加坡第二次给你写信。知道你会把心事都用日记记录,不善于公开到你的博客,我还是去看了你博客里寥寥几篇日志,却发现已经足以让我紧咬下唇,甚至有泪可落。原来你还是存在于我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上次短暂的见面竟也是五年前,我在的士车上回头看见你短暂的追赶,然后驻留,最后在我模糊的视野里成点。小学时候,我的好朋友的爸爸就告诉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就必须要装上一层铁皮,因为实在受不了强硬的割舍所带给情感的撞击。

因为九年前的赌气离开,我们错过了一起读大学的机会,我错过了在大学与你像小时候那样交换日记的时光,错过了在食堂一起拿着饭盒排队打饭,错过了和你在亭下一起研讨纳兰性德的畅想,错过了我们对彼此另一半的打分把关,甚至,我错过了你去年的婚礼。只能邮寄了小时候无意的嬉笑承诺——白色奔驰的模型,作为给你的结婚礼物。

家里现在养的两只小乌龟安静的浮在水上,另一只最小的趴在倒扣在水里的碗上。还记得我们曾经葬过一只小鱼么,在学校操场厕所的门口前? 前几天,我梦到我们又回到那个操场,阳关温暖明媚,我们坐在操场的篮球架下,毫无顾忌的说着这些年的心里话。

希望,不,你一定还是会乐观的,勇敢的生活!因为,你是你博客里的那位阳光下的女子。

宝贝,祝你幸福!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2015年1月21日


(散了之后继续在记忆里开席。文字的陈述和描绘流畅无碍,情境的共缅回溯也颇为清新,但是营造的画面细节无甚惊喜,反而是那只入葬的小鱼还可多为着墨。)

俞杉:一封信笺


桂青:

自国内一别你就不再联络我了,莫非是我说错话了吗?

我们才刚刚相认,很多话也许我说得太急了。当然,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毕竟我的神经粗得好比定海神针,即使说错话也要绕过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才能反应过来。医学上称之为脑残,是绝症。

亏欠了你一个人生,对不起。如果不是孟子那蠢货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或许你我会一同长大。犯了错我会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但是只要你一哭,母亲手中刚从番石榴树上折下的藤枝一定会在我身上“啪啪”地舞动起来。你不知道,妈妈抽我时简直和挥舞着混天绫闹海抽龙筋的哪吒有一拼。很遗憾你居然没有机会亲身体会一下。

小时候听小店里那些大人说起你,我总觉得他们故事编得真拙劣,居然想骗倒我。直到十三岁那年,一时兴起问了妈妈我是否还有个妹妹才意识到你的存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两家相距也就几公里,你还经常路过我的村子被我的玩伴误认成我,但是我们怎么就从来都没打过照面呢?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这么狗血的剧情只会出现琼瑶的小说里,长得像双胞胎的我们仿佛活在一个平行世界里,离得那么近却从未有过交集。

听说你的养父母很宠爱你,我既妒忌又欣慰。由于生下来少了二两肉所以在男丁遍地的家族中我很不受奶奶待见,爸爸妈妈忙着工作也无暇照顾我。小时候一直觉着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在我二十一岁那天会有一对穿着貂皮大衣的贵族中年夫妇向我走来,对我说:“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快上车,我们带你去住城堡。”这个幻想伴随了我多年,直到十三岁。我想你也曾做过绚烂的梦,最终望着粗糙的天花板,轻叹一声。你说现实怎么就这么不留情面呢?

人生短短数十年,如果老天真要这么玩我们,那也随他吧。只是我很想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愿意和我交换一下过去的人生。

祝好


俞杉

(草木相隔却本是同根。信件背后的缘由读来凄厉,社会制度扭曲却也彰显人性,命运错落的想象纠结杂成文字的五味,一种悲喜矛盾中的苦涩酸甜。)

紫彤:一封信笺


给我的女娲:

嘿~万事还好吧?我给你写信了,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不直接微信您吧?没什么,只是嫌软件内的贴图还不及信纸来得香。

我在这还过得算是平稳,只不过老毛病犯了,于是那天挣扎了好久才给你打去了电话。你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出来,被你温暖的慰问蒸出来的泪水混杂着我七彩的心情,只可惜夜太黑,只能祈祷曾经抓伤我的脸的风能接住我一滴滴思念并送到你在的那张画布上。可能祈祷生效了,那个晚上我并不需要像平常那样努力就能够睡着了。

给你说说我在电话里没能提及的日常生活吧——这城市的色调是暗色系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担心突兀的红色让你出其不意。来这里后我学会了欣赏身边的一株株绿再配上头顶的一片片白和一整匹的蓝,这些与城市的色调倒是很能衬出美感来。课程上老师反常的认为我们太安静了;考试成绩也像中学时期那样“刚好”;活动也“刚好”,不忙也不闲;结论是在这里生活就是:刚好。

煽情得差不多了,敢情你我都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毕竟我是你抟出来的,我们俩都不是流着澎湃的血。替我向全家人问声好,这星期我就回来了,向你保证不会拖着病怏怏的身躯来到家门前。

愿  一切安好




(文字是石头也可以造人补天。某些句子过长几有失控之虞,虽然多属自况和问候的典型话语,不过“刚好”的观察却颇有成熟的机锋。)

Saturday, January 24, 2015

周昊:一封信笺


慧慧:

已有多年没联系,最近却常听到你的声音。

但这次是在社交媒体上。你貌似比以前更瘦,嗓音却洪亮许多。我看着你左手举着笨重的扩音器,右手紧握的小拳头在空中愤怒地挥舞着,不但没被你的激情渲染,反而有种莫名的失落。你面对同你一样骚动沸腾的群众,扯着刺耳的嗓子控诉着什么,像一把干柴在烈火中燃烧。这时我确信,以前的你已经化为灰烬了。

难以想象六年的光景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那年一起参加语特写作营,主题是诗,我们却是在之后认识的。你从名单上找到我的号码,主动与我聊了起来。后来我们去吃饭看电影,见面后你的腼腆羞涩让我不知所措。记不清看了什么片子,只记得你瘦小的身躯缩进偌大的椅子里,荧幕的流光投映在胆怯的脸上,我担心你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或许我并未察觉,当时已有一股愤怒在你身体里滚动。后来你说成绩不好,去了私立学校,也跟男友分了手。我虽起了恻隐之心,却忘了为何与你疏远了。而如今你近乎歇斯底里的呐喊,听起来竟像对我的埋怨。但你已是另一个人。

抑或是同一个人,只是彻底被那电影院里的黑暗吞噬了。


周昊
2015年1月16日

(黑暗常常觉得自己很光明。娓娓道来的记忆细数,文字的运用和情境的经营皆有厚度,如果不究对象,某些描述或许难以套应,不过一旦明白过来,则是本地另一种政治现实的恍然大悟。)

翠仪:一封信笺


美玉姐 :

在你離開之後,每當電話鈴聲響起,我都不敢接。任由它響個不停,直到它安靜的躺在原來的位子,就像你安靜的躺在棺木裏。

其實我已經不太記得你離開多少年了。查看面子書的記錄,原來已經5年了。

去年婆婆80大壽遇見你的三個兒子,他們個個都比我高出一兩個頭了。大兒子傑飛的眼睛很像你,長長的睫毛總是微蓋著,害羞不敢直視別人,或許是因爲那場車禍留下的疤痕還在臉上。二兒子沙啞的叫了我一聲阿姨,他也到了變聲的年紀。聽姐夫説最小的已經快上中學,在我的印像中他總是躲在爸爸身後。看著他們安靜沉穩地坐在一角,我知道有些東西遺失了。

再過不久,農曆新年就快到了。這幾年,我們依舊年初一在老家集合,穿上新衣、賭博玩閙、吃團圓飯。

還記得你總是會在開飯之前趕來,可是那一年你缺席了團圓飯。年初二晚上,我坐在男朋友的摩托車上,經過老家看見你在跟婆婆説話。那時貪玩,我沒停下來找久違的你聊聊天。

在接到電話通知你的噩耗之前,我以爲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如果當時我選擇下車,讓你遲一些離開,或許一切就能不同。

你離世之後,我不曾主動接聽電話,直到你在我夢裡出現,對我微笑。


翠儀

(每一回见证的死亡皆会历历在目。哀凄的氛围掌控恰好,细节委婉中皆有细腻的琢磨,尤其对于三个儿子的描述,让人动容。)

伟明:一封信笺


亲爱的仪慧,

你最近还好吗?我们应该有三四年没见面也没联络了吧?从你脸书得知你最近也已找到你的伴侣,真是为你感到既兴奋又开心!新春又要来了,这几天正提早大扫除。在我文具桌上的那个塑料盒子里,我翻开了我们以前到中国大洋坝村社会实践的学生们给我们写的小小字帖。虽然只不过是两个星期,但那时能够和你在同一个班上教课可说是是个非常愉悦以及难得的经验!

回想起在义安念书的那三年,我们“LIFELY”六个人无论在课中还是课外都一直黏在一起,只要一个人不在就有点空虚,感觉怪怪的。相反的,现在的大学生涯就快要把我折磨死了。每一天下课时,总是不知道可以和谁吃午餐,上课时不知道可以和谁同坐。虽然说能够上大学已经是件很好的事,但有时候也就是那种寂寞让我好想放弃。

我真的很挂念你们,很想念以前我们嘻嘻哈哈的日子。希望我们能够再一次,就多一次,让我从寂寞中逃离,让我看见快乐的跑道。

祝一切安好!

伟明

(缅怀的样子是田园状。情绪溢于言表,虽然脱离不了典型的少男情怀,不过描绘还算中规中矩。)

景梅:一封信笺


萍萍:

你好嗎?好久不見!真的,好久。

就在不久前因為有假期,所以我回了老家一趟。一天下午,我媽無意中提起了你,而關於你的記憶在我腦海裏如潮水般湧來。

那時是上國小吧,和你相識的機遇完全無法憶起,但對過程有著零零碎碎的深刻記憶。我媽總是對你贊譽有加, 總要我多學學你。對於是獨生女的我,你好像是個大姊姊。我對你的依賴性很強,在校園裏我只需跟在你身後,你會替我擋去男同學的幼稚。你也會帶我到處走,有一天上課前,你到我教室把我帶到學校頂樓。那天,陽光很溫柔,風很暖和,看到了很漂亮的風景。那是一個秋天的場景,微微的風有著淡淡的花香,擁抱著我們,要我們開始學會擁抱這世界。

然而,在畢業考的一半時,我離開了。 一切來的太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被送上飛機,飛到了一個很陌生的地方,開始學會獨立。總依賴著你的我當起了別人的大姊姊,扮演起你曾扮演的角色。

希望你沒怪罪我的不告而別,你托我媽把兩張照片交給我,而其中一張有你家的聯絡號碼。我打過一次,但找不到你。而在那附有聯絡號碼的那張照片不見後,你我之間的聯系變的更無比微小。

再回到那陌生的熟悉城市,童年時的玩伴已不在。

我想說,朋友,希望你還記得我。我想你和我一樣,正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與這世界擁抱。

希望有那麼一天,某一個地點,你我終將再次相遇。相信你會認得出我的,因為我的長相十年來都沒變。到時,我會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手裏。


2015.1.20 段景梅

(记忆是浆糊总会黏在某处。状情摹景的能力不错,可惜较像是作美文一般的笔法,少了比较真挚的感触。)

慧婷:一封信笺


老爸:

這是我第一次寫信給你,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或許是因為年齡差距上的鴻溝,讓我們每次見面吃飯時,無法敞開心胸向對方講述彼此的近況。其實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分享,卻擔心會為你帶來負擔。

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我仍然記得小時候家裡總是瀰漫著尼古丁的氣味。雖然當時因為吸二手菸而得到哮喘病,不過我其實並沒有很討厭你在家抽菸的習性。老媽子卻很討厭你的惡習,所以總是警告我和阿妹別像大姐二姐一樣學你抽菸。然而她不曉得,我心裡是暗自羨慕她們的,因為她們彷彿吸入了與你相同的世界,我卻卡在外面進不去。

或許抽菸只是一個藉口。只是想要更貼近你一些,安撫內心不安的某種形式。

但我知道你不會為此責罵我。


慧婷

(抽煙常是因為想誰上了癮。雖然文字不無支吾含糊之處,但是父女如煙般的若即若離,卻大有酸楚動人的韻致。)

惠婷:一封信笺


Jenn:

仔细想想,我未曾写过一封信给你。其实,我很喜欢写信因为我总认为这是最佳传情达意的方式。但是,我好久没写信了。没想到,再次提起笔写信,会是写给你。

不瞒你说,我曾经憎恨过你当初所做出的决定。我曾经憎恨过你总是过着毫无目标的日子。我曾经憎恨过你不够勇敢踏出第一步,与喜欢的人告白。我憎恨过你以往的种种。可是,不知哪时哪刻,我突然明白了当年你所做出的所有事情,好像拼图般凑成了今日的我。

我非常满意现状,也已经释怀以往的一切了。其实,不完美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你说,是吗?我不怕走错路,也不怕绕远路因为我坚信最终能走到了梦寐以求的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我也正在积极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我不恨你了,反而,我想借此机会感谢你。

我们是回不去从前了,我们应当活在当下,期待未来。最后,我再次衷心地谢谢你,谢谢七年前的自己。


惠婷
2015年1月18日

(到头来最怀念的还是过去某一刻的自己。文句颇多赘述之处,语气因此扭捏,而那些种种爱恨流于片面。)

梦茜:一封信笺


致初恋的你: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这句话说出来似乎有些客套,可是又仿佛觉得不得不说。大概你又会敲我的脑袋抱怨我的装腔作势了,只是太久不联系,给曾经那么熟悉的你写信竟然有些紧张。

上次给你写信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我要老套的说一句,时间真的是稍纵即逝,一转眼我们已经不再是懵懂的中学生了。那时候我们隔着两个国家不知道多少公里,我在电话里对你说,新加坡好美,有好多好多树,于是你写信寄来了济南山区的照片,对我说,咱们济南也有很多很多树,也很美。那时我泪如雨下,在心里默默的说,济南更美,因为充满了我们的回忆。

一开始给你写信,那些我以为我都已经忘却的时光犹如藤蔓一般,从箱底重新慢慢爬回心底,丝丝缠绕着那些青涩而单纯的记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虽然烦恼也不少,但是庆幸十年时光的历练让我对生活多了一份热忱和从容。曾经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也都化作了对青春最美好的祭奠。曾经我们分分合合的年少轻狂,现在也沉淀在最深处,化作了想起你就会不由自主扬起嘴角。多希望现在的你有像从前一样闪耀的微笑,希望这个世界对你温柔一点,放纵一点,多希望现在的你能很幸福,很幸福。

时间这个东西,淡化了伤痕,美化了记忆。让我们像朋友一样,带着那一丝玩味回忆着那段属于我们的过去。这样能云淡风轻的说着我们曾经一起风风雨雨的四年,真好。多说无益,点到即可,那些回忆留在心中便是最合理的位置。

在最后,祝愿你一切顺心,天天好心情。


--王梦茜

(彷佛带不走的都留在初恋。文字抒情算是似模似样,不过可惜较多是陈腔式的组句,欠缺更专注的血肉。)

Friday, January 23, 2015

依婷:一封信箋


小姨:

掛在客廳的時鐘不知怎麼的,越走越快了。是你教會我看時間的。

又快要過年了,農曆新年是你最喜歡的日子。每逢新年,你總是興致勃勃地帶著阿公阿嬤、老媽、大姨和我們幾個囝仔去賞花燈。你喜歡拿著那台小小的銀色照相機,從不關閃光燈,哄我們擺各種姿勢讓你拍照。無論去到哪兒,你也總是機不離手,你從沒說過為甚麼喜歡拍照,而我們也沒問。那台照相機仍躺在玻璃櫥櫃裡,躺著已經七年,沒人知道它還能不能用,因為誰也沒動過。而花燈,七年前的那一次,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

阿公不久前走了,阿嬤中風。我們的新年不再有花燈,很少拍照,除夕夜的團圓飯也只是隨便吃一吃。沒有火鍋、沒有圍爐,幾道菜,大家三三兩兩散著坐,各吃各的,偶爾寥寥幾句閒話。空氣中只剩下空洞的扒飯聲加上電視發出的噪音。你的魚翅湯,“團圓”的味道,似乎遠得嘗不到。

這幾天正在大掃除,老媽翻到一本舊相簿,裡頭的相片有些泛黃斑駁。其中一張黑白照,邊緣都皺了,是你和老媽、大姨年輕時候的合照。你們穿著碎花裙,手勾著手,笑得好燦爛。這樣的笑容,久違了。老媽總會時不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你們小時候的事,說你們爬樹摘野果、說你們為了賣咖哩卜而滿街跑,還說你是老么,卻是最聰明、最會念書的。老媽的表情淡淡的,說得出神時卻會微微笑。

那晚,老媽的表情一樣淡淡的,多了些冰冷憔悴。 短短一句“走了”,好輕。她的臉在慘白的燈光下,眼睛是紅的。阿嬤哭得沒了聲音,大姨眼神顯得疲憊。你的相片擺在棺材前,一樣的笑容。那晚好安靜,看著你的相片,心卻被壓得重重的。我想,或許壓出痕、榨出血,就不痛了。

“人分飛 愛相隨 那怕用一生去追 我又怎麼能追得回……”,這是你最愛哼的歌,是我藏在心某個角落的聲音。這封沒有寫上地址的信,你能收到吧?


婷婷 思念

(我們的心裡都埋了許多墓碑。雖是書信但卻以散文的格局經營,細節的鋪寫和情態的描繪皆面面俱到,思人難免無從抽離,但是整體還能更加收斂。)

欣怡:一封信笺


子愛:

盛港,早上十點四十五分,雜貨店附近的巴士車站,妳一定覺得很熟悉吧?同樣是讓人等待的巴士車站,同樣是擁有六十秒的那一分鐘,但兩者加起卻成了我們的通關密語。我們老愛聚集在妳家,一起聽歌、唱歌和寫歌。但由於我天生路痴,不知去了幾次,還是記不得去妳家的路,因此妳每次都得來車站接我。

妳是否依舊喜歡寫歌呢?九年前中學生活的日子,是我們用一首一首曲子串成的日子。說來真好笑,在上一堂與下一堂課的空隙,應該是我們在課室裡最認真的時刻吧。喜歡在課業壓力之餘,想一些讓自己苦惱卻滿足的詞句。一個音符、一個字體,都在曖昧中闡述著我們為青春所填寫的作品。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時間彷彿慢慢地縮短;不再有額外的分秒能奢侈地揮霍。那些稚氣的旋律已被成熟的痕跡取而代之,或許它們依然留在那時純粹的嗓音裡吧。

所以...盛港,早上十點四十五分,雜貨店附近的巴士車站,我們不約相見。

dawn

(現在與過去往往相見而歡,文字經營氣氛的掌控不錯,但是流水年華式的文藝腔調明顯,溫馨而有點膩。)

虹伶:一封信笺


给唯一的表妹,

21岁生日快乐。

认识了21年,第一次收到我写你的信吧。遥想我们婴儿时的懵懂无知、孩童时的天真浪漫、青年时的桀骜不驯,在弹指间我们都步入了成人时期。遥想当年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痛的情景,让我庆幸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不离不弃的相随与扶持。如若不然,我们或许不会有现今的生活。

在你生日的这一天,我就破例一次,跟你说些肉麻的话吧!

我知道最近你一直为某些事情而烦心,但是请你记得无论生活中发生任何不如意的事,你都不需要独自的面对。对我而言,最希望的是能看到无忧无虑的你。你的笑容其实很可爱的。所以,请别将笑容隐藏起来,让它绽放在阳光下吧!

最后,再次祝你生日快乐。没事要找我出去唱唱歌,吃吃饭,逛逛街啊。


虹伶

(每个人都有一位陪着一起长大的表妹,内容过于寻常单调,几笔带过的既定式形容,不妨以更加深刻的描写展现。)

皓冰:一封信笺


给 三年后的皓冰:

原本想趁上大一以前写给你的信,却一直拖至今天才动笔。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介意吧(笑)。也好,因为这样我能告訴你的,并不是对上大学的美好憧憬与想像,而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上大学以后,觉得自己又长大一点了。看见自己的黑暗面,却还是遇到很多好人,因此学会很多事情。深深觉得友善的人都很漂亮。正在学习爱人,还有被爱。去了张悬在马来西亚开的演唱会。想读很多书,很多很多。还要去很多地方,遇见很多未知的事。

不知道毕业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很喜欢的一个人对我们讲过的话:“不要难过。你只要继续努力就可以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将伴随我无数个不知所措的夜晚。我没有什么能夠告诉你的,但我希望你记得,也是这个人让我相信,永远去做当下觉得最正确的事,我们便没有理由后悔。

很多事情仍然处在未知的状态。比如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好。


三年前的皓冰  笔

(今天明日总是隔了一种面目全非,信以遥想开端,却是借机敦厚说教,粗略平铺的断语过多,稍欠动人的属于自己的面目。)

含笑:一封信笺


致周董的一封信:


得知周董即将结婚的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有些吃惊,可却也是意料之中。

有人曾说,能够一直爱着一个偶像,陪着他慢慢成熟变老是多么浪漫的事,只可惜在如今的时代,这种浪漫实在罕见。好友Z曾经高喊过她爱的陈冠希帅得惊天动地,却没料到后来摄影师的确做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友X信誓旦旦地说过此生就要找一个文章那样的好男人,可惜好男人还未到了七年之痒就自扇耳光……世事总是难料。

不知何时我才渐渐的意识到,年少时对任何一个遥远偶像的爱慕其实都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自恋。
我的暗恋始于十多年前骑着单车满大街寻找磁带时的那一首《简单爱》,热恋绽放在甜蜜肆意的《七里香》,当然像所有伟大的恋情一样它终于还是无疾而终。

可这却也并不遗憾。
我们都是一样的,失恋与甜蜜、浪漫与平淡之间起起伏伏,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不尴不尬的年纪。

祝福我的偶像,祝福我的青春,愿你们一同不朽。

李含笑

(偶像通常比我们先行崩坏,悼念纯真的丧失,稍微有点兜售老气,但是挥洒流畅得宜。)

Monday, January 19, 2015

kd:一封信箋



親愛的珮潔:

或許是這樣的,在一個牆壁剛剛粉刷過的房間,頭上的燈泡突然熄滅,門縫後一陣光影閃動,有人打開了門走進來,輪廓混著油漆未乾的味道慢慢聚焦成形,那是一個死去了卻還在掛念的人,樣子沒變,聲音若隱若現的說,可以吃飯了。

死亡是一件很餓的事情,所以妳會說,最近很想寫些東西。

父親死後守喪的那幾天,媽媽都會交代,每晚一定要問有沒有吃飽。身為人子的冷暖自知,這是我第一次問父親有沒有吃飽。躺在棺材裡,父親的樣子沒變,不過卻沒有回答。我當然明白,這是一種華人心照不宣的世俗,生前死後始終如一,但是仍然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真的有在期待。可是靈堂空蕩蕩只有貓咪偶爾出現,形而上下之間,反而是我餓了,打電話叫快餐外賣,像是必須往身體填進什麼。

我在夜晚生活,永遠處於一種適合想起誰的時度,看了妳寫給婆婆的信,我又餓了,馬上下樓走去巷口找吃的。我們終究也會坐在一輛疾駛的紅十字車裡,留下呼嘯而過的嗶咘嗶咘嗶咘,作為最後對著這個世界的回答。


k.d.

珮潔:一封信笺



婆婆:

這一年半載,我們都有好好的過日子。

爸媽弟妹都好。小姨一家和樂融融。二舅到處趴趴走,也算過得很寫意。

只是,少了你糖水的滋潤,這幾年我們都多了幾條歲月的痕跡。 去年新年吃火鍋,長輩們都忘了我們愛吃的鳥蛋,後來想起那都是您準備的。

爸還會時常臭屁自誇自己為最佳女婿,再道出初一十五與您去買水果的種種回憶。媽常說你的皮膚好是因為有撲粉,總叮嚀我要記得撲粉。剪頭髮的Ah Jim也忘不了前年新年給您燙的頭髮。

時間顯然的無法沖淡您在我們心目中的風采。

而我,對您的愧疚依然在發酵。

只要憶起那早晨陪著你,在紅十字車裏,您躺在後面,各種儀器莎莎的聲音,我無助的望著救護人員,胸口緊繃,不安蔓延,有種預感大概沒救了,我便會糾結是否是我把你送上離別之路。

若不是我坐上那紅十字車,若不是我送您,若不是我該死的預感,您會不會留下來,不走了?

那年初,你懷念起我們的北海道之旅,希望能重遊日本,泡泡溫泉,吃海鮮。我恰好工作忙,和媽說再等一年吧,多一年我大概就有空了。

我之後真的是有空了,卻沒有去日本的理由了。


——想你的潔

Friday, January 16, 2015

習作:一封信箋




我將會用嚐過妳的舌頭
舔著信封和郵票
親愛的
我的思念
僅能如此粗俗

Thursday, January 8, 2015

9101開場白:因為魚肝油




我小时有黄疸病,妈妈说的,讲了不只一次,怕是我再度忘记,依稀的情节具体凝固在声音的回忆裡,一般都在一个日照从左边窗户打进来的午后。空气漂浮着尘埃的碎光和丽的呼声周璇的苍茫,拉长电线的风扇似乎电力不足的在牆角兀自转动,完完全全是一种七十年代的缓慢妥当。然后,妈妈转过头,表情照旧七十年代——“因为鱼肝油……”。

妈妈不善矫情,吞吐顿住,我则是摇晃回到两房一厅系在天花板的沙龙吊床内,突然被一阵腥味呛醒,咬牙切齿抗拒硬生生要塞入嘴巴裡的汤匙,以及妈妈不耐烦的眼神。鱼肝油滑顺的躺在汤匙的弧度上,乳白得如此无辜,其实和我当时一样,早晚委屈的两口,哭哭闹闹每月也吃掉了五六瓶,从睡沙龙到铺地铺,黄疸病就这样好了。

那是一个单纯的年代,只卖一种牌子的鱼肝油,瓶身和包装都印有相同的图标:一个男人驮着一条死不瞑目的大鱼,大概是几番缠斗之下的捕获,充满自然野性的原汁原味。因为鱼肝油,我长大后几乎不吃鱼,想来是这个端倪,可是却对渔夫拥有彷彿与生俱来的好感。

而且因为鱼肝油,延续妈妈语焉不详的后话,我活下来了,可以通过文字追溯这段过去。于是,这其中应该还有更加庞大的意义,关于书写的有无,乃至生命的矛盾,虽然我可能不在故事里头,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