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我住在:丹璐

Wednesday, April 13, 2011

我住在:丹璐

一个人. の 两个世界

我常常会迷惘,游走于两地到底算是怎样一种状态。

不是艺人,也并非空姐,不从商,不为政,但确实处于二元单一的生活形态。午夜梦回甚至也会时常怀疑究竟身处何方。

我的家乡在申城。我,住在狮城。

羁旅的苦闷如今看来也随着对新巢的接受度而渐淡。少小离家之初,十天的时间几乎把一辈子的泪都用尽,然后试着生活学会独立。回头看看九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竟也磕磕绊绊走了这许多路。

好些人说申城和狮城很像,一样刻薄,一样冷漠。我不想辩驳。都是移民城市,到处充斥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夹杂着亲切又疏离的口音,做着或令人振奋或使人气愤的事,似乎也只能如此。可搜遍全世界,再也找不到让我更钟爱的地方,即便不常在。

申城的变化之大是狮城不能相较的。一顿饭的工夫就能凭空出现新的建筑,一转身的速度就能开凿新的路段。高速高架盘桓交错总是弄得我神经崩溃,不坐申城的公车,因为从来搞不清楚方向。而在狮城,公车路线简单明了,刚上车就能看到前方不远处下一站头的站牌在闪闪发亮。公共福利上,狮城远比申城做得厚道,比如放音乐的馨香厕所,不走市场路线的便宜屋子。有时候也会迷惑,哪个才是真正具有康姆耐斯特精神的。

冬季来临的时候,我愿意在申城的街道上多走走,呼吸着尚不算太糟糕的空气,品味凛冽在脸上的刮痕,仿佛回到十多年前冲驰在上学路上的某个清晨。如今却再也没能看到那么早的曦雾,昨日今朝唏嘘不已。母亲的早餐营养爽口,白粥配黄泥螺,甜腥的味道,或杂粮粥配水炖蛋,润滑的口感。赶时间的同时,她也会用温柔的双手替我扎出令人赞叹的发型,以至今日身处狮城的我每每照镜绑发心里总是荡过莫名忧伤,这是成长的代价。偶尔会感怀着念旧的心情,在为数不多的回家日子里频繁地搜寻过往的回忆。吴江路上的小杨生煎,豫园的汤包,七宝街上的汤圆,朱家角的臭豆腐扎肉肉粽熏毛豆载满童年光景。外滩再也听不到小女孩“滋滋呼,白兰呼”的叫卖声,邻里小区里也再看不到花白头发的老伯兜售自家酿制的酒酿圆子。有时也会瞥见路边的烘山芋,或者萝卜丝饼,欣喜买下却败兴而归,早已没了当初的味道。

狮城的美食是出名的,对于一日三餐在南洋小公寓解决的我却没什么不同。虽然也会喜欢咖喱鸡的香味,咖椰面包的甜腻,偶然路过武吉士街也会带上几根芝士热狗奶油泡芙,或是不加糖的koi奶茶。睡觉睡到自然醒,窗外传来黄莺的欢歌声,然后收拾着装奔忙于学校的各个讲堂之间。难得清闲的日子也会叫上朋友出外散心,内容无非是吃饭,唱歌,逛街,看电影,聊八卦。有序的生活,宁静安逸的氛围,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让血液高涨的惊喜刺激。即便是酒吧,也太循规蹈矩。这里很无聊,这里很适合我。

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家这个概念。走在青色的护城河边,欣赏曲水园别具一格的林艺建筑,时而看见三三两两的老人或则打太极,或则围坐一圈下象棋,这片生我的土地才是我的根。但是我对它已然逐渐陌生了。在陆家嘴的金融中心转晕了方向,被城隍庙的人海挤迷了路,身在福州路却要打车才找的到书城,不知道原先的欧罗巴早已改造成了如今的欢乐谷,不小心踩到了人下意识地吐出了“sorry”,在人群里穿插习惯说“X’cuse me”,甚至被家人嘲笑我奇怪的乡音。回到狮城与朋友相约乌节路,等着地铁窥视拥挤人群的一举一动,闻着热带独有的带着花香的咸咸海风,这里是拖鞋的天下,下楼买东西甚至不用换家居服,偶尔听一场校队的演奏会,也会在高级的金沙酒店前却步,却从来不吝惜在夜市小店里流去的金币,恍然这才是我的生活。

我想这样的情形会一直继续,直到有个完结或有个突变。我依然游走于车水马龙的两个城市,找寻自我,最终找到或继续迷失。两个城市都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既然如此那何必再纠结于家的定义。我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飞机起飞前,给朋友拨了个电话。

“你又要走了么?”

“不,我是要回去了。”

我笑笑,突然想到了一首诗,“但很快会回来的。”

终究,我是归人,也是过客。

(文字洗去了铅华,反而展现了生活的本来面目,心随意转的描述处处流露真情。双城之间的归去来兮,从微微的身份挣扎中寻唤冥冥的安身立命,虽然还有些许流行情怀的杂意,但是笃定构念然后沉着言志,一字一句也就拥有了肺腑的气息。)

1 comment:

  1. KOI的珍珠奶茶挺贵的,小姐你很高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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