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我去了:铭娜

Thursday, April 7, 2011

我去了:铭娜


人生中要有一次流浪/记2010尖石乡浪游

三月份,宝岛天气开始变暖,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蠢蠢欲动的脚趾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清香。被深山环抱、坐落在新竹县海拔最高点的尖石乡新光部落,不论是在我心里还是现实中都是遥远的地方。在颠簸晃荡的车程中,我熟悉的世界离我越来越远,心中的那片花海也越来越近。赶在摸黑之前,我们终于抵达了。

第一次看到陈校长是在当晚新光小学举办的桃花季营火会上。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校长。他弹着电子琴,为我们带来首首动人的原住民歌谣。原住民没有文字书写的文化,因此音乐和语言成了他们领会这世界的管道。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从音乐旋律也能感受到他们与大自然和土地的亲近。那晚的音乐成了一朵抹不掉的彩云,漂游在我心中一片黑夜的天空之中。

观看传统舞蹈和歌曲过后,我们有幸聚在校长家中,一群人聊着原住民的传奇故事。最后他们还为我们办了个“爱若密”的欢迎仪式。这是原住民与客人共饮一杯米酒,对客人的最高礼仪与欢迎。

不会吧?真的要脸贴脸,嘴角对嘴角一同从杯子里喝米酒吗?

心里真的像踩在棉花上的不安,这么亲密的接触,更何况是与陌生人,我真的是不习惯。忘了当时是怎么硬着头皮喝完那杯“爱若密”,但至今陈校长右边的酒窝,和我左边的酒窝在喝那杯“爱若密”镶嵌的画面,想起来还会让人脸红。

隔天,陈校长带我们去参观他的学校。他说新光小学是当地最高等的学府,也是唯一的一间国小。其他部落的小孩得每天徒步两个小时来这里上课。学生们不用带课本,不必穿制服,教室就设在杉木林当中。杉木林之间悬置一块资源回收的老旧黑板,就地取材,拿枯木当椅子,供做学生的森林教室。从陈校长为我们介绍的神情里,我看到了在城市中活久了所遗忘的热忱。

傍晚我们要离去时,校长和我们道别,就在车子拐弯离开将他的身影拉远之际,我在想是什么样的豁达,使他可以放下自己的梦想留在部落里。部落平日清静得发慌,因为年轻人大多都下山到城市里追求自己的梦想。他从城市打拼回来不是对于现实的一种无奈,而是领悟到回到小时候成长的土地,在他脚下踩的就是另一种幸福。

他说,“要一辈子当生活的奴隶,还是回到这片美丽的土地。”

在尖石乡遇见很多人,无论是新光村热情纯朴的泰雅族原住民;还是放下手中锄头,走过田埂带我们去找头目房子的阿伯;又或者是听到我说黄色的樱花最美就爬上树帮我摘的小男孩;还是安慰在烧烤会烫伤脸的孩子,说“哭过才会长大”的大妈;或是口操日语和泰雅族语,虔诚地在教堂里祷告的老人家们,都像一幅幅的人间美景,刻在我的心理。

那次流浪,虽然没有看到心目中预想的花海,但我想我看到了如花般美丽的人。

(旅行让自我在固态中脱困,回归到最接近土地的距离。旅人入山见证生命朴质的本相,文字亲切诚挚,与移情之对象同样清爽。结尾有点匆促铺展,『流浪』言过其实,异地游子身份可嵌入作为对照和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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