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我住在:燕凤

Wednesday, April 13, 2011

我住在:燕凤

生活

早市喧闹,太阳光洒落地面,立在充塞着枯菜黄叶的沟渠里。

派报员的脚踏车顺斜坡而下,左手栓紧刹车器,右手臂往外挥出恰好的力道,《星洲日报》越过篱笆,和着抛物线掉进院子里。惊起小麻雀,往屋外窜逃,寻找下一个停驻点。

从家里到街外,十分钟的脚程,经过曾差点被关闭的士乃老人院。老人家们在院子里聊天,阳光照在他们堆满笑容的皱脸上,在呼吸起伏间享受生活的气息。另一边的草场上,一些阿姨阿伯们在晨运着,满满的活力和朝气。到达喧噪的大街,是熙来攘往的人群和摩托车。纵横坐落的几排店屋,只有几家咖啡店和菜市营业着。咖啡店里充斥阿姨阿伯的语笑喧呼,操着满口流利的客家话,声量骤升,交织成沙哑低沉而不悦耳的曲调。老板送上卷着股股白烟的咖啡乌,身旁小孙子静静地吃着牛油咖椰烤面包。搅动咖啡,让沉淀的糖粒随着搅动的漩涡融入咖啡里,陶瓷杯与汤匙碰撞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将咖啡倒进杯托里,递到孙子面前。风扇吱吱作响,10几年来悠闲地摇摆着,吹动了店里胶着的气息,却始终挥不散那浓郁的咖啡香。

小学生赶着上学,屡屡回头,留恋地望着杯中未饮尽的热美禄,被母亲拉着离开。车子来往中慌乱地越过马路,总是在赶忙中忽略了竖立于路边“DILARANG MELINTAS, DENDA RM500”的标志牌,还有坐落在100步以内的天桥。上课的钟声敲起,妈妈们陆续离开学校,攀上天桥,夹脚拖鞋仓促地挥动,啪啪啪地上下着阶梯。

匆忙的早晨还没结束,太阳光已呈45°角钻入咖啡店里,老板赶紧放下帆布遮阳。卖鱼圆面的老伯伯,背上是已负着几十年的驼背,上下甩摇手中的滤网,沥干面条,甩出的水滴溅湿了泛黄的白背心。包好的鱼圆面,装进塑料袋,客人们纷纷上班或回家去,喧嚣的大街逐渐恢复清静。

慵懒的午后伴着午睡悄悄离开。垃圾车驶过,橘红色的阳光透过黑色大门的间隙斜射入厅。“细佬哥几坏咯”,隔壁的媳妇操着生硬的客家口音,向家婆投诉着,边炒着菜边催着孩子做功课。门外拖鞋任意置摆,香灰掉落滴在上面,灰蒙蒙一层的,是妈妈给家人的祈福。晚饭前,妈妈总会诚心烧香祈求神明和祖宗保佑,似乎叩响三次头,远在新山柔佛古庙的先人就会听见。

八频道播放着着闽南语连续剧的主题曲,迎来了爸爸一整天当中最期待的休闲时光。妹妹趁爸爸没注意,转换了电视频道,RTM2正播放着卡通片小叮当,妹妹假借学习马来文为由,爸爸只能为之妥协,和孩子们一起围坐在电视旁观赏着。耳边不间断地传来卡通片的马来文配音,隔壁媳妇的客家话,还有妈妈拜神时口中的念念有词。

(城镇的生活于早晚之间充满了细致的一层一叠,在外兜转了一圈又在内驻留一阵,文字不止将一个地方的情态娓娓展现,形而下之还有人间家族和神界虚无的观照。仿佛生活总是混杂在两种状态之中,正如此处独特的社会和地理文化形态,同时轮看八频道和R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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