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烨：部份身体

差一点

莫扎特的C大调一直回荡在空气中，许久都散不去。就连没学过音乐的学生也似乎看得懂音符长什么样子。这是因为最近有一位叫小溪的转校生，每天旁晚6点都会在宿舍的钢琴房练习。

小溪生来就有一双很会弹钢琴的手。她修长的手臂 、柔韧的手腕和灵巧的手指在每一次的弹奏中，都配合的完美无缺。这是她的天赋；上天给予她的礼物。当小溪把手指落在琴键上的那一刻，指尖就像是不由自主的专业舞者，开始舞动着。殊不知是音符使得手指翩翩起舞，还是手指的舞蹈让音符唱起了歌。也因此让许久没有开嗓的钢琴，在夕照的房间里又哼出了首首动人的曲子。

或许是旁晚的阳光；又或许是音符的颜色，当时余正看到的小溪是发着光的，尤其是她的那双手，似曾相识的黄金比例。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小溪。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余正都会出现在钢琴房外。小溪有一种气质吸引住了余正。而小溪也知道余正在看她。余正根本没有想要掩饰自己但却又始终不开口说话。所以小溪决定今天主动问这位男生到底想要什么。

手臂微微张开；手指落下；小溪深呼了一口气之后，第一个音符开始响起。优柔的前奏逐渐转快，看似柔弱的手指却弹出刚烈的琴声。刚柔并肩，忽慢忽快是余正熟悉的C大调。而他已经在走廊的窗口望着小溪。这个角度刚好，和钢琴形成直线，可看到她弹奏时的每一个动作。终于到了曲子的关键，这中间的停顿。

“手停留在空中3秒；手腕直下20度。”余正脱口而出却不像是提醒着她。“没有错，真的一摸一样。”余正再一次开口。观察了好几天，小溪每一停顿；指尖落下的每一个角度都和余正的母亲一摸一样。尤其是手指的长度。

母亲在余正4岁时，送他一架钢琴。从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了。4岁小孩的房间本该是色彩缤纷的，一夜之间所有的玩具都被庞大的钢琴吞噬了。

余正原本以为钢琴是这个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了，没想到母亲才是他最可怕的噩梦。母亲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家所以希望儿子也能和自己一样。因此每天逼他练习至少6个小时。每弹错一个音，母亲的手掌就会毫无留情的挥向他。他用尺量过身上手指印的伤痕，不多不少就是整整8.0公分。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双手只愿意对着钢琴流露出温柔，对自己只有冷血和无情。是不是只有拥有那8.0公分的手指才能征服钢琴，才不用被打，才能得到母亲的爱？

余正终于等到了。小溪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8.0公分手指的主人。他终于可以拥有它了。砍下小溪手掌后，余正不慌不忙的回到宿舍，清理了上面的血迹。他拿出尺来量了量。

“他妈的，7.9公分。”

（悬疑的氛围和细节铺整到位，畸形变态不无刻意之嫌，不过手指和弹琴却交织出合情合理的线索，叙述主次其实应先让主人公亮相上场，结尾有点黑色幽默，稍微不合阴暗主调，或可缝上残指来一曲C大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