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江天:部分身体

Sunday, November 1, 2020

江天:部分身体

毛发

因为不知道到写些什么,小明已经对着苍白的word发呆了半个小时了。小明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从指缝里又滑下来了两根。从大三开始,小明就打算留头帘了,倒也不是因为受了小鲜肉们的影响,开始觉得早年的小平头过于青涩呆板,只是为了掩饰住这日益后退的发际线,不想承认自己在还没有成家立业之前,就已经在与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丝丝缕缕诉说着分离。

写不出来就不写了,小明打算关了电脑然后去卫生间洗把脸,今天是周末,女朋友说等会中午的时候要一起吃个午饭,小明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胡子又长出来了。自从上大学开始,小明嘴角地黑毛就逐渐硬了起来,从最开始的一个月剪一次到现在的每两天剪一次,变化似乎就发生在一两年之间。大约是遵循了毛发守恒定律的缘故,胡子越多,头发便越少,然而过程似乎又是不可逆的,小明情愿把剪胡子的五分钟省出来,让自己的头发多跟自己几年。

剃须刀嗡嗡的转动着,小明一点一点地把嘴巴的四周贴在铁片上,接着推动着剃须刀上上下下,左右左右。大约五分钟过去了,小明举着剃须刀的右臂有些酸,于是小明就关掉剃须刀,用左手摸了摸嘴巴,很光滑,就是有点油腻腻的。

小明摸到嘴角有一根胡须没有剪掉,这根毛从小学起就陪伴小明了,这几年来长了又剪,剪了又长,而且似乎总是比周围后来的胡子们长得快上一点。小明从书桌里找了一把剪刀,走到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把胡子放在刀刃上,接着轻轻一剪,完美。小明对着镜子,又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前两天在超市已经有小朋友叫自己叔叔了,可是自己还是个只知道打游戏的学生,所以人总是会不情不愿的长大,拦都拦不住。

(荷尔蒙是所有少年的烦恼,而成长是越来越粗糙的毛,这番情境如属虚构,欠缺情节的轻描淡写,除了人物的自艾自怜之外,主题毕竟显得无力,不若将第三人称还原为自我的主体,加深其中的自嘲语气,在自闭而闷骚的写实中,便颇能表现出一种生活琐碎的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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