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瘢痕
我的右手食指上留着一道细微的疤。它泛着与旁边的肌肤不同的光泽,如同一条勒住手指的细线,又似某种蛰伏的线虫,仔细观察旁边还有缝合留下的点状伤口。
这疤的来历,有点不堪回首。大概是我上小学那时,父亲从地摊淘到一把颇为精致的大马士革刀,花纹钢衬托考究的木质刀柄,打开保险闩,按住刀柄上的突起,刀锋便如闪电一般弹出。受父亲影响,我从小就喜欢刀剑,于是常常在父亲不在时拿过来把玩一番。
“事故”发生在某天中午,父母都在午睡,我一个人在书房写作业,忍不住开起了小差,拿着一辆玩具摩托玩了起来。我注意到摩托的齿轮啮合得不太好,鬼使神差地就想自己拆开来试着修一下。可是塑封外壳的缝隙实在太小,最后我拿来了那把折叠刀。后面的事情,就不多赘述了,记得起初被划伤没有一点感觉,只是看见右手喇开了一道小口,露出米色的皮下脂肪,当时我还好奇地盯着看了半天,直到血渐渐渗出来才觉得害怕。后来,我只好叫醒父亲,睡醒的父母发现了满手是血的我,急忙带我去附近的医院缝合。
还记得那天天很蓝,干净纯粹,不见一丝半缕白云飞鸟的影子。我有一搭没一搭回着母亲,一向严厉的父亲不说一句话,但跟数落个不停的母亲比起来更让我心虚。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绷着的脸,只得故作镇定,生怕一句不合时宜的话直接点燃父亲的愤怒。缝合的时候,打了麻药的我似乎没有经历太多痛楚。
后面的事情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下午我因祸得福吃了一顿自助餐,那天晚上父亲修理我的玩具到深夜,并悄悄放在我的床头。丑陋的伤口也随着暑假的流逝渐渐愈合,这件事也慢慢淡忘了。
或许人生也是如此吧,我们都会犯错,会受伤,如同这手上的伤疤。只是再大的伤口也会逐渐愈合,最后只留下一点痕迹。儿时天塌下来的灾难多年后回忆不过是云淡风轻,甚至带有些许幸福和温情。生命的瘢痕永远地留在了我的手上,却馈赠了我成长。
(伤痕自古皆是文学的动机,文字较前更为笃定,语气节奏皆有沉稳的掌控,不过今昔回忆并以觉悟总结的形式有点呆板,而且形容也略嫌平面,挥发不出更大的情绪,父母的神情还能多些补充,玩具作为告别成长的意象,也可稍加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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