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佩：半画半话（旁听）

不解

據說哲學家勒內·笛卡爾（René Descartes）在臨死前給愛人留下了極簡的 r=a(1-sinθ)，用獨創的座標生成一顆沒有心律的「心臟線」。將氾濫成災的名言「我思故我在」撇得老遠，笛卡爾確實還是個頗有成就的數學家。

或許這則愛情故事不過是用來自欺欺人的鬼話。貌似一個愛情公式就可以給超脫世俗賦予更多些會跳動的溫度，撫平過度浮躁焦慮的眾生，安慰孤寂空虛的單調規律。

後來日轉星移，短短幾百年間，人們發現原來不同的方程式不僅可以畫出愛，而且更精緻。可當不同途徑也解得出未知數，一道道曲線反倒交迭起來，開啟更複雜的分岔路。乍看之下，笛卡爾的座標比比皆是。

欸，無論怎麼弄，起點總是從坐標軸開始的。是俗套的風箏需要線、船隻需要塔嘛。拿起放大鏡審視一番，更像是繞著地球軌道上緩緩漂流的，太空垃圾。

在二維的圖表上，還有和時間一樣無形無樣的代數。倘若事蹟是真的，笛卡爾的情書初寫時想必是不懼變量的恒等式，幾經周折到了愛人的手裡早化成了填空。可惜，她的回覆，還沒寫完就得停筆，然後餘生投入無人批改的論述中。答案漸漸形成神秘的黑洞，抽走偏執的掛念。

還有誰看見三角函數的弧度在撲通撲通地跳呢？

（愛情其實是哥德爾不完備定理，從笛卡爾開宗明義，可是文字不斷折疊，視角徐徐拉遠，運用了不同對角的張力，將世間情愛置於人生幾何之中，像是反駁了愛情的無有，也像是反證了愛情的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