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耀棠:城市/生活

Wednesday, March 31, 2010

耀棠:城市/生活

崇拜

那个浅蓝色的卡车是空间下的陪衬,一直守护着妈妈的故乡。

我以前大概每个星期天会去看阿公一次。星期天是不会下雨的,懒散的我会一直赖在沙发不动,一直睡觉。不能想象一间宏茂桥三房式可以能容下祖孙三代。进门后第一个看到的画面是贴满符纸的神台,关公就立在祖先牌位的正中央,右手持刀,左手握着他蓬松的胡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难道就不发臭吗?

十分不协调的是神台的右侧就粘上了A-Z字母的海报,小孩子最喜欢在那一侧涂鸦画画。长期睡卧在沙发的我,就好像和沙发融为一体。每当阿姨、叔叔过来时似乎会将我、沙发、关公一并视而不见,直接往右侧迈进,逗小孩子玩。神台的右侧除了那张海报外,还有两间房,一间是我叔叔的房间,另一间是女佣的房间。叔叔的房间是我们时常下棋聊天的地方,而女佣的房间在白天时就是小孩子的乐土。

由于我是中文系的关系,时常被叫去教小孩子写华文字。不算是个烂差事,因为身为孩子王的我会把小孩子逗得啼笑皆非。

神台的左侧是主人房和厨房,除了吃饭外,有时我会往主人房看看。气温马上好像低了大概两度,光线也穿透不了薄薄的窗帘布。阿公抽着烟坐在书桌旁,烟熏把原本就不舒服的空间,再缩小几寸。

有时我会挽着阿公的手到客厅坐。我还记得阿公的手好像有两层皮:内部的一层感觉比较扎实,外侧的那一层则十分薄稀,好像和内侧那层不属于同一身躯,令人不敢触摸。但到了客厅,却发觉客厅的容量承受不了阿公的存在。阿公也不会说什么,就只说他要下楼去,却也不让我扶他了。

看过一本书这么说,传闻天界的天人有数万年的寿命,但倘若他们的寿命要结束时,他原本华丽芬芳的身躯就会开始发臭。起初大家会为他担心,替他寻找一个药方,但当他们知道死亡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后,大家会开始离开那溃烂发臭的天人。听说甚至以前十分喜欢他的伴侣也不习惯在那天界所唾弃的恶臭,会在远处望着他,向他的方向投入一朵鲜花,之后飘然离去。

当我们迷信地崇拜青春的当儿,是否连一朵花也不肯投呢?

(叙述阿公旧居的定时探访,人态多过地景,房子的局限稍欠生活的进演,虽较属早前旧题的要求,但志人的情感却也琢磨得颇有滋味。亲人的冷疏再补几笔,结尾『天人』的歧述才能着力,青春之祭的主题也大可连结地方的垂垂老矣。--略修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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