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故事

婆婆的大浓妆

店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摆放在门前的一对石狮，与蟋蟀所发出的“叽喳叽喳”声，显得格外的突出。天气非常的酷热，爸爸擦拭了头上的汗水后，犹豫了一阵子，才决定敲门。爸爸的手伸出去，一阵轻风却突然吹过，木门徐徐的打开，发出了“咿…”的一声。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我吓得差点大叫，爸爸则是及时回神定睛一看： “啊！原来只是一只蛤蟆。”我和爸爸跨过了门槛，进入了静谧的店屋。陈旧的店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与香烛燃后残留的味道。混浊的空气使我呼吸困难。四周黑暗一片，我不禁想起了刚看过的恐怖电影《午夜凶铃》，身体直打哆嗦。 摆放在一角的神台，发出了微弱的红光，为整个空间增添了阴森的气氛。神台上没有神像，上面摆放着许多漂亮的圆形瓷器和一排排长方形的木牌。木牌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笔画复杂的方块字。我心想：“上面究竟写些什么？”

“啊…你们来了？”嘶哑低沉的声音，顿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的身体也不禁微微颤抖。

一位身材臃肿的大婶，脚步蹒跚地向我和爸爸走了过来。大婶身穿白袍，双手套上了塑料手套，脸上还捂着口罩，然而她却不像我平时所见的医生。我仔细地端详了大婶，发现她白袍与手套都沾有颜料，右手腕还带着一个漂亮的玉镯。大婶看见我们，急忙把白袍与口罩脱掉。我这才有机会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庞与穿着。大婶穿着轻便的T恤与牛仔裤，年龄与大姑妈相近。

“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吧。”大婶说完后，要我们随她到一个房间去。爸爸拉着我，跟随在大婶身后。

一打开门，就闻到呛鼻的消毒药水味，我虽然觉得很难受，却不敢造次。那房间非常阴凉，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令人分外的困 闷，难以呼吸。房内好像躺着一个人，但那个人用白布盖着自己的身子与脸庞，好像还在熟睡。恐惧感渐渐将我攫住，我赶紧倚在爸爸膝边，将爸爸粗壮的手放在胸口，手心的温热好像为我壮大了胆子。灯光映照在爸爸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上，爸爸的眼神一直锁定在那躺着的人，他的眼睛红红的，身体一直颤抖。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他的心理似乎有说不完的委屈。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的心中燃起了莫名的茫然和一丝的惆怅。

大婶掀开白布后，我愕然发现躺着的人，原来就是最疼爱我的婆婆。婆婆穿着去年喝喜酒所穿的旗袍，然而她脸上的妆却比平时还浓，我差一点就认不出婆婆了。婆婆布满银丝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脸上虽然涂上了厚厚的白粉，却还是遮掩不了岁月的痕迹。婆婆的脸颊与嘴唇，也红得像樱桃般艳丽。房内静如止水，爸爸急促而焦虑的呼吸在空气中迅速扩散。看着婆婆枯瘦的身躯，我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疑问，平时我们都会到医院看婆婆，怎么今天….？

“怎样？ 还满意吗？”大婶关切地问道。

“很多人都说我妈的样子很有福气，可是与癌症搏斗了七个月后，她整个人都瘦了，脸颊也起了凹陷。”爸爸的声音因为断断续续的抽蓄，显得有点模糊。

“ 没问题，我一定会让张老太太以最佳姿态，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大婶很有信心地说道。

临走前，爸爸与一位穿着橙色袈裟的叔叔聊了很久，并且一直称呼他为“师公”。我觉得今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与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很奇怪。“婆婆究竟怎么了？她是不是已经…..! ”

这时，一辆货车停在我的面前，两个壮汉接着下车，将一副棺材抬出。我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觉悟出婆婆死去的故事。环境气氛的营造引人入胜，但悬疑性的布置不足，结尾的答案提早泄底。不妨变转叙事的期待，最后揭露的是死人看活人的视角真相。--略修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