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图书馆,新加坡
国家图书馆的正午时分,时常能遇到白鞋配白袜、身着学校制服、捧着大叠讲义的学生迎面而来。他们三两成对,男女做伴,喜欢有说有笑的朝着电梯口走去。悦耳的一声叮咚响起,用余光快速向上扫过电梯指向,等候地人们守规矩地向前迈进。有人会自觉地按下心仪的楼层数,也有人友善地问上一句“Miss, Which floor?”。偶尔,你会遇到某位匆忙奔来的陌生人,恰巧赶在梯门紧闭地前一秒,完美地以肢体语言和声音表现感应并使之发出信号。一声叮咚响起,一位陌生青年女子礼貌地展露出抱歉的微笑。陌生的人们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总是让人尴尬,公共图书馆冰冷的温度尾随而来,女子猛地闯进昏暗有限的灯下,期待以最短的距离通向心中的远方。
梯门的指示灯亮起,标准的一句“Five Floor”打破了屏息带而来的短暂沉寂。只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位追电梯的青年女子便不见了踪影。一对看似相爱的学生情侣健步如飞,试图以光的速度超越任何一位居前的人。他们争相赶去的,是位于新加坡国家图书馆五楼的自习室,对许多人来说,那里可是一个好风、好景、好食欲的地方。风,是免费的冰冷空调。景,是玻璃窗外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食欲,则来自邻座打包的外卖香气。
每个清晨,五楼自习室门外便排起长龙,不时有着步履行匆的来客延长整齐的队伍。排队者,有加班的上班族,有退休的阿嫲阿公,有严肃的学者,也有面善的家庭主妇。对了,还有许多不同国籍的留学生,以及穿着得体、偶尔下来买咖啡的员工。
独行的人尤为喜爱靠窗的座位,视野的丰富以及脚下独立的插座,被大家公认为屋内的一等座。结伴者则喜欢选则采光好的大桌。至于入口处的黑色全皮沙发,永远是喜好读报的老年人准备,这个座位不用抢,因为坐在这里的,偶尔也有一些等大桌的来客,沙发只不过是勉强将就一下罢了。
素昧相识的一群人相聚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个小时、或一整天的出席率,偶尔还是可以收获一些吸引力。比如,四年前的傍晚,大约是晚饭后的时间,我总能在这遇见一个穿着整齐、身材高瘦的日本男子。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每次都背着一个厚重的黑色双肩包,捧着一本日文书安静温习。我始终都很好奇他的包里还装些什么。
有一次,他恰巧坐在我的对面,只不过是不经意的朝他望了几次,我却被他读书时的专注所打动。对我来说,这个陌生人的的身上有一种磁场,它能支撑着思绪不定的自己,也能让自己快速进入读书的状态。换句话说,见到他,仿佛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归宿,心才安定。
遗憾的是,我们从来没有讲过话,我也从未得到应有的关注。直至现在,每当我得空去图书馆五楼,我都会在傍晚时分认真地扫过周围看看那个陌生的他,是否还在。
(文字拥有一种难得的耐性,虽然神采还可打磨,不过字里行间慢慢自生的韵致,使到描述平淡恬适而圆满自足。开头电梯的旁枝末节可省,陌生日本男子需有面容眉目,才能沉淀出更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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