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故事

77

“检查完毕。”

“一切正常”

耳边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像是从远方飘来，含糊不清，明明听见人声，但昏沉的大脑无法辨析谈话内容。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周遭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身子像刚被卡车碾过似的，爆裂般的疼痛一波一波的箍挤着大脑，像有一群不和的蜜蜂在战斗，嗡嗡作响，时不时还蜇你一下。虽已清醒，但眼皮却像灌了铅，沉重不堪。几番挣扎，我终于睁开了眼，强烈的白光射入瞳孔，强烈的不适使我反射性地又闭上了眼睛。反复几次，终于看清了四周，天花板上打着六盏强灯，周围镶满了一面面镜子，自己赤裸着上身半躺着，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白袍的人，有点眼熟。四周死寂，只有两旁高科技仪器有规律地闪烁着绿灯。

我望着自己镜中迷茫的双眼，昏迷前的记忆片段慢慢拼凑起来。机械杀戮的人生，身份的怀疑探索，几经周折，终于有点头绪。原来我不是组织领养的孤儿，原来我也有名字，原来我也曾有家庭，只是五年前就毁了，原来我认贼作父了五年。记忆的最后一幕，曾经的同僚惊恐地望着冷酷的我，在我无情地扣下扳机的一霎那，肩头一痛，浑身酸麻，倒地前只听到身后的一阵脚步声，我终于失去了知觉。

被抓回来了吗？也好，省得我费心找你们。镜中的双眸不再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的锐利。复仇的时刻到了。我淡淡地扫视了密室里的几个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嘲讽地牵了牵嘴角，都是些外行人，一分钟就能撂倒。下一秒，我已迅速地将他们其中之一压到墙角，右手紧勒他的脖子，感觉动脉的跳动，看着他还来不及反应的面孔，正要加强腕力，结束手中的生命，突然，脑中又是一阵剧痛，零散的记忆像倒带似的从身体抽离，这种感觉我不陌生，恐惧充斥着浑身的细胞，我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脑中闪过零碎的画面，同样的密室，同样的白袍，同样逐渐压迫的黑暗。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不！”充满无奈的怒吼在密室中回荡，我终于又陷入了黑暗。

我再次睁开眼睛，脑中一片清明。

“你叫什么名字？”

“77。”

四周又是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荧光屏上闪动着的“编号77已启动”的血红字样，和墙面上无数双空洞的眼睛。

（受控杀手继续受控的故事。短短的篇幅叙述了一个复杂的阴谋，穿附线索和支线的经营成熟流畅，虽然有点好莱坞电影的熟口熟脸，但终归显露了说故事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