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伶：告别

哭脸小丑

“幽默玩的就是禁忌”。

曾经有过一段宣传片，一位脸上画着寻常的嘴角上扬的小丑，手足无措的上台，望着大片的观众，似无法忍受脸上的面具，眼眶中不断流出泪水，清洗着脸上的虚假笑容。观众看着小丑的举动，个个捧腹大笑。听着观众刺耳的笑声，小丑最终绝望的掏出藏于背后的手枪，指着自己的头。

“砰”。

小丑倒在舞台上，但台下却爆笑声顿起，全体观众站起鼓掌。

以前看过的宣传片，在我看见眼前的哭脸小丑时不禁浮现脑中。笑脸小丑，背后隐藏着悲伤，那哭脸小丑，背后隐藏着是否就是快乐？

望着在伦敦圣保罗教堂前的广场中央站立的哭脸小丑，伴随着欢快、动感的音乐。两者巨大的反差，不自觉得吸引了大量的观众。看着为数众多的观众，小丑却走到自备的黑色折叠椅并坐了下来，迟迟不肯开始表演。在观众叫唤着“开始”的喊声中，小丑从放在他旁边的黑色大袋子中掏出了一张大字报。哭脸小丑将大字报，转向观众，只见上面写着“Clap”。热情的观众，在看到后都非常捧场的鼓掌。可是哭脸小丑听了掌声后，却还是继续坐在他的小椅子上，并不断的摇头，然后默默地再拿出一张大字报。在观众终于看清大字报上“Louder”的字眼后，纷纷笑了，同时更奋力的鼓起掌来。

哭脸小丑听着那非常热烈的欢迎声，终于满意的跳了起来。只可惜下盘不稳，跌回了椅子上，再往后摔去，摔了个屁股朝天。看着哭脸小丑的丑态，和他那摔疼了想哭的表情，配上他大大的哭脸，观众顿时一阵爆笑。

哭脸小丑似要发泄心中的郁闷，他走到了圣保罗教堂的走廊去骚扰路过的行人。哭脸小丑走着走着，就把在他旁边的情侣中的女生牵走了。男生大惊，快步向前想抢回女友。不料哭脸小丑突然急转弯，害的男生刹车不及差点跌倒。

“哈，哈，哈”的声音不断在观众间响起。

看着男生快火山爆发的气势，哭脸小丑像犯了错的小孩般，委屈的松开了女生的手，还从另一只手中变出一朵玫瑰花送给女生。女生看都后也大方的收下了花，笑着将男友拉走了。陶醉于女生笑容的小丑，不在是哭丧的脸，反而在那大大的向下弯的嘴角中，出现了一抹隐藏着的幸福笑容。看着小丑幸福的笑容，观众也都会心一笑。

哭脸小丑的表演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在表演结束时只听见哭脸小丑说：“我喜欢街头表演，喜欢用自己的身体和简单的道具就将快乐带给别人。”

哭脸小丑的话，让我有股想尝试街头表演的冲动。这念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索性也真的跑去找哭脸小丑商量。哭脸小丑看来也是个真正爱好街头艺术，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将我带到他下一个表演地点。哭脸小丑也没有服装给我换，就随便的在我的头上插了几根绿色的羽毛，再在我脸上画了个夸张的80世纪贵族小姐的妆容，最后给了我一把用白色羽毛做成的扇子。

“待会你只要演个欺负小丑的贵族小姐，然后动作夸张点，其他的随机应变。”
“为什么要欺负你？”
“因为幽默玩的就是禁忌，只要是不对的事情，就越多观众会笑。”

表演在我还在思考哭脸小丑的话时就已经开始了，哭脸小丑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欺负哭脸小丑，就举起手中的羽毛扇子，作势要打哭脸小丑。哭脸小丑看我来势汹汹，也就在圈子中跑了起来，跑到放置着木板的地方，拿起来挡我的羽毛扇。我们一下打一下挡，配合的很有规律，但是这种规律是无聊的，所以我就换了一下速度，抢了哭脸小丑手中的木板，结果真的打到哭脸小丑了。观众看着哭脸小丑的蠢样，顿时大笑。

哭脸小丑看着被抢走的木板，和虎视眈眈的羽毛扇，马上奔向放置在一旁的黑色袋子中，并从中挖出了双节棍。一把跟哭脸小丑一样高度的双节棍，单单将两节棍子连接起来的锁链就有一米多长。哭脸小丑似要模仿威风凛凛的侠客般，帅气的舞起了双节棍。可惜双节棍太长，哭脸小丑失去控制，双节棍将哭脸小丑的两只手臂被紧紧的绑在胸前。哭脸小丑被自己绑住的无助样子，更是惹得观众笑声连连。看着哭脸小丑真的被困住，我就走向他帮他松开身上的枷锁。哭脸小丑得到自由后，竟开心的对我露出了他隐藏在哭脸背后的笑容，最后更是变出了一朵玫瑰花给我。观众看到后更是会心一笑，有些更是发出口哨声。

我的首场街头表演终于结束了，在和哭脸小丑分道扬镳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既然幽默玩的就是禁忌，你画哭脸而不是笑脸，不是很矛盾吗？。

“表面的笑容都是短暂的，只有隐藏着的，才是最能触动人心，最真实的，最能保存在人们心中的。”

说完这句，哭脸小丑就恢复了小丑不说话的本质，再次对着我露出藏在巨大哭脸下的笑容，手中举着一张大字报，写着“SEE YOU AGAIN”。

（广场小丑的快乐与忧伤，洞悉角色和本色的差异，矛盾的载体恰好是书写恒常关注的真理。文字必须上妆，其实也像是插科打诨的一出戏，动作不妨夸张甚至带入寓意，但是却要比小丑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