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凯宇:一种东西

Monday, February 27, 2017

凯宇:一种东西



星空

我偏爱荧光星星躺遍书桌,没将它们刻意瓶装。

本以为荧光是独立存在的,关了灯便恒久,却在成长中意识到它们依光而存,往往在入睡后悄然失色,被翌日的晨光替代,更迭得甚是自然。相较于卧房里的其它,它们是更加努力地记忆,才迟迟不暗。

从虚拟货架购买后拆封,一撮星星条的末端被胶带固定着,由浅及深的红橙黄绿列得颇为整齐,颜色的渐变像彩虹失序,不过美丽依然。摊成一排,各色设计的独特清晰可见。可叫我称奇的,是夜间明暗不一的光亮与色调。

那是一气呵成的动作,将长条卷成五边形,再用指甲推压出五角,成堆的星星折成了日常,在桌上铺了一片星空。并没有特别想赠送的对象,倒是全留给自己,在临睡前熄了桌灯,陪同甫降温的电脑手机,还有早睡的其它物品,看星星发亮,像看着热忱。静静地看。

身为手枪运动员,目光无法完全聚焦准星缺口的毛病老犯着,故也把折星星当作偏方,在举枪以外的时间练习专注,以期弹孔的集中更为密集。毕竟,现实给了我四年的有限期,得在割舍之前尽力填缺,免得抱憾投身教育工作。在男生来看,折星星的细腻喜好确实别扭,然只要问题可以根治,性别话题从来都不足挂齿。对于纸星星等同心愿,抑或带来幸运的说辞,我一向挡在耳畔,但折纸当下,又仿佛听见内心期盼的蠢动。

一如光害当前,霓虹与星光不得兼存,以至于城与乡、理想与现实彼此歆羡。但我乐于在城市的迷离光束中搜括荧光,跳上床铺,将覆盖身体的棉被充当夜空,在里头慢慢装饰。待城市关上一盏灯,我偷偷跟随自己布下的痕迹,倒退回繁忙以前的巷弄,那里独剩手枪与纸靶,以及自己,像这天,孑然一身地练习。

隔天,又是如常假装清醒,继续庸碌奔忙。幸好,星星始终拒绝对镜头赤裸,也意味着我对打手枪的偏执,只会被肉眼洞悉。

(虽然仍有一些文艺腔调的淤积,不过文字愈有豁然开通的明净,指间的折弄即是技术的锻炼,何尝不是一种肉身的修行,在最流俗的星空底下,豢养自己绝美的尘迹。)

2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