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
2019年的冬季,温尼伯开往丘吉尔的火车停运了。
当时我和小珍站在空荡的火车站,手里抓着退款,眼巴巴地不知道怎么办。我操着并不熟练的英语询问,极富弹性的发音从高鼻梁的口腔跳进我的耳朵,寒气逼人。室外的凉意还附在衣服上,工人罢工,火车停运,这两件事像冰块,怎么也融不进肚子里。
“那就和极光说再见吧!”小珍笑笑。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点点头。
那年我们俩刚从湖南出来,年纪轻得一片雪花也载不动,日子却冰凉而单调。这次期待已久的假日出逃,目的地是位于北极圈的丘吉尔小镇。我们计划着坐34个小时的火车,在移动的极光下入眠,跑到世界的尽头,只为和北极熊说晚安。
在此之前,住家爸妈问起我假日的计划,我小骄傲地说,“我要去看极光了。”我在不到10平米的卧室做着最绮丽的梦,不甘蜗居的梦,不怕冰雪的梦。十六岁的我,可以跨越太平洋,当然也可以跨过冰雪,迎来极光。如果彼时我没有选择出国,我会在长沙落雪纷纷的时节吃着糖炒板栗,绝不可能得知甜糯的栗肉里,有一颗年轻爱探险的心。
那几天我和小珍的聊天界面全是丘吉尔的旅游攻略,北极熊的首都,极光爱好者的天堂,苔原车的客栈,这些新鲜词汇频繁出现,如冰块在酒杯中叮咚作响,清脆的是梦想的声音。温尼伯却异样寒冷,零下四十度的天气也得早起去上课,我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好像也很习惯地等公车。在风雪的循环中,湘楚的气息逐渐炙热,极光的脚步却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到了启程那天,我和小珍约好在学校碰头,国内的亲朋还在熟睡,住家在楼下没有影子,我悄悄地瞒过所有人开始旅途的第一步。又是穿着笨重的羽绒服等公交,但这次的雪下得慢一些,呼出的热气在衣领上结了霜,我全身犹如雪花般轻盈饱满。见到小珍后,我们手挽手换乘巴士到车站。臂弯处是双倍的温暖柔软,我们的眼睛看向的不是一辆在城市打转的公交,而是一架开往未来的南瓜车。
温尼伯的火车站同他们的天气一样,十分荒凉,不记得寒风有没有吹进来。这里没有熙攘的乘客,没有流动的电子屏幕,铁皮凳冰凉,我们的心也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看到个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火车停运了,我们的极光远没有抵达。
我们再手挽着手回家,沿途的雪是唯一的色彩。生活又变成了在逼仄的房间跟父母视频,我和小珍继续在供暖的教室学习异国文化,十六岁升起的梦想被深深的雪浅浅掩埋。我们以为自己早已长大,可雪国的列车绝不为我们停留。
那个寒冬过后,我们各自申请大学,小珍留在加拿大,我去了赤道永夏的新加坡,我们的时差是火车到不了的距离,我们的温差是北极熊赶不上的冰盖。那天我看到她更新动态,“终于看到极光了。”我身上一直收集着的温尼伯的雪,就融化了一些。
(仰望极光与遍插茱萸,必须少一人才有戚戚,失之交臂的美景,尔后追溯的往事,虽然未能兴尽而返,但是一段乘兴而行的出走,其实才是生命中各自取暖的缘由,异国的冰雪透出了魏晋的人品,不过文字剔透中隐露了忧愁,最后的消融如同成长的感慨,可惜不是抬头看到一样的色彩。)
心随着你和小珍颠簸的旅程与心情上上下下,读到小珍最后没有跟你一起去看极光的那一段,也为你难受。希望你终有一天能看到极光
ReplyDelete谢谢胤铭~
Delete如果这篇散文是一座冰雕的话,值得削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动作与语言都有些多余,整篇文章轻盈不够,句子也像雪花一样,落下再融化,没有痕迹,意涵不深。希望下次能珍藏更多的雪,融化后也清凉动人吧。
ReplyDelete一段嚮往卻未能抵達的他方,是一如既往的單純,稚氣,卻也同時是好多無法被模仿的口味,那麼的舒舒服服。
ReplyDelete从极冷的城市到更冷的小镇,一路的颠簸只为追逐抓不住的极光。极光和旅途都很冷,不过友情即便只剩下了回忆也还是暖烘烘的。
ReplyDelete虽然已是青春不再,还好有子奕帮我们天真烂漫,所以也都很自私地想把你放在冰晶里永久保鲜,不愿相信你也已经长大 :(
ReplyDelete与好友携手时,如彼此的极光。
ReplyDele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