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楚喜:一处他方

Saturday, March 12, 2022

楚喜:一处他方


已经很久不再设想疫情之后的一片光明了。“最”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很”就意味着,实在没什么事非做不可,没什么地方人生必经。不知不觉又攒下了很多的“很”。想象抵达就像一阵又一阵的浪潮,澎湃后又褪去。

非要说挥之不去的念头,大概广西算作一个。

小时候,每逢寂静的夜,我便趴在妈妈的床角。彼此不多言语,收留时间在此流淌。仅有一次,妈妈突然讲起了阳朔。那是我第一次听闻这个地方。那里有绵延的山水,也有酒吧一条街的留恋。她说,想带我,仅仅和我,逃离去阳朔几日。我当时并没有来得及琢磨逃离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只是被秘密旅游的计划勾起了兴趣,任由想象撑起一支竹筏,徜徉在烟波浩渺的漓江。第二天,当我兴致盎然再去询问妈妈时,妈妈却不再应答了。妈妈记忆里的阳朔,像精细的瓷片,这样薄,这样易碎,连捧在手心仿佛都无法阻止它的流散。阳朔就这样倏忽地出现,然后消失了。它被搁置,永不再启封。随着妈妈久远飘渺的青春,一同被我淡忘。

当广西再次进入我的视野,是因为妈妈偶然在网上搜罗到的一包米粉。我对米粉一向来者不拒,何况是遍地开花的螺蛳粉。由于我和妈妈的口味一贯相通,她自然和我一起对螺蛳粉上瘾。我不常做家务,虽说是速食,但煮一包螺蛳粉手忙脚乱要花上我足足半小时。对我来说,吃螺蛳粉大有讲究,一定要是周末,我能满心满意地享用。嗦粉一定要配下饭剧,肆无忌惮的吸溜,和妈妈一起把时间都浪费在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才是完美的物尽其用。

可是妈妈往往没有和我一起享用。大多数时候,她索性敷衍一碗欠欠的稀饭,再啃一个姥姥执迷不悟图省钱买的死面馒头。无论我邀妈妈一起吃螺蛳粉,或姥姥专门问她吃什么,她都没再考虑螺蛳粉。好像她要面对的不是那碗味同嚼蜡的稀饭。拖地晾衣上班做饭,桩桩件件,吞食了她对螺蛳粉的垂涎。当我兴致勃勃向妈妈绘出假期前往柳州吃地道螺蛳粉的愿望,她却淡淡回一句:“看到时候有没有空咯。”我自以为诱人的计划,妈妈不为所动,这样草草了事。那个假期,妈妈果然很忙,我们果然没能去成广西。

哪怕星岛离广西并没有那样远,今时今日我若想前往,却只剩异想天开。广西有一片著名的北海。虽名字里含北,但地处南方,定不像北方的海水那样刺骨冰凉。

广西暂且是去不成了。想入非非时,正经过连接南大和夕阳的廊桥。擦肩而过相向而行的陌生人,突然停驻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雨过天晴的落日。刚经历一场磅礴大雨,橙色的余晖在绢绸一样的白云上透着青涩。今天的落日大概是颜料快见底的缘故,并没有浓墨重彩,但也是另一番景致。南大的落日总是千变万化,哪怕日复一日从这里走过,依然有人沉醉在南大的落日。我已沦陷在此处,也算是拥有一片落日。突然想起,听闻北海银滩的日落也很出名。

(所有的爱,似乎都是一种替代,不管是沉在肠肚的记忆,或者落在眼下的夕阳,纷纷指向了一道朝思暮想的风景,文句描述的节奏不疾不徐,颇为让人心旷神怡,而且用喻对比处处都有亲密的怜惜,唯可挑剔仅有结尾一段,形容修饰稍嫌过长,戛然而止才是心动的样子。)

6 comments:

  1. 想写的是,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求而不得很多,但现实也不至于灰心,在现有的哪怕狭小的空间,感动依然存在。对我来说,或许保有而非实现愿望,就像是生活的希望。
    文章整体读起来也许过于零碎。头重脚轻,不知道中间部分是不是有跑题的嫌疑?后面部分的承接也没有很好,结尾我私心想保留,但也不是很合适。

    ReplyDelete
  2. 新加坡武吉巴督市鎮公園有小桂林之稱,或許同學有機會可以到那裡解解遊記的渴,親情的愛。 🤗

    ReplyDelete
    Replies
    1. 蛮有意思的 想去看一看~

      Delete
  3. 文字像阳朔绵延山水似緩緩地流動,讀起來舒暢,喜歡散文裏頭的淳樸之感

    ReplyDelete
  4. 喜欢开头的描述,希望作者有朝一日能实现攒下的很多个“很” : )

    ReplyDelete
  5. 北海透过落日看到了你。

    ReplyDele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