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故事1

外卖小哥

 “几点了，餐点怎么还没到？真是的。什么烂服务嘛，午餐都快变成下午茶了！”走廊上，妇女大声嚷嚷的回音显得更加不耐烦。外卖小哥姗姗来迟，带着一路蹒跚的步伐微喘着，一只手急忙地按了门铃，另一只手中急促地在账单中寻找对应的单子。妇女猛地开了门，看着瘦弱的外卖小哥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欲破口大骂的那口气瞬间被咽回喉中，一把扯过昭安手中的塑料袋。昭安抬头，目光冷不防地撞上了妇女的那排令他一阵抖索的牙齿。突出的两颗门牙像两位超胖的中年大婶，把其他的牙齿挤得歪歪斜斜，有些向内长，有些则无可奈何地像外长，像是没人管的野草一样。昭安摸了摸手臂，想要让起的鸡皮疙瘩赶紧消下去，转身便想要离开这个不详之地，早知道就干脆在诊所呆久一点好了。

昭安非常满意他现在的工作，因为他能够到处游荡，看看这偌大的城市里各种各样的牙齿类型。当然，他最期待的不过就是看见齿如编贝，洁白如玉的牙齿，那可是能让他的心情愉悦一整天呢。送餐的地点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不过一些常客还是有的。每天下午12点，他总是期待收到餐馆后方，三楼那间牙科诊所的订单。为了能够在诊所呆的时间能够久一些，他总是慢吞吞地分派便当、与柜台的助理小雅聊会儿天。小雅人挺好，不过就是有点暴牙。自从他听说这间诊所矫正牙齿的顾客很多，也不管后面的订单多长，昭安总会想尽各种方法，呆久一些，说不定能碰上几个刚拆牙套的客户呢。

餐厅的时钟敲了12响，昭安兴冲冲地背上了餐点背包，一溜烟地开着电瓶车出发了。二楼的走道上就可以嗅到诊所消毒药水的气味，昭安愉快地加快脚步，美好的一天就从这里开启。推开玻璃大门，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环绕身体，昭安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似乎感觉自己被净化了。今天的诊所有点冷清，稀疏的病人，连柜台也空无一人。昭安心想：今天应该只能看看墙上的牙齿模特来安慰自己了吧。他按了按柜台上的叫铃，门推开后出现了一位新来的小助理，留着一头棕褐色的及肩卷发，长得清新可爱。

“您好，是小雅点的外卖吧？小雅有事出去了我替她领吧。” 女孩微启她的櫻桃小口，露出一排整齐的糯米般的牙齿。她那两排牙齿白得就像柚子瓣，光洁得有如白瓷。昭安忽然晃了神，女孩疑惑地看着有些呆滞的外卖小哥，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了浅浅地梨涡。昭安倒吸了一口气，她的牙齿美得不符合人体工学，简直就是理想女友的最佳典型！

“你的牙齿好漂亮啊，是不是也在这绑牙呢，有没有折扣……” 昭安一面把便当盒摆在柜台上，一面搭讪着她。语毕，女孩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似乎有些闪躲。她低头不语，用浅浅的梨涡回应昭安。也许是突然的搭讪吓着她了吧，没关系，来日方长。

新助理的出现让昭安的日子过得充满动力。他依旧每天到诊所报到，从原本送的一份订餐，渐渐地变成了两份。女孩似乎也放下了心中芥蒂，总是与昭安有说有笑，非常珍惜一天内那短短的见面时间。每天眉来眼去的，不久也就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总是偷偷将多的午餐订单塞给隔壁的阿满，趁着午休偷偷溜到诊所后方来个幽会。

“雪，今天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椰浆饭，还加了花生哦！”

昭安一如往常地观赏着女孩吃饭的模样，午后微风轻轻地吹起了她的长发，阳光照在手掌般大的脸庞，简直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好想把她占为己有。

忽然间，咔嚓的一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也像是击碎了昭安的人生。一个粉肉色的固体不受控制地从女孩的口中溜了出来，掉落在了地上。昭安愣了一愣，下意识地颤抖着替女孩捡起她掉的东西，“你的……假牙……掉了。” 脱口而出的那字，顿时敲醒了昭安的脑袋，感觉上帝把他世界的窗都锁上了。女孩话都来不及说，便紧张兮兮地离开了。浪漫幽静的大树下只留下了世界崩塌的昭安，和吃了一半的椰浆饭。

昭安失落地回到家中，低着头走进厕所，挤牙膏的时候眼角偶尔瞄到类似黄黑色的物体，他闭着眼默默地留着泪刷牙，视线本能地迅速避开镜子。这原是他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光。洗漱完毕，他把牙刷和牙间刷整齐地摆回架子上。拿起刮舌器旁的白色牙套，小心翼翼地带上，按紧。他咧开嘴露出洁白又整齐的标准八颗牙笑容，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倒映，心想：或许接受了伪装，幸福也许没那么困难嘛。

他似乎相通了什么，心满意足地关上厕所灯，转身把贴了一个爱心的小盒子放进背包里，心想着第二天午餐时候要交给雪儿，心里美滋滋地上床睡觉。

（故事情节的经营用心明显，但是叙述似乎疲于来回兜转，旁生许多无甚必要的枝节，措辞形容也稍微有点拖拉，结尾大可不必让人物洗心革面，止于错愕确是一个更好的收刹，不过皓齿梨涡人人皆爱，作为癖好稍欠说法，或者可让人物迷恋牙套，拆除之时也能起着类似假牙的同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