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沛遥:故事1

Friday, October 8, 2021

沛遥:故事1

独白

《格尔尼卡》是毕加索对和平的呐喊,它描绘的是法西斯纳粹轰炸西班牙北部,滥杀无辜的事件。在其黑白灰的色调下,一切都在分崩离析。我看到头在一旁漂浮,四肢像是被斩首的青蛙一样发蔫,空空如也的身子被脑浆、鲜血玷污成黑色,连带着眼珠子,浮在空中,各飘各的。沉浸之际,我就是这幅《格尔尼卡》,知晓并无限放大着,每一处毫无生机的细节。

我拿起笔刷,沾上颜料,把画布渲染成无望的黑。黑暗使我沉溺,它不仅吞噬了平日指向我的长矛,还包容了我的懦弱。伴随着一阵开门声,我从陶醉中苏醒。妈妈满面愁容,看着我,以及我笔下的画。我懂,一定是我不好,又给她添了麻烦。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任凭时间流逝,直到她再也忍不住,拉着我夺门而出。

我们来到了一栋白房子,楼层很低,仿佛中世纪的建筑。牧羊人支配着这里,后院操场上的人偶都是他们所开导过的信徒。妈妈来到其中一位牧羊人面前,让他问了我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问题有些庸俗,但咄咄逼人,直至我无法隐藏,那个即将暴露在日光下的自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妈妈说了几句话后,将我囚禁于这牢笼之中。

所幸,我遇到了她,一个总是面带微笑的女孩。她跟我一样,喜欢油画,喜欢《格尔尼卡》,身上总是散发着颜料独有的气味。我无数次在错乱之间,成为了她,那个能用笑容,融化冰川的天使。我用尽各种办法接近她,直到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对我说,每晚入睡前她都是完好无损的,但第二天醒来,她就会变成《格尔尼卡》里面的异兽,身首异处。她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头,按部就班的度过日常。她明明恐惧无比,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跳动的心脏。她想结束这罪恶的一生,可终究输给了自己的懦弱。在每个举起刀的瞬间,她都会想起为她倾尽所有的父母。

我突然醒悟,原来她的微笑假面之下,尽是痛苦。我们身处地狱,我如撒旦般怠惰任性,她却纵使业火焚烧,维护着天使的细腻善良。我想要拥她入怀,但我不知现在,甚至将来的自己是否具有资格。也许除去这段时光,我们的人生根本不会重叠。我与她的相交点只能停留在每天抗抑郁的白色药丸,以及对《格尔尼卡》中,死亡的向往。

(精神病患的内心是一幅毕加索,意象经营颇有巧思和新意,不过第一人称不可靠的叙述视角,较难驾驭得宜,独白式的感官沉溺之外,或许还得顾及客观情节的牵引,不妨拉开一些距离,让人物拥有短暂的清醒,在混乱中扭曲于于抽象的立体主义,在澄明中又能呈现病患具体的写实主义。)

1 comment:

  1. 想了很久关于这篇文章要如何取题切入。是无意中刷抖音看了这个特殊的群体,于是就想着要把它记录下来。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光是活着就拼尽了全力。不由自主地,就想去揣测他们所看到的世界。

    “我”是个精神病患者,是个重度抑郁的人。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是模糊并且伪善的。“我”被最亲近的人带去了精神病院,觉得无力。偶然间,我遇见了她,一个微笑抑郁症。虽然抑郁,但还在微笑,好像在对所有人说她没有事。我觉得我还可以被她拯救,生活也许还有希望,可是我却没办法拯救她。

    整篇文章太过于倾诉,缺乏了故事性。可能是切入点选的不当,当时一直代入的角色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一直服药失去了情绪的患者。如果文中的“我”是个正常人的话,也许能延伸的故事性会更加强烈。

    ReplyDele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