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棠馨:开始与结束

Friday, October 8, 2021

棠馨:开始与结束

逃离

我搬进了这栋公寓。

或许这次搬家可以称之为一场逃离。隔壁邻居的寒暄,热心大妈的探访,实在让我无法继续在原来的住所生活。绞尽脑汁找不到理由搪塞,让我每个月硬跟不熟的人聊天,简直像是一场慢性自杀。

可能你也发现了,我是一名社交恐惧症患者,症状为极度害怕被人关注以及与非熟人交谈。大学的时候被点到回答问题,即使知道答案也支支吾吾,甚至感到晕眩无力。遇到陌生人会避免眼神接触,公开讲话会全身冒冷汗,日常交际似乎都存在问题。说实话,知道自己是社恐的那一刻,我只感到了解脱。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有这些症状。

这是一栋单身公寓,位于郊区,基础设施齐全。没有居委会,一切缴费只需通过网上银行。对于我这个自由职业者,以及如此复杂的情况,这里简直是我的“桃花源”。

当然,前提是没有连续三天在十二点左右,听到奇怪的敲击声。

这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像是有人在敲天花板的声音。楼下住的是谁,我并不知道,我们还未碰过面。或许是一个巨人,半夜十二点会突然变高,然后不小心碰到天花板。我原想将这怪异的现象合理化,但这么一想,我更加害怕了。

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只要我早些睡着,就可以当作没有这回事。于是,我决定今晚早些上床睡觉。然而,我低估了生物钟的力量,辗转反侧之后,墙上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这声音,它又出现了。四声为一组,间隔一长三短,循环响起。配合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像极了恐怖片里主角登场的背景音乐。等等,难道这是摩斯密码吗?楼下是什么特工间谍吗?怎么办?我不小心听到了会不会被灭口?那忍气吞声当作听不见?可这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算了,管他是什么身份,这点不影响人睡觉的基本素质还是要有的!一番斗争之后,我暗下决心,明早去会会楼下的神秘人。脑中浮现了自己口若悬河,要求楼下那人道歉,而楼下窘迫难当,一边鞠躬,一边诚恳地道歉。想到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喝了一大杯豆浆,外加两个馒头,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楼下。大门紧闭,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站在门外,手足无措,完全没有昨晚义愤填膺、气势浩大的样子。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我发现了门外地毯下似乎压着一张纸条。挪开一看,是一张二维码。这又是什么意思。整件事变得更诡异了。我不敢在此处逗留,拍了张照,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把房门锁好,蜷缩在被子里,长按屏幕扫描刚才拍的二维码。页面跳转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加载完毕,某社交软件的好友添加页面跳了出来。头像是系统默认的空白。没有个性签名,没有个人简介。如此的熟悉。我按了添加的按钮。

很快,那边就通过了好友申请。“是405的住户吗?”我先开了口。可对面的输入状态一直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大概过了十分钟,一条简短的消息才发了过来。“是,你衣服掉我家阳台了。五分钟后,我挂在我家门上,麻烦来取。”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点进他的朋友圈。空空荡荡。和我一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我潜下楼。门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旁边是一把带着长柄的扫帚。袋子里是两件我前天洗的t恤,还有印着Hello Kitty猫的贴身衣物……我感到天旋地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至此,聊天框内没再出现任何一句话,可我一整天都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无法专注,什么事也做不了。唯一出的一次门,就是到楼下便利店买了十个大夹子。

我在这里实在是住不下去了。三天后,家里的存粮耗尽了。

我搬离了这栋公寓。或许这可以称之为一场逃离。

(一场他者与自我的逃遁,布局神秘但却有理可循,楼上楼下人与人之间,都市蜗居人性疏离,情态细腻传神,叙述畅快紧密,人物的描写打点,语带诙谐而不失真意,衣服飘落应该设置伏笔,整体的铺排不妨更有流线,第一晚换洗衣物,第二晚怪声响起,第三晚下楼对峙,真相大白后即可漏夜逃离。)

1 comment:

  1. 从搬进到搬离,从逃离到另一场逃离,不断设置悬念,让人读至文末长舒了一口气又不免觉得有些幽默,忍不住思考是否真有人社恐严重至此。但转念一想,远离人群,逃离世界,或许自己在某些时刻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足之处在于,有些描述及文笔较为粗浅,本想在读者哈哈一笑之后,能引发些思考,但似乎在情节戏剧化,脑洞大的加成之上,更像是一篇供饭后消遣的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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