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佳：半画半话

语雾

1935年3月8日，她自杀的那晚穿着旗袍，多少的言语欺凌和社会杜撰，终让阮玲玉绝笔于人言可畏四字，选择永远闭上自己的耳朵。杀戮或救赎，或许一语之间。

远古洪荒之时，人类与猩猩拥有共同的祖先，但最终人进化成了万物之灵。绝大多数人类起源专家认为：言语，区分了人与动物。抑或犹如寂寞造人的女娲，人类也渴望寻获另一份了解，于是便开启了对猿类学语的研究之路。

在不计其数的研究中最为脱颖而出非属母黑猩猩可可。可可在1971年出生于美国旧金山动物园，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学了不少人类的知识，成为动物世界里少有的知识分子，并且是个明星。1岁被动物行为研究者、心理学家佩特森领养的可可，学习了美式聋哑人使用的手语，还能把各种手势组合起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它会对访客打手势说：“来客好！”如果你问它最喜欢什么时，它总是回答：“大猩猩喜欢吃，好。” 勤学苦练了30多年的可可，已熟练掌握了1000多个手语。

然而在研究中最可贵之处，或许并不是这些听起来十分可观的成绩，可可在它痛失爱猫之时，静坐片刻，而后打手势说：“哭，痛苦，不高兴。”随即发出一连串悲鸣似的大叫。在时隔10多年的时间，每当它看到猫时仍会做出同样的手势。

人类与动物有时是如此不同又相似的可怕。当爱人枯亡时所感受的悲痛，当罪恶被用来满足己欲时，界线或已被雾模糊。可是非对错由人而定由人而生，即像小狐狸给予小王子的秘密，也像达尔文进化论。但在爱人弥留之际与他的细细密语，在贼人犯错之时给予的徐徐善诱，在阮玲玉绝笔之前给与的安慰，言语或可就成那拨开迷雾的清风。

（人言猩语，万年进化的其实就是声道，文字平稳顺畅，不缓不急的语气恰好，不过阮玲玉的穿插却有点失当，而且从『人言可畏』谈起，结尾却是『细细密语』，少了该有的转折深度。读后知道猩猩也喜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