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俞杉:一块记忆

Monday, February 13, 2017

俞杉:一块记忆


来路

这次回程,刚托运完行李,一位口音颇重的陌生女人把女儿托付给了我。她殷殷切切地说,女儿第一次去新加坡,希望关照关照。我是怕麻烦的,但拒绝的话又不好说出口,只能嘴上应了,心里想着过海关时就随着缘分和她散了吧。

虽那么想,终究还是在海关口等了她出来。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跟在我身后,我内心说不出的异样。我记得,十四年前说帮忙带路的女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于是我妈和我在樟宜机场慌慌张张地补填入境卡,兜兜转转许久才找到出口。

来新加坡的记忆是十分模糊的,或许是本能的有点抗拒,所以现在只依稀剩着几个拼凑不齐的片段。

记得那天天还黑着,我们便在十字街等车了。小卡车停在我们镇上时,已载了许多人。我妈踩着踏板爬了上去,再从我爸怀里接过我。我们坐在小卡车的最尾端和我爸挥别,直到他越来越小。

小卡车车厢罩着绿色的帆布篷,只留下尾端的一面开口。虽说这是去往未来,我却不记得见到过前方的道路,只有小镇和父亲被我在颠簸中落在夜幕里的样子。

那天,中午才出的机场。我巴在阿姨的车窗上看着高速旁的棕榈树刷刷而过,前方有辆敞篷白色小卡车,载着刚修剪下来的树枝和几个印度人,四平八稳地驶着。我惊讶于新加坡人居然长那副模样,但那个小卡车我却是熟悉的。

后来,我常来回于两地,倒是再也没坐过那种小卡车了。我有时觉得记忆应该有虚构的成分,我坐卡车的经历和机场的卷发女人可能都是假的。但我看着那个女孩脸上的茫然,又觉得那么的似曾相识。

(记忆静伏在出走来去之间,文字片断接连,其实也像回忆该有的断续,文字的神情仍旧有股冷淡,不过隐然已成风格,情绪一路按奈藏匿,在结尾欲真成假而又还真的告白中,才将挣扎道出。)

1 comment:

  1. 写作就是在仿佛虚构的世界里把握住一点点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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