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ebruary 5, 2017
刘蔚:一鸡之见
杀鸡
老家那边过年有杀鸡的习俗。
每逢除夕,一大家族人都坐在宗祠旁的厨房里。等族长讲完那些吉利话后,族里的大厨就得在外边把挑拣好的鸡给宰了。
杀鸡这事也有讲究。得挑选各家养的最好的公鸡,互相对比选出那只最雄壮的。鸡冠似血,又大又红,像花一样。大厨袖套拢起,露出精壮的胳膊,刀往鸡脖子那一引,鸡血就喷溅出来。鸡吃痛肯定会挣扎,这时候大厨肯定不能撒手。一旦让鸡跑了那可是大不吉利的。要这样族长脸色指定不好看。小孩子要是没见过必须是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无关胆色,只是人类脆弱的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这是一种生理现象,不是心理现象。
就像有熟识的人去世一样,可能你知道消息后有好几天都睡不着觉,辗转反侧甚至担心有一天死亡这件事,会不会发生自己至亲乃至自己身上。然而死亡这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只是引发他们对于结束的恐惧。
难过是一种很廉价的情绪。会专门为了某个人的离去而感到难过,那他们难过的或许只是失去某种本来存在的事物罢了。无关乎人的本身,而更多在于一种熟悉的习惯。就和小学升初中一样,失去的熟知的老师和同学,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会使人感到恐慌一样。仅此而已。
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会记得那个人。你觉得那是一件天大的事,甚至迫切地想和人分享。你把“记得”这件事当成对那个人最好的纪念。直到有一天你认识了新的朋友,或者时间的长度逐渐超过了那个人在你心中的重量,你就能用相对客观的情绪去看待人的离去。生老病死本就是生命常态,是人都会有这一关要迈过,只不过是何时而已。
像老家的鸡一样。公鸡没了,几只母鸡却是有几天会茶饭不思,下蛋也经常不准时。可过了没几天又能看见它们在费力地啄着小米。生灵大抵都是如此。在这一点上人和鸡大概是没有多少不同的。
唯一有分别的,应该就是人让时间有了度量,让思念变得可数了罢。
(像是对于生存的犬儒式辩解和感触,除了生理/心理的差异,其余大都言之成理,而且文字挥洒自若,从日常经验中进行论断和佐证,不过终究属于一种己见和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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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鸡的过程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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