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4, 2017
家頴:一方风景
碼頭光景
遊客來港,總把渡海小輪當作景點,數分鐘的船程,轉瞬間來到海對岸。
自家附近,亦有一座碼頭,每天上下學,總會在碼頭外等候巴士。乘船的從來也是那些熟悉的身影,惟有在節日放煙花時,才會有陌生臉孔聚集。碼頭的設計談不上特別,方正的建築,上白下綠的外牆,剝落的油漆是歲月的痕跡。通風之用的窗戶呈圓形,倒算是一個小小的特色。
數十年下來,渡輪航線從三條,停辦至只剩一條。乘船的人少,付款櫃位在無聲息間搬離,船票錢只能在對岸繳付。空蕩的碼頭,恍似只有每次停泊的輪船、放下的吊板能證明它未被荒廢。地下鐵在年前開通,海濱長廊旁的地盤大興土木,碼頭在高樓包圍下,默然屹立,未知是人們已習慣它的存在,還是它早已被人們遺忘。
人煙稀少的碼頭,每當午後時間,碼頭員工與附近的老人,總愛坐在大堂的木椅,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吊扇規律地嘎嘎作響、海風輕拂腥潮的氣息,悶熱得令人昏昏欲睡。偶爾,會有人拿著相機,闖進這停滯的時空。碼頭工人對此見慣不怪,只會搖手著你別把他拍進鏡頭。
每次輪船停泊,大堂末的鐵閘會由人手緩緩拉開。牆上懸掛的時鐘,倒數著輪船離開港灣的時間,工人用力敲響金屬吊鐘,把鐵閘重新推動。偶有人趕在關閘最後一刻,喊著等一下,在工人不耐煩卻又習慣的神色中,幸運地踏上吊板,隨著輪船於響亮的鐘聲下,向目光可及的對岸駛去。
輪船摩打發動的汽油味,伴隨海面的波紋,留下這灰白的建築重歸平靜。
(碼頭沒有名字,卻於時代的潮汐漲退之中,見證了一道移動的風景,文字的目光充滿憐意,彷彿要在輪船鐵鏽的斑駁裡,回看往昔水面上單純的粼光,結尾以景觀喚出頓悟,一切歸寂其實正是最大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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