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刘蔚:告别散文

Friday, April 28, 2017

刘蔚:告别散文


除非墙会说话

这些天NBA季后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我刚从一学期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发小问我,你现在不看NBA么?我说嗯,不看了。

“真的不看了?”
“是啊,真的不看了。”
“那你真该看看看,现在的篮球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了。”
“……”

回想起来,我刚开始看NBA的时候,在我这个年纪的人群中来说还算是早的。二十一世纪出头的千禧年,正是湖人的科比和奥尼尔开启他们统治王朝的第一年。那时候的网络还不像现在那么发达,现在流行的门户网站,在当时也只有网易做得比较好。在当时普罗大众了解信息的方式大概还只限于报纸和电视,所以我几乎每天都能从报纸的体育版看到湖人又怎么怎么摧枯拉朽地把他们的对手一一击败。

这同时养成了我一个很糟糕的习惯,我总是习惯翻报纸的时候从最后一页开始翻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越往前翻就越不能集中注意力,结果忽略了很多前几页的头条新闻。到现在,我也没有精力去翻报纸了,为了省事从手机新闻app上随缘一般浏览过滤各大新闻标题,实在感兴趣的,就点进去看详细内容。仅此而已。

到了2004年,我的中考年。每个人都像绷紧了的发条,不怕继续扭紧就怕突然间承受不住绷断。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定义那就是兵荒马乱。可我不是一个特别用功的人,每天该怎么玩还怎么玩没有任何顾忌,用周围人的话来评价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天我正在家里看体育新闻,沙发旁的电话声响起,我接起来对面没人说话,死一样得沉寂了好久。我以为是别人打错号码正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迟疑地说“我们还是结束吧……”后面还讲了一些话但是我没有听进去。

一瞬间麻木和痛苦同时占据了我。然后我依稀间好像听到电视里传来“鲨鱼东游,湖人OK组合今日彻底分崩离析……”之类的声音,那刻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回过神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于是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完了。

总而言之,自打那之后我变成了一个不爱看NBA的人。当然我还会去关注一下转会消息还有球星表现什么的,但我再也没有很认真的去看过任何一场球赛。包括之后去洛杉矶的时候我也没有去过斯台普斯球场附近,就怕勾起当年不是那么美好的回忆。

私信里一位素未谋面的姑娘给我发来很长一段文字,诉说的无疑是感情的事情云云。她很低落地和我分享起她和她那个前男友的过往。我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和一位姑娘一起看的《花样年华》。我们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地看着在当下似懂非懂的剧情。在看到梁朝伟对着吴哥窟的岩壁倾诉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古怪。我左边肩头的衣服早已沾湿一片。我无从去揣测那位姑娘的身上有着怎样的过往,却心有戚戚然。她什么也没有说,我们的脸映在电脑荧幕上合着深深浅浅的面容,不知道背后的人有着怎样的心事。

美好的东西总是已经逝去。现实告诉你,在你人生中路过许许多多的人,有些只是过客,有些用自己的方式在把你雕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曾经不喜欢躺在沙发上睡觉,你曾经出门不喜欢带钱包,你曾经沉迷电子游戏做着成为职业选手的春秋大梦,你曾经梦想着有一天去球场看看你最喜欢的球星比赛……你习惯性地只对有关自己的事物上心,毫不在意这是不是一种名为自我的自私。

但是在很多年以后,你变成一个当初你很讨厌的,你认为“虚伪”但旁人觉得你懂事了的人。你在深夜里码字,外面的马路上传来引擎的呼啸声。可你转过头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亮过的车灯刹那间飞驰而过留下沉默的路灯,伴随着屋内一条暗色的小河在不动声色地流淌。你很想像电影里一样对着墙壁低语,可那面白墙依旧嘲弄地矗立在你眼前静静地盯着你,像是要看透你年少时的轻狂。于是在这个瞬间你终于意识到,这就叫报应不爽。

(梁朝伟可以对着岩壁说话没人听见,可是书写须有清楚的声音,从篮球到神秘电话到花样年华,文字彷佛纪事的片段连播,像是胡诌不过也似有真意,最后醍醐灌顶作出领悟,可是前番的布局仍旧疑云重重,似乎是少了second act,直接跳到结局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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