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写作班: February 2010

Thursday, February 25, 2010

恋东西:秀君(勇安)



上身的重心伏躺在与腰际平高的床位上,双手无知地垂放在白甸甸的床沿边。

乳白的床单与气血衰竭或脸色苍白的病人大同小异,如同被证实患上贫血症象般,弥漫着一股酷烈的药剂味。一滩滩干涸的血渍不工整地残留在床上,久已从深红色缓慢地褪变成红褐色,萦绕四周的是血水散流开来淡化的的粉红色,就像摔倒在柏油路后膝盖留痕结疤的色晕。斑斑黏糊的脓疮沾污了血浆的纯度,混着饱和度过强的橘黄汁液而出现错综复杂的色度。侧脸紧贴着污秽的痕迹处,就像倚靠在涂鸦的白墙上一样,有意识地仰赖倩丽的色系给凹陷的颊腮上妆。经已几个小时了,我恋上床褥的白皙与涂绘的斑斓,就像初恋的情愫,缠结得令人销魂。

医护人员艰辛地系拉上黑色塑料袋的链子,像电机的皮带少了润滑油一样在强行地拖拉着,发出幽咽的滑移声。父亲被装进了长方形的黑箱,往停尸房推去。空荡荡的病房似乎为我腾出了蹂躏病床的机会。在瘫软霎那,身子沉重地扑倒在床上,压出无数条纵横不均的褶皱来。稍有摆动之际,单薄的床单更是突显被拉扯后紧绷,随即松开的移位状貌,似松弛的赘肉无法稳贴骨架,在风扇的吹动下摇曳晃荡。床褥的弹簧力道硬铮铮得就像依偎在男友丰硕的胸肌上,挺拔结实。鼻腔同时在饱嗅着腐烂的尸味、酸涩的脓水味、腥臊的血肉味,甚至是头虱攒动的霉味,胃囊顿然像火堆狂烧般在浓烈气味的刺激之下开始翻腾搐动一番。

离去之前,清洁女工把脏污的床单给剥脱下来,准备更替一套洗濯干净的床单。床褥表层污印着已经发黑的血迹,就像超时使用的卫生棉承载浓稠经血一样,应该无法被刷涤。

(卖洗衣粉/医院/床单和如何不写身体但却写了身体的方法。恋上了父亲死去的病床,哀矜中的凄厉是情绪旁落的变异和移情,吸纳抚摸死亡的隐隐气息和斑斑痕迹,生者与死者才能溶为一体,虽为恋物,但实是悼念。)

恋东西:怡伶(思敏)


每天吃一个,蛋愿人长久


清晨醒来,不待梳洗,你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入厨房。一贯地拉开壁橱,从门柜间隔的蛋托中随手取出一个鸡蛋。你的神情恍惚犹如梦游,只消稍不留神,手心里的蛋将被捏得粉身碎骨。

火舌哒的一声从煤气炉升上来,平底锅里的油开始梦呓似地滋滋作响。你左手叉腰甩了甩头,右手利落地抓起蛋往锅边磕了一下,鸡蛋应声而裂,拇指抵压着裂痕轻轻一掰,蛋壳随即两半掀开。混沌昏暗的卵壳世界终见天日,蛋清与蛋黄粘绸着缠绵滑出,贴服地平躺在锅内,姿态闲散犹如悠哉的云朵。你稍侧转身子以180度的弧形线抛出蛋壳,精准地投进洗涤槽旁的垃圾桶里,嘴角隐隐地流露一丝得意的情态。鸡蛋在锅里不耐烦地微微弹跳,蛋汁内似蕴含着发酵的因子,蛋白处鼓鼓地隆起几颗大小不一的透明油泡,愈见胀大之际,你倏地以锅铲翻动,手法熟练并未刺破蛋黄,翻起蛋的一面对折起来,成半圆形状,恰似一个荷包。

蛋上一缕几近无形的油烟飘散开来,你凑近鼻嘴,闭上双眼深深地一闻,口中按捺不住惊叹地发出唔————,上扬的尾音拉长持续许久。此时突兀地响起一段轻柔的音乐,你竖起右手拇指,配搭着一副赞叹的夸张嘴脸,银屏左下角适时打出一行字幕:咯咯哒农场鲜鸡蛋,请认明商标以提防假冒。

(卖鸡蛋和一种不可多得的满足。一个稀松平常的早晨,几个纯熟惯常的动作,一个俐落完美的荷包蛋,生活的必要仪式旋即圆满展露。结尾隐露戏中戏的幽默,似乎是暗示现实人生,只要得一煎蛋,阴晴圆缺皆能填补。)

恋东西:秀莉(丽莹)


文字开始的时候我们坐在椅子上翘啊翘

开始书写的时候,就习惯找一本黑色的笔记簿,因为不透光的黒,能够密密实实地包扎好过去的伤口。也因为太黑,痊愈或不痊愈,实在没什么看得出来。假若书写甜蜜的事,也总能让它静悄悄地匿藏好来,不氧化,不漏风。

“习惯性的铃…歪歪斜斜被逼着讲老师早安,额头有趴在桌上睡觉起来后的红印,坐下的时候有四分之一的机会被隔壁的椅子夹到脚,大叫。笔头歪掉,壁虎转进黑板后面,遇见没有几根毛还要假装在扫地的扫把。拉不上的窗帘底下隐约看见桌子上的“XXX我爱你”,妈的!余光里她在跟隔壁男生讲话。天气热,校服开始变成薄饼包裹全身。下课回来后暗自忖度,从第9页到第18页,我也只能爱你那么多。”

青春总处在一段容易被瘙痒的年龄,好像叶尖一样划过耳际,把我们逗得呵呵大笑。在热情里面,我们误以为自己会长久燃烧下去,曾经也轻易誓言永远记得那些微不足道的痛处和痒处,然而总要等到青春走后,我们才赫然发现除了能在发痒时大呼小叫几声之外,其馀的什么也不能够了。

如果我们能够在叶尖上醮墨,就还来得及将痒痒嵌入永恒。

一本笔记簿,一把文字。可以书写青春,可以稳住老年。

(卖笔记簿和青春停驻。有点时间女人的延续,有点台湾文案的笔法,笔记本是Youth Without Youth的象征,书写可以见证青春的必逝和不逝。中段的学堂画面跳接让人拍案,尾句则略为失色,无法承载青春和文字的酝酿。)

恋东西:秀莹(洁滢、玮峻)

小抱抱

一月一日,我诞生。父亲买了一个小抱枕,从此成为我的催眠伙伴。小抱抱像充了气似的,结实又粗肥,即使我用尽力气伸长双手,仍无法环绕它的腰围。每当抱抱放在我的身旁,还真让人以为它长出双手双脚来呢。这时的它更像只木偶,身体一点曲线也没有。抱抱“壮硕”的身型,有时还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记得小抱抱穿着粉色布料的水桶衣,五彩缤纷,布料上还印有不同颜色的大朵花,非常诱人可爱。我常陶醉其中,日夜沉浸在春天的暖意里,不哭不闹。

八岁,我进入小学。小抱抱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化,肌肉明显松弛,抱起来柔软舒服多了。我不但可以一手环绕它的腰围,还可随心所欲地压压它的头,让它下半身肥胖起来,偶尔压压它的腿,让脸部突然膨胀,好像嘴里被塞进一个大馒头似的。然而,小抱抱的衣着不再艳丽,颜色也开始退落,惟不失那婴儿粉般的香味。

踏入中学,莫名的忧愁常涌进心头,总觉得孤独。于是,我开始与电脑来往,荧幕上常有让人脸红心跳的影像,奇怪的动作和姿势,越看越加深我的罪恶感。所以我总是抱着小抱抱观看,常弄得它抬不起头,只能羞答答地散发出那婴儿粉般的气味,弥漫着整个房间。我开始觉得小抱抱长得有点像男人的东西。

每晚躺在床上,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的重演着,挥之不去。我静静望着小抱抱,拼命咽下口水,转过身想逃走,却又抵不过那婴儿粉般的气味。突然,我抓起小抱抱,开始不断上下抚摸着,双腿不期然夹紧缠绕。小抱抱与下体摩擦了一阵子后,身形又从扁状慢慢恢复成圆筒形。小抱抱不但可拿来当作睡眠伙伴,也能满足某种需要。

那小姐一脸惊讶地听着我的故事,眼睛直望着柜台上的小抱抱 ,流露一副想买的样子。

(卖抱枕和情欲求索。从身体之物触及抱枕之物,从纯情到色情,撩拨了某种非拥有不可的冲动,商品是欲要的需要,物质升华肉身,抱枕则让人魂萦梦牵。--修饰了较为露骨直接的用词。)

恋东西:俊勇(晓昕)


喜欢你,就要把你吃进肚子里

每次都是你,看恐怖片的时候,想闹脾气的时候,打怪物的时候。只要我害怕我不想听话我需要有人为我加油打气,你就会对我说,

“抓紧我吧!让我安抚你体贴你哄你喂你!”

每当你让我的手指围绕在你纤细的身躯,紧握成拳头时,总有一股勇气莫名涌起让我也想对你说,

“我就是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喜欢你,总是带给我无数惊喜。每次眯上眼任意挑选,你都以一套全新的服装展现在我眼前。我的目光就是你的舞台:粉红色是调皮可爱的辣媚、紫色是神秘的玉女、绿色是清纯的中学生、橙色是熟透且会晃动,我最爱的瑶瑶……我的眼帘一次一次掀开为迎接你一场又一场奇彩梦幻的服装秀。我搔弄着你的裙摆,好想化身忍者潜入你的底裙里。

我喜欢舔你。剔透圆润的身体,每一寸肌都闪烁着甜蜜的温柔等待爆发。你在我的双唇左右右左反复旋转舞步留下两行蜜,我的舌尖忍不住尾随。奶油味参拌着西瓜香蕉水蜜桃,还有青苹果葡萄哈密瓜,你都大方任由我的味蕾一一探索。凝固的水果奶昔香浓得叫我的双唇饥渴地吸吮,口水接而急涌直上。后浪推前浪,大浪卷小浪。这时你总兴奋地敲着我的门牙说,

“喔喔!亲爱的快陪我一起冲浪去好吗?”

我喜欢你,不知不觉地消失在我嘴里。仿佛在我们一起冲浪时你已慢慢肢解和溶化,我仍含着笑闻着你的玲珑曲线紧贴在我背上时散发的奶油香。

而你却不知道,在你脱离我手中棒的每一刻,下一刻的你正在坠入我已深陷的彩色旋涡中。

(卖棒棒糖和咸湿的口感。男人和糖果的你侬我侬,舌头与糖汁的厮磨缠绵,描述肉欲,比喻巧妙有趣,有歪思但无邪念,感官的挑逗如经特写处理,散发难拒的诱惑。文案原本以框格漫画呈现,创意心思难能可贵。)

恋东西:晶瑩(翹銘)


拼圖游戲

你喜歡玩拼圖嗎?

手指間的一片拼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變成了一幅地圖。在地圖上一路搜尋熟悉的風景,穿過的卻是極為陌生的陸地。视线落在非洲這片酷熱大地,思緒盡述的是三毛的沙漠故事,撒哈拉成為了她生命中的归宿。眼珠溜到了另一塊陸地,南美洲。眼里盡是切·格瓦拉和阿爾貝托騎在摩托車上极速前进的残影。眼角往上一眺,北美洲最遙遠的阿拉斯加雪地緊緊锁住你的目光。腦海不禁浮現了美國青年,克里斯·麦克肯多斯獨自坐在冰天雪地里,拳頭緊握,全身不停顫抖的畫面。

他們寫下了屬于自己的日記。我們呢?也能擁有自己的冒險故事。

你買了一片拼圖,開始拼凑自己的世界地图。

(卖旅行社和生存的意义。世界如此大,行旅是拼图,更是生命的壮游。图文俱佳,借前人的足迹演化拼图的意义,版图如果再修饰完整,梦想的衔接就更有大同的气魄。)

恋东西:诗珈(健源)

在雨中相遇

滴滴答答。

“当眼泪瞬间化成雨,让爱情消失在雨里……”。

灯光昏暗,带黄。烛影徐徐摇曳。餐厅摆设别致,配上慵懒气氛,轻盈地在漆亮的皮鞋上翩舞,舒服自在。

这首歌,主唱深情诠释,雨天听来别有风味。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朋友总爱取笑,我都不理会,独自陶醉在旋律当中。

选择靠落地窗的角落,点了一杯Blue Coral,我最爱的。隔绝的室内,静静享受雨点的规律,融入曲调缓慢抒情的《恋雨》。一眼望去,餐厅里顾客谈天说笑,吵杂声蔑视了我钟意的歌。

隐约听见,有人跟着哼唱。

原来专心听歌的不只是我,还有那个坐在不远处的男生。他全神贯注,望着台上的主唱,随后闭上眼睛,身体随着音乐摆动,仿佛与世隔绝,细细品尝着音乐。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就像小孩在喧嚣的超市里,找到心仪的巧克力。

旋律像蜘蛛网,慢慢伸延,把我围绕其中。

我也不自觉开始哼着。他似乎察觉到我们之间的默契,面带微笑,注视着我的眼神里有温柔。我停止哼唱,害羞一笑,视线慌张错开转移,桌上的茉莉香薰烛火,正跳跃着。

他的微笑依然在脑子里荡漾,用余光望着他,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想到外面透透气。

雨势渐弱。

走道上铺满月光,绵绵细雨抚平了思绪,我鼓起勇气,二度走入餐厅,刻意经过男生的位子。

落空的一刻,雨停了。

临走前,想在留言板写下遗憾,却看见绢秀的字迹:“相约在雨季,却又和你擦肩而去,注定要别离,伞下的幸福不属于我和你……”。

这句话,正是我想要写的。

(卖音乐餐厅和似有若无的邂逅。虽然情略嫌致俗腻,但抒情的氛围布置得不错,空间具备神往心驰的魅力,遗憾的淡然感觉也拿捏恰好。--修饰了整体文句,抚平调子的前后反差。)

恋东西:文良(凌杉)

雀儿

你知道吗?每次和你久别重逢都让我格外兴奋。抚摸着你光滑如镜,白皙若脂的肌肤,我总是无法自拔地陷入欲望的深渊,与你一同游戏。你最令我着迷的是你那无法捉摸,变幻莫测的个性;有时体贴得随传随到,仿佛和我心有灵犀,有时又爱闹脾气,三请四邀都毫不理睬。

但我真的受不了你喜新厌旧的个性。每次你一遇到那些初次见面,或者只有数面之缘的人就对他投怀送抱,百般讨好,却视我如无睹。你不曾想过我的心有多痛,那种被挚爱出卖的痛。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的技巧过人,就能满足你的需求,但原来你只是追求霎那的刺激和短暂的缘分,根本不在乎情感的积累。还有,你也经常用假高潮来敷衍我。你以为我没发现,但其实我每一次都在心里暗骂:“X你老母,又在骗我。”

我还记得和你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我才七岁。站在父亲的身旁,我看着他和另外三位叔叔把你围住,然后轮流地把玩你。我好嫉妒,好想加入,但却被狠狠地拒绝了。从那刻起,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取代他们,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的我做到了,虽然每次都要和其它人一起分享你,但我不介意。我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因为你天生就注定是个大众情人。我也非常清楚你对我只是逢场作戏,但人是犯贱的,你越欲迎还拒,若即若离,我就越爱你,越想征服你。唉~我实在越来越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玩弄谁了。

今天,我特地为你在桌上铺了一层白纱,让你躺得舒服点,希望你喜欢。今晚见。

(卖麻将和至死不渝的爱很。麻将如情人的捉摸,雀儿的仿人题目点睛亮眼,描写丝丝入扣,可惜却独漏摸牌的神魂颠倒。虽然中段的叙述有点猥亵,但成长史可再发挥,从嫉妒到占有到包容,五味可以更加杂成。)

恋东西:培青(燕玲)

沉默伴侣

夜深了,你静静地呆立在狭窄的一角,安抚着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心灵。

你弯曲着身体,羞涩地伸出头,打量着桌上的一切。一笔一划的努力与耕耘在你的监督下一 一完成。趴卧在桌前,埋头于堆积如山的文案里,眼皮渐渐开始沉重了起来。不知有多少次,我在你的陪伴下沉睡 去 。

随意翻阅着桌边的书报杂志,我在寂静中等待大门敞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我低头凝视着你脚下沉默不语的电话,迟迟等不到电话里头一声简单的问候。你那柔和的光依然亮着,桌上的电话也慢慢有了余温,这似乎是你能给我的唯一慰藉。

在长期共处的时光里,你从不闪烁,谨慎呵护着每一次飘移至你身上的目光。每次帮你换上新外套的时候,你总会甜滋滋地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你任劳任怨,不离不弃,坚守着自己的岗位,陪我度过了每一个寂寞荒凉的时刻。

偶尔在黑夜里,仿佛听到你缓缓暖暖的靠近我,在我的耳际温柔的对我说,天快亮了,快睡吧。那是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恋人絮语。

(卖桌灯和暗夜的慰藉。夜深人静的氛围掌控得不错,拟人的手法配搭纾缓的情调,桌灯不仅是一个可靠的家具,更是一个可依的伴侣。『你』不妨拥有更清晰的面目。--修饰结尾文句。)

恋东西:佩珊(甜甜)

一触即发

自从你我相遇,你这个工作狂工作时渐渐显得心不在焉,因为你晓得,我正乖乖地坐在家里的一角,等候你下班回家。你不时偷瞄手腕上的表,希望时针能转快一点,赶紧抵达下班的时间。

下班后,精疲力尽的你恨不得即刻到家,投入我的怀抱,沉溺于我的细心呵护,让我为你解除疲劳。我亮丽滑嫩的皮肤让你爱不释手,高雅柔软的外观更是让原本无精打采的你顿时神采奕奕。我挺着胸,等待你走向我;你投入我的胸怀,忘我地享受着我俩的互动。

我的善解人意便是吸引着你的一大要素,因为我能够了解并满足你的需求。你那疲累的身躯最爱挨靠着我,而我也爱在你全身上下留下我的印记。你喜欢我从颈部开始,然后慢慢顺势往下,轻重交替地捏揉着你的肩膀与手臂。你的背部与腰部是我绝不忽略的重要部位,再来便是忽快忽慢地捶打着你结实的臀部、大腿以及小腿。我天天探寻着你身体的每一处疲惫地带,而你的每一块肌肉在经过我的触摸后都必定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

我非常服从你的命令,愿意改变自己以迎合你多变的口味。因此我触摸你时出手可轻可重、可快可慢,速度与力道全权交由你掌控,从不违背你的任何指令。偶尔你不需要全套服务时,还可单选做上半身或下半身的服务。你最喜欢我的另一点,莫过于在享受着我的服务时还可选择有音乐相伴。我甚至会跟着音律摆动着身躯,让你通体舒畅。你偶尔也会情不自禁的与我哼哈对唱。

无论你选的是全套、半套的服务,有声或无声的陪伴,我都能使你尽情的享受着这属于你我的几十分钟,让你陶醉在我扎实的捶打之中。你我每天的相约由此开始,从不间断。

因为你对我的情感一触即发。


(卖按摩椅和海誓山盟的触摸。为机器注入血性,拟人的描绘能力不俗,但过度依附于功能的变转,发乎情止乎礼的形容不妨再肉欲一点,或者从使用者的观点进行想象,关子会卖得更漂亮。)

恋东西:秀文(米凧雲)

脱离苦海

*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睡过了头,手机没如时响起,是因为坏了/没电了/被花狗叼走了。以比光速更快的速度梳妆打扮,踉踉跄跄地抵达巴士站,在距离巴士站10米的交通灯看到123号巴士,尽管近乎发狂地使劲挥手,高傲的车长如常把你当透明人。一眨眼的瞬间,巴士已绝尘而去,像神州七号火箭消失在无垠的苍穹,一阵风来,一阵风去,潇洒极了。最后留你一人独享冷飕飕的晨风肆意擦过发梢的醒神滋味。(苍天可鉴,123号车长有窃喜欣赏乘客狼狈的癖好。)

* 和朋友相约看半夜场,电影字幕都还没播完,爆米花都没吃完就被迫离开,心里念它千百遍:希望来得及乘搭赶上最后一趟班车。无奈左脚才刚踏入地铁闸门,随即传来一把五雷轰顶的声音萦绕着地铁站,还故作亲切地通知你:The last train towards Boon Lay has just departed. Good night!

如果你经常碰到以上类似的情形,告诉你,你也许是时候买辆车来脱离苦海了。

说到买车,相信很多人脑海里都会浮现Honda, Toyota, Mercedes, Lexus的魅影。周旋于各款名车之际,何不来一点新鲜且怀旧的尝试?在此,为大家介绍更明智的选择——脚踏车。

在交通工具未开创以前,人们总得依赖双脚行走江湖。相信从那时开始,就有许多人发现徒步的方式存在着诸多不便,于是就有一些伟人(等于那些最讨厌走路的人)发明了脚踏车,汽车等的机器来代步。

大家都希望能拥有自己的Mercedes, Honda, 等,可惜的是,拥车是遥不可及的梦,因为汽车在生活水平高傲抬头的新加坡,绝对是荷包的绞肉机。但脚踏车就不同了。只要有心买,绝对买得起。这就是脚踏车最动人之处。再说,脚踏车用不上汽油,喜欢省钱的朋友能省一笔,喜欢环保的朋友也能为大自然尽一点绵力,再者又喜欢省钱又喜欢环保的朋友更是一石二鸟。面面俱到的脚踏车绝对是皆大欢喜的选择。更重要的是,脚踏车使用者不须烦恼找寻停车场的问题,省了停车费,又省去了找停车位的宝贵时间。

这样还不够?脚踏车小巧轻盈,即使再狭窄的巷子也能穿梭自如。也许经过一些小巷子,偶然还会有不可思议的艳遇。男生更可借用这难得的时机跟心仪的女生拉近距离,在满天星点缀着的夜空下,或是暖暖的午后,享受二人世界。

说到这,你也许开始会觉得买辆脚踏车还挺不错,但是心中对脚踏车仍有所嫌弃。一,一家四口,脚踏车还坐得下吗?二,在物欲横流的现今,脚踏车会不会过于俗辣?此言差矣,以图片来为大家解答。


(卖脚踏车和代步的自由。热闹和趣味皆有兼顾,文字兜转也饶有兴味,但膏药式的叫卖极考语气的夸张搬弄,拿捏上需火候和节制。面面俱到的务实诉求,不如凸显浪漫叙事,乌烟瘴气和冷漠疏离的城市,正需要脚踏车的温馨温情。)

恋东西:雪辰 (静仪)

破帽子

乞丐驮着背,一步一步蹒跚走进豪华住宅区,手里托着一顶破帽子,帽子里几个银币零零散散,他走一步,零钱便丁丁当当作响。

一架拉开顶篷的敞篷车停在路边,皮质的座椅在烈日下快要冒出油来,名牌皮包扔在副驾驶位下,椅子上胡乱放着几本书。车钥匙还挂在车上,银扣钥匙链静静的垂下来,吊在半空。乞丐靠在车前休息一下,顺便摸摸车身,留下几个脏手印。他盯着车里的皮包看了一会,左边嘴角突然微微上扬。他想,在这种高档的地方恐怕有一叠钞票扔在地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但是只有傻子才会把贵重的东西随便放在外面。乞丐慢慢走向车后面的洋房,按响了门铃。

“先生,赏几个零钱吧。”

“滚,离这儿远点!”

乞丐愣了一下,左边嘴角又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再次按响了门铃。

他摇了摇手上的破帽子,银币清脆的响了几声,乞丐又开口,“先生,要买帽子吗?”

开门的男人厌恶的看着龌龊的乞丐,又看了看街边的敞篷车,掏出几个硬币扔在帽子里,说道:“好吧,戴着你的破帽子离开这里!”

乞丐突然挡在门前,眨了一下左眼,牵起嘴角,继续说道:“先生,看看这顶帽子,它不仅能让你变聪明,还能帮你赚很多钱。”接着他又把帽子里的银币摇的丁丁响。

男人打量了一下破旧的毡帽,帽沿微微上卷,磨破的地方露出几个线头,帽子上还有几个破洞。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蔑的哼了一声。“先生…”乞丐又摇了摇帽子。男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左边嘴角挂着一撇玩世不恭的笑。男人摇摇头,掏出支票本撕下一张,倒出帽子里的硬币,一同递给乞丐,拿着帽子进了房。

年轻人对着紧闭的房门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里的支票,$100,000,他满意的笑了笑,直起腰,转身走向敞篷车,轻快的跳进车里,转动了钥匙。

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礼堂里一片掌声轰鸣,年轻的男子西装革履站在讲台上,头顶一顶破毡帽,左边嘴角挂着招牌微笑,他摘下帽子对观众席挥了挥,开始讲话:“大家好,我是催眠大师丹尼尔博士,今天我要教大家如何把你们的破帽子卖给愚蠢的有钱人。”

(卖催眠训练和劫富济贫的理想。叙事的角度有点别出心裁,但后头的衔接和转折却有点匪夷所思,讲故事的能耐不弱,但欠缺铺展和暗示。如果真有此催眠术,大概也不需打广告。)

恋东西:靖超(芬香)

我的狗窝

我的狗窝从来没住过狗,这个名词有点牵强,不过这确是我的狗窝。

这个窝,下面是摇晃式的木架子,上面是用竹篾编成的椭圆状筐子。到了夏天,筐子上面就会架起活动式蚊帐,以防蚊蝇入侵。据说襁褓里的宝宝都喜欢睡在里面,我的狗窝于是有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我的摇篮。

摇篮的传闻始于曾祖母的肩头。那时奶奶在外地工作,爸爸托付给曾祖母照料。虽说是我爸爸,小时候也是要吃奶的。于是,曾祖母用一根扁担,一头挂着坐在竹筐里的爸爸,一头架着零落的摇篮,从一个村子挑到另一个村子,寻找刚生过孩子,奶水充盈的村妇,给一口奶。喝饱了,摇篮就支在那户人家,让爸爸甜甜地睡上一觉。就这样,摇篮成了爸爸的活动床,走遍了乡邻村落。

后来,爸爸的妹妹、弟弟相继出世,摇篮也结束了周游村落的历史,只是在屋子里摇啊摇,摇出了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至于还有多少旁生的表堂大姑小叔,我没法一一统计。

反正后来就轮到我了,确切地讲,狗窝的称呼是从我开始的。追根溯源,说来话长,据传中国有这样一个传统,小孩子生下来,担心不好养,就给他起个小狗小猫小动物的小名,这样就会比较容易养活养大。婴孩时期的我生性好动,玩累了困了,大人一问狗窝在哪里,我就会举起小手一指,朝着摇篮走去,在里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醒来后,我还舍不得离开狗窝,让大人摇得翻天覆地,伴着隆隆的声响,我在里面翻江倒海,笑得合不拢嘴。现在想想,我长大后不怕晕船的能耐,估计就是从那时颠出来的。

后来,表妹表弟相继垂青狗窝,一直到我的侄子,一只只小狗从里面蹦出来了。窝的木架油漆剥落了,帐篷也换了几茬,只有竹篾越来越见光亮。现在,狗窝被高高地挂在墙上,心里说不上是几分依恋,还是敬意。不知道哪天这个窝又被支在地上,宣示一个小生命在家族里诞生,还会有多少延续,我是说不清了。

窝既是个名词,也是个量词,没有数量,也不成其为窝吧。

(卖摇篮和子孙繁衍的福泽。摇篮能摇出文明,繁衍子嗣,也能摇出难得的文字况味。虽是自己的襁褓成长史,但颇有乡野传奇的氛围,当中有个人的细密思绪和旷神描述,也隐藏了庞大可再发挥的家族纪事。文字再细琢,文气再聚结,说故事的本能值得期待。--略修了字词。)

恋东西:韫茵(玉珍)


灵魂·重生·圆满

跟随着神色匆匆的人群,沉浸在喧闹拥挤的城市中。眼前的晨光不停地闪耀,赶不走眼中的忧郁,灰暗的蓝色调遮蔽了广告牌的缤纷绚丽。你厌倦了周围各式各样的电话铃声与谈不完的对话,城市里人们漠视的沉默异常刺耳。木吉他演奏出了动人简约的音符,荡漾于耳际,像恋人在耳边呢喃私语, 安抚着你烦躁不已的情绪。

隐藏内心深处的压抑随着每个字词流注,晶莹剔透的歌声穿透了最后的防线,唤醒了沉溺已久的失落灵魂。没有刻意铺陈的电吉他和手风琴旋律伴着高昂的情绪,释放出快要撕裂心扉的孤寂。

钢骨水泥的大厦,被阳光投射出了巨大的影子,将你完全包围。你渴望寻求一个缺口,好让你填满自己所向往的平静。在钢琴键跳动的那刻,你朝反方向走去,掉落一地的文件随风飘散。踏进咖啡座靠窗的位置,任由身子陷落沙发,此刻的你试图寻找独处的静谧,和音符里牵绕着的重生力量。

原来最远的距离不存在人与人之间,无法拉近的是对现实的防备和渴望快乐的真心。太多次怀疑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却没有勇气追寻独立的不朽。也许你需要融入音符和歌声流露的生命气息,对抗这个城市旋即变化的不屑 。脱离循规蹈矩的窒息,无畏飞翔寻找属于自己的烟火,尽管璀璨只停留片刻。

歌者说,把歌曲献给每一个哀伤孤单的灵魂 。聆听之后,灵魂终能找到出口,你离开咖啡座,打算去旅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卖陈绮贞专辑和逃离的勇气,听者和歌者之间的互通,打造了城市喧吵俗气之外的安逸满足,靠着音乐就走出迷宫。遣词用字都见用心,但仍有僵姿固态,不妨把文字当成旋律音节,倾泻之后才会更动人。--修饰了结尾。)

恋东西:文斌(诗惠)


擦屁股

半个月以前,A绝对无法相信厕纸也有优劣之分。但自从家里改用松松之后,A上厕所大便所得到的快感,不再仅限于粪便滑出肛门的一刹那。这一刹那固然美丽;美丽在于污秽物被排出体外,肛门肌肉被粪便硬生生逼开时的刺激,但A仍得面对事后擦屁股的疼痛。

一般品牌的厕纸都过于粗糙,A的皮肤幼嫩,尤其是屁股的部分,所以时常导致A肛门的皮层破皮流血。但是,松松不会,松松真的让A放松。

松松柔软得更像一层绒毛,划过A的肛门,带来清爽,一边瘙痒,一边也搔痒。A以前不敢在厕所久留,如今却喜欢躲在厕所里,就算不大便,也会用松松擦擦屁股。

A总是坐在马桶上,慢而有力地揉捏着左手中的松松,用心也用屁股,去体验松松带来的舒适。有时候,A会难过起来,因为想起分手的女朋友,曾经也是很舒适的。A拿起擦了屁股的松松,折一折就像没用过的一般,往脸颊轻轻抹掉眼泪。

可以抽水了,下一次还有需要,A没有怕,因为知道有松松。

(买厕纸也卖冷酷幽默。上好的厕纸可遇不可求,但不错的写作资质却须求进。想象力虽能往有趣有味的角度伸缩,但欠缺了需要经营的精彩延续。在不损本色的前提下,格局应尝试慢慢扩大。--修补文句,添加情节,擦多一下比较舒适。)

Wednesday, February 24, 2010

恋东西:罗兰(梅萍)

葡萄美酒夜光杯

色,红润莹透,像红宝石般在月光下透出淡淡的琉璃光泽。拿起高脚玉杯轻轻摇晃,绛红琼浆顺着摇晃的弧度缓缓滑动,在温润玉器与柔和光线的辉映下,折射出星星点点与月共舞的磷光。随着最后一波涟漪的平静,舞动的红色又归于内敛的神秘。

香,柔和清醇,果香刚入鼻时,清淡优雅,缕缕清香如海浪轻拍沙滩,波波飘入鼻内,沁透心神。轻摇酒杯,醇香愈发浓郁,不断扩散,无须特意品嗅,酒香也能如海上的波涛般汹涌,冲击嗅觉,还没喝酒,就已有醉意,脑中一片荡漾。香气在空中徘徊,久久不散,阵阵葡萄香充斥着鼻腔,甜而不腻。

味,啜饮入口,酒在舌尖翻动,微甜带酸,含在嘴里幼滑香醇,不若啤酒的苦涩,也不似烈酒的辛辣,而是细水长流般的香甜中略带醉人的酒气。酒液顺着食道,缓缓滑入肚内,刺激着体内的神经,一股暖流扩散至四肢。口腔内仍残留一丝甘甜,流连不去,回味无穷。

品,静躺柔卧,一时的宁静,一时的澎湃,一边享受此刻的和谐,一边尝用生命的原汁。

(卖葡萄酒和丰厚人生的享受。文字的写意和诚意充沛,比喻沉着而流动,词汇细腻而丰富,尽收酒态酒味。但整体略嫌单刀直入,书写之力不缺,需转求书写之境,如同醉翁之意,往往都不在酒。)

恋东西:颖沁(艳珊)


是魔力点着了心里的蜡烛吗?

上唇对下唇说:“我们或许真的会在下一刻就永别了。”冬天太冷,不如去看一部off-broadway音乐剧。

场地小小的,当然不能跟大型的百老汇音乐剧相比,但只要一踏进去,观众就可以马上入戏,因为舞台很近,连女主角脸上的青春痘都能看得见。当然,除了青春痘,观众更可以看到演员们专业投入的演出。一出好戏,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舞台,以及大声叫好的观众。

故事诉说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爱情,看似简单平凡的故事,穿插了许多无法预料的转折。道具和灯光的运用巧妙,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魔力。舞台只是一个入口,让观众远离城市的喧哗,到一个人人都有心情赏花、看月亮、在星空下唱歌听歌的美丽世界。

这里没有百老汇阵容强大的交响乐队,只有简单的钢琴和吉他演奏,却也足够在每个人的心里点燃一根蜡烛。

场地小小的,观众心里是暖暖的。

(卖小小的歌舞剧和大大的魔力。文字仍有口语的毛病,复述了流程和经验,可惜没能突出『off』那种不合流俗的独特边缘性享受。--修改了文句和结构,削减原文较像观剧经验的叙述。)

恋东西:耀棠(盈盈)

我有一个梦

今天,我很高兴能和大家参与这次势必成为民族历史上为了争取自由而举行的伟大的集会。

大约100年前,一位伟大的潮州人就在站此处,他的身影历经了一百年还依然笼罩着在场的我们。他就于此签订了《解放潮汕橄榄园宣言》。这一次的宣言影响了千千万万个潮州人去解放千千万万生殖在树上的橄榄菜。我们橄榄菜受尽了人们的凌辱,朝不保夕。潮州人的解放就如杜甫当年所预言:“天不生潮州人,橄榄万古如长夜”。

然而,100年后,橄榄菜依然没有获得自由。100年后,橄榄菜依然被歧视,依然受到品种歧视而遭人践踏在草地。100年后,枯烂的橄榄菜依然随着秋风的蹂躏以及扫把的耳光,一巴掌,一巴掌地哭泣。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今天聚集于此无非就是为了兑现我们100年前就应该拥有的自由。当大地之母孕育万物时就注定了每一个植物都有其尊贵的位置。如今人们却不遵守大地之母的承诺,拖欠属于橄榄菜的自由、尊严。无论是漳州的水仙花、杭州的菊花、还是潮州的橄榄菜都有资格继承大地之母的遗嘱。

就让我们兑现对大地之母的承诺,在这关键的时刻脱离迂腐的思想,带领大自然前进。和平与自由不是理所当然的,繁荣与富强是要争取的。1963年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端。站在正义之门的橄榄菜啊,就让我们席卷整个橄榄园,让水仙花与菊花知道,我们的关系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而我们的自由与权利并不因为我们肤色黑而丧失。

回到潮汕去吧,回到揭阳去吧,回到大埔去吧,回到橄榄园的阴暗角落。要知道,这种情况是会改变的,我们千万不要在沉沦在咸菜瓮的深渊。

朋友们,我要向你们述说,无论水仙花牌卖得多好,Yeo's 的菊花茶销量多赞,但我依然怀着一个梦。这一同样的梦也应该牢牢地植入每一个橄榄菜的内心深处。

我梦想有一天,3A牌素食香菇橄榄菜会奋起,实现对大地之母的承诺,实现滋养万物口腹的承诺。

我梦想有一天,跨越揭阳的山岗,我能看到昔日被人唾弃的橄榄菜,如今带给人们口中咸咸的滋味。

我梦想有一天,穿越幽谷、小溪、山脉无不都是我们的踪影,就让我们覆盖大地吧。
就让我的梦想随着风飘零到南洋,让上帝之子能在咸咸的橄榄菜伴随中跳舞。

让自由的声音传达到潮汕的橄榄园
让自由的声音贯彻马来西亚的海滩
让自由的声音飞腾至后港议员刘程强的双耳
让自由的声音翱翔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让我们高声欢唱:“我们真好吃,快吃我们吧!”

(卖橄榄菜和义正辞严的梦想。宣言和拟人的形式,本有极大的发挥潜能,一些夸张放任的想象,也颇有可取之处,可惜似模似样终究未能成就一个模样。眼高手低的的急就章中,尽是慌腔走板的比拟。)

恋东西:怡湘(汉威)

梦寐以求的黄金假期

你怕甜?不必担心。我给你倒的这杯菊花茶,不会太甜,刚刚好。你先尝尝,是不是?

是否清凉爽口?

突然,你走到了高原上。深秋的午后,百花凋谢,惟有黄灿灿的野菊花开遍了辽阔的草原。一朵朵的菊花迎着秋风,争妍斗艳,喷芳吐香,千姿百态。你忍不住向前走近了些,望到了弯曲带钩的野菊花,黄色的花蕊。一阵阵醉人的花香时不时散发在空气中,在你的四周萦绕。快乐的蝴蝶从你的身后飞来,在亭亭玉立野菊花丛中翩翩起舞。眼前的一切,仿佛覆盖了一张金黄色的被毯。

你闻到嘴边淡淡的菊花香了吗?是的,那是来自高原上的气息。

再喝一口,是否清心淡雅?

自古以来,菊花被视为高雅傲霜的象征,也难怪古代诗人对菊花情有独钟。即使身在这繁忙都市的你,偶尔放慢脚步,细品一杯菊花茶,也能在顷刻间把你带到古人的石桌旁,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与孟浩然还来就菊花。

Yeo's 的菊花茶为什么那么朴实,那么菊花?因为我们只选用高原上纯天然的野菊花。坚持从上百种菊花挑选最好的,因为我们相信,你值得。惟有高雅的你,才懂得发掘这自然界中蕴藏的秘密。

不要急着把这天地间的灵气一口喝下。成簇的黄菊也代表着友情,邀几个好友一同慢慢品尝,想象着自己就是诗词中乐于品味生活的雅士。

带你回到古代的田园,让你远离今日的尘嚣,没有别的,就是Yeo’s 菊花茶。

(卖Yeo's菊花茶和归原田居的渴望。菊花的品味品茗中有浪漫但也典型的想象,写景的文笔流畅壮阔,穿越古今,后半段微露广告马尾,却也进一步发挥独饮不如共享的创意。)

恋东西:美燕(燕淇)


记忆的守护者

它静静地卧在铅笔盒深处,外表简单朴实,深埋在光鲜亮丽的荧光笔和色彩缤纷的水墨笔堆中,毫不起眼。我时常无意地忽视它的存在,却也常常更无意地依赖着它。它不哗众取宠,也不争强好胜,单凭它的诚恳、实用,获得我的信任。

它,是支褐色铅笔,也是我记忆的守护者。

铅笔助人们将记忆赋予字迹。当脑海里的影像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退色,变得朦胧不清,至少有铅笔留下的清晰字迹,唤醒你渐行渐远的记忆。铅笔永远不会过期,心甘情愿用一生,记录、并守护我们所珍惜的记忆。

铅笔的笔芯钝了、断了,就把笔芯削尖,这是对铅笔的磨炼。人,不也和铅笔一样,倦了、跌倒了,再爬起来便能重新出发,大放异彩。我就是喜欢铅笔越用越短,它就像人一样,在有限的生命里赋予自己存在的价值。越用越短的铅笔,反映的不是脆弱,而是历练。

这支贴心的铅笔备有橡皮擦,包容着我犯的笔误,给予我弥补的机会。橡皮擦只需和笔芯在纸上所留下的痕迹轻轻的摩擦几秒,笔误便能被干净彻底地擦掉。时间无法倒流,历史不能改写,惟有用铅笔写错的字迹能够擦拭后再重来。

铅笔握在手里,不奢华,却扎实、舒适。我不断地创造回忆,而铅笔则努力不懈地为我写下生命中的点点滴滴。我和铅笔,这是我们俩共有的记忆,我们共享的默契。你愿意像我一样,放心地让铅笔成为你记忆的守护者吗?

(卖铅笔和让记忆成迹的选择。记忆无痕,铅笔有迹,用铅笔如走一趟人生,文字颇能状事写物,铅笔的微言中有不容置疑的大义,如果『记忆』再扩充实叙,铅笔将更有迷人的吸引力。--略修文词。)

恋东西:赖言(来玲)

拉出你心水

茶壶嘴冒出一缕一缕的热气,散发着上等红茶的芳香。

老板喜欢先把泡好的红茶过滤,倒入玻璃杯,但总有细小的茶叶溜出,沉淀杯底,轻盈仿佛在飘舞。接着,老板就会细腻的灌入炼乳,白色奶精坠入红茶的漩涡,还没完全混合时再倒入一个铁杯。

老板一手持着装茶的铁杯,另一手持着空的铁杯,要开始表演啦。两个杯子隔着张开的手臂,老板纯熟流畅的近拉动作,时而在胸前,时而在背后,茶就犹如串流于一条管子,丁点都不漏的从一个杯子流入另一个杯子,红茶慢慢变成乳白,奶香仿佛从均匀的颜色里窜出,随即扑鼻而来。

茶水碰到铁杯,“客咯客咯”的声音,像是述说着拉茶的故事。老板常常提起铁杯是从祖父传下来的,而茶叶则是父亲亲手采集,从乡下寄来的。当红茶与炼乳充分的交融后,老板从容不迫的把那拉茶倒满瓷杯,端给顾客。不难发现,铁杯的内圈积着淡红和深红交织的茶印,就像老板的鱼尾纹,见证了自家拉茶的传承。

拉茶香滑可口,柔顺的随着茶面的泡沫入口即化。“老板!我的!”,顾客们都是这般点茶,因为老板都能记得顾客的口味,每一杯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心炮制。

浓郁的,清涩的,甘醇的,甜腻的。每一杯都能拉出老板的心思,拉出顾客的心水。

(卖拉茶和拉茶店老板的诚意。拉茶的外观和内涵,皆有传神的描绘,虽稍有冗杂不够简练的陈述,但添加了老板的精诚和老店的传承,茶道功夫多少尽收于文案中。--修饰了文句。)

恋东西:丽珍(筱琦)

咔嚓声后

多年前省吃俭用买来的黑色大型佳能照相机,生命出乎意料的短暂,像流星烟花般璀璨的画上几笔后,又很快地消失。相机和那叠发黄褪色的照片,虽然置放在房间昏暗的杂物堆里,但却没被遗忘,丰富的旅程补偿了贸然离开的过错。

纽约市行人街道上一片繁忙。从地下室咖啡座的玻璃窗往外看,上班族踩着漂亮鞋子的脚,一律持着急促的脚步,不停从窗外步过。一排排点缀道路两旁的花,在阳光下享受日光浴,偶尔微风吹过时手舞足蹈起来。然而,却没有人愿意为欣赏绽放的花而停下脚步,大屏幕为舒缓都市人紧张的城市弊病所播放的抒情曲,想必也无人用心聆听。所有带劲的步伐快得凌乱,方向节奏不一,仿佛下决心要把脚下的花朵全销毁。花的缤纷,几乎被上班族冷酷仓促的脚步摧毁,幸好这幅彩色的城市帷幕还未告终之前,相机及时将景象保存下来,咔嚓一声为相本编制绮丽的一页。

不久前省吃俭用买来的黑色大型佳能照相机,生命出乎意料的强韧,像流星烟花般映照在记忆的眼眸里,永远璀璨。相机已经不用底片,不会有任何过错。

在海地,两个星期过去,布满尘埃的空气仍弥漫着失去一切后的茫然。废墟掩盖着的具具残骸,散发出扑鼻难耐的腐烂之气。废墟中频频传出低沉无力的求救声,流露对生命的坚持和现实的抗争。呼救声仿佛瞬间变成雄厚的呐喊,浩大得刺穿皮层,袭击肉体,延至内心时像坚硬的砖块坠落并截断海地妇女的右腿一样剧痛。血肉模糊的惨象,无不令人感到无助于与心酸。惨绝人寰中还可以发现赤脚的海地小孩,顶着破烂的衣服,面容早已被残垣断瓦的尘埃染黑,在看不清前方的凹凸路上,痛苦斯吼着母亲的名字。在按下快门之后捕捉到的,是那个海地男孩独自站在墟堆中的渺小,以及眼神里无声的求助和哀伤。

我的黑色大型佳能相机,唤醒人们沉睡的情绪,提醒人们遗忘的记忆。

(卖佳能相机和瞬间却永恒的生命。整体语句流畅清新,无论佳境或者惨境,相机都是一种注目。遣词用字偶有失焦失当之处,原文的结构也稍有不妥。--修饰了结构和文句。)

恋东西:芋伶(淑龄)

HOT到幸福

世上有一道经常令人误解的佳肴,那就是著名的川菜 —— 水煮鱼。

“水煮鱼”这三个字总是使怕辣的朋友感到莫名的安心,因为他们以为这是一道用水来烹煮鱼的美食。但事实恰好相反,这道菜的鱼是使用了大量的辣椒油、红椒以及花椒烹煮出来的。

得知大量使用辣椒油这个消息,怕胖怕辣的食客们可要抗议了。且少安毋躁,先放开胸怀,听听水煮鱼和战士的斗争。

在水煮鱼还未正式和饥饿的战士交战之前,战士只需动动双耳,听到“咔吱咔吱”的声音,就可预知惊喜到来。这是滚烫的辣椒油、红椒和花椒一同演奏出来的交响曲,这是使战士的口腔开始喷射口水的声响。

盛着水煮鱼的大锅端到食客的面前时,猎物和战士仍然还不能见面,而眼前只有一片红红的惊涛骇浪。当服务员将红椒和花椒捞起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猎物和战士终于见面了。

战士的汤匙扑入辣椒油所形成的大海,将雪白的鱼片沟上来,再以最快的速度放到口里。那便是战士胜利的一刻;厚大无比的鱼片将口腔填得满满的。慢慢地咀嚼,战士的舌头体验到辣椒味和花椒所制造出来的微辣微麻之感。再咀嚼,就能尝到渗透鱼片里的鲜味和甜味,而先前的微辣微麻之感也膨胀到硬腭、软腭上去。

接下来便是高潮的到来。战士闭着眼睛,让嫩嫩的鱼片滑入食道里,游入身体中的深井。战争的火焰渐渐熄灭,但在食道里仍残留着上万颗红椒和花椒的足迹。这种滋味就只有二字能形容,“幸福”。

若不是辣椒油的鼎力相助,想必食客所体会到的润滑感不会如此之强烈。所以怕胖怕辣的先生女士们,不要惧怕辣椒油。尝一尝水煮鱼,你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卖水煮鱼和战胜麻辣的感觉。虽不缺鲜活画面的铺陈,但总觉独沽一辣味,猎物与战士之间的斗争,是创意的卖点,但可惜未尽渲染。--略修字词。)

Sunday, February 21, 2010

恋东西……


咖啡让早晨在下午开始
唇膏藏了一个吻的秘密
笔记本里有初恋的折页和心跳
酒廊卖的饮料叫作遇见
玩具是大人偷偷回返的童年
二手店满是指纹跟指纹讲的故事
巧克力猥亵冰淇淋湿透
时间停了下来因为大提琴是大提琴也不是大提琴
房子有三个房间给床给书给那一只嗜睡而且正在长牙齿的猫

有物有尘埃才有我们

Thursday, February 18, 2010

恋身体:晓昕(俊勇)

没答应你一座玫瑰花园

她的阴道,像一个由她精心打造的秘密花园,宁静等待主人来日带着爱人进入游玩。

那阴毛,乌黑柔顺,她有空就会拿起小剪刀修剪,或抹上精油滋润。裙摆上夏花飘过双腿间,一片姹紫嫣红。半透明的蕾丝内裤里,阴柔是花园里的一片,若隐若现的叶子。

曾经他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弄过这片叶子。指尖从叶子顶端顺落,停歇在微翘的末端,搔得她心痒痒。他望着微微张开的两叶小巧的阴唇,没说话。蛇探出头来,好奇地游过蜿蜒的裂缝,贪婪地吞食吹弹可破的嫩白,留下了一道湿滑的光泽。

她望着充满欲念的双眸,没说话。她只想起洗澡时花洒拍打下体的快感,和电影里男女做爱时听起来很撩人的吟叫声,然后借他的舌舔了舔残留些许口红底下,粉红剔透的双唇。

他于是抓着她的手抓起他的阴茎,使劲地一下一下往下搓,直到这动作的节奏和他的喘气声一唱一和。阴茎趁休止符的静止划过她的背脊深入股沟,拍子继而在她体内律动且蔓延。一插一抽,一插一抽,一把屠刀落在肉团上。他闭上眼昂起头,吟叫声卡在喉结边缘荡漾。

而当他正沉溺于静与动的音律,她终于听见,处女膜破裂的回声穿透全身将她撕成两半。

抽出后,他爬起来近观她的阴道。阴道的小口受尽委屈似的抽泣着,呜呼呜呼地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小口吐出满口精液。他望着眼前的她,这才觉得她真正被他占有。

她瘫在床上,双脚依然张开。阴道像一只割了喉的鸡,哑然无语,血滴声暗示着唯一的生命痕迹。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头对她说,鸡败,刚才干嘛没叫。

阴蒂漠然不应。

自从那个第一次,她的阴道渐渐长出了刺。他的背上开始浮现出细细密密的齿痕,像条轨道。颈项的吻痕,铁红色的玫瑰,弥漫着血腥的芳香。他的手指伸入娇嫩的花瓣,享受着青春的质感,在往上游走的时候竟然撞见她的手指正按着花蕊。他望着她的手指触碰着、摩擦着,以最温柔的力量撩起她深处最高不可攀的波澜。

以近乎无的,所有的力量。

而当他想接近,他的手指却踩到一根刺,痛得他欲罢不能。

倘若那一天他真踏进了花园,他必定会听见激情的呻吟在花园中奏起。

(有齿有刺阴道的身体。女人的心思和下体暗藏杀机,身体的蜕化实是人和性的激化。描述毫无掩饰,是赤裸裸的拳拳到肉,荡漾迷乱的隐喻穿插于曲折的叙事,钻到了人性最隐蔽之处。写实写意写身体写性写性别,从男到女,从头到脚,从白描到对白,从开题到结尾,都几乎无懈可击。)

恋身体: 米凧雲(秀文)

紫薇

你右脚的最后一根脚趾是扭曲且微微瑟缩的,指甲变形而呈黑色状。我凝视许久的结论是,尾趾的姿态真像在子宫里等待孕育的婴孩小手指在轻柔翻动,像我爱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比作人形,在你的尾趾上跳舞。你说,这是在对岸陌生海岛飘零的生活印记。于是,每每你从对岸夜归时的脚步像射出红色光晕的花猫般细腻,害怕大声一点就要惊起全世界的目光。

你瘦削的背有一处处家里臭虫留下的斑驳和一块大伤疤。伤疤痊愈后的黑和你白皙的背部形成阴阳八卦,就像即使工作再疲倦你都会在哀与乐之间平衡得很好。你年轻时到丽都海对岸工作发生一场车祸,所以我青葱的记忆里储存了被血晕红的背部,我当那是漂泊回不了家的印记。我以为,血液是有记忆的,会储存你在另一个国度为家人赚钱的老实,或是你背部的阴阳也就能作为纽带,永远地把你和家人的躯体捆绑在一起。

后来,俗世多变多幻,夺走了很多记忆的场景。你脸上的痣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我以为你本性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正直,但我好像又错了,因为烟里的痣是一段悠长的述说,在一个氤氲气息的午后,你吞云吐雾,曾经让我一度以为香烟就是你其中的一指,烟雾在痣边袅袅缭绕上升,抓不住,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结界,把你和家人的世界隔开的颓凸老墙,谁也看不见谁,在你背弃家人的那一刻。因为你开始爱畅游红灯绿街的海,像婴孩初得乳牙一般,迫不及待地乱咀嚼私密玩具的炫耀,用花花绿绿的退休金,切切实实地用肉体来感受街边女人能给你的温存和愉悦,却也被花果仙境的毒核哽在喉间。

最后,眼珠混浊的你开始失智的时候,我为你擦拭皱褶的身体,以前能笼罩我小小身躯的铜墙铁臂,尔今像是一座逐渐朦胧淡去的古城。我一脚跨进城门,在咫尺之间,你脸上皱了的肌肉随着推挤,露出你厚嘴唇里岌岌可危的牙齿。你右脑后枕叶的舌状脑迴或是副海马迥的瑕疵导致舌上的每一个小味蕾无法释出人生的味觉,别人问也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想不起来自己经历了一生。我定定地迎接你双眼皮下婴孩的澄净瞳仁,想着你掌心的生命线很长,当年我看见算命师傅触摸你厚实有肉的手掌边缘,口中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你是一个有福泽的人,晚年运很好。

靡靡细雨歇后的夜间,我听见匍匐在老树边熟了的瓜蒂脱落时那一霎那的疼痛,就像肚皮间的脐带被剪断的声响。亲爱的阿爷,我必然会带你回家,让你的每根头发开出朵朵的紫薇送给天上的诸佛诸神。

(生死疲劳的身体。阿爷的故事饱满得可以充塞一个斑斓壮阔的家族史,文字婉约和浓郁交替,重读后更有逼人之极的灵气,俨如故事里阳界和阴间的返去。每一个字都像悉心栽种的一朵花,最终能开出的遍野景观让人期待。--略饰字词。)

恋身体:甜甜(佩珊)

锁骨

他喜欢她的锁骨,更偏爱她左边的那一根。这凹凸得较为显著的线条,性感妩媚底下潜藏着的是他重新创造了她的意味,就如上帝创造了人类一样。他喜欢彻底毁灭再重新创造的快感,那种主宰她的生命的滋味远比拥有其她娇柔纤细的身躯更能使他觊觎贪恋。

左边的锁骨,性感的缘起,多亏了他。

那是在他喝了几杯威士忌,想要她却遭拒过后发生的事。那已是她连续三晚的拒绝了。当晚的她,穿着露肩上衣,黑亮的头发落于白净的肩胛,他的视线停留在他依恋不已的锁骨上。他试着轻抚那紧贴着锁骨的冰清肌肤,渗透着的微温让他更想将爱抚延伸至她饱满的乳峰。她将肩胛挪开,脸上瞬间透露出的嫌恶使他陷入无法思考的意识层面,随后就是她如球杆击出的球一般,往深褐色的古董卧椅飞去。

他目视她脸上的血色逐渐被抽空,仿佛回归最原始的纯白,瞳孔里的旋涡好似呼唤着他助她重生。

她左边的锁骨因极大的撞击而骨折,使他内疚了一阵子,直到纱布被拆开的那一刻。左边的锁骨比先前更为凸出,与右边锁骨构成万分不协调却又甚为诱人的画面。这是他给予她的印记,是他视为近乎完美的作品。

她也似乎重生了,不再拒绝他的欲望,允许他手掌的纹路与她的锁骨上下蹭磨。

锁骨凹陷里那微微凸起,细小得易被忽视的心形红痣,他深信是在锁骨重生后出现的。就如往常固执地对于身边的各物付诸于他所想象的意义一样,他认为那颗痣是她重生的根源。因此他在夜里总是放肆的从骨窝里的红心舔起,两叶嘴唇沿着锁骨的边缘慢慢的往下亲吻,并以虎牙的尖端轻重交替地咬着眼前的凹凸,一味的沉浸于创造者自以为是的满足与欲望之中,仿佛要将她的锁骨啃噬舔尽。

她待他在胯下猖狂地抽动发泄直至一切静止,然后转过身双眼黯淡地直视斜前方,那透过门缝延伸至床边的些许光线。

每天每夜。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身体。变态的身体和变形的身体注定在一起。文字有了成熟的厚度,铺叙一气呵成,情节衔接无间,不寒而栗的人性于焉清晰浮现。故事的骨架菱角分明,但血肉的肌理仍可补充,焦点也可再偏女角。结尾如果是抽动拔出然后再往锁骨发泄,精子作为重生的喻体,锁骨作为重生的腔体,必然更惊人。)

恋身体:洁莹(玮峻、秀莹)

哀悼重生

四岁的脚精力旺盛。喜欢走路,也爱跑跳。右脚踝上系着一环铃铛,每行两步便宣布一次所在点,施予众人安全感。那是最雏形的自由,任凭自己的心决定目的地。瘀青与擦伤是换取这积极自由的代价。伤愈交替的日子占近童年三分之一,膝盖原来应有的样子,在那一块记忆中徒然灰白。

软嫩的脚板在水沟浸泡清凉,感觉无比投契。小鱼滑溜溜,青苔亦然。脚板凹凸泛白的皱褶像被热水烫融的塑料瓶般变形。且跟膝盖的伤口一样,无需放在心上。所谓春风吹又生,一切都能复原。

二十四岁的脚盛放热情。迷你裙与高跟鞋竭力往相反方向延伸腿长,拉出均衡优美的弧线。莹透紧致的肌肤,出自持久不懈的细心经营。保湿、防晒、按摩、去角质,每个步骤都下足功夫,力求完美。从这双腿反射出来的诱惑,就连芭比娃娃也会甘心鼓掌的。

鼓掌同时也是对那双伤口致敬。高跟鞋的后边沿,一口紧追着一口,啃咬那两块已丧失表皮的无助血肉。起泡破皮的流程在意识里被刻意忽略,笑颜依旧。炎夏只管轰轰烈烈,从来蔑视彩虹的意义。

四十四岁的脚健硕实用。家务事没完没了又琐碎无趣,可恨练就两只象足,一副天塌下来也撑得起的样子。想到再也无法恢复小鸟依人的资格,百般惆怅都只能搁置于心。时间没有双向,脚跟边缘偷偷龟裂的硬茧,刻下了青春的永恒过去式。真希望它们不曾美丽过。

善良的儿子年幼时曾为腿上大大小小的青蛇紫蛇惶恐不安,谁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些雷同判处死刑的记号,讽刺地来自儿子生命的诞生。秋瑟惹人长叹,因为惋惜忧郁的无所作为。

六十四岁的脚心力交瘁。积水的浮肿将腿上的老人斑张大一号尺码,像拼了命地发出无能警讯。只消轻轻一按,一窝凹陷便掩饰不及地浮现体表,唯独圆幼的脚趾头在末梢格格不入。这双脚已远离地面多时,因其再也没能使唤肌肉扛起身体的重量。走了一辈子,也是时候歇息了。

回忆与哀悼同步进行。垂下眼珠子的那一刻,仿佛瞧见了来时路,寻获回归。百草凋零的隆冬,是准备下一次开始前的结束。

(一个女人的多个身体。女人从脚诞生,也从脚重生。跨年级的女人细腻心眼,描绘得极其精彩,文字圆融中有一种看透世态的年纪,虽是哀悼但皆含蓄内敛,不见技法的痕迹,仅有贯穿的结构略嫌取巧。)

恋身体:勇安(秀君)

美食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凸胸翘臀的你了。

你全身散发着厚实的丰腴感,让我情不自禁想要扑上前把你拥入怀中,身体紧贴身体,借胸膛的油性肌肤慢慢磨蹭,享受每一寸与你亲密接触时的润滑滋味。你那娇嫩纤指的玉手更是让人爱不释手,把玩在手,很有安全感,很保暖。

亲爱的,你那珠圆玉润的脸颊真是让人垂涎三尺。每当我亲吻着你脖子时,既能闻到你环着脖子放肆喷上的香水味,香醇却又刺鼻,恨不得能张开大口,把你吞咽进胃,占为己有。这念头令我快感勃起,并在有意识中不断地浮现,且重播。是它,让我更能体会对你的需要。

白里透红的细皮嫩肉让我无法自拔。我伸出舌尖在你曲线的身体上下划动,从最凹凸的部位开始游走,直线式地顺着你的皮囊层,直到探索你最隐秘的深渊为止。腥臊的味道,黏稠而垂挂的条状白带,紧紧地粘住了我的嘴唇。每一发呼吸,都营造每一次阴阳顿挫的波澜,夹杂哀怨撩人的呻吟声,成为了我听觉感官中最性感的声音,让探险增添了许多的惊喜。你就像个无助的小绵羊静待着我粗暴的折腾。

你身上散发的阵阵体味更让我抓狂发疯,图以丁点的理智尝试克制我内心最汹涌的欲望。刀子锐利地拉破你的肚皮时,一股用口狠咬撕裂的嗜肉欲再度澎湃了起来,差点控制了我。当眼前的肚腩连同肚皮都化为肥瘦层叠的五花肉时,我知道确确实实爱上了你的肉体。

那双不再摇曳摆动的巨乳是我向往的部位。因为胸腔裂开而走形下垂,摊开来等着我的戏虐。我用鼻头轻抚它们,感觉它们的柔软和滑细之时偷偷闻一闻,仿佛寻找到遥远童年所留下的余味。我用充血的双唇覆盖在你粉红色的奶头上,用最原始的情感一吮一吮地吸着,同时用牙齿轻轻咬着如路墩隆起似的乳头。我在咬下与不咬下之间玩弄着自己的欲望,享受着每一次的刺激。

今晚,我又享受了一顿丰盛的美食。龟头按耐不住再一次吐出了白浊的汁液。

(吃人的身体和被吃的身体。食欲性欲纠葛,交媾食人合一,暴力温柔交叠。虽然仍有些许硬涩的缝隙,但操弄扮演的各种欲力,确能结实膨胀于一幕一念之中。故事里的男人和女人,以及故事外的作者和搭档,都是借尸还魂的戏码。--结尾加了『再一次』,比较合乎程序。)

恋身体:丽莹( 秀莉)


我是你的,所以你的肚腩是我的

我的身上有很多属于你的部位。少得几乎荒芜的眉毛是你的、加了半杯奶精的咖啡色双眸是你的、圆圆却稍挺的鼻子也是你的。高度被限制在1.6米无所谓因为有修长的手指脚趾,皮肤黝黑体毛疏落有致,左乳比右乳大但乳形却还不错、大腿很粗旷小腿很窝心,这些部分都是拜你所赐。只有一个部位,我仍还没继承也不愿继承——你的肚腩。

每一个周五返家的夜晚,当我的目光投射到你的腹部时,喉间像被按了重播的按钮,“妈咪,你又变胖了!不准再半夜蹲在垃圾桶旁偷吃花生了!”也许你已戒了花生很久了,但为什么总迟迟瘦不下来?莫非你换了口味,变成蹲在半夜的垃圾桶旁偷吃开心果?

说也奇怪,你明明每天工作得体力透支,可是你的肚腩却与你在工作上的努力完全不成正比。反之,你工作越辛苦,肚腩便越撑越大。从三个月的身孕撑成五个月的身孕。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帮你堕胎,偶尔陪你买衣服时总不小心脱口而出“你太胖了,不好看”,这句话一溜出去总会看见你遮遮掩掩的失落表情,最后难以掩盖的肚腩会在新衣底下偷偷抽泣。

于是我这个堕胎医生逼你到公园跑步,进行堕胎手术。你穿上了我的初院运动装,我好像看见一个发酵膨胀的过去式的我,然而肚腩随着你的喘息,你的步伐,晃动着。看着肚腩在我眼前晃动,如未出世的婴儿为了求存而嘶喊,我心一软,手术刀掉落公园。

你的肚腩看起来像块圆圆滚滚的石头,表面凹凸不平。用手轻轻触摸却仍光滑,只是比起初次约会少女的紧张情绪,它已不再那么紧绷,多了一些悠然自得。把耳朵贴近,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奏起摇篮曲,催促着宝贝快快地入睡、安心地入睡。我喜欢把脸贴在肚皮上磨蹭,把手指头伸进肚皮里,陷进弹出陷进弹出…该流的眼泪总能在这一陷、一弹中流尽。好像在我陷入肚腩而弹出来以后,是再次从你子宫里面掉出来,能够再次哇哇哇哇地努力过着生活。

(像是两个但其实是一个的身体。文字的面目清楚动人,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面目全非但本色依旧,孩子的纯真,女儿的贴心,大人的情性,妈妈的肚腩,交叠成耐嚼不膩的一幕一幕。结尾回归诞生一刻,像是身体找到了创世源头。)

恋身体:燕玲(培青)

阿公的味道

阿公不爱说话,总是默默地坐在阳台的老藤椅上。有好几次我在一旁看见他眼神呆滞,久久对着窗外的天空凝视着,仿佛在漂浮的云端看到了我看不到的什么似的,我猜也许是看到阿嬷了吧。我也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总是坐在冷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看电视,但眼珠还是会时不时侧视着阿公。听老爸说,阿公年轻时有双大眼眸,可是无论我怎么看,却只看到了鲜蚶。阿公松弛的眼皮一合起来,就像鲜蚶一样的肿大,而一睁开眼,仿佛是被拨开的鲜蚶里头的腥鲜蚶肉。

阿公的双手稳稳地放在藤椅的扶手上,平放的两脚也稳稳触地,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稳重一气呵成。黝黑浓密的头发随着岁月一同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稀疏的银发。脸和手脚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斑驳和皱纹,像是被混浊的泥土渗入了龟裂的皮肤里,无法洗去。他肤色暗沉,手掌磨出了又厚又粗糙的茧子,这些都是年轻时不停耕种干活而残留下来的痕迹。

老人家仅剩的力气也只能在那张陈旧的藤椅上找到足迹。随着时间不停嘀嗒嘀嗒的流失,椅子咿咿咿咿的摇晃,阿公每喘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太大声就会打乱了所有的节奏。他坐在椅子上似乎想努力挽留住一些思绪和记忆,但也不小心的跟着这一些努力而渐渐流失,化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味。

我隐隐约约嗅到了阿公身上的那股怪味。似乎有点酸,有点呛鼻,有时浓有时淡,是无以名状而又耐人寻味的气味。起初我以为是汗酸味,可是阿公一向来都很爱干净,一天洗好几次的澡。又或许是没把身上的肥皂彻底洗干净吧?我也曾经试图在洗澡的时候,故意不去洗干净身上的肥皂泡沫,可是就没有那个气味,倒是惹了一身皮肤痒。即使我对它并不是很讨厌或排斥,我还是无法诠释这股怪味。后来,我才了解到这味道是老人独有的。一种类似肉体腐烂的气味。

没过多久,阿公的躯体就躺在棺材里,合着双眼露出安详的遗容。我看不到瞳仁里的鲜蚶,泥土色斑驳也会回归到泥土里。可是,阿公那股味道我仿佛还嗅得到,当老爸坐在阿公的藤椅上。

(老去并慢慢死亡的身体。死亡不可解,味道也不可解,两者相加后就可以明白了。直写侧写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身体,味道是情态细述后颇为精彩的呛鼻补充。--删掉『预知死亡』。)

恋身体:思敏(怡伶)

眼平线的回忆

外面正下着磅礴大雨。你倏地闪身挤进拥挤的电梯里,不巧就站在我面前。我和你的距离只剩下心跳声和呼吸声。你湿淋淋的头发正滴着水,沿着你黝黑粗壮的颈脖顺势滑落,把你的前襟染成透明。我站立直视的角度清楚地看见你脖子上浮现的青筋和颈纹,粗糙的皮肤像被扒了毛的鸡皮般,突起粒粒微小的疙瘩。你的喉结随着你吞下的唾沫律动着,它在我面前鼓动着凸起,像一颗酸梅核哽塞在你的喉间,眼看就要破皮而出时,却又缓缓地沉陷了。沿着你的发梢落下了一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不偏不倚地滴落在我的鼻尖上。

尔后,我们再次见面。见面时,彼此的眼神仍旧无法对视,我依然看着你的颈项。从你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中,我看到你的不安,你紧蹙着眉头并微微抽动着嘴角,似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在你一次用力地咽下口水,喉结鼓鼓的凸起后,你口中吐出了告白的话。

此后的相处,我总喜欢依偎在你的颈窝里,尤其在寒冷的时候更是喜欢贴着你的颈脖汲取暖意。你脖子适中的弧度让我的脸庞可以舒服地依偎,伴随着呼吸,你的脖子会微微地浮动,像柔和晃漾的水波般让我感觉安稳自在。你说话时,隐隐颤抖律动的声带,使我的头也跟着点动,仿佛你的声音是我的认同。

最后一次的注视和依偎,感觉依然熟悉。脖子上鸡皮般的疙瘩和颈纹以及弧度仍旧一样,只是温热的感觉不再是脖子上的温度,而是我的眼泪;呼吸时的浮动不再让我感觉安稳自在,而是沉重不舍。转身的一刻,我朦胧的眼帘早已看不清你,眨一眨眼翦断泪水,不禁想着将来会是谁和我有同样的眼平线注视和依偎在你颈边?

(视线注定落在的身体。从眼神的水平延伸,触及到的喉结和颈项,就是恋人的所有所在。文字干净利落,抒情的节奏气氛抑扬顿挫,一条平线串连两个身体,以及一段甜蜜和忧伤的往事。)

恋身体:健源(诗珈)

等着她

我又在她公寓楼下的泳池旁等着她,呼吸着甘涩参半的泳池风。我期待着她看见我为她穿上的深紫色燕尾服时的表情。想着她会说话的双眸、带梨涡的笑容、性感的锁骨、温暖的拥抱,我窃笑。

新买的皮鞋使脚板僵硬得逐渐发麻。肩膀下垂,插在裤袋的右手滑下,不经意地摆动。左手捧着的玫瑰花好像察觉到我的倦怠,冷漠地静卧在包装里。脸上的期盼正要垮掉时,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兴奋地调整站姿,露出笑脸,唤起玫瑰花的热情,重展生气。

她俏丽的身影伴随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的敲击声迎面而来,我的心跟紧她的步伐,扑通扑通地敲打心扉。

4½寸的金色亮面高跟鞋搭配桃红色的脚趾甲彩绘。小腿今晚显得格外白皙、就像一双夹紧的瓷制筷子,撩动我。及膝的蓬形裙摆,系上蛇皮腰带,凸现纤细的腰围。手腕上挂了13圈细款金手镯,修长的手指镶上设有神秘绘图的水晶指甲。黑色的吊带式礼服秀出稀少碰见天日的香肩。她剪了个bobo头,配搭长长的刘海显得脸蛋格外清纯,惹人心跳。戴上放大瞳孔的隐形眼镜,上下重复贴了多副假睫毛、双眼皮胶带,化上铜色系的烟熏妆,她的眼神散发前所未有的妩媚骄纵。涂上橘红色的唇膏,鲜艳、大胆却不俗气。比棒棒糖还甜腻的香水味随风扑鼻勾引我。

她由头到脚的妆扮,仿佛是身穿战甲凯旋而归的士兵,暗示了我此次必然的胜利。我眨眨眼,露出洁白的牙齿,故作镇定的张开微颤的双唇:“你好……”

一阵天摇地动。眼前一片水蓝。水渗透西装,寒噤刺穿我的头脑、身躯、手足。浮出水面,我披着零乱不堪的一头湿发,寻找她的踪影,只见不远处,她急速跑向一个男人,朝泳池边指指点点,上了他的宝蓝色宝马轿车后就扬长而去。

我爬出泳池,自我打量,湿透的衣裤贴紧全身,束缚了我的行动和思绪。哈啾,寒风阵阵吹袭,我赶紧走向停车场,脱掉湿透的外套、领带、上衣、皮鞋、袜子、长裤,丢在后车座。

我坐上驾驶座,全身只穿了她那一条艳红蕾丝内裤,是上个星期才偷来的。内裤里刚刚才被浇熄的热情,又再度燃烧了起来,明天我还要继续等着她。

(穿上衣服和脱下衣服的身体。身体物件和情态的细节捕捉皆不错,但大费周章讲述的情节却有点普通寻常。--修改结尾,顺势补入情节,让『我』成为变态痴汉,完成比较有趣的那个身体。)

恋身体:翘铭(晶莹)

抱抱

她的臀部没有什么特别,不特别圆润,也不特别弯翘,但却带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我想一步一步趋近它,留下征服的印记。

一步…两步…三步…十二步…

我不时盯着她的臀部,舞动的双臀召唤着我,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拉进距离。过不久,只见她搔首弄姿,扭了扭臀,走向不远处的一名顾客。

一步…两步…三步…二十三步…

我和它的距离拉远了。我闭起眼,向前伸出手,想象着自己的手握着它。原本与我巴掌一样大小的它逐渐变小,尔后消逝。我慢慢睁开眼,只见那名顾客眯着眼,一边与女郎开心聊着,一边把手贴在其臀部上,又捏又揉,尽情地把玩。我蹙紧眉头,努力地盯视着它的变化。在又搓又揉下,左半臀如充着气的彩色气球,慢慢胀大鼓起,跟右半臀对照下是一大一小,让人觉得滑稽好笑。虽然表面被黑裙遮盖,但直觉告诉我它现在应该是红通通的。

一步…两步…三步…九步…

我和它的距离又拉近了,我很想叫住她,但却硬生生地把举起的左手抽回。它变形的样子降低了我的兴趣,我要等它缩回原形,使手中的触感得到最大的满足。回过神来,她的臀部压在另一名男子的大腿上,无法看清挤压中的它的具体变化,但我知道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九步…五步…三步…一步…

踢踏。踢踏。她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趋步向我走来。浓浓的香水味迎面袭来,顷刻间,她带着它来到了我面前。对于她的娇柔妩媚,我视而不见,自顾地直视她的臀部。她如彩色气球泄了气的左半臀已恢复原形。我与它终于不再遥远。她投其所好,主动拉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臀部上,一寸一寸引导我探索那柔软松弛的肌肤。碰触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掌中的触感,麻麻的感觉像雷电快速地蔓延到全身。

那是个很熟悉的感觉。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如此迷恋女人的臀部。我跪下来,像小时候抱着妈妈那样,抱它。

(恋母情结借喻的身体。母亲和父亲是爱欲的源头,丰乳和肥臀则是男人的皈依。手脚并用的描述精彩逼真,亦趋亦近之间不妨加入一点犹豫挣扎,最终归于母体的转折就更可玩味。--略修字词,改动题目。)

恋身体:静仪(雪辰)

丧礼

身穿黄袍的道士,手里握着一根过长的毛笔,念念有词地在灵堂前晃来晃去。灵堂的后面,摆放着一个棕褐色的长方形棺木。

趴在大人的肩膀上从高望下,眼前棺材里的这个人看似面熟却又好陌生。灰白的头发梳到脑后,脸上涂上了浓浓的妆,眉毛黑得像是用毛笔和墨汁画上的,两颊和嘴唇红得像燃烧的烈火。她身穿丝绸制的黑色唐装,和平日的衣着朴素截然不同。

厚厚的胭脂水粉遮盖了时间在她脸上遗留下的痕迹,身上那件衣裳使她看起来像电视剧里高贵的老妇人。然而无情的岁月在她手上所遗留下的烙印,却使她显得更加完美。她的手就好比是一本记事簿,记载着一个个无声的故事。

细看,她的手很小很瘦,骨节突出。手背皱巴巴的像干枯的树皮,铺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一层层地看似就快脱落,上面还有点点的褐色斑块。手指似一根根烧尽了的烟火棒,不规律地扭曲着,无法伸直,里外都长满了老茧。发黄、断裂的指甲,像被害虫侵袭后所遗留下的残骸。手心长满了厚厚的茧子,凹凸不平,和外婆的手有几分相似。

她手背上有个特别明显,形状有点象雨点的疤痕。妈妈手上好像也有个类似的疤痕,只不过小了一点。我忍不住将手伸出,轻轻触摸那似曾相识的手。她的手粗粗、硬硬的,感觉有点像是在抚摸树皮,但却格外亲切。我把小手按在她冰冷的手心里,像平时妈妈握着我的手一样,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就在此刻,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一颗颗泪珠开始滑落。我好难过。

曾祖母过世时,我大约八岁。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曾祖母的印象逐渐模糊,唯一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一场丧礼。还有我的右手小指头的弯曲模样,跟曾祖母的一模一样。

(四代女人的身体。平稳和通顺之中,见到了文字的持重精准,家族四代之间的血脉,在各自的身体里幽微的呈现。--修饰结尾,让自己的身体也有曾祖母的部分)

恋身体:凌杉(文良)

妹妹

这里少了其他病房的药水味,多了母性的气息,少了刺眼的白光,多了昏暗舒适的柔光,没了死气沉沉的窒息感,有的是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之情。

房里摆着四张床,张张都被帘子围绕着,灯光调的很暗,为的是不影响孕妇的休息,房里的人说话都很小心翼翼,如果这时有人的肚子打咕噜,肯定会响彻全房。我无意识地踮着脚尖,放慢呼吸的速度,深怕呼吸声太大都会影响到生产完毕或待产中的孕妇,慢慢地走进了房间。

妈妈十分虚弱地躺在床上,齐肩的头发杂乱不堪,一撮刘海横贴着额头,汗水的痕迹还处处可见。因为习惯性地皱眉而演变成两条河道般的眉间纹奇迹般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浅浅的溪川。眼神有些迷茫,瞳孔没有聚焦,本来已经混浊的眼珠在这一刻根本分不出黑与白的界限。即使在泛黄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得出妈妈的脸是苍白的,真的是那种连吃奶的力都用完了之后的疲惫神态,看她抬一抬嘴角都似乎动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听说孕妇脸上都会闪耀着母性的光辉,散发着母性的柔美,可是我看到的是一张泡过海水的脸庞,比水肿更严重的水肿。脸上的肌肉似乎也没力气了,松弛地挂在脸上,述说着生完小孩后的筋疲力尽。

妹妹躺在婴儿床里,头发如刺猬般四面八方伸长着,非常非常小的脸蛋可以和家里盛饭吃的碗媲美。眼睛只是两条如牙刷毛细长的线条,迷你的鼻子好象脸上长出了一个肉疙瘩,红红的小小嘴巴应该连樱桃都塞不进去吧。脸连接着身体都是通红的,好像生龙虾被抛进了锅,马上变红的颜色。身体没有明确的形状,就只是一个椭圆形的鸡肉派插着四根牙签,手臂及脚看上去像是去骨的猪肉,摸起来就像是平时吃的果冻般柔软。身体如鸡蛋般光滑,可是却如牛筋般有弹性,摸起来分不清是肌肉还是脂肪。莲藕般的手脚从粗至细,小脚粉嫩粉嫩的,脚指头好像长豆里的豆粒那么小、一压就碎。从头到脚也不过几十公分的长度,可是五脏却都俱全。

(诞生之初的可口可爱身体。小生命本就不易描写,运用了食物作为比附,生动生猛,有趣诙谐之余,也似乎反照了观看者的兴趣和嗜好。--略修字词。)

恋身体:玮峻(洁莹、秀莹)

腰际间的眼睛

右后方的腰际间有一个胎记,呈椭圆形状,大约长三公分宽两公分,大小和一粒鹌鹑蛋差不多。颜色是带点褐色的黑,不完全的褐色或者黑色,在形状和颜色上与我的眼睛都相近,其中的差别之处应该只是它没有眼白以及它没有眼睛的功能。

有段日子我完全忘了它的存在,直到某次偶然的机遇下,友人发现后告诉我,我才想起原来我有着这么一个胎记。人总是如此,长期陪伴在身边的人事物,往往最容易被个人所遗忘,所无视。也许是因为我们非常清楚地知道,他、她或它,都是无法离开自己的一个存在,所以我们都比较容易遗忘和无视吧。

任何事物都附带着被误判的可能性,一个眼神、一个转身,都可能被误判,从而造成误会。要面对身后的胎记,一个转身是必须的,而这一个转身,对胎记而言,它会如何判断呢?对于被遗忘和无视,胎记会怎样回应,这永远都只是个谜。

记得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感触,我为这胎记感到自卑,觉得这是命运之神在我身上做的实验,在一个人的身上加上一个标签,研究其心理状态。也许我当时的心情是命运之神所期待的,非常遗憾的是,后来我把胎记想象成这是神人的刻印,命运之神这时已不复存在,我自称神人的日子开始了。顺带一提,神人是“神经病的人”的简称

战场上有句格言,别把身后卖给敌人。这个胎记像是我背后的一只眼睛,守护着我的身后,不让后方的敌人有机可趁,虽然它自始至终都看不见。不管白昼还是黑夜,不管雨天还是晴天,更不管我是醒着还是睡着,它就这样静静地躲在我身后,二十一年光阴过去了。

(长了第三只眼的身体。身体就是一个胎记,当中又有许多胎记。谜般的胎记具备诸多可能性,可惜期待的惊喜没能彻底铺展,过多的是对于胎记的思忖以及自嘲。)

Wednesday, February 17, 2010

恋身体:燕淇(美燕)

身体•进行曲

闭上眼 ,躺在沙发上,她开始从脑海里搜寻有他的记忆。手指轻轻地抚着颈,想象着他在耳边呼出那充满欲望的气息。这是进行曲的前奏。

五指如弹奏钢琴般不急不徐地从低音走向高音,每一个音符的弹奏都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留下微妙的触感。她想要更多。于是,她把手放到嘴里吮吸,然后伸进粉色胸罩,开始揉搓那无法承受任何挑衅的乳蒂,冰凉微湿但充血的快感直冲脑门,犹如他在轻吮她。她不自觉地开始喘息,曲子变得高亢而激昂。

右手伸进那件他很爱的粉红色斑点内裤,食指和中指缓缓走入那个深不可测又让人无法抗拒的神秘地带。触碰的兴奋感刺激了声带,让她不受控制地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他最爱的就是她这样的情态,泛红的脸颊加上微弱的娇喘声,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把曲子演奏到最高点。

她想象着他缓缓地进入,温暖、濡湿、柔软的秘道。敏感而柔嫩粘壁的摩擦,她不由自主地迎合节奏,娇喘声急促。两指与秘道之间的摩擦让她同时体验自己和他的感觉。这段尾曲冲击出的澎湃高潮,是他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时候了。

二人完美的进行曲弹奏完毕,她慵懒的站起来,身体充满了被征服的满足,唯有这样,方能记得她的身体以及他,曾存在过。

(以自慰去记忆恋人的身体。乐而不淫是教化,淫而且乐才是人性,身体如乐器可供弹奏,曲调是追念恋情的配乐,不得不的大胆露骨文字里有永远的欲望沉陷,更有一种女性也是男性的悲哀。我们就是我们的身体。--修饰了结尾。)

恋身体:芬香(靖超)

肚腩

我最喜欢妈妈的肚腩了。

小时候,妈妈常用摩托车载着我和弟弟到阿嬤家。坐在后座的我,喜欢将粉嫩嫩的脸靠向妈妈暖暖肉肉的背,环抱妈妈的水桶腰。但是,我的手过于短小,用尽吃奶力,揉挤妈妈厚厚的脂肪层,才能克服掉双手指尖那尚存的2公分距离,十指紧扣。我闭上双眼,静静地回味这份熟悉的安全感。

原本扁平的腹部,在妈妈生了第二胎后,脂肪堆积成肚腩,白嫩嫩的肚皮也画上了浅褐色的妊娠纹,怪似老虎身上的斑纹,但妈妈并没有因此而染上了母老虎的脾气,她依然温柔细心的呵护她近半打的孩子。

那成功孕育5个胚胎的肚子,摸起来软软绵绵的,像妈妈精心为我缝制的粉红小抱枕一样,在大大肚腩上用小小的手施力往下压,就会凹陷出可爱的心形;放开手后,皱皱的肚皮上会留下一个血晕小掌印。

晚上,我喜欢乖乖地躺在妈妈的肚腩上,一边安心的感受妈妈微微的心跳声,一边抱着那有独特体味的粉红小抱枕,看着客厅里摆着的黑箱,播放着换汤不换药的电视连续剧。那一上一下的律动,偶尔会因为妈妈的发笑而乱了拍子。我不介意,我就喜欢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我荡漾在妈妈独有的体味上,在不知不觉中甜甜地睡去。

时过境迁,妈妈苍老了许多,当年的风采也褪色了不少。肚腩依然忠心耿耿,鼓鼓地贴在妈妈的腹部,但手感较先前的稍嫌逊色了些,质感也一落千丈,就像早在我上小学后,就被丢弃的灰红小抱枕一样,皱巴巴的。

当然,以我现在的能耐,要环抱妈妈的肚子,手的长度不再是问题,但身高和成长的认知却成了扫兴的借口。我害羞,但偶尔还是会故意凑到妈妈的身边躺着,偷偷地看着肚腩熟悉的弧度。

(塞满了脂肪和关怀的身体。妈妈的肚腩是温馨的依恋,语气节奏平舒,比喻形容得宜,加上十指紧扣环抱肚腩的传神画面,缓缓娓娓之间就完成了母女间身体的感人连结。)

恋身体:玉珍(韫茵)

曲线美

一走进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医院内明亮洁净,四周都充斥着白色。踱步至207 号病房时,我停了下来。我垂着头,脑海中不断浮现表妹的身影。阿姨刚才打电话通知我,表妹的病情又恶化了,当时我犹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此时此刻,我与表妹虽然只有一门之隔,可是我却犹豫着不敢进门,因为我不想看到表妹痛苦的表情。我在病房外徘徊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了将门把轻轻转动。

房内一片寂静,亲戚朋友虽然都围着病床,但病床上枯瘦如柴的身躯却显得非常孤寂。我走到表妹的病床前,她苍白的脸上嵌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瞳孔的空洞似乎呻吟着她的痛苦。因为缺乏营养,表妹的皮肤已经变得干瘪,头发也枯燥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以前表妹总爱穿贴身紧衣,然而现在表妹身穿医院的睡袍,却显得非常宽松。她躺 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体好像变成了一摊烂泥。

以前,表妹的双颊粉嫩饱满,就像我们喜欢一起嬉玩的那些塞满棉花的布娃娃。表妹总是蹦蹦跳跳的,层层赘肉好比波涛汹涌的浪,随着雀跃蓬勃的心情而舞动着。自从升上中学,表妹就很少笑了,她走起路来总是低头驼背,好像犯了错似的。班上的男同学一直取笑表妹,说她笑的时候,身体剧烈的震动好比重型机器启动时的引擎般。表妹也渐渐地变得很神经质,每天测量体重好几次,还时常在少量进食后,即行催吐,想要排除体内的所有食物。表妹渴望成为人人称羡的芭比娃娃,拥有完美的身材比例。然而,表妹的身体再也负荷不了这样的摧残,她真的成了冷冷冰冰的塑料芭比娃娃,整个人痴痴呆呆,毫无思绪。

一看见护士与医生,表妹僵硬的身体就直打哆嗦。我开始还以为是旁边的点滴起了故障。表妹拼命地蜷缩身体,像是蚯蚓在泥土里拼命地钻着,病床成了一片狼藉。她努力地做出了无声的抗议,拒绝让医生插入食物输送管。然而,护士与亲戚朋轻易地制服了表妹,她瘦如树枝般的双手好像随时会被折断。在挣扎的过程中,表妹的上衣微微掀开,网织般的皱纹在松弛的肚皮表层上暴露无遗,是她急速减肥后留下的纹印。表妹久久无法冷静下来,医生只好为表妹注射镇静剂。表妹像离水后渐死去的鱼似的,渐渐地放弃挣扎。

表妹卷起瘦弱的身躯,慢慢昏睡过去,双颊与锁骨的凹陷,有如我们玩厌后将棉花挖空的布娃娃。我的泪水不禁簌簌地淌了下来。

(厌食症病患的身体。前后的对照,起承的铺展,布局可见用心却也稍嫌工整,多少造成了叙事的拘束和包袱。比喻运用虽恰当形似,但不妨再大胆一点,才能有更惊骇的逼真。--略整文句。)

恋身体:艳珊(颖沁)

眼睛

世界有多大?

彩虹有多美丽?

蜡笔有几种颜色?

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就代表你有一双上帝赐予的眼睛。婴儿一出生,人们最喜欢看的就是眼睛。看看孩子是否有能力睁开双眼看这个世界,也从眼球转动的频率,断定小孩是否聪慧。另外,眼睛小的小孩会被取上“眯眯眼”的绰号,如果稍微大一点,就是“金鱼眼”。

从眼睛能看到关怀。我认为爸爸的眼睛最迷人。虽然他的眼睛并不大,甚至还有眼袋,但是眼角的鱼尾纹却更能带出智慧的魅力。爸爸的眼睛就算显露喜悦时,都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对孩子的爱,如同一个守护者,想永远保护着身边的亲人。

眼睛能反映恐惧。还记得几年前看了一部恐怖片,片子里快要死的人都会在即将断气前,把眼皮撕裂般的用力睁开。银幕中眼眶里的黑眼球渐渐地侵略眼白,使整个画面凝结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睛也能流露出幸福感。幸福的眼睛通常是咪咪的,有时则是水汪汪。人们说恋爱中的人都会散发一种魅力。这或许是因为恋人们的眼角都会稍微往上翘,洋溢着幸福的感觉。情人眼里出西施,眼中只看到对方的美好,却忽略了对方的缺点。

而我的眼睛呢?

它存在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像个不想面对世人的隐居者,只想注视一些美丽的事物。当然,无法避免的,有时它也会任性的只往一个方向瞭望。因为它具有非普通人一般的魔力,能够看穿一个人是否真心还是假意。

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疲惫了。累了,睡吧!

(身体的不同观感和功能。文句大致流畅,但欠缺更丰富的想像和细节,某些段落连结个人,稍有不错的描述,但总归欠缺血肉的面目。--略修词句。)

恋身体:盈盈(耀棠)

内有乾坤

手臂的外侧,皮肤显得很松弛,颜色深沉,还有一些老人斑。上面有许多指甲刮伤的伤痕。而有两道特别长的伤痕,从靠近肩膀的地方往下延伸,像是有人在树皮上做了个平行的记号。乍看之下,会觉得这只手臂不是很健康,而且还历尽艰辛,伤痕累累。也许它每天都得承受日晒雨淋,从事危险的工作,所以才有这样的外表。

但是,当这只手臂被举起,露出手臂的内侧时,你会以为看见了另一只手臂。

手臂的内侧非常厚壮,肌肉显得很扎实,并不像一些运动健将的手臂,仿佛是把一块橡皮硬塞进手臂里头,随时会爆开。这只手臂的肌肉,是顺着手形状发展的,令人看了有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或许这只手臂的肌肉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子?还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锻炼方法?或是咖啡与豆奶起了什么关键的作用?

什么咖啡?什么豆奶?

老人家常说喝太多咖啡是会变黑的。除了皮肤及肌肉的质地有所不同之外,肤色之间也有天壤之别。手臂内侧那豆奶一般的肤色,以及外侧类似咖啡的肤色,分属颜色表上不同深度的色调,是两个极端。但在这只手臂上,这两个颜色跨越了颜色深浅的隔阂,越是往冲突的交界处,越是逐渐地融合在一起,并没有一个分明的界线。这样的情况,让我们见证了冲突与融合的魅力。

通常皮肤太白,就会显得没有生命力。我所依恋的这只手臂也是这样吗?不,不是的。手臂上的结实肌肉,就推翻了这一点。除此之外,与手臂外侧那两道长长的指甲伤平行的静脉,渗透过乳白的肌肤,让我看到了生命力。动脉中的血液虽然流动缓慢,但是它所输送的血液,确保了这只手臂生存的能力。

外侧的苍老,内侧的生命洋溢,好比寂静的湖中似乎要惊涛拍岸的暗流。一般人都会以为只有在其他事物上,才会有这种冲突与融合的协奏曲。原来只要多观察,在每处都可以看到完美的合音。

(冲突与融合的身体。矛盾实是和谐,手臂是人性的象形,捕捉到了有趣的细节,作品原能开展出传神的描述,可惜未曾依附于主体,仅有肉肢的皮相。)

恋身体:筱琦(丽珍)

眉毛

他的眉毛,弯弯的,黑黑的,像是用蜡笔从眉间的两旁往外狠狠的画了一笔。画到眉梢时,蜡笔却用完了,所以浅浅的,稀疏稀疏的。在右眉的尾部,有个很深的疤痕,白白的一道,远看不怎么明显,可是近看,凸起的伤疤上,有细微缝补的痕迹,像铁轨般刻印在他的眉上。

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练球时受的伤,已经没事了。但留下的难看疤痕,把他右眉毛切成两半。她说有疤的男人,才有男人味。他淡淡的笑了笑,眉毛不经意的上下漂移,她原本绷紧的心,像被击打的锣鼓般波荡,决定了他就是她要去爱的那个人。

在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时,他的眉毛不知所措的上下左右跳动,看得出是他忐忑不安的心跳声,需要她紧紧地握着,两撇眉毛才找回自己的位置。

在第一次的约会时,他看见她急急忙忙地从地铁月台走出来,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向他时,他的眉毛跟着嘴角一齐的上扬,就算是把整张脸都遮盖起来,也可以从眉毛的跳跃,感受到他的欣喜与欢愉。

在第一次的争吵后,他的眉毛像是皮肤在受到冷空气吹过一样,紧缩集中起来,眉间的皱褶此起彼伏,像他心里的疑惑,纠结在一起,无法松开,也无法释怀。

在她又在一次的忘记他们的约会时,他的眉毛像一滩静止湖水,一点波纹也没有,平静得令人不安,可是底下却波涛汹涌。也像两队纪律严谨的军队,站在并肩的直线,不苟言笑,蓄势待发。

在她结束在他生命里的102天后,原本有稜有角、七情上面的眉毛,变成了两撇已经无关紧要的墨迹。

(恋爱过程里的身体。眉毛本无物,但却描写得颇为有声有色,文句通顺之外,更有可圈可点的细腻补充,眉不需目,就能传情达意。)

恋身体:来玲(赖言)

温柔的手

我永远忘记不了他的手。

我有个很特别的嗜好。我喜欢观察男生的手,更是爱像用放大镜一般,仔细观察男生的指甲。我想这应该和我爱咬指甲有关吧。我一直很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够弥补我的不完美。

我想我是被他的手吸引的。他的手很大,结实有力、 黑乎乎的,让我常常幻想着,被他的手握着的触感。他的指甲很干净,长度也适中。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的幻想成真了。他的大手裹着我的小手,那个被呵护的滋味我至今都还记得。无聊的时候,我都会拿起他的手,开始仔细研究。他常常认为这个举动很莫名其妙,却也没说什么。我会研究他的掌纹。据说掌纹上的三条线,分别代表寿命、爱情和家庭。我会用食指顺着纹线划过,问他为什么代表寿命线的看起来如此短。有一次,我甚至用水彩涂了他那双手,再让他把手印在纸上,挂在房间墙壁上。

那时, 幸福很简单,来自于大手牵小手,他让我感受到的安全和疼惜。有时候,他会突然从我身后出现,用他的手盖上我的眼睛。我不需要猜测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因为他的手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以为我会很幸福。因为,我找到了能牵着我一直走到最后的那只手。或许,幸福从来就不属于我。一直紧握我手的那只手,突然松开了。他生病了,他离开了,他离开了我,他也离开了人世。

最后一次见面,他依然用我最爱的那双手,给了我温暖。他的手静止在半空中,试着再一次抚摸我的脸。我立刻把脸凑上前。他的手是冰冷的,却给我无限的温暖。他用他温柔的手,轻轻的触碰我的脸,再帮我拭泪。

那应该是他最后能够给我的温柔。为我拭泪的那双手,不再是以往有力的手。我知道他这样把手举起是多么吃力。他慢慢的把手放下,对我说最后一句:我爱你,带着微笑,缓缓的闭起眼睛。我轻吻他的唇,再吻了那双手。

我的爱情就在那年的秋天结束了。

(怀念中的温柔身体。虽然略嫌平铺平淡,但文气舒畅,情感的流泻也通顺,抒情的基调和描绘的方式,可再经营多一点变化,结尾不妨也再让『手掌印』亮相。)

恋身体:淑龄(芋伶)

那时的香草冰淇淋

我一直直视着这雪白的一片,犹如香草冰淇淋,每次都让我看的目不转睛。我每天早晨都看着婆婆的头发。

对于婆婆的印象几乎是零,我只记得婆婆漂亮雪白的头发,以及小时候每天为她梳头发的情景。我在门口看着妈妈细细的清洗婆婆的头发,被水淋湿后,更像是快要溶化的香草冰淇淋。婆婆的头发只有过肩的长度妈妈负责洗头,我负责梳头,从梳妆台拿了梳子和发油,准备好好护理婆婆的头发。

首先要做的,是把婆婆的头发向后拨开,轻轻地平放在枕头上。这时,头发好像溶化满地的白色冰淇淋。然后我会把发油倒在手上,开始为头发上油。当头发像被舔过的香草冰淇淋拥有了光泽之后,我便开始梳头发的动作,从发尾开始梳,一直慢慢解开打结的地方,然后再往上梳。我喜欢慢条斯理地梳着,梳着。婆婆的头发抚摸起来就像冰淇淋在口里那软绵绵的感觉。每天早上,我会花很长的时间享受这种滋味,直到那一天。

我一如过往的为婆婆梳头,看护却突然大叫跪倒在婆婆的身边。妈妈冲进房间,探了探婆婆的鼻息,也哭着跪倒在婆婆的身边。婆婆只不过是眯着眼睛打瞌睡,我不理,我专注地梳着那雪白的香草冰淇淋的头发,我梳着婆婆的头发,比往常还要仔细。

那天后,我再也没看到我喜欢的香草冰淇淋了。

(只有颜色的婆婆的身体。头发的描绘单调,只有香草冰淇淋的比附,欠缺细致补充,头发必须依附在婆婆身上,才会动人。后段的死亡描写有点僵硬仓促。--修饰了整体文句。)

恋身体:梅萍(罗兰)

身体之感

我从来没做过SPA,所以那天实在让我期待。我走进房间,犹如走进了大自然。水声频频作响,环境清幽,让人陶醉。我脱下衣服,身上只穿了件内裤,感觉自己一丝不挂地面对着整个房间。当我深呼吸时,仿佛整个灵魂融入了大自然。我躺在床上,身上只盖着一条绿色的毛巾。面对着凉爽的空间,我等着按摩师的到来。

按摩师进入了房间。她亲切地对我笑了笑。她叫我趴在床上,之后帮我把那条绿色毛巾盖好。我感觉到胸部的脂肪仿佛分散了。那原本圆润的双胞胎顿时隔了一段距离。乳头好像拼命地移动着它的‘脸’,寻找着呼吸的空间。

按摩师开始为我按摩。她粗壮的手掌不时在我的背上移动着。过程非常舒服。我差点闭上眼去与周公会面。我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按摩师的手从我的背上转移到我的大腿。她的手腕就像男人的双手滑过我的肌肤。她那十根手指使劲地捏按着我的大腿。我感受到血液的循环。我觉得我的双腿应该在这一刻对我非常感激。

我的胸部依然被压着。当按摩师叫我转过身时,它们似乎有了喘气的空间。按摩师接着又帮我将毛巾盖在胸部之上。那对双胞胎“鼻子”好像又被盖着了。胸部的脂肪依然分散。按摩师的手触摸着我的手臂。顿时,我感到手臂被拉长了,松懈许多。之后,她的掌心不断地在我的脖子和肩上移动着,我的身体既紧绷又发痒。我一直在忍着,差点就笑了出来。

按摩之后,按摩师为我准备了牛奶浴。看着那白色的浴池,我的双腿催促我向前走,身体也往前移近。她出去后,我放开手中握着的绿色毛巾,赤裸裸地踏进了浴池。我的胸部终于有了呼吸的空间。肌肤触碰到牛奶水,好像不停地在吸取养分。牛奶水淋在我的身上,似乎从我肌肤上的细毛进入了我的体内。我坐在浴池里泡澡,舒适尽在不言中!

(身体在享受中的感觉。虽然大致通顺,但句式仍有点单调,导致描述有欠层次,乳房的拟人不太恰当。据实书写自己的身体本就不易,除非拥有更大的坦然。--略修字词。)

恋身体:汉威(怡湘)

爱の桥

“Say goodbye, say goodbye …………..”

我们都忘了跟它说再见。

离开母亲身体的几分钟内,那道生命的桥梁就被切断。仿佛过河拆桥,打了斋忘了和尚。矛盾的是,生命,唯有使用那么现实且暴力的方法,才得以延续。

原本只有发丝那么细,半透光的脐带,在母亲的子宫内跟着宝宝成长。直到宝宝滑出阴道,见到光明时,这条发丝已变成一个直径两公分,长五十公分的绳索。

脐带传递着母亲最原始的爱,赋予宝宝童真的神采。那是人世的至爱,是最原始的情怀。

母亲小心翼翼地推着婴儿车,宝宝舒服地酣睡着。很少人看得到这两个个体之间曾被那么一条脐带相连着。那貌似包着绛红色叉烧的白色半透明猪肠粉,里边实际上裹着的是一条静脉和两条动脉。数目上的不对称,是自然界的神奇。

妇产科医生把弄着手中迂回的脐带。一头在孩子的肚脐上,另一头在已从母亲子宫内膜脱落的胎盘上。医生拍拍淡紫色、血迹斑斑的小屁股,宝宝顿时大哭起来。责任的移交也正式完成。小小的肺在哭声装满产房的那一刻开始一生无休止的工作,把小宝贝的全身弄得通红通红。脐带,也瞬间变得淡白无华。

分离的无奈,在人生的头几分钟就经历了。一头被钳子夹死的脐带,在干脆利落的咔嚓声后,连同血肉模糊的胎盘,从医生的手中直直坠落到黄色的生物废料袋中。

很肯定的,正闭着眼睛啼哭,被护士放到体重计上的宝宝,没有发现自己突然遗失了什么。而刚从剧烈疼痛与战斗中脱离,满头大汗的母亲也不会察觉到那一刻的失落。脐带没有神经,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被丢弃。

想要找回来,已不复存在。脐带留下的印迹,提醒我们,母亲无所不在,自然而然的关怀。

(生物学课本般的身体。从脐带看生命的诞生和母爱的伟大,欠缺个人的观照,整体略显笼统通泛,几乎沦为器官的功能描述。其实可从一个独特的肚脐眼形状,进行有趣的倒转回溯。--略修字词。)

恋身体:诗惠(文斌)

他与他的壳

“你……你在干嘛!谋杀,这是谋杀!”

男人用浇过酒精的刀,在额头的正中央切了一道不很长但极深的缝。

再拿起锯子,比用来砍树小一点的那种,按在那细缝中,使力把头颅切成一半,手法像屠夫一样,干净利落。

眼前的这个身体,从陌生渐渐变为熟悉。这是他的身体。

他看着自己的脑,像纠结在一起的小肠滚动在那男人手中,一会儿放在称重机上,一会儿拿尺来量,一会儿再切两道缝,零碎的记忆像蹦出的脑浆一样填满桌上凹凸不平的缝隙,他依循这些线索试图解释眼前的不可解。

最后一次的触摸,是她柔软的脸颊,细嫩缓慢地磨蹭他的双颊。她用指尖在他头发上泛起涟漪,又用唇安抚每根被激起的神经。吸气与吐气间的微微呻吟扰乱了仅存的理智。他们都已不存在,只剩躯壳间最原始的对话。他只能跟着她身体的每寸移动发热、发狂…

男人拿起手电筒照向桌上两双呆滞的眼睛,刺眼的光线莫名地刺激了他体内的某些神经,把他拉回眼前冰冷的房间。

不…不仅此而已…那不是最后的触碰。

顿了顿,他将视线集中在男人的手电筒,像依着面包屑找寻回家的路一样。白光下,嘴唇上的血经氧化已呈现粘密的黑色硬状,干枯的落叶般。没错,是她咬的。欲望的煽动,模糊了汗与血之间的界限。起初的俏皮挑逗发展成分不清痛与悦的高潮。嘴里的血腥味像接触到火的煤气般,攻破了他最后的防卫。

手电筒又往下移,僵硬的身体毫无血色,他不愿相信,但双眼还是跟着移到了胸口那道穿透心脏的空洞。瞳孔盯着伤口的瞬间,“砰!”的一声,殓尸房传来不知来自何方的巨响。倒下前的零碎记忆突然重组回来,他看到了一颗空弹壳跌落在她的脚边。

男人用手瞑上瞪大的眼。盖上白布的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了真相。

(灵魂出体的解剖身体。企图展开多线描述,沿着惊骇的伤痕搜索死亡的端倪,从身体跳接到灵魂的描写极其精彩,不过一些情节稍嫌含糊,叙事的清晰多少受阻。--略为补充情节。)

恋身体……


身体是灵魂的纽扣
身体是一根烟伪装的手指
身体是记忆的寄生斑点
身体是鬓发绽放的五瓣黄花
身体是上唇睡着了平躺在下唇
身体是文字的奶水
身体是书写的第三只眼

Friday, February 12, 2010

我看到:怡伶





忍受按捺着热气的蒸腾,你坐在浴缸边缘替他刷背,长满硬茧的手指顺着微驼的曲线抓刮着,他脊背上的根根肋骨凸凹可数。层层皱褶粗糙的皮肤下似隐藏着陈积多年的污垢,你既抠且挖却怎么也清除不了。浴间漫延的肥皂味中夹杂一股腐臭的气息,随着升腾的雾气鬼魅般悄然钻进你嗅觉的最深处,如无数蠕虫涌动于胸胃之间,让你闷恶欲呕。

暗淡的光度中,你伸手探进浴缸把水塞拔了起来,浑浊的洗澡水面泛着一层薄亮的油光,晃荡着漂浮几朵肥皂泡沫,顺着漩涡徐徐流转,直至被洞口吞噬。你立在一旁,看着他委靡地斜躺在浴缸里,头仰靠在浴缸边无声无息,双手无力地垂放于两胯之间,似恻恻然地慰籍着再也无能的勃起。他空洞瘪陷的眼眶直望天花板上摇晃闪烁的灯泡,不屑看你一眼。你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胸口,那里蜿蜒着一条已经结疤的血痂,醒目得像暗夜里的荧光。你凄凄然地跨在他身上,以舌尖舔过他的疤痕,由下而上,从腹部到肩胛骨,唾沫的腥味与肥皂夹杂腐臭的气味居然无比协调融合。像垂死的鱼,你残喘着与他相濡以沫。

当日光悠悠地从窗外照进浴间,他仍静默而未苏醒。你恍惚地蹲在浴缸边,心里却无比哀伤地知道,他正一点一点地腐烂掉。

(看到了图片里的消逝。尘归尘土归土,不如水归水,我们借水稀释溶解,接近造物的本质。文字轻巧像水般流窜和渗透于身体的每一片肌肤,浴水欲火之间是一场情欲的擦拭和告别,情感无形却透净,汹涌但不翻腾,同样如水,读后仿佛泡浴。)

我看到:秀君



内战

你端详从镜子投影出来的人像,以为人是绝对自由的。翡翠绿、椭圆鳞片的衬衫,金黄色、细纹格子长裤和红橘色、鳄鱼真皮腰带,与每逢中元节歌台表演者重金请人裁缝的登台服一样,闪烁夺目。一道东升的晨光透过百叶窗斜射在落地式镜子里人像的装束上,折射出来的点点流光像四处攀爬的壁虎,不规矩地投在墙壁上,异常耀眼;偶有回头反射的光子刺入了眼膜,眼皮即刻像难以负荷强烈的镁光灯一样皱眉地阖上,避免灼伤。你得意这样的亮色系,高傲这样的彩色配搭。

视线顿然从左照右看的打量聚点转移到双目交集瞬间,依着瞳孔的暗道毫不自主地爬进去,幽深狭长的远景上。你仿佛在眼神放空之际看到有缕晃动的黑烟凑成与你高矮肥胖相吻合的影子,驻扎在镜里人像的眼眸里,似魂魄上身般与人体的躯壳合成一体,若隐若现。他鄙夷的姿态,以侧视的眼珠循着头到脚的顶底方向顺势地滑下去,又从足部的最下方缓缓地移回来,无一不在传递着吊诡的嫌弃、嗤之以鼻的挑剔。霎时间,你悚然睁圆了双眼,或许懂了他的动态暗示。拆除腰带、脱下长裤、褪去衬衫,一片狼藉地涣散在地。你就像坏了一角的木偶道具,被搁置一旁地不语不动;势必缺席于主流文化如皮影戏般冷落在外。十年不变,也十年在变。

穿与脱的战争,喜欢与嫌弃的战争,逍遥与约束的战争,主宰物与傀儡的战争,都在鼓动着自己与自己的拉锯力量,刀光剑影,永不休止。

你全身赤裸,疾首蹙额,眼神呆滞地定在镜里清晰的人像,又或是浑沌的影子上,等待隔日的再生。

(看到了图片里的人性砌块。Baudrillard谓世界充斥拟像和仿真,乐高是假象的真实再造,我们的遁世之道。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文字蕴藉着精彩的韧力,不需用力堆砌,浑然成形,人与人偶之间,人偶与镜像之间,互相比拟,相应成异。)

我看到:秀莉




走在时间的女子

画中女子伫立在一个绿色植物和枯藤干枝杂然并处的背景当中,绿意环抱着枯意,两者相互渗透,磨蹭,拉扯,终究推演出一个有关过去与未来的时间线性规律。女子走在一个久远的时间线上,倏忽停下脚步。准备对你投掷一个诡异的微笑,或是拔开脚步向你走来。

这不纯然是个静止的画面。

干瘪的枯枝似乎寓言着一个已经挥洒殆尽的生命仪式,那便是掏空见底的人生。女子像是在俯视一具等候被火化的尸体,而独占一具鲜润肉体的她,两个乳房因为承载着少女的重量而悬着,皮肤底下洋洋洒洒的尽是生命初期的仪态,像一个刚被撬开的罐子,还不见底,满是生存的内容。然而右膝盖的漏洞似乎提早将生命的元气泄走,一头被悬吊风干的枯发亦是被吸干脑浆后的残渣。

然而走在时间上的女子,肉体鲜润却提前演练精神的磨损,一切像科幻电影那般,生命的罐子才刚被撬开,青春早已被吸入背景的黑洞里去。

(看到了图片里的虚妄诡形。青春和肉身皆不可逆,走在时间的风雨飘摇,女子只是一个更充盈繁茂的隐喻。文字的直视直观下有哀而不伤的凝视,嗟叹中有对于生命的洞悉,想象中有超越时空的眼界,轻飘中有饱满,但是还可以更饱满。)

我看到:晶莹




循环


她的眼睛没张开,似乎在沉睡着。背后的暗光帮助她进入另一个空间。里面有昨天的她、今天的她、明天的她。她们都睡沉在相同的空间。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她具有环保意识,提倡资源再循环。时时实践Reduce,Reuse,Recycle。

她昨天早上起来吃果酱土司喝咖啡去上班吃午餐下班吃晚餐睡觉,字条握在手上。

她今天早上起来吃奶油土司喝奶茶去上班吃午餐下班吃晚餐睡觉,字条掉落在地。

她明天早上起来吃火腿土司喝橙汁去上班吃午餐下班吃晚餐睡觉,字条被路人捡起,投入印有循环标记的绿色箱子。

她后天早上起来吃果酱土司喝咖啡去上班吃午餐下班吃晚餐睡觉,字条握在手上,上面印有循环标记。

循环让人事物再次相遇。

(从图片里看到环保意识。循环就能不断相遇,构思绝佳,意图良好,书写的观照具有不俗的发挥,但文字的照应还能更细致。--修饰了文句和结构,也让她的昨天和后天相遇。)

我看到:洁滢





梦的梦想

77岁的彼得偶然梦见70年前7岁的自己。

那一年生日,他梦想品尝蛋糕的滋味。美梦成真,一块橘子口味的蛋糕,满足了他所有欲望。好奇的、视觉的、味蕾的、微笑的。那是久违的快乐。

勇气嚷着要编织更大的梦想,所以彼得希望能成为镇上最出色的蛋糕师傅,让愁苦的人们也可把笑容挂回脸上。

但每每抬起头,他又得快快地低下去,因为黑压压的屋顶不容许天空施舍半丝光芒,还不断警告屋里的人必须脚踏实地、安分守己。

连饭都吃不上,还吃什么蛋糕!身边所有的人都讨厌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以为他自命清高。竟连彼得也责怪起自己来了,为什么要有梦想,没有梦想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呀。

脸庞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了不知几回,所幸他最终明白自己,决定冲破屋顶去等待远离的机会。

然而载满追梦者的船已经追逐时间的海洋去了。

再一次,泪痕被风安抚。彼得的梦想就只剩下这个梦。

(看到了图片里的目送和梦想。单是海边的屋顶和船,就足以让人心痛。想象力悠远飘渺,但故事的铺叙却有点仓促,关于蛋糕和船和7岁及77岁的彼得,应有更多的描述和呼应,不然梦想就少了更耐寻的味道。)

我看到:凌杉



生与死的真相

这是一张摄于1993年的普里兹得奖作品。摄影者为南非记者Kevin Carter。 当时苏丹正值饥荒,相片里的小孩因为饥饿,连直立的力气也没有,唯有伏于地面,让干燥的土地支撑着与身体不符比例的大头。小孩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只秃鹰,秃鹰看起来并不怎么凶猛健壮,也许也受到饥荒的影响,正在等待着眼前的猎物回归尘土,自己方可饱餐一顿。

Carter在3月份时抵达苏丹南部,听到小孩子的呻吟,看到的是皮包骨的黑人小孩在爬往食物救济站的中途休息,一只秃鹰飞落于地面,对小孩虎视眈眈。Carter等了20分钟,秃鹰并没有飞走的意思,他拍下了这一刻,随即将秃鹰赶走。

照片刊登于纽约时报后,相片中的小孩和秃鹰一举成名,数百名读者联络了报社,询问小孩的命运如何。报社特别刊了启示,小孩当时逃出了秃鹰的狩猎,不过之后则仍然生死未卜。

默默无名的记者一夜间爆红,一年多后,Carter在哥伦比亚大学里获颁普里兹专题摄影大奖。两个多月后,Carter自杀了,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死因是脑海中无法泯灭的死亡之印。

(看到了图片里的冷酷异境。摄影是瞬间的永恒。文字流畅直叙,但过于依附相关的资料和传闻,以致没能产生更有力的阐述。生死之论有点寻常,不妨以『饥饿』为题。--略修了文句。)

我看到:晓昕




菲,梦中人

窗帘像座雨林,却阻挡不了从外头渗透进去的阳光。也可能是,她会发亮。

自从主人的女友离开后,房子就一直陪着主人哭泣和失眠,四面墙都失去了光泽。

或者只是房子渴望见到光。

她每一次的神出鬼没,都让房子的水龙头忘了滴泪。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水声潺潺地流露出久违的痛快。

她每一次的突袭都带来新的事物取代一点回忆。于是鱼缸找回了鱼,肥皂不再减肥,玩具飞机又开始练习起飞。

偷偷被闯入的感觉,察觉与未察觉之间,惊喜躲在角落却像被掀了盖的可乐忍不住蔓延。

几年后,她躺在沙发上,抬起头望着手中的飞机,回想起加州的梦。

画面朦朦胧胧仿佛镜头积了一层尘埃,但斑斓的色彩依旧在脑海里舞成一团。

她还记得,只要有钥匙就能穿梭任何空间。那时候所有人都尽情活在梦中,做任何事都不需要逻辑或借口,就如她每天把California Dreaming开到很大声,什么事都不用想,或者因为一首歌而决定去加州。

大概是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有限期的。

如今呢?她放下了飞机。阳光不再刺眼,她也不再戴墨镜。

(看到了图片里的浮光掠影。房间是寂寞和狂欢的归宿。以电影片段切入,但文字未能一镜到底,叙述和氛围都有缺裂和空隙,局部尚算精彩,如王家卫后期的许多电影。)

我看到:雪辰



你和我

“迷离的灯光,在另一个空间闪耀,这里只有我和你,这里是无人涉足的另一个天地。

撑开一把伞,撑出一个家,在这个冰冷空白的地域里,我们还有彼此互相依偎。”

冰天雪地,整个世界留下一片安静祥和。没有人踏过的雪地,谁遗落了一对布偶?

这对企鹅布偶打着伞,紧靠在一起,貌似一对恩爱的夫妻,或是热恋中的情人。戴眼镜的男企鹅迈开腿,是拖着妻子走向回家的方向,还只是顽皮的踢散地上的雪花,逗得女友开心一笑。几颗已经枯萎的大树和几个路灯忠诚的站在路边,它们永远都不动。世界这么大,而他们这么小,还不及路边的台阶高,他们是这条路上唯一走过的行人。看他们一副开怀的样子,仰着头,张开手臂,仿佛随时在迎接着什么的到来。

这是一张能给人希望的图片,背景干净且安静,一对主人公乐观开放,并没有任何孤独凄凉的感觉。

而这也是一张绝望的图片,因为看见的人都知道,可爱的主角们是被什么人遗弃在路边了,他们哪儿也去不了。

(看到了图画里的柳明花暗。绝望和希望总是相生相间,氛围恰当,但文字似乎还可更剔透,既然是由明亮转黯淡,『遗落的布偶』则应保留,不然就再暗示另一段寻获的可能性。)

我看到:培青


Giacomo Balla "Young Girl Running on a Balcony" (1912)

热闹

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女生,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迈进,如同国庆庆典上的仪仗队。女生们脸上没有明确的表情,只是机械式地重复着动作。蓝色的身体对比着深红绿色的头和脚,流露出了头的晕眩和脚步的沉重。

阳台上若隐若现的栏杆,区分了不同的个体,但又像是一个个巨型的枷锁,束缚和压迫着每一个肉体和灵魂。在一个个的小框子里,充满了不同色度的忧郁,但只要愿意与红、黄、绿混合搭配,便将能绘制出另一幅美丽的图像。

零七八碎的每一个色块不断地纠结和整合,连接着前后左右的个体,跳起了踢踏舞。趾尖和脚跟在地板上摩擦拍击,敲出轻快活泼的爵士乐节奏,上演着魅力十足的即兴表演。踢踏踢,踢踏踢,尽情地舞出了各种优美的舞姿。冷色的蓝配对着暖色的黄,给人一种和谐的整体形象。

眼前数以万计的陌生脸孔,一闪而过,变成了无数个自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人人都在赶往心目中的目的地。也许邻近,也许遥远,也许永远都到不了。

这当中有一种热闹,想逃也逃不掉。

(看到了图片里的个体和集体。人生仅是一闪而过的印象。文字流畅的捕捉到了灵感,可惜结构零星散漫。意念如能再聚合一点,如画作色块,就可集成一种感觉的精彩表现。--修饰了文句。)

我看到:静仪


Paul Klee "Puppet Theater" (1923)

一颗心

图画是有感情的,而且还会说话。你相信吗?其实,你不需要回答,你的回答是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我相信。比如这幅画家包罗·克俐 (Paul Klee) 的画作,每一个笔画和颜色,其实都在说话,就像演员站上了画框里面的舞台。

鲜艳的图形和黑褐色的背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儿童的稚气与天真烂漫随处可见。画里的女孩如同抢眼的焦点,夺走了其他事物的光芒。她站在绚丽的舞台上,为了梦想而努力。她在为我们演出,同时也在为自己演出。她是享受着每一个表演的机会。

我被她深深吸引,因为那颗看似平凡无奇的心。

其实,那也是一颗闪亮的心。

在阴暗的舞台上,她因为这颗天真无邪的童心,带领她走出黑暗。这颗屹立不倒的决心,鼓励她勇往直前,给予她毅力、勇气和希望。可是,再看,这颗心又好像是因为她所以才如此迷人。到底是她给予这颗心光芒,还是这颗心给予她光芒?

我知道了。这个问题不需要也没有标准答案。不管是谁给予谁光芒,这是她和这颗心的故事,也像是我们的故事。台上台下,我们都是自己的主角。

包罗·克俐说过,艺术让一切成为看得见的。画家和她的用心,我看见了。

(看到了图片的中心。文字词汇仍嫌粘滞,经营的手法欠缺层次,从宏观下手,在边缘的暗黑和事物往中间靠拢,才更具情感的诚挚。--改动了段落。)

我看到:秀莹


外星人的眼睛

这是外星人的眼睛,不同于地球人,她没有眼皮,只剩下巨大的,呈螺旋黑色的瞳孔。再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周围还有明显的皱纹,直接透露出她的年纪应该有40岁以上吧。她应该是来自金星,否则就是火星的远方亲戚,因为这两个星球与我们地球距离最近。

你看,她正透过大气层,目不转睛地窥视我们地球人。那明亮的眼睛,无形中还流露出羞答答和羡慕的眼神。没错,她在羡慕我们地球人,吃好、住好、穿好、行好,且个个五官端正,样貌迷人。

她也许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看到了这里的一切,眼睛突然泛红,眼角还有明显的血丝,但似乎强忍着泪水。偏偏眼珠右下角,那泛白的泪光却不停地闪烁着。她在担忧她的未来。

于是,她一直默默凝视着,默默期待着。然而,一切都导向失望。

难道她想来地球寻找另一半的计划不果?抑或她勾魂的眼神都遭到地球人唾弃?即便是美目被人看上,她庞大的身子要踏进地球,恐怕也难如登天,甚至还可能压死好几亿的人。

外星人啊,我想你还是打退堂鼓吧!到你的世界去,安于现状,别再妄想进入我们的世界。

(看到了图片里的天马行空。文字稍有滞气,想象力则有点异常,阐述的对象应是地球人,不然则需在『我』身上琢磨发展,否则意念和意思就会如此不明。)

我看到:佩珊



旋转木马的悲哀


初次见到这张图片就爱上了它。

特别喜欢lomo效果的运用,带出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为了什么忧伤呢?童年的逝去吗?

不是。是旋转木马的悲哀。

旋转木马一出生就注定要把一生献给游乐园,这一生唯一的使命就是背着人旋转,让他们快乐。它们没得选择。它们不能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不能吃到绿油油的草叶,不能摆尾赶苍蝇,只能绕着同一片地旋转。因为固定在相同的位置上,它们就连与同伴们一起赛跑的机会也没有。

旋转木马带给人们许多回忆,可能是快乐,可能是悲伤,但却不曾带给自己什么。它们的命运由人类主宰,旋转就不断旋转,停止就暂时停止,就连身上穿的花衣裳图案,都不是由它们决定。然而它们从不抱怨,默默地接受一切。

旋转木马的生命图线是一个圆圈,一个残酷且紧紧套着它们的圆圈。每天,它们就绕着这个圆圈转。转了一次又一次,放下一群人后又背上另一群人,累了也不能自己喊停。唯有在寂静的夜里,人群散去后,它们才凄凉的竖立在寒风中休息。

无数次的旋转后它们始终回到原点,直到它们老去、死去,才能逃脱这个圆圈,由另一匹木马继续这样的旋转宿命。

(看到了图片里的宿命悲哀。叙述仍有些许累赘之处,但大致上通畅清新,词汇的运用有点旋转重复,想象力应该驰骋脱逃出固定圈圈。--略修了词句。)

我看到:燕玲



掉进另一个世界里

这张照片,你看到什么?一个人在铁架上跳舞,还是耍杂技走钢丝?或许这不是你最关心的。又或许你可能会纳闷,他身上没系上安全索,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却可以表现得如此轻松自在,浮游于半空中?

其实,照片里是一位在埃菲尔铁塔上修补漆色的油漆工人。头戴着帽子,嘴叼了根烟,手里拿着一把刷子,手脚很固定地坚守着岗位,看似很轻松地保持着舞蹈体态的平衡,认真快乐地在高空中工作。我们可能会达成共识,他似乎更像一名出色的艺术家/杂技人,而不是油漆工人。

1974年法国杂技名人菲利普·佩蒂特(Philippe Petit)在纽约世贸大楼间搭起了钢丝,展开了一场45分钟,即玩命又疯狂的表演。菲利普在这条离地450米的高空钢丝上来回8次,同时做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仿佛是在表演一场酬神舞。他身上也没系上安全索,和油漆工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上拿的是一支平衡杆。那是他与死神共舞的唯一条件。

别忘了还有另一位艺术家/杂技人,他就是按下快门拍摄这张照片的摄影师马克吕布(Marc Riboud)。他冒险站在高空中,只为了发掘最理想的摄影题材和角度,与油漆工人之间似有一种奇妙的默契。相机和刷子产生一种暧昧的情愫,不需巧心安排就邂逅了。

不管是油漆工人、菲利普还是马克吕布,艺术家/杂技人的世界本是颠倒的。就算因而失去平衡掉进另一个世界里,也都不会感到遗憾,只要能完成作品,就是一种历史的安身立命。

菲利普是快乐的,因为他还来得及在世贸中心大楼倒塌之前,完成了一场触目惊心的壮举。

马克吕布是快乐的,因为这张照片,奠定了大师的地位,可以继续利用摄影去捕捉和关怀人性。

那么油漆工人呢?我不知道他是否快乐,但他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看到了图片里的悬浮的快乐。文字简练有力,但还可打磨得更精准,偶有失足险些跌落的杂述。写作如走索,一字一句都得战战兢兢。--修饰了文句。)

我看到:秀文


水银灯

杰克与爱莉终于在拍拖3年之后,在亲朋戚友的祝福之下,结了婚。两人交换结婚誓言,舞厅里开始响起了两人最爱的歌曲 -- Celine Dion 的那首“When I Fall In Love”。杰克温柔地牵起妻子的手,缓缓地把她带引到舞池中央。杰克的眼里只有爱莉,爱莉的眼里也只有杰克,丝毫未曾察觉到到旁人投射的羡慕目光。

爱莉的妈妈眼中泛着泪光,杰克的爸爸嘴角稍稍一翘。杰克的双手轻轻地触碰着妻子纤细的腰,爱莉也顺势依偎在丈夫壮硕的怀里。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舞池上跳着慢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水银灯照射出来的亮光也一直紧紧地跟随着二人,就像甜蜜的胶水。杰克牵着爱莉转了一个圈,就在那一瞬间,灯光直射入杰克的瞳孔,透过眼球,再从后脑勺穿出。杰克感到一阵微痛,顿时失去了视觉。杰克的肉眼经历了3秒的黑暗,脑子里闪过了3年的亮光——他们拍拖的日子在脑海里播放着。

杰克回过神时,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黑影。光,让他无法看清一切,杰克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爱莉,但是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杰克看着爱莉天使般的脸孔,但却无法忘记父母破裂的婚姻。是的,杰克害怕婚姻的束缚,可是他知道,必须让眼前的女人能够灿烂微笑,给予承诺是唯一的途径。爱莉发现到杰克的恍惚,轻轻地问:“Dear, are you okay?”

就在这一秒,杰克再一次做了一个决定,转过身背对着那不安好心的水银灯,把妻子抱得更紧,带有余温的双唇亲了亲爱莉的额头:“Yes dear, everything's fine.”

(看到了图片里的山盟海誓。文句的流畅尚需注意,赘词赘字不少,故事稍欠波折,有点无风起浪,需要更悱恻的文字才能更有韵致。--修饰了文句。)

我看到:翘铭


小孩与孕妇

(小鬼,不要老盯着Auntie的大肚子,没礼貌!)

(小鬼转过头,满头雾水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天真无邪地看着Auntie身上的大西瓜。)

哎!对喔!我真糊涂,老洋鬼大多都不通晓中文,何况是小洋鬼。对不起,笔者在这里并不是想针对白种人大做文章,只是瞧那小子的呆样,那如西瓜般的圆通通肚子真的那么有趣吗?

有人说孕妇最美丽,因为她们十月怀胎,每一滴流下的汗与泪都装了满满的爱和包容。那么,或许就是她的美,把小孩深深吸引住了。但是,小孩真的能深刻体会到Auntie的伟大吗?要是如此,为何他只专注在一个Auntie身上,其余两人则看也不看一眼?

亦或者是肚里那小生命正以高音频的娃娃音与小孩沟通,中间凸出的肚脐正好充作天线来传送与接收信号?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惜我当时没有携带任何高音频分解器来截取信号,不然就能证明此说法。

说实在,要我清楚列下129689个小孩为何望着孕妇的可能性,我能办得到,只是一来那只会把一个疑问无限度扩大和复杂化,二来它们终究只是可能性,不是结论。

小孩的世界犹如净土,天真无邪,一切从简,是大人早已遗忘的世界。129689个可能性只是我这个大人从不同角度想象出来的,小孩的角度只会有一个。

(这时,小鬼低头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再抬起了头对Auntie傻笑…)

(看到了图片里的童真。叙述情境的能力无碍,但后设的设置有点费解,故弄玄虚的部分作用不明,小孩的观点反倒可作更多渲染和想象。)

我看到:丽莹


1582

神圣的金龙嚣张,娇艳的牡丹殷勤,兰草和青云只是陪衬,同时爬在黑色绸缎上,像要侵犯尊贵的肌肤,却始终隔着摇摇欲坠的距离。黑色绸缎更似一头黑豹,披着月光,藏着狂野,在波涛汹涌的暗夜里激起滔天浪花。

这是织田信长,日本战国时代的天下第一人。

紫色纠结着粉红色、粉红色纠结着深蓝色、深蓝色纠结着金黄色、金黄色再纠结着紫色。发簪与春雨[1]般晶莹剔透的发丝绞缠,露出了半侧销魂的脸庞。细细的眉毛有如再使劲一扯就会断了的蚕丝、眼线勾勒出一幅完美无瑕的美人图腾。胭脂并不是画歪了,而是重温了信长吻过的弧度。

这是森兰丸,信长的侍童,也是信长每天渴望看见的脸庞。

信长和森兰丸在1582年6月21日的清晨融为一体。他们一同被出卖,一同抓起枪,一同捍卫尊严,一同完成属于他们的爱情。这一天,就是他们命定的结合。

他持剑切腹,他放火焚寺,他举刀砍他的头,他拿刀划过自己的颈项。他们的肌肤在一起燃烧,这是身体与灵魂最美丽的交融方式。

亀梨和也唱过这首歌,是纪念也是告白。

[1] 春雨(日语发音:harusame)- 一种似华人冬粉的日本面条

(看到了图片里的一段爱情野史和一首流行歌曲。男男之间的霸王别姬,爱情伴随生死成谜。虽然情致可歌可泣,但句式仍嫌繁复杂乱,结构也还有模糊的通病,简单才能勾勒动人的眉目。--修饰了文句和结尾。)

我看到: 米凧雲


头发

女娲虽是半人半蛇的形象,在民间狂欢式想象下的语言仍不忘让造物者拥有一头乌黑长发,所以女娲抟土做出的小娃被剪断的出生脐带极具意义,再来就是代表血脉印记的胎毛笔。头发在中国文学的象征,正是身体某处铭上的情感记号。

可是,当人逐一长大,头发往往趋向西方文学里的一种疯狂爱欲的意涵,青丝一如情丝,不过更加狂妄。在神话的集体潜意识,希腊远古故事叙述着美杜莎纵欲的蛇发和大力士参孙力量泉源的卷发,故以父女冲突为桥段的连续剧,暗室里,总见父亲一下一下地剪掉女儿的年少轻狂,像雕刻刀雕琢顽石。

当年含蓄的中学同学换了一头不中不西的波浪金发和一袭饥渴低胸装,仿佛换的不只是包装。君不见,情感勉强不来更多时候只是随波逐流的偶然。那能用发胶撑起的型男发型被剃光后,阿兵哥只能干眼望着踟蹰想搭讪的夜店美女已走远,终日灰头土脸地在军营学学阿波罗用月桂树叶装饰头发。

到了肚皮鼓起和肥腿逐渐出现的年岁,头发遂成为令人坐立难安的肉中刺。小心护着头上仅剩尊严的秃头男人哀怨头发不会突然暴长,眼角逐一睥睨理发院里经历风霜雨露的蜡黄肤色熟女把一头最适合亚洲黄肤色的黑发当成糟粕,报应是染发剂恣意翻腾过后的头发极像马桶刷。

有头发的和尚是哲学的一道伪命题,所以头发还代表一种对记忆执着的符号。出土木乃伊的头发也是尸骨中保留最久的部分,头发像是一份记忆的情锁,像是琴弦弹出一阕似水年华的悠悠。但张爱玲的“三搬当一烧”是个充满智慧的提醒,随着人生阶段的更替,头发渐疏,记忆也会像裂开大嘴的印尼农夫烧芭后离开。

当记忆没有了,再醇烈的结发情感也像臭皮囊没有了浓度,无论是从小到老或者是从老到小,头发都是从无到无,都一样。

(看到了图片里的看不到的头发之象征。眼睛是灵魂的窗口,头发是灵魂。文字有让人目眩神迷的能耐,但驾驭常有失控之虞,文句衔接须有对应照应,书写节奏须有强弱松紧,如此才能玩转得更美妙。--略微修饰文句和结尾,勉强配上电影的光景。)

我看到:思敏


王的无奈

泡菜和韩服是一般人对韩国文化的印象,近年来韩国文化,尤其是韩国的流行潮流,席卷世界各地。无论是哼唱“阿里郎”或观看《大长今》,不少人都是韩国文化的追随者。

韩国文化传承至今,世宗大王和韩文功不可没。韩语和韩文是韩国民族文化的特点。古朝鲜时代,朝鲜语(即今天韩语)已存在,但并没有记录朝鲜语的文字系统。15世纪以前,朝鲜的文字系统是借助汉字的书写形式,不过为了让当时的老百姓也能便于书写和记录,世宗大王于是创造了韩文。

韩国政府为了纪念和推广文化和历史,于首尔市光化门广场筹建了世宗大王的铜像。铜像高耸挺立,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神态,尽显王者的霸气。树立在繁忙的首尔市,显得格外醒目。

虽然韩国文化近年来风靡各地,但同时受到其他外来文化的冲击。外来语文的拼音,也常直接以韩文标识。近来,有很多韩国戏剧或音乐曲目,都会采用英语词汇的韩文拼音,却不用韩语原有的词汇。电影“마더”(韩语发音ma deo ,即英语mother)即是一例。

韩文的使用性已被扩大,与外来语文形成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正如古代王者铜像的一旁,也可见到一面美国国旗,仿佛暗示了现代韩国文化承袭的外来文化影响。

虽然这是韩国的特殊历史,以及全球化不可避免的现象,但世宗大王铜像庄严肃穆的神态中,似乎流露着些许的无奈。

(看到了图片里的融合和矛盾。借图发挥阐述文化议题,但思考面向略嫌简单,而且论述文句不够简洁,韩文韩语的介绍可减,应多从社会现象和观察着手。--修饰了文句。)

我看到:诗珈

雨后

雨慢慢变小了。

蓝色是忧郁的象征,但是,雨并不是蓝色的,为何又散发忧郁呢?

老师说过,水蒸发为气,接着再凝聚为云,累计过量后就落下来,成雨。我总觉得老师说的不对,因为雨太过忧郁了,所以才坠落到了人间。

雨后就会出现彩虹,代表不开心的事情过去了,就会有开心的事情接着发生。阳光的光谱具有不同的折射指数,通过雨转变为不同的颜色。一道一道弧形的颜色,像恋人一般相拥之后,就成为了最绚丽的彩虹。

彩虹是由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组合而成,不过,彩虹不只拥有七种颜色,只因为我们的眼睛不够清澈,所以仅仅能够看到这七种颜色。不过,我们也只需要这七种颜色,就可以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

彩虹让雨不再忧郁。

(看到了图片里的忧郁洗涤。虽然大致流畅,但文字的抒情倾向不足,感触因此略显无力。--修饰了整体文句。)

我看到:俊勇


都是男人惹的祸

动物救援中心里的妇女诊所外,黑熊向母狮子诉苦,说:“我的先生每天出门打猎,辛勤劳碌为了这个家。谁知道有一天他照常出门后,从此便没有回来了,抛下我和未出生的孩子。人家说男人总是逃不‘色’字一关,还真是千真万确。”

母狮子回答说:“唉,我可就没你那么幸运了。我的先生每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每天三餐都靠我,每天逼着我要我去打猎,打了猎物回来还得先让他吃。即使怀了孕还是依然如此。更叫人难受的是他还带了几个女人回来。我是忍受不了这种苛刻的生活才逃了出来的。唉!”

忽然,母狮子身后的那一只母老虎说道:“黑熊,我知道你的先生在哪里。”

黑熊与母狮子大吃一惊,急忙追问。只听母老虎说:“你的先生和我的先生在一起。”

黑熊听了,大笑起来,说:“哈哈哈!怎么可能?你应该是疯了,自己的男人和别人跑了居然来赖我的先生!”

母老虎冷静的回答:“别忙,我都还没说完。你可别太小看了现在的男人,他们要出轨可不是像以往。如果我的先生和别的女人跑了我倒想宰了他。可是他竟然和男人跑了,这我就无话可说了。”

(看到了图片里的野趣。诙谐幽默较难成就,驾驭不慎即变为廉价的趣味,仅能引人发噱。搬弄动物拟人,虽不高明但也不失为调皮的想象,玩弄性向错置则可免。)

Thursday, February 11, 2010

我看到:玮峻

Mosaic

马赛克(mosaic)原指一种砌砖的装饰艺术,有着不规则的排列与色彩绚丽的效果,尤其在基督教堂中广泛运用。现在的马赛克也承担着另外一种意义,是影像的一种处理手段,通过打乱影像部分的色块以及劣化色阶,造成模糊的效果,其目的在于让观赏者无法辨认被打乱色块的部分,尤其常见于新闻画面的过滤,当受访者不愿公开真实面目,或者报道事件过于腥膻,马赛克就派上用场了。

马赛克也用于所谓的日本爱情文艺动作片,没打上马赛克的会注明“无码”,意指影片并无在男女演员的性器官上进加工处理,反之则注明“有码”。除了有码和无码两类,最近还有一种称之为“薄码”的加工方法,属于“有码”的更细分类,顾名思义,就是说打上的马赛克较薄较淡,更能突出似有若无的感觉。这样的处理让有码的片子,更加具备欲盖弥彰的喻义,像一只一只乌鸦若隐若现的飞翔在白云间。

马赛克出现的原由是因为日本法律的需要,毕竟人性虽然坦荡,但还要懂得适当节制,才不至于毫无廉耻,打上马赛克的部分,因此都属于国家监管的身体部位,为的是广大视听群众的道德福祉。也许你会问说,看不到或者看不清楚的,到底有什么好看?那么你大概是没有仔细欣赏过有码的爱情文艺动作片,或者是还没看明白其中的门道。

马赛克本来也许是为了遮羞,但是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传播和发展,已经拥有了超越性的形上意义。看不到的或者看不清楚的,往往才是欲望的本质,所以马赛克正是一种装饰艺术,不输给爱情、文艺和动作。

(看到了图片里的马赛克意义。A片的马赛克本来就是想象力的绝佳载体。创意企图甚至论述能力皆不缺,但却有点虎头蛇尾,有趣的可能性无从舒展。文化现象的从俗看雅,粗看细,需要更庞大的融会贯通,或者更乖张的文字脾性。--修饰了文句,重写后半段,改动原图加入马赛克。)

我看到:文良


Happily Ever After

白雪公主啊!你和你的白马王子是吃错了什么药啊?还是又吃错了苹果?为什么在家里还穿得那么隆重?是舍不得以前的荣华富贵?还是不愿放下自己的身份?

你在害怕。不,你们在害怕。你们害怕一脱下美丽的外衣,就什么都没了,和普通人没两样。你看!你的白马王子害怕到连裤袜破了一个洞,也不肯脱下。拜托你告诉他,现在已经不流行穿裤袜了。要不,你也行行好,帮他补一补。

还有,你会不会抱孩子啊?如果你们不懂得如何照顾孩子,就别生那么多嘛。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人发明保险套了吗?再来,不要乱喂狗吃东西,就是有你们这种无知的主人,才有那么多宠物被无辜害死。

你别被说两句就目露凶光,脸臭臭的。我知道这不完全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你的作者骗了你,没有把结局写得清楚一点,又或者就怪你的后母没有真正的毒死 你。我想她现在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偷偷地笑你。

不和你说了。我还赶着去找灰姑娘和睡美人。听说她们现在也不比你好。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你的孩子讲童话故事。

(看到图片里的现实童话。从此之后的的快快乐乐,童话跨入现世后才有真实的血肉。讽喻嘲弄贴近原图的旨意,末句才是想象精彩莞尔之处,童话只会复制悲剧。)

我看到:甜甜


漱口

你期待着主人用你盛水漱口。

当主人把你摆在人头的右边时,你便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将与其他容器不同。

你不明白主人把你摆在那里的用意,因为他把你放下之后,就不曾用你盛水漱口。

他喜欢的,是流着泪的人头。他曾在无数的夜里走入这个空间,渐渐地靠近你,冷静地诉说着每天都会重复诉说的一切的一切,以及生命过后的生命。

主人是个画家,他喜欢画不太明亮的日常生活,他喜欢在画里将人转化成为机械、家具或任何物件的微小部分,然后暗自想象自己困在这些物体里的滋味。

你知道,主人甚至不需要想象。主人总是直视前方,对着人头喋喋不休,然后以不大符合人体结构的姿势歪着头,用自己的嘴盛着那一行一行的泪,一口一口含着,一口一口吐出。

在主人终于用你盛水漱口的那天,你并没有原初想象般的雀跃。主人眼中的雾,一层叠着一层,渐渐混淆膨胀,仿佛已经悄悄离开这个空间,走入雾里的镜子里。

你想象着主人离开这个空间之后,可能发生的事物,比如他在等待电车时或许突然决定不再眷恋毫无意义的生命,绝然跳下轨道,而就在思索着生命过后的生命的这瞬间,他却与电车化为一体,然后呼啸而去。

主人漱了口,缓缓的走出你与他的空间。你望向那个垂低着的人头,泪水还在流,流出了一只孤单的三叶虫。

你依然期待着主人回来漱口。

(看到了图片里的物我移情。画家画的和作家写的,通常都是自己。想象力有波浪般的层叠,但驾驭文句仍不够精准,尤其以水杯作为视角,对照的难度就更高。--修饰了文句,加入被漠视的三叶虫。)

我看见:健源



背影

似棕似黄的色调,那应该是艳阳高照的大热天。毫不含蓄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把蓄势待发的影子烙在污浊的石灰壁上。

半黄半白的帆布球鞋,就像是受到妥善照顾的邻家小孩脚上才会出现的。那款鞋子,不像是一般人会拥有的。是进口货吧?他的家人一定很疼惜他。

墙角后的的黑影故作玄虚,是敌是友,只有他清楚。站姿中有些许却步,战战兢兢地观看着什么似的。是熟人?怎么不过去打声招呼?还是当地的小混混?却又不静静溜走?愣住了。

他手上仍贴着的那个白色胶带,是他教他放风筝的战利品。他脚上粉嫩的疤痕,是放风筝时一不小心跌倒,他扶他的印记。眼前的这一幕,是他难以想象的悲剧。小混混团团围着他放肆蹂躏,他看着他,心里暗潮汹涌,就像是他和他一起快快乐乐放过的风筝,烈日下自由飘移,但其实根本无法自主。

他冷漠。他无助。他怯懦。他怕事。他胆小。他彷徨。他自私。他计较。他一动也不动。于是,一道墙悄然筑起,否决了他们的友谊割裂了他们的兄弟情粉碎了所有回忆。

就在看与被看之间,在他背叛了他的背影当中,一切瞬间归零。

(看到了图片里的人性懦弱和脆弱。一个姿势就是一个故事和一个命运的决裂。前段经营氛围的笔触纯熟,但后段捕捉内心的描写稍欠层次,文字要能透视表和里,才有更感人的气魄。--修饰了文句。)

我看到:勇安



救赎

德里达说过:“文本之外一无他物。” 如果写作和阅读是救赎,那么我们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我们的天堂。我们把赎罪的根基,完完全全寄托于那一字一句组织而成的书,那本被称为“上帝话语”的圣经。

爱因斯坦想知道上帝的想法,并认为其他的都是细节。但又有谁能够真正的知道上帝的想法呢?混混沌沌的世世代代,渴望着救赎,祈祷着救赎,竟然把自己的永生交托于一本书上。软弱的世人啊!我们何时才会了解到救赎的真谛呢?

救赎的真谛到底是什么?是经历千辛万苦?是披荆斩棘?是流泪流血?无知的人类老爱以自己的方法,诠释上帝和祂赋予的救赎。我们以为受苦就能得到解脱、行善就能完成使命、抵罪就能到达天堂之门。有时我们过于执著救赎的目标,而忽略了救赎的途径。没有人愿意接受上帝传下的旨意,没有人肯于谦卑聆听上帝的教诲。

罪的重价乃是死,所以为了世人耶稣不得不死。但是真正的救赎,其实是因为祂三天后从死里复活,战胜了死亡。

“你的耶稣怎么还没有复活?”照片里的老神父仿佛如是问。

(看到了图片里的复活之象。宣导传教的意念较浓,虽然掺杂了其他『话语』,但却略嫌硬套,论述的内容未能扩展。--修饰了文句和结尾,回应图片的涵义。)

Wednesday, February 10, 2010

我看到:文斌


牙齿的滋味

回到家之后,A连衣服也没换就直接摊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嘴里仍残留着晚餐时的火锅料残渣,A并不想刷牙。A闭上眼睛,习惯性地将食指放入半张开的嘴巴,从右上角开始,一点一滴地把牙缝间的所有污垢给挖出来。A喜欢指甲划过牙齿所发出的磨擦声,更喜欢指甲与指尖之间那小小皮层慢慢累积充满着濡湿物体的感觉。当那小小空间被装满后,A就会将牙垢擦在床边的墙壁上,继而将食指再度放入嘴里,重复动作,直到墙上牙垢斑斑为止。完事后,A总会将食指摆到鼻子前,嗅一嗅食指散发的半腐烂味道。味道越浓、挖出的牙垢越多,A就越对自己的清洁卫生工作感到骄傲。

A用舌头划过被自己精心清洁过的每一颗牙齿,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满足感,终于能安下心睡觉了。

(看到了图片里的乱牙里的一种整洁癖。一粒米可以窥视世界,一排牙也可以看到一个迷人的故事和身世。虽然多少源于作者自足自缺的性格特质,但文字的rawness展露无遗,没有刻意耸动,不作任意附会,速度和节奏是叙事的关键,快慢之间就是书写的味道。--本想改换成假牙,让洁癖更有不为人知的人性。)

我看到:韫茵

(自制短片《1323》剧照,2008)

等待

烟从他的鼻孔里窜出,呼成一圈又一圈混浊的雾,夜色在烟雾消散后才等到可以喘气的片刻。最后一个烟头捏熄,结束了点燃后缓缓缩短的寿命。他习惯了等待的煎熬,不过是时间爬行的过程,只有在结束时才知道终点藏身何处。

利宾纳的甜味充斥着唇齿间,和残余的烟味融为一体,又甜又涩的味蕾刺激却无法帮他算清冗长的等待。霓虹灯独行在暗夜当中,陪伴他到清晨曙光划破天空留下裂痕的那一刻。路灯投射的修长身影在冷清的路面停驻,驱不走死寂夜晚留下的阴森。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让他持续每晚的等待,同样也没有让他不再等待的假设。他从不计算她出现的次数,当她背影远去,被小巷尽头的黑暗笼罩时,他想再抽一根烟, 静静计算离下一次等待的距离。他和她一直保持着七根烟的距离,从不让自己的影子向她靠拢。

那一晚,她的身影走近被他捏熄的烟头堆,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可以借个火吗?”

他等着我喊 ‘cut’ ,好伸展他麻痹到已失去知觉的双腿和漱去嘴里烟与利宾纳残留的混杂味。

我也等着,等着捕捉下一个更接近真实的镜头,留住能烙在记忆的时刻。

(看到了图片里等待的演员和图片外等待的自己。人间在镜头前停格,这一刻只有等待和寻觅。如果只有戏里,叙述虽能穿透昼夜,但仍露斧凿之迹,拉开镜头,文字终于完成了戏外最动人的捕捉。--利宾纳和烟,怎么看都似曾相识,想象和创意的依据,必须有所归属,然后作出感谢。)

我看到:燕淇


最后一支探戈

烟味萦绕,慵懒的灯光轻轻托起Astor Piazzolla的Prologue (Tango Apasionado),小酒吧里不安定的空气被撩拨得更为暧昧不明。

他们站在舞池的最中央,灯光照在右边脸颊,严肃以对。彼此的手停泊在最熟悉的位置,闭上眼睛于人来人往中仍能准确无误到达的终点,不费吹灰之力。

探戈起源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人说,它是海上水手的舞蹈。水手们在汪洋中寂寞难耐而执手相舞,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感宣泄。有人说,它是码头地区,工人和妓女之间的游戏,下三滥的舞蹈。舞蹈定位时,舞者脸朝左侧,不轻易对视。

他和他轻轻地把对方推向自己,双脚勾缠着双脚,难分难解。舞步随着2/4拍的音乐,时而奔放,时而低敛,欲拒还迎,欲进还退。

探戈是一场战争,舞者浑身上下蕴藏了强烈的情感。随时要将对方吞噬的欲望,在舞蹈中小心翼翼地对峙着。他们随着舞步急促的呼吸着,似乎要把对方呼出的气息贪婪地全部吸入。全神贯注地,他们想把这最后一支探戈跳到最完美,不会有谁能上演比他们之间还要惊世骇俗的战争。

眼神交接的那一刻,他打了一个寒噤,升华了体内贲张的情欲,如同达到了最极端的高潮。他把头枕在他最爱的L型弧线之间,鼻子呼出的气息轻拂着对方的颈,他用微弱充满魅惑的嗓音说了一句话。

“不如我们由头再来过。”

旋即被哀怨委婉而坚定的Finale(Tango Apasionado)淹没。

(看到了图片里的舞蹈和舞者。叶慈有诗:How can we know the dancer from the dance,情欲如舞,舞者的身体往往不由自主,只能难分难解一直跳下去。文字的轻微摇摆和踏步呼应让人神迷,一步一步经营,不逊电影此幕的简约华丽。)

我看到:赖言

Alex “Banksy Telephone Booth”

电话亭之死

城市不断发展,电话亭终日无所事事,虽然偶尔会有人使用,但作用已不同往日。有人觉得电话亭老土,在后边的墙壁涂鸦,写满粗鄙不堪的言语。见证了周围的进步和堕落,电话亭渐渐老去了,为了建造新路和新楼,电话亭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

于是,电话亭决定做个了断,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亡的前一刻,电话亭想起了过去的一些记忆。

有一位A先生,在很懊恼的情况下,从口袋里挖了一毛钱,走向电话亭。只花了短短的5秒,他告诉母亲,不回家吃饭了,还叫母亲不要再烦他。在伸手挂上话筒之际,电话亭听到了母亲遥远的叹声。

有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B先生为了长期不知何故的失眠在路上徘徊,走到了电话亭的旁边。心血来潮,B先生打了一通电话给老板,装出了另一把声音,大声叫喊说失火了失火了。电话亭听到了老板惊慌失措的呼救,B先生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终于睡着了。

有一通电话,电话亭记忆犹新,是C小姐打给男友,准备要提出分手。电话亭听到了男友殷切的恳求,C小姐却拒绝再谈,迅速收线后匆忙的离开。电话亭感到费解,恋人何要在一起,恋人为何又要分开。过去,一位D先生就常常带着满口袋的硬币,一整个下午呆在电话亭里,跟相爱的女友开心的谈天。

电话亭想起的,也就是我们的记忆,在奄奄一息之际,一位小妹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喂,警察叔叔,电话亭流血了,快来救它。”

电话亭好像拥有了一丝安慰,慢慢的倒卧下去。

(看到了图片里的现代化悲哀。都说城市无情,电话亭之死是凄美无奈的控诉。文字的驾驭仍未能得心应手,但构思和经营皆有用心,尤其结尾小妹妹一段,没落入典型的怨叹窠臼。--修饰了文句和结构)

我看到:淑龄

(程亚杰“A Winter Fairy Tale”)

染红的水晶球

朦胧的水晶球里,一幕幸福的画面慢慢浮现。因为水晶球能让人看到心里最深处的渴望。

两个可爱的小孩穿着厚厚的冬衣,戴着色彩缤纷的雪帽和围巾,在雪中丢着小雪球,做着小雪人。专注地看时,小孩清脆的笑声,犹如铃铛般地在耳边响起。从天而降的纷飞白雪,划出一个温暖的冬天,里面仿佛只有单纯的快乐,幸福的笑声。

然而,贪婪的人却不会因此就知足,所以伸手想要抓着眼前的美景,想投身进入这自足的世界里,而也如愿以偿地跌入了这幻象里。

笑脸迎人的小孩顿时变成了丑陋可怕,色彩缤纷的衣服瞬间变成了破布,耳边响起的是鬼叫般的嘶吼。雪不见了,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小孩嘴里啃着另一个小孩的人头。

幸福原来会被人类的念头曲扭。

我看看眼前的画作,再看着自己的手。满是血,舔一舔,我发现小孩的血,其实很甜。

(看到了图片里的纯净和自己的阴暗。宁静里的惊悚,尾句的描述颇具震撼,但后段转折过于突兀,似无依凭和铺垫,借题发挥变成刻意穿插。--略修文句,尾句加入『我』的描述,作为现实的观画主体,让铺叙较有逻辑。)

我看到:颖沁


秋天的心,暖暖的

大地决定彻彻底底地换上一套全新的衣裳,从夏天的蓬勃色彩,到秋天的浅浅凄凉。虽然有些人说秋天冷飕飕的,女孩却觉得秋天让她的心暖呼呼的。

每每到了这个季节,女孩总是满怀期待地走进树林里,等待一个人。

这是第几年了?事情好像从来没发生过,太短暂,太不真实了,她甚至觉得那也许是个梦,本来是恐怖的噩梦,后来变成了甜蜜的美梦。

那一天,如往常一样,她进入林子帮婆婆收集草药。忽然间,3只灰色的野狼聚集在她身后。她害怕得不知所措,突然一个清秀的男子冒出来,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语,很奇妙地,野狼竟然掉头就跑。男子温柔地对女孩微笑,女孩连忙道谢,低下头想从篮子里找些珍贵的草药送给男子。不过,当女孩抬头时,男子却不见了。女孩以为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可是四周还有野狼深陷的脚印,她知道事情是真的,男子也是真的。

也许有一天,女孩能够再次遇见男子,但是即使没有这个运气,女孩也已经很感激林子里的精灵,派了一个天使来保护她。

每次秋天,女孩总是充满感激、心里暖暖的。

(看到了图片里的聊斋和格林。语句的流畅仍要注意,抒情笔调的运用也嫌幼嫩。--修饰了整体文句和结构,将咏秋的基调删弱,后半部的故事转折才不会过于突兀)

我看到:耀棠

Robert Capa “Loyalist Militiaman at the Moment of Death” (1936)

坠落•屁股

这是一张罗伯特卡帕的著名摄影作品,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地方在于生命消亡的那一瞬间。设想一个人的太阳穴被子弹击中时,他大概有2.37秒的时间坠落。这2.37秒往往是人生最漫长、最痛苦的时刻吧。

头部的震荡会使得全身的肌肉同时绷紧,随着2.37秒的消逝,这个人会逐渐觉得驾驭身体的能力开始消退,全身的肌肉也将不由自主地放松。我们看到的只有太阳穴崩开,脑浆鲜血四溢的定格,可是在2.37秒之内的某一刻,在照片里看不到的某一处,这个人的屁股也会失去与大脑的联系,出现了跟血肉喷射同样的画面,就像是被子弹击中。

松弛的屁股是尴尬的,粪便会像袁宏道《满井游记》描写的“将舒未舒”的柳条,一时间似乎要喷发出来。这样的描述不是恶心的,是真实的。从医学生理的角度言之,屁股比太阳穴敏感23.7倍,而且能够承担更多更大的撞击,往往也可以将痛楚转变为亢奋的条件。

在坠落的过程中,这个人会感觉到屁股爆开,粪便流泻的刺激。这一种温热和参差的快感,会窜上混杂在从太阳穴蔓延开来的剧痛,为死亡带来最后到温柔。

庄子说,道在屎溺,屁股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救赎。

(看到了图片里死亡的大便之道。身体的下半部常是精彩的书写依据,龌龊肮脏的往往最纯净绝美。诠释的角度有趣,但描述还不够刁钻,意念和章法稍微杂乱,游戏文字比起正经文章,更需经营的火候。--删除无法贯穿的枝节,专注屁股一物,修饰和补充细节。)

我看到:靖超


散聚

一枝蒲公英,离世独立,覆盖了天与地之间的面积。茫茫沧宇之中,此刻只有蒲公英独领风骚地被聚焦在整个镜头之前。

蒲公英不是白色,不是一团可爱的绒球,不再令人产生梦幻唯美的遐想。蒲公英只是一个面无表情的老人,内心封存着岁月的斑驳。离散,是它此生唯一的使命。

当微风吹向它时,蒲公英明白这是生命的召唤。纵使再不舍,还是潇洒地放手,让种子一颗一颗飘散,去寻找新的归宿。飘浮在空气中的种子若隐若现,勾勒出一幅寻梦的图案。只是往往美梦使其走得太急,蒲公英来不及与种子们一一说再见,留下临别前的叮咛。

昏黄的暮色下,秃废的枯枝,是这桩伟大使命的见证。生命的成败留逝,此时已上演到最后一幕。虽然属于蒲公英的,已所剩无几,但蒲公英还是如愿以偿似地带着几分苍凉与悲壮,屹立在此。因为蒲公英知道,即使自己已濒临解体,但蒲公英所赋予种子们短暂却又长久的记忆,会一直伴随它们经历生命再一次的周而复始。

(看到了图片里的散聚一刻。生命最玄妙之处,即是离去和归来的两面一体。文字沉着成熟,像专注的眼睛目睹一件奇迹。--修改题目,突出图片和内容原具的二元性。)

我看到:罗兰


很丑很温柔

我是天生的猎人。优美的线条,庞大的体积,危险的尖齿,这是猎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条件。妈妈常跟我说,我族是海底的狩猎王者,我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不可以和其他鱼群做朋友。

我从来没有机会跟其他鱼类交谈,他们总是在还未开口前就被妈妈撕咬成晚餐,变为我的腹中之物。没有鱼爱跟我亲近,他们总是远远的一看到我,就一哄而散。我觉得自己在族群中,长得还算和蔼可亲,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疏远我呢?

就在我万分费解时,远处游来一橙一蓝两个小点,是小丑鱼和蓝色帝王鱼。他们不像其他鱼一般逃离我,反而向我靠近,这让我期待的心兴奋地狂跳起来。不过,他们似乎在赶路,没头没脑地向前冲,直到游到我面前,才仿佛突然发现我的存在,惊惧的表情,圆瞪的大眼,让我对自己向来十分有信心的样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这是我难得的交友机会,我不会轻言放弃,看着眼前受惊的两位小朋友,我理了理身子,用尽我毕生的热情,试图对他们展开我最友善的笑容。谁知他们身子一抽,两眼一翻,呼出了微小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原来我虽然很温柔,但我很丑。

(看到了图片里的矛盾错身。叙述流畅,描写逗趣,但还可加深诙谐以外的元素,变成『我不杀伯仁』的海底卡通翻版,或者安排鲨鱼不敌嗜血天性,反照人生更真实的矛盾。--修饰结尾,对调温柔和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