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诗：k.d.

北上永平

【關卡】

車道塞滿
廉價的念頭
幸好司機懂得
早晨到中午的捷徑
咖啡晃醒睡意
我們已經抵達
旅程的開篇

如果是二十年前
或者換成漢代的風景
我們算是取道州府
過了關卡是長堤
過了長堤就是
那一段凹凸不平的
殖民地主義

取回護照翻看
竟有五十年前是一家
印跡未乾的錯覺


【榴蓮】

陽光躲在貨車後
一路顛簸
像當年的海浪
泊來整船的福州話
用潮汐和沙石
敘述以北一個小鎮
在下一章的崛起

果園裡每顆榴蓮
守著各自
甘甜的籍貫
從南洋的年月借種
跟民族嫁接
養成一股
堅持的土味

而鄭和久遠的
航跡已經隱入
歷史轆轆的飢腸


【中學】

往時間的去路灌注砂石
掘一口井
儲存清脆的水聲
蓋一間廟
請來舊識的神明
建一座學校
為了庇佑子孫

夜晚的校舍
像課本空白的一頁
安定附在
密密麻麻的鄉愁之後
講解做一個人和
做一個華人的同
與不同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學生
以有點變調的母語
哼著快樂的流行歌曲